第 49 节
作者:莫再讲      更新:2022-03-18 12:14      字数:4874
  孟知微相当鄙视对方这种抠门的行为,对他道:“要么你就半夜自己给孩子喂奶,要么就全权交给乳。母,二选一。”
  庄起没法子,只得将孩子交给了乳。母。可他依然不放心,他是个练武的人,三更半夜不好好休息,躺在床上就竖起耳朵听孩子的哭声,只要孩子一哭,就刷得冲出去然后将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乳。母给拉扯起来,压低了声音的吼:“小公子饿了,还不起来!”然后隔着一个屏风,盯着屏风后面的乳。母给孩子喂奶,喂不足一顿饭的功夫他都不准对方将孩子放下来。
  乳。母简直暴躁,从来没过像庄起这样的做爹的,他是觉得自己会饿了小公子呢,还是自己会虐待小公子,这么不放心?
  乳。母再三要求孟知微多请个奶嬷嬷来替自己分担,否则就不干了。
  孟知微实在没法子,每到夜晚就把那有着麻药效果的珊瑚鞭子放在床头,威胁某人道:“要么就安心睡觉,要么就别怪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那珊瑚鞭子的威力庄起是领教过的,终于老实了好些天。可巧的是,这些日子乳。母被庄起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作息正常了,她就得了风寒。乳。母得了风寒是不能继续喂养了,抱也不能抱。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奶嬷嬷,孟知微没法子,自己找了太医来,喝了两副药,自己开始给儿子喂养。
  有时候吧,有些东西根本就不能让男人看见,他没看见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多想,一旦看见了,那就是狗见了骨头,恨不得每时每刻的扑上去将那宝贝含在了嘴里。
  乳。母喂养的时候,庄起自然会避嫌,可等到孟知微喂养的时候,他就堂而皇之的看,不但伏在床头看儿子啜食,还看着看着自己就开始吞口水,一副馋极了的模样。有时候儿子吞咽不及时,嘴角还残留了那么一点点奶。水,他都忍不住伸出舌头舔。得干干净净,还砸吧嘴巴,说:“怎么没有味道?”
  孟知微对他傻气行为抱以鄙视兼无视的态度,一句话形容,那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可某日晚上,她白日里被儿子闹得太久晚上就睡得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眼睛还没睁开,手就开始到处摸索,不多时,孩子就被塞入了怀里,她安了心,又去解衣襟盘扣,一双手又横插过来替她宽衣解带,还没等到她动作,身上一热,孩子就已经吃得欢快了起来。
  她缓缓的吁了一口气,感觉身子的另外一边也有什么东西在磨蹭着,然后叼住了另一个奶。源。她皱着眉头,隐隐的觉得不对头,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孩子的脑袋,胎发柔软,的确是自己的孩子。手肘一动,撞到了另外一边,硬硬的一块,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好么,一大一小两个脑袋都伏在了她的身上,一人叼着一个正吃得开心。
  孟知微气得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指着门外:“滚出去!”
  庄起一步三回头,黑夜里,那神情居然看起来委屈得不行,孟知微干脆抽出腰间的靠枕朝着他砸了过去,人才跑了。
  喂饱了孩子,孟知微感叹着还有一个时辰好睡,赶快睡。
  这一觉格外的沉,眼底明明暗暗似乎不停的有人在走动,她勉力掀开一条眼帘子,就看到男人伟岸的身影在床角晃动。床的另一头,他们的儿子上半身穿着和尚衣,下。半。身。光。溜。溜的正被他老爹抬着双腿换尿布。
  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娇弱得像个猫崽子,那时候庄起碰都不敢碰,别说抱了。后来退了水肿,孩子的容貌逐渐显现,庄起才亦步亦绉的跟着乳。母身后学会照顾孩子,第一件事学的就是换尿片,其结果是直接被折腾得不舒服的儿子喷了一脸的热。液,为此,他有半个月没有碰过一丁点的茶水,总觉得那颜色跟那天喷在脸上的尿渍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孟知微就可以见到某人克服了障碍,偷偷摸摸的给儿子换尿片的情景,一边觉得好笑,一边有觉得此时的男人看起来再也没有当初的可恶,甚至有些可爱起来。
  这段时日,任何见过庄起照顾儿子的情景,都毫不怀疑他对儿子珍视的程度。还在孩子没有满周岁之时,他就急不可耐的到处传发帖子,邀请大家来参加孩子的在周岁宴。
  这本没什么,可当大家打开那张帖子,看到庄起儿子名字时,都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
  庄恒!
  或者,根据庄起大闹皇宫的事迹来看,这个名字怎么看都像是——专横!
  一想到在酒宴上,庄起抱着儿子给他们介绍的时候,露出一张笑得欠揍的脸道:“我儿子专横,日后多多指教!”
  啊哈哈,接到帖子的人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抓周礼上,但凡来参加宴席的亲友们都好像事先约好了一般,送出来的贺礼一个比一个贵重,琳琅满目。
  自然,里面也少不了几位异姓兄弟们的贺礼。
  大伯的十美图稚童版,二伯送的玄铁镶宝匕首,三伯的《陶朱公理财十二则》,四姑母送的健骨丹,五伯送的一纸箴言,还有六伯符东疏送的印了‘福满天下’金印,再加上各种胭脂水粉、文房四宝、金玉算盘等物,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大半个地毯。
  最后,孟知微将怀中咦咦啊啊的庄恒放在中央,拍了拍儿子的小背脊:“去吧,挑个最喜欢的。”
  符东疏推了推身边的庄起:“你给儿子选的贺礼呢,怎么不拿出来。”
  庄起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庄恒,闻言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儿子的表情。
  庄恒首先看到的是金光闪闪的金印,啊的一声,立即就被吸引了一般爬了过去,符东疏见状哈哈大笑:“看看你们送的都是什么鬼,不知道孩子最喜欢闪亮的东西吗?”
  庄起冷笑一声,啪的往地上压了一张纸,符东疏的笑声戛然而止,凑过去一看:“银票,一万两?”
  庄起道:“怎么,不行啊?”
  符东疏瞥了瞥嘴:“行!你忠义公财大气粗,一万两给儿子擦屁屁都行。不过,相比我的贺礼,你的太低调了。”
  哪知道,原本还抓着金印往嘴巴里送的庄恒立即放下了金印,一步步往庄起身边爬了过来。
  庄起挥了挥手中的银票,挑衅的对符东疏道:“低调?”
  符东疏咬牙,将庄恒一把抱起,对着脚下的玉如意指指点点:“看这个,很值钱哦,比你爹手上的那张白纸值钱多了。”
  如意是碧玉雕刻,也不知道是来参加宴席的哪位贵客所赠,瞧着就不凡。
  庄恒的肥爪子才伸手抓住如意,再一次要往嘴巴里塞的时候,庄起那边又啪的一声,一万的银票上加了一叠纸张,有客人翻了翻:“哎哟,好大一叠地契,西衡南厉东离的都有。”
  也许是对方咋呼的声音引起了庄恒的主意,小子那黑如珍珠的眼睛转向明显厚了一叠的纸张,伸长了手臂想要去抓挠,符东疏急了,干脆抓起一把扇子刷得打开,里面或坐或卧或品茶或荡秋千的十美图,咳咳,缩小版的美人图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庄恒眼睛一亮,整个脑袋往前面一扑,就糊了上面众多美人一身的口水。
  符东疏哈哈大笑:“好色之徒啊!”
  庄起额头暴起一根青筋,从腰间解开一个挂坠,上面挂着一个金麒麟盘丝墨玉印章。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枚印章才是庄起最为重要的东西,有了他就相当于掌握了忠义公毕生的财富。其中不止他那些明面上分布在全天下各地的铺子庄子良田,甚至还包括了隐藏在暗处的马场,兵器库,甚至还有他暗中培养的势利网,全部都可以靠着这小小的一枚印章调动,随意取用。
  墨色的玉轻轻的压在一叠纸张之上,庄恒左看了看右看了看,最后挣脱符东疏的怀抱,撅起小屁股快速的爬到老爹的身边,一手搂着老爹的脖子,一手去抢夺他手中的财宝,咯咯的笑了一声,再糊了老爹一脸的口水。
  庄起得意非凡的瞥了在座众人一眼:“不愧是我的儿子!”
  众人莞尔,然后就看着庄恒又从老爹的身上爬下来,一路爬着,左手抓过闪闪发光的金印,右手裹着镶嵌着无数华丽宝石的匕首,咬着十美图的扇子,踢翻陶朱公的书册,滚着众多宝物,最后扑向娘亲孟知微的脚边,抬起小脑袋,举着金印和印章往对方怀里一塞:“啊……娘,娘!”
  众人望向扶额哀叹的庄起,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
  “兄弟,不是我想要嘲笑你,而是……你真的该振一振你的夫纲了!”世子府内,符东疏端着酒杯这么劝说者庄起。
  庄起闷不吭声的喝了一杯酒,对神算子道:“五哥也觉得我窝囊?”
  神算子就算是瞎了眼,也能够准确的摸到酒壶给自己斟满了美酒,对着庄起的方向举了举:“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懂这些。既然六弟这么说,应该就有他的道理。”
  “是吧是吧!”符东疏见有人赞同他的话,越发得劲,“告诉你,在我家我说往东,姜氏绝对不敢往西;我说往北,她就绝对不敢往南。”
  庄起对对方的话嗤之以鼻。
  符东疏立即咋呼道:“你不相信?哥给你展示一下。”说罢,就让人请了侧妃姜氏来。
  姜氏一进门,就见到自己世子学着老王爷的模样,单腿踩在矮几上,一手执着酒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表情,十分欠揍的对她吼吼:“你跑哪里去了,没见到府里来了贵客吗?”
  姜氏眉头一跳,她好歹是个世家嫡女,虽然不是正妃,可符东疏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提出过要再娶个正室回来的意思,在府里,她不单负责管理符东疏的后院,还要周旋于朝中各大贵妇之间。她的身份早就在符东疏的纵容和老王爷的默认下成为当之无愧的主母,最重要的是,她还为世子殿下生了一个儿子。
  对外,哪怕符东疏的表情再欠揍,说出来的话再匪夷所思,作为他的侧妃,姜氏还是很给面子的,虽然心里很不愉快,面上也依然笑得端庄,道:“方才有事忙乎去了,慢待了五爷和七爷,莫怪莫怪,要不,妾身自罚一杯,如何?”
  庄起大多时候都是在练功房与符东疏谈正经事,很少来书房这块宝地,与姜氏接触更是少之又少,对于她,庄起还不如孟知微了解得多。听了这话,好歹也是嫂子,立即放下了酒杯,道:“不用。”
  神算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兄弟这样,符东疏更是要表现得自己不可一世的态度来,直吼吼:“罚什么罚,你当你是小门小户里的女人吗,尽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来,给爷们斟酒!”
  自罚喝酒就是上不了台面,给他们斟酒就上得了台面了?
  姜氏对自己夫君的不靠谱有着深刻了解,闻言没有多说,只是欠了欠身子,执起酒壶先给符东疏满了一杯,再给神算子倒酒,最后才是庄起。
  符东疏喝多了酒,那嘴巴越是没个把门的,对着庄起道:“女人不能宠,特别是我们这些人家,你越宠对方就越是得意,慢慢的就爬到你的头顶去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自以为凡事有了依靠,有了底气,做人做事就没了顾及,在府里称王称霸就也罢了,到了外面,也将王法至于脑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说好听了是为了我们的家业,说得不好听,还不就是占着我们男人的身份在外面耀武扬威谋取私利!”
  姜氏低眉顺目将这番话听得完整,心里估摸着世子殿下这话是说她呢,还是说谁?不由得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过往,她虽然是侧妃,占着世子的独宠和睿王爷的看重,也没少在后院压制其他妾室们,可那也远远达不到称王称霸的地步吧?至少,该由其他妾室侍寝的日子,她绝对不会没事找事的坏了世子在温柔乡沉醉的美好时光。
  比如,世子殿下新招入府的美人,据说能够在男人的掌上跳舞,堪称‘小飞燕’。因为是新人,刚刚入府之时没少被其他的妾室们排挤,姜氏非常着重世子后院的规矩,也执行得不错,该由小飞燕伺候的日子不管那些妾室出什么妖蛾子,她都是第一个赶去解决问题,坚决不会让人把话带到世子的耳边,坏了他的兴致。
  至于子嗣,除了她给符东疏生的一个儿子,其他妾室有儿有女,除了难产没生出来的孩子,其他的俱都健健康康的成长着,完全没有别的世子后院那种后辈人丁凋落的想象。好歹也是皇家,有些王妃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和嫡子们的身份,会控制孩子们出生的数量,甚至,会直接让所有的孩子都从正室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这一点,在符东疏的府上绝对没有发生过。
  至于在外面耀武扬威,更是无从说起啊!
  姜氏好歹也是世家女,对于自己的职责明白得很。皇家的女人嘛,在家相夫教子,在外也得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