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涟冷淡的声音传来：
  “大毘婆沙论卷百七十二解释名称如下：‘问何故名阿素洛，答素洛是天，彼非天，故名阿素洛。复次素洛名端正，彼非端正，故名阿素洛，以彼憎嫉诸天，令所得身形不端正故。复次素洛名同类，彼先与天相近而住，然类不同，故名阿素洛。谓世界初成畤，阿素洛先住苏迷卢顶……。然诸天众于初生时，咸指之言，此非我类，此非我类，由斯辗转名非同类，……’”
  “果然是涟，记得真牢……”
  明乍舌道。
  涟慢吞吞的继续说道：
  “阿修罗是天龙八部之一，六道之一。梵名Asura，巴利文同，西藏名lha…ma…Yin。中译阿素罗，阿须伦，阿素洛，阿修罗，略称修罗。又译非天，不端正，非同类，无酒。专门从事「战斗」的鬼类。阿修罗又译‘无酒’一名，法华文句二，‘阿修罗，此云无酒，四天下采华，酝于大海，鱼龙业力，其味不变，瞋妒誓断，故言无酒神’。玄应音义三：‘一阿修伦又作阿修罗，皆讹也，正言阿素洛，此译云，阿无也，素洛云酒，亦云天，名无酒神，亦名非天，经中亦名无善神也’。大乘义章八，‘阿修罗者，是外国语，此名劣天，又人相传名不酒神’。”
  明叹口气说道：“涟还是去考‘苏摩’吧……‘修罗’真的不适合你。”
  涟淡淡的扯了一下唇。
  不要。
  因为他知道那孩子会去考‘修罗’。
  他，明，还有那个孩子都是一个组织“梵天”收养的孤儿。但是，他们这些孩子并非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进行系统学习。孤儿们按照各自的资质接受训练，并在得到师傅承认之后参加“试”。
  “试”也有分科，以除了“天”和“龙”之外的八部天龙命名。只是，另外有分出“苏摩”这样管“药”的旁支。
  而“修罗”则是组织的杀手集团，考验方式就是杀戮。其他的还好，没有“修罗”的血腥，伤亡人数却也仍然局高不下。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今天熄不见了。”
  明对涟说。
  也许已经被淘汰了，也许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也许已经成为哪个和他们一样的小孩的“作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不定明天就是我不见了呢。”
  ——也许是他也不一定。
  涟也是这样想的，脚步不由加快。
  一个小小的槐树林里，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
  “久等了，若！”
  冷漠的脸上出现了符合他的年龄的笑容。
  看书的小孩抬头，露出甜甜的笑靥。
  黑得有如鸦羽的发，黑釉般的眸子，雪白的肌肤与鲜红的嘴唇，涟每次都说他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来得好慢哦～涟，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恩～？”
  涟对他的抱怨只是勾勾嘴角，然后预料之中的听见他抱怨自己的笑容假得让人寒毛倒立。
  他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若的时候，也是在这片槐树林里——
  那一天，空中飘落着槐花，零零碎碎，清清白白的。涟刚刚杀了一个人，这是他今天的作业，经过这片树林的时候，习惯性的拐了进去。
  然后，就见到了若。
  他倚着树干，旁边还有一棵扶桑，敛着眉，淡淡的看着远方。
  远方的云很高。
  天空很远。
  他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人了，像是佛经上说的阿修罗一样，全身染着血红，地上残肢断体，倒是涟见过的。
  应该是前几天刚刚来的小孩子，昨天还和他一起听了佛课呢。
  若也看见了涟。
  白净的衣袖上沾着三两朵槐花。明明手上鲜艳的红色还没有褪去，外貌也是很明艳的色彩，偏偏给若一种干净的感觉。像那颜色均匀的槐花一样，清清白白。
  第一感觉就是——不是人。
  不是什么贬义词，以后他们长大再见面时若才明白那时候他想说的是——那孩子应该是这片槐树林的精灵。
  小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呢。
  若只是一直盯着涟，好像小野兽一样，暗藏杀意。
  涟只是推了下眼镜，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走了过去。
  见涟靠近，若马上戒备起来。
  涟一下子就判断出来他是专门学“杀道”的人。若像他，兼学“医道”、“杀道”和“佛道”，就没有他这样的现象了。
  “呐～你师傅没告诉你遇见‘医道’的人最好不要反抗吗？”
  “医道”出来的大部分都会去“苏摩”，“苏摩”不允许杀生，把救死扶伤当做自己的使命。但是“医道”不单只是会救命而已，他们有很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东西。
  僵了一下，若没再反抗涟的靠近。
  于是涟很顺利的帮他包扎了伤口。
  以后，只要他们做完“作业”之后都会到这小树林里，涟陪着若看书，若玩着被涟吸引来的小动物。渐渐成了谁也替代不了的存在，直到一个女孩的介入。
  遇见素是在进行“试”的时候的事情，涟没有进入“修罗”，被收进“苏摩”，反倒是原来想考“苏摩”的若去了“修罗”。而素，是总部“天”培养的下一代“吉祥天”。
  ……
  ……
  被人推醒。
  我居然发呆发得睡着了。
  抬头发现是柳生。
  抱歉的对他笑了笑，突然心情不错，估计是因为刚刚梦见了过去的事情吧。小小的若和小小的我。
  “生病了吗？”
  看绅士似乎很担心的样子，我摇头说道：
  “没有。”
  现在的立海少了任何一个人都是一种损失。
  “……”
  “怎么了？”
  我看见柳生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摸摸脸皮，似乎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难道是睡觉的时候印了什么东西上去吗？
  他摇摇头。
  “柳，你看上去心情很好。”
  我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做了个不错的梦。”
  柳生好像很惊讶，挑起了一边的眉。
  “怎么，我做梦很奇怪吗？”我问。
  “奇怪。”
  绅士直接给了我一个答案。
  “你上课睡觉已经很奇怪了——恩，当然没有人知道你平时上课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你睡觉还做梦，这就更奇怪了。”
  我哭笑不得。　　第七章柳涟若雅（二）》第七章柳涟若雅（二）
  难道他们以为我是机器人吗？什么叫睡觉很奇怪，做梦就更奇怪啊？
  “你不是机器人，你是电脑人。”
  柳生纠正我。
  “……”
  我无语，转头奇怪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我班上。”
  他从手里的悬疑小说中抬起头。
  “下节课我们班和你班合上。”
  下节课？
  我记得多班合上的科目除了和仁王丸井他们一起上的家政课外就是……
  “音乐课？”
  “恩。”
  他又继续看他的小说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我们走吧。”
  我站起来。
  “好。”
  柳生没有因为我打断他看书的兴致而不高兴，看来他是特地来等我的。
  教室里也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他站起来，手里的书被我碰掉在地上，我连忙捡起来，递给他。
  “抱歉。”
  “没事。”
  两手交接的时候，一张浅紫色的纸片落下来。
  是书签。
  捡起它的时候我愣了。
  浅紫色的底是我和若都很喜欢的颜色，优雅的细长方形，图案是简约的枫，日本画似的浅浅几叶落在书签的角落，大片的空白可以写字……
  根据资料，上面漂亮的花体字百分之一百是仁王的杰作。
  ——不朽之物容易积灰，真爱是不朽之物，所以真爱容易积灰。
  “柳生，这张书签是哪里买的？”
  我想也不想的问道。
  “就在不远的七番街……”
  柳生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的确，平时除了ＤＡＴＡ之外我是不会对这样的东西感兴趣的。
  只是，这次不一样。
  这书签，和那时候我和若买的，除了图案，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
  ……
  “涟！涟～～你瞧～～～”
  涟回头，看见若的手里小心翼翼的捏着两张淡紫色的什么东西。
  浅紫色的底，优雅的细长方形，图案不一样，一张是风雅的白莲，水墨画的风格，淡淡的几株娉婷的落在角落，另一张是油画一般的彼岸花，简单的几朵，绚丽得耀眼，但是同样的都有着大片的空白可以写字。
  “干什么？”
  小脑袋凑得太近，涟差点倒在地上。
  “我偷偷跑出去买的哦，我们一人一张恩！”
  “你偷偷跑出去买的？！”
  涟瞪大眼睛，看见若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一下子跳了起来。
  一把抓过若的小手，拉高袖子，果然看见一条条红痕。
  鞭伤。
  “你！你——你这个笨蛋！！你不知道偷偷跑出去会被惩罚的吗？！”
  若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委屈的说。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
  涟气急败坏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纱布，熟练的上起药来。
  “没事恩，涟。我现在也有学‘医道’啊，有先处理过了。”
  涟没理他，若知道涟是生气了。
  “涟～人家知道错了恩～～不要生气嘛～～～”
  涟还是不理他。
  “涟～～～～”
  处理好伤口之后，涟就把脸转到一边，不理他。
  若也被涟气出脾气来了，于是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冷战开始。
  Ｎ天后——
  “涟～～～～～～～～”
  若总算知道，要和涟这个可以一整天呆在佛堂里念经的家伙比拼耐性简直就是疯子行为。
  涟：“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
  “涟～～～～人家错了嘛～～～～～～”
  涟：“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
  “涟～～～～不要生气啦～～～～～～”
  涟：“烁钵呐耶菩提萨陀婆耶……”
  “………………”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涟奇怪的停下咏念《大悲咒》，回头，便看见那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干吗啦。”
  若抬起小脸，让涟吃惊不已的是上面湿漉漉的，被泪水爬满了。
  “干什么哭，跟女孩子似的。”
  “……”
  见若转过脸不理会自己的继续哭泣，这下子涟慌了手脚，这可是他第一次见若哭。其他人哭都是在被他杀掉之前，情况完全不一样，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若，就连若哭的原因都不知道。
  “若，不要哭啊……”
  “……”
  这回轮到若不理他了。
  “不要哭了啦！”
  “……”
  “再，再哭……再哭……”
  涟急急忙忙的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也哭给你看哦！！！！”
  这威胁还真是有用，若扑到涟身上，倒霉的涟被当做垫背摔在地上，后脑狠狠的敲在坚硬的地板上，痛死了。
  虽然以涟的身手是绝对不会躲不过去的，只是……
  “你当我想偷偷跑出去被罚恩？”
  一手钳制住涟的手，封印住他可以活动的方位，论身手还是若更加高明。
  “是涟说看书的时候没有书签很不方便的我才跑出去啊！涟居然怪我！太过分了啦！！！”
  涟的眼镜刚刚掉落了，一绿一蓝的眸子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若，有点呆呆的。
  “诶……你说的是真的？”
  “都怪涟！”
  “……”
  于是俩小的第一次冷战就这么不了了之。
  只是当时人压人的举动和一些话语太过于暧昧，所以当知道当年有这么回事的素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人绝口不提具体情况。
  要是让素这个耽美中毒的超级同人女知道当时的情况还得了？！他们不知道会怎么死的！！！
  ……
  ……
  柳大军师又走神了。
  坐在我身边的柳生当然知道虽然我闭着眼睛，却是确确实实的神游太虚去了，心想等会儿和仁王一说的话不知道那只狐狸会有什么表情。
  而我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时候……
  ……
  ……
  “涟～我们在书签上写些什么吧～～～”
  涟抬头，若正摇晃着黑色的小脑袋摆弄着他的书签，就是绘着彼岸花的那张。
  因为他们从小就学了书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