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津夏 更新:2022-03-18 12:14 字数:4796
顾子青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一见他脸色冷下来了,闭紧了嘴巴滚了一边去。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尽是防备,他到了口边的话最终只变成了一声叹息,转身下床了。
月光从窗格处洒了进来,原来才不到三更。
顾子妗也还没有睡,她连夜修改了火炮制作细图,三更才歇笔。
元烨也一直坐在一边候着,整个晚上都在看《史记》,书房里面只听得见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以及他偶尔翻过书页的声音。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图纸推了过去:“殿下看看,和原来的有什么不同。”
他啪地一下合上史记,撂下两条长腿,伸手拿过。
得说他记忆力也算不错,从中找到了两个不同点,她挨得近了些,他并未躲开。
详细得和他讲解了一番,他也只扫了一眼,并不在意的样子。
三更已过,子妗偷眼瞥着他,其实这图纸给他看他也看不大懂,就那么匆匆扫了眼,又重新又拿起了那本《史记》,她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走,到底有几个意思。
既然这样,她抻了个懒腰:“这图明日我亲自带去厂里监工,殿下也守了半夜辛苦了,子妗送殿下回去?”
分明就是逐客令。
元烨随便嗯了一声,动也不动。
她起身收好图纸放在书架后面的暗格里,站在书架边上,透过书上的空档看着他,他慵懒靠在椅上,两手在腿上捧着《史记》看得津津有味。
外面也不知谁家养着的家鸡打起了鸣,子妗慢腾腾地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又掩口打了两个哈欠,站了他的面前:“殿下还不回吗?天都快亮了。”
他仍旧嗯了声,头也不抬。
她真是败给他,他不走她还想睡。
顾子妗给了他一个白眼:“那我先去睡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正巧他抬眸,四目相对,她脸上发热看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觉得深邃起来。
其实他长得不错。
皇室血统,大多是俊男美女,一代代代代相传。
王皇后的容貌也是顶尖的,传闻她所出三子,个个都是身负盛名的美男子。
战死的长皇子曾妖冶一时,到了齐王这,若非他性格古怪,极其厌恶女子,也早是那些小姐们的好对象了,到了太子凤时这里,他小小年纪美颜初成,加上待人有礼温和,太子府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
元烨的唇边尽是嘲讽的笑意:“你先睡?嗯?你这是在勾引本王?”
她想骂人:“……”
他合上《史记》,随手放在桌上,站了起来,倾长的身影十分有压迫感,她不得不后退一步。
元烨抿着唇角,在她面前倾身,她眨着眼睛看他。
他的气息就吞吐在鼻尖:“不然本王留下?嗯?”
她假意欣喜:“可以么?殿下真的不嫌弃子妗非处之身么?”
顾子妗毫不避讳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一脸期待。
他嗤笑一声,站直了身体。
随即转身。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殿下!”
他走得越发快了。
顾子妗差点失笑,眼看着他带着贴身侍卫出了院子,才舒舒坦坦伸了个懒腰。
回身看见桌边的《史记》,伸手捞了起来,这本书是他带过来的,一个晚上就在那来回翻开,她注意到他翻页的数度不快,似乎看得十分仔细。
给他放在书架上面,她一转身走了书架边上,看准一个空处要放进去。
可惜手一用力,里面的书页却从中脱落掉了下来,一下就砸在她的脚上。子妗低头捡起,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史记的皮,里面是装订在一体的书页。
不是《史记》。
她好奇地翻开了第一页,还有目录。
五卷,分别是春…宫记,夏连环,画眉缘,秀女怨,鱼水欢。
再翻,顾子妗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一本古代艳情话本,里面还配有插图,大多都是限制级地真人版春…宫图,不知不觉就翻看了许多页,里面描写细致,她越看越是燥热,不等第一卷看完,啪地合上重新用《史记》的皮包好又放了桌上。
心里像有只猫儿在挠。
和沈君煜在一起的时候,曾多次想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就算和他在一起了,也没什么。
如今在外,这会儿竟有点想他。
半分睡意都无,出了书房,外面已经亮天了,有小厮在院子里打扫,她看着天边的一道亮色,记挂着子青,叫了他打热水。
回到房内,不多一会小厮就往浴桶里面注满了水。
她一夜未眠,脱了衣裙,将自己浸泡在水中。
温热的水流紧紧包裹着她的肌肤,捧雪端来了新鲜的月季花瓣洒在其中,香气一点点散发出来,顾子妗伏在桶沿上面,让她给自己擦背按按。
连续两日紧绷着的神经,让她突觉疲惫。
捧雪十指按在她的裸背上面轻轻按着,不多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正是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听院子里面有嘈杂的脚步声直奔这边而来,她蓦然睁开眼睛,捧雪大惊,已然迎了出去。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一人已从外面推门而入。
“殿下留步殿下!”
捧雪伸开双臂,已然顾不得礼数了,直拦在他身前,元烨不知何事,一手推开她,她赶紧关上房门将门外侍卫都拦截在外。
顾子妗只来得及抓起大长浴巾围在身上,刚一走出浴桶,立即与他目光撞上。
她双手紧紧抓着浴巾下意识后退,他扫了一眼却已大步迈了过来。
捧雪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殿下不能毁了小姐清白啊!”
元烨却是一脚将她甩开,在屏风后面堵住了靠墙的子妗,她赤着双脚,光溜溜的两臂紧紧抓着浴巾护着自己的身体。
曲线隐约可见。
她抿着唇,看着他故作镇定:“殿下去而复返,这是干什么?”
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她莹润的脚趾:“你的脚怎么、怎么这样?”
顾子妗不敢大口呼吸,可即使如此,他仍是靠近了些,鼻尖微动缓缓贴近她的身体:“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殿下怎么回来了?”
他的鼻尖忽然抵在她的耳边:“本王昨晚看的史记,怎么不见了?”
她想起书中内容,脑中嗡地一声。
冷不防右臂又被他钳在手中举了起来,雪白的玉臂上面一点朱红,他盯了片刻,突然问道:“这是什么?”
子妗抿唇不语,她心如捣鼓,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那是她的守宫砂。
☆、第25章 小笼包
第二十五章
男人的指腹就在她的守宫砂上面摩挲;顾子妗脚往后一踢;屏风应声而倒。
巨大的声响似也惊住了元烨;困惑地盯着她;佳人已然退后三步远。
他的手还举着,眼中终于恢复了丝丝清明。
她裹着自己的身体已然又站了柜子在转角去:“殿下这是干什么呢?”
他随后晃悠过来,她已然飞快地套上了裤子和中衣;正背对着他系腰间的腰带。元烨的目光就黏在她仍旧赤着的脚上:“本王看看而已,怎么这般小气。”
她头也不回:“别忘记我与殿下的约定。”
他本已坐下闻言挑眉:“约定?本王和你约定什么了?”
他几次三番装傻,无非就是从来没将她的话当回事,顾子妗转身也坐了床边,两只脚来回荡着:“殿下不用上朝么?”
他略烦地看着那两只脚:“一群老学究正编排本王呢,懒得理会。”
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其实对于这一点□;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可他目光痴迷,自然引得她戒备起来。
一时间竟觉安静得诡异。
顾子妗从容地拿过袜子穿戴起来,元烨似是浑不在意:“本王的那本史记你可见着了?”
她只觉脸上燥热,更是低了头:“在书房里。”
他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对其吹气:“你胳膊上那块印记是什么东西?”
她名义上已做过沈君煜屋里的,这东西本来就不该存在,也仗着自己名声已污,齐王不屑于此这才大胆与虎谋皮。
不想却被他撞见,男欢女爱这回事,其实与谁都没太大关系,但是他不行。
一旦与他有的皮肉牵绊,只怕以后结果不好。
她有片刻的失神,从前和沈君煜那些亲密时候,又浮现在眼前。
她笑,开始穿衣故意打岔:“哪有啊?什么印记?殿下不去厂里么?”
元烨抬眸:“一会儿问我去上朝,一会儿叫我去厂里,是何居心?嗯?”
她坐了镜子前面,哆哆嗦嗦的捧雪已经站了过来给她梳头,顾子妗淡扫蛾眉,从镜中可见其容貌娇媚。
他脑子里都是她的曲线,还有那双脚。
这与他印象当中的女人并不一样,当年年少时候,对女娃子是相当的好奇,结果当他扒开了侍女的衣裳,根本没注意到人娇羞的脸蛋,那小姑娘才刚刚发育,且不说与他构造不同,那地方长得还丑陋不堪。
令他作呕的是那双小脚,平日看着十分迷人,结果真正看见时候,却是差点没吐出来,畸形叠压着的骨肉已经看不出模样……他直接将人推了地上去。
还记得那侍女的哭声,尤其恼人。
她说历来女子都是这样的……
外面传来扣门声,他这才忽然想起跟着自己来的老孙:“进来罢。”
果然是老孙,这老家伙提着两屉小笼包,还有个方食盒,径自走了梳妆台边上,是一脸的笑意:“小姐哦不,夫人……”
话未说完已被子矜打断:“哪来的夫人?小姐我至今云英未嫁!”
他完全是讨好之意:“小姐就小姐,看老身这糊涂劲,这小笼汤包可是我家王爷特意排着队给小姐买的……”
话未说完元烨已然拂袖:“本王岂是那种人!”
老孙完全只当没听见,努力刷新着顾子矜对齐王殿下的好感度:“听说是常州小笼包味鲜,无锡味甜,殿下特意买了两种,还配了四道小菜。”
顾子矜相信才怪,捧雪白着张脸给她束起了了头发,她瞧着她脸色不好,也担心刚才元烨那一脚,叫她先下去了。回头老孙已经将食盒里面的小菜端出来摆在了桌上,另外量体小笼汤包也放置了桌上。
元烨坐得老远,老孙用力给他使着眼色。
他冷眼瞥着,完全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四目相对,老孙带了丝丝恳求的意思,一早殿下回了齐王府,二人相对无言,一起坐了大桌上吃早饭,灶房做了小笼汤包,元烨有点神游不知所想,他也是老了,自觉陪不了几年,碎碎叨叨就开始念叨起这没有女主人的家不是完整的家,又前后左右全方位对他洗脑。
每次他都懒得理会,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过这一次,齐王殿下可是给了他脸,刚吃了一个小笼包,就开始自言自语:“书上也是这么写的,给她买好吃的,穿金带银,她就死心塌地了……”
老孙瞪眼:“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面:“好像不是,还得那样……”
老孙真的老了,因为他完全听不懂他家殿下在烦恼什么,但是他听见殿下说买好吃的,就推荐了几个,结果被他家殿下给鄙视了。
偌大个王府,刚做好的小笼汤包还用去买吗?
再配几个小菜买什么买!
结果主仆二人到了这小宅院,他家殿下进了人家闺房就听里面鬼哭狼嚎的半晌,叮当作响还有女人的哭声叫声他趴门上偷听也没听到什么,等安静下来才敢叩门。
他满意地看着顾子矜乖乖坐过来的反应
欣慰地对他的殿下使眼色:“过去啊,坐过去啊!”
元烨白了他一眼,斜眼一看,顾子矜已然咬了一口汤包,她表情十分享受,眼底尽是那些小菜和包子了,果然很容易满足呢哈哈哈——这就撩袍坐过去了。
老孙更是满意这种气氛,他的齐王殿下对他打手一挥:“一会儿趁着去厂里的功夫,你再去给她置办点衣裳,我家的女人都必须拿得出去。”
他连忙称是。
元烨很是大方:“王府的库房里好像还有辆车,镶金边的,也一并送过来。”
老孙眉开眼笑:“好嘞!”
顾子矜冷眼瞧着他兴致盎然的模样,实则口中无味,臂上这个守宫砂就像个不定时炸弹,必须除了去,元烨就像个疯子,不然她真怕栽歪在他手上。
元烨就坐了她的对面,也少少吃了一点。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总是扫过她的脚面,因为要去厂里,她借口要早点走,从他眼皮子底下就快步出了自己的屋子。
他又去书房寻《史记》,顾子矜耐不住他总问,假意不知里面写的什么内容,就拿给了他,因为工厂建在北郊以外的地方,路途不近,她有意疏远,独自坐了一辆马车。
元烨一直沉浸在《史记》当中,当然也没注意。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