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
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1-02-17 13:20 字数:4842
侍立床旁的草儿对着段小楼一礼,熬的红红的眼睛显露着欢喜,“姑娘大好了呢!爷放心吧!”
段小楼微微点头,将目光牢牢锁在秦明月脸上。
…
秦明月沉沉地睡着,一头青丝覆于枕上,脸色白皙,没有红晕,一双柳眉微蹙着,泄露内心的不平与纠结,唇色淡红,原本小巧的脸颊,经过这几日病困的折磨,下颌越发尖巧了。
段小楼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目中掠过淡淡欢欣,轻声一叹,“终于不烧了,真怕把你烧傻了啊!”
也许他的动作,声音惊动了秦明月,她的头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尽管段小楼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对视上那双淡漠无波,毫无生气的眸子,心里仍是忍不住一阵颤栗,面颊上却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掩饰着心底长长的叹息。
“醒了?可认得我?”
秦明月看了他一眼,眼光环视了身边的环境,最后停留在草儿身上。
☆、痴,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秦明月看了他一眼,眼光环视了身边的环境,最后停留在草儿身上。
草儿一身深粉色短袄,虽然眉间有疲惫之色,但是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姑娘,您还记得我么?”
“草儿!”秦明月低低的声音发出来。
草儿笑着点头,用小手拍了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模样,“太好了,姑娘终于认得我了,这几日把王爷和我们都吓坏了,姑娘高烧不退,直说胡话,硬是不认识我们,幸好,幸好,姑娘真的病好了!”
段小楼深邃的目中闪过一丝不悦之意,对着草儿说道:“吩咐厨房弄几个清淡的小菜,你也熬了几夜,下去歇着吧!”
“是!奴婢告退。”草儿一礼,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两个人独对,秦明月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不愿意搭理段小楼。
段小楼却丝毫不恼,在床边坐下,温和地说道:“这里是长安七王府,是我的家,在终南山的客栈,我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又伤重昏迷着,所以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把你带回来养伤,你莫要怪我唐突!”
秦明月微微睁开眼睛,淡扫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聪明之极的七王爷,又怎么会放过我?我扮成如何模样,终还是会被你识破!”
寂寥的声音透出深深的叹惋,该识破的人却远之千里,不该识破的便纠结不去,人世间的事,还真是荒谬的很!
段小楼唇角微扬,“我把这话当成夸奖了啊!”
秦明月微闭双目,静默不语。
段小楼暗自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你脏腑受创,又急怒攻心,原来还有风寒的底子,一并爆发,昏迷高烧了好多天,真如草儿所言,你谁都不认识了,我真怕再烧下去,你就变成痴儿了!”
秦明月沉默无声,对于某些人来说,痴,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段小楼俊逸的目中有淡淡的忧虑,只是掩藏的那么深,秦明月是看不见的,似乎,她还从未有在意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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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表错了情
段小楼俊逸的目中有淡淡的忧虑,只是掩藏的那么深,秦明月是看不见的,似乎,她还从未有在意过他。
段小楼继续说道:“大夫给你开了疏肝解郁,温补调理的方子,我的功夫稀松平常,不及你一半内力,只给你输了两成功力,帮你护住心脉,沙千里之类的人,我觉得不方便。现在你醒了,要多吃多喝多休息,加上中药调补,自己慢慢运功疗伤,伤病自然就痊愈了,大夫说你内伤很重,不要妄动真气,否则会留下病根,迁延难愈,所以你一定不要运功发力,免得后患无穷!”
最重要的一点,段小楼没说,他怕秦明月快速地恢复了身体,或者硬是发功运力硬闯,又像上次一样快速地从他身边消失了。
爱情里面的人,终是自私的。
段小楼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不离一直在睡觉,我带它回来的时候,它只动了动,大概是认识我这个老朋友的!”
秦明月沉静着脸色,语气冷冷的,“仿佛一见你,我就要病卧将死的样子,好像每次都是你给我请大夫,我这贱命,如此劳烦于你,真是不该!”
段小楼淡然一笑,“因为我就是当天派来照顾你于危难之间的人!”
秦明月听到这句话,不由冷笑,淡漠的眸子终于注视着段小楼的眼睛,压抑胸口的重重的愤懑与哀伤,倏地出口,“你会不会是表错了情,搞错了对象!”
这话里的嘲讽与利刺,狠狠刺进她自己鲜血淋漓的心口,她在嘲讽自己,残忍地让自己的伤更痛,痛到肺腑,痛到淋漓尽致,直到麻木!
段小楼闻言,不争不辩,沉默不语,只是眸中的深邃被深深的同情与忧虑取代。
秦明月是敏感的,他满眼的同情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聪明绝顶的人,自是事事洞察,她的心事,他知道了么?
…
房门一声轻响,叶儿和两个小丫头各端着一个大托盘鱼贯进得房来,三大托盘的菜,饭,糕饼,摆了慢慢一桌子。
☆、拒绝任何人的侵扰
房门一声轻响,叶儿和两个小丫头各端着一个大托盘鱼贯进得房来,三大托盘的菜,饭,糕饼,摆了满满一桌子。
段小楼站起身走到桌前,正待吩咐什么,忽地听到秦明月低低声音说道:“给我一碗粥就可以,其余全都拿走!”
叶儿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段小楼。
看着秦明月沉静如水的脸色,段小楼只得点头。
饭菜都撤了下去,段小楼也离开了,只余叶儿侍立一旁,秦明月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些。
她从心底厌恶戒备男人,同性之间,女人对女人,她才会放下心内高竖的墙,今时的丁离,只想把自己重重包围起来,拒绝任何人的侵扰,那皮开肉绽的伤口才可以慢慢结痂,缓缓遗忘。
叶儿端了一碗粥,坐于床边,要喂给秦明月吃,依靠在床头的秦明月自是不答应的,自己接了碗勺,慢慢吃。
却见莹白的细瓷碗内的粥是淡淡绿色的,有一股荷叶的清香隐隐漂浮着。
不由得抬头问道:“这是什么粥?”
叶儿轻声回答:“荷叶粥,在粥煮好后取洗净的荷叶铺在粥上,荷叶清香渗进粥内,清香怡人,增进食欲,现在没有嫩荷叶,用的只是干荷叶,味道稍微差了些,但是也很是清香恬淡,正适合您吃,姑娘多吃些,病自然好的快,也省得爷那么担心了!”
秦明月的心里一动,捧着温热的粥碗,装作浑不在意的问道:“我发烧几日了?”
叶儿眼睛眨了眨,思索着,“好像回到王府就一直烧着,怎么也有七八天了,喝了药,发了汗,退了烧,不消半天,便又烧上来,如此反复,把我们都吓坏了!”
叶儿晶亮的眼眸闪烁着天真纯洁的光芒,俊俏的小脸上,满是真挚的担忧,她比草儿更率真单纯,没有诸多心机。
秦明月继续问道:“我发烧的时候说胡话了吧?”
“说了……”忽地住了嘴,叶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说什么。”
见她这般模样,秦明月心里已然明白,于是温和地问道:“王爷不许你们说?”
“没,没……”叶儿心虚地低下头。
☆、让人笑掉大牙
“没,没……”叶儿心虚地低下头。
秦明月尽量平和的语气“告诉我,我都胡说了什么?我保证,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个……”叶儿眼内闪烁着犹豫的光芒,最后还是咬牙说道:“那个……您没说什么!”
秦明月的脸色忽地一沉,将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你不说我便不吃了!”
叶儿瞬时慌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是了解秦明月脾气的,王爷都没办法的人,她又有多大能耐应对?
只好老实地全招了,垂下头,两只圆圆的发髻高高翘着,小手摆弄着衣襟,声音极低的,“姑娘只说了六个字:江远行,我恨你!”说罢,飞快地扫了秦明月一眼,心虚害怕地低头更深。
秦明月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但是咬牙撑着无事模样,淡淡问道:“只说了一次?”
叶儿嗫嚅着,“不是,夜里发烧的时候,只说这一句话,别的,就真的没什么了!”
秦明月的头无力地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懒得动了。
生病发烧,烧的满口胡话的人,只在众多照顾的人面前不停地重复着六个字:江远行,我恨你!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段小楼是何等聪明之人,他自是全都了然于胸了!
秦明月长长的叹息一声,纠结的帷幕都颤了颤,吓得叶儿的脸都变白了。
…
段小楼正在书房拆看神机营传递来的消息,忽地房门轻响,方安匆匆走进门来。
一身黑色棉袍裹着圆滚滚的身体,胖乎乎的脸上带些惊慌之色,两条八字眉纠结着,又慌又愁的样子,抬眼看了看段小楼欲言又止。
段小楼淡扫了他一眼,“什么事?说!”
方安愁眉苦脸地说道:“爷,秦姑娘她……”
段小楼一惊,立刻放下手中的信纸,霍然抬头,声音急恼地问道:“到底怎么了,说!”
☆、要发泄出来
段小楼一惊,立刻放下手中的信纸,霍然抬头,声音急恼地问道:“到底怎么了,说!”
方安苦着声音道:“秦姑娘在房里喝酒呢!”
段小楼听到这句话,一个惊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末了问出一句话,“哪里来的酒?”
“我听草儿说,秦姑娘要修复内伤,说有一个秘传的祖方,要用上等的好酒,草儿就给她抱去了一坛子杏花白,结果,结果……”
方安摊着两手,哭笑不得地望着段小楼,胖乎乎的圆脸上满是又好笑又好气的表情。
段小楼也有些忍俊不禁,一丝笑意不经意浮上唇角,低声喃喃道:“居然也会说谎话骗小丫头了,真是江湖路走多了!”
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这个草儿,还真是厉害,什么秘方药用一坛子酒呢?唉!真是怕我的日子过的太平静!”
方安紧紧跟在段小楼身后,有些焦急地说道:“爷,秦姑娘重伤未愈,不能喝酒的啊!”
段小楼无奈地苦笑“这么浅显的道理,是人都知道了!”
“可是,可是……我看你并不着急的样子。”
段小楼脚步不停留,路旁树枝上未化的清雪随风簌簌地飘落到他幽蓝色的锦袍上,轻触即化,似是谁无可逃遁的心事,终是要触到,终是逃不开,终是化作虚无。
一声长长的叹息,自段小楼口出吐出,声音幽幽的,“一个人负重久了,终是要发泄出来好些,而且,你觉得自闭与一坛酒,哪个更贵些?”说完,留下一脸困惑,不明就里的方安,快步走入上房。
推开房门,就闻到杏花白那独有的芬芳甘甜香气。
暖阁之内,红泥小火炉,幽幽的酒香直欲醉人,大片温暖宁馨迎面扑来,段小楼面容一震,似是未饮先醉了。
秦明月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支碧玉流云杯,杯中接近琥珀色的杏花白已所剩无多。
☆、不辜负它
秦明月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支碧玉流云杯,杯中接近琥珀色的杏花白已所剩无多。
草儿和叶儿守在桌边,满脸急恼悔恨,那眼珠子恨不能化成两只手夺过秦明月手中的杯子,可是却是始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干看着。
见到段小楼进了门,两个小丫头好像见了大救星,急急地一礼,“爷……”
段小楼伸手拦住她们即将出口的话,扫了一眼桌上,转头对叶儿吩咐道:“再去给我取个杯子来!”
“是!”
叶儿匆匆走进后厅拿来了一支流云杯。
段小楼一挥手,“你们先去吧!”
“是。”两个小丫头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去。
…
秦明月对于段小楼的到来置若罔闻,一抬手将杯内的酒全都饮尽。
不待她抬手,段小楼已然将杏花白的酒坛拿起来,两个人的杯子,各自斟满,也不与秦明月过多废话,自己先仰脖喝了自己那杯,复又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如此这番,段小楼很快就喝尽三杯酒,脸上亦泛起淡淡红晕,深邃冷静的眸子,也似是被酒温暖,闪烁淡淡暖意,对着秦明月温和地说道:“要喝酒便来唤我,干嘛一个人喝闷酒?酒是好东西,一个人闷闷地喝,便是糟蹋了。尤其我府内的杏花白,三十年窖藏,我还没出生,它便被藏起来了,天下闻名,皇宫里都没有呢!你更要与人畅饮,才不辜负了它呀!”
秦明月将杯内的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