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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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 更新:2022-03-13 10:49 字数:4781
息。
卿尘从石头上站起来,怀中突然有东西掉出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临走前随手带着的笔记,早被湿透。卿尘急忙将它们摊开,上面一团一团多数模糊了字迹,心中沮丧万分。一屋子的医书已经被付之一炬,现在这仅剩的几本也保不住,她走向洞外,找块平坦能见到阳光的大石把书晾在上面,希望还能挽救。
心不在焉的把书铺开在那里,她几乎忘了凌叮嘱过不要出来,这么久了凌还没回来,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是生,是死?伤势如何了?他会回来吗?十一会及时赶来吗?
一切都没有答案。
就在卿尘皱眉发呆的时侯,突然耳边响起细微风声,紧接着颈后一痛,她最后看到的是一片湛蓝的天,阳光在翠绿的枝头跳动闪耀,仿佛十一英气的笑容掠过,而后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风流零落从此始
卿尘醒来的时侯明明知道自己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几乎以为自己眼睛瞎掉了,并且头脑昏沉呼吸困难,不知身处何处。
身边好像还有别人,她听到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一边哭一边说:“丹琼你醒醒,你别吓姐姐,丹琼……来人呢来人呢……”而似乎不是一个人在哭,还有别人在抽抽噎噎,四处愁云惨雾的。
卿尘撑起身子,闭了闭眼睛适应此处的光线,依稀看到身旁有个女孩子怀中抱着个人摇晃,正是她在哭。
“你怎么了?”卿尘开口问,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了?”见那女孩子没有听到卿尘又问。
那女孩子哭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正无助间,听到卿尘说话,哭道:“他们不知喂了什么药,丹琼快死了……”
卿尘想站起来,觉得自己手足酸软浑身无力,此时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那女孩子靠在墙边,手里抱着的那个年纪小些叫做丹琼的孩子,已经昏迷不醒。她伸手试了试丹琼的颈动脉,确定还活着,拉过丹琼的手,把了下脉搏,又把了下自己的脉搏,对还在哭着的女孩子道:“别哭,把手给我。”
那女孩抓住卿尘的手问:“丹琼怎么了?”
卿尘道:“没事,可能晚些就会醒过来。”手指搭上她的手腕也把了脉,心中道,什么世道,居然用下三滥的迷药。
看情形自己、丹琼还有这女孩子都被人下了迷药似的东西,丹琼因为年纪小身体弱所以还没醒过来。再看四周,发现有躺着的有坐着的都是些年轻的女子,八成也是一样被喂了迷药。少数还没醒躺的在地上,醒过来的都坐在墙边低声哭。
“别勒着她乱晃,”卿尘对那个抱着丹琼的女孩子说:“放她躺在那里,一会儿会自己醒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子抬起泪眼,问:“丹琼真的没事吗?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过世的爹娘交待?”
“没事的你相信我。”卿尘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碧瑶。”那女孩总算是收了眼泪:“你……你呢?”
“凤卿尘。”卿尘看了看还没醒过来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和丹琼一样的情况,靠着碧瑶坐下来:“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么多人被关在这里,是什么人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碧瑶定了定神摇头:“我不知道,我带丹琼去集市买过东西回家,路上遇到两个男人,后来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
卿尘又去问其他女孩子,十有八九都是单身一人时被人劫到此处。一边安慰她们别哭,一边想,难道是古代版贩卖妇女儿童?也不知现在过了几天,把她们劫到这里的是些什么人。
摸索着见这间屋子只有一个极小的勉强可以称做窗户的透气孔,门也很矮,从外面上了锁,打不开。整间屋子突然晃动了一下,过一会儿再晃一下,随后又恢复之前的样子,卿尘直觉这像在船上,看来这些人是要把她们带到别的地方去。
想到凌或是十一即便平安回到山洞也不可能找到自己,卿尘觉得有些恼火,拍着门大喊:“开门!有人吗?开门!”
半天没有动静,卿尘回头对那些还在哭泣的女孩子道:“你们别哭了,大家一起来喊,总会把人喊来,即便逃不出去也要弄些吃的来。”她做事一向最讲求实际,无论如何再不喝水吃东西人便快要虚脱了。
有几个大胆些的女孩子听了她的话犹豫的走到门边,卿尘心想怎么看起来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知是古代的女人都如此,还是只是这样的会被抓到这里来。很不平的想,难道她看起来也如此柔弱不堪,可以任人欺负吗!
碧瑶这时候也撑着墙走到卿尘身边,见卿尘握手成拳用力捶门喊道:“开门!快开门!”
这时候在碧瑶眼中的卿尘虽然和她们一样发丝凌乱衣衫狼狈,但眼中透出那种坚定的决不服软的目光她从来没有在一个女子身上见到过,这双眼睛使得卿尘整个人带上了炫目的神姿,像是这黑暗中出现的明亮,叫人不再那样的绝望。
碧瑶于是和其他女孩子一起帮忙大喊,门外终于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那个低矮的门一下子被拉开,外面新鲜潮湿的空气蜂拥而入。
跟随清新空气出现的是一张长满胡子的男人的脸,怒火中烧粗大的嗓门爆喝一声:“吵什么吵?!!!!!”
卿尘看到这个人心从肚子里一下子提到喉咙,这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满脸络腮胡子眼神凶恶面目可憎粗俗不堪。这是她在这个时空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在河边想绑架她却被十一一箭射中落荒而逃的大汉。
那大汉一眼见到卿尘,张手将她从门里抓出来:“又是你这个臭丫头,老子这条胳膊差点儿废在你手里,正好一块儿算帐。”
卿尘被他拉到外面,这是一条规模相当不错的大船,他们所处的正是船的底舱。船所走的河道看起来比较宽旷,但是几乎没有过路的船只,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上船,目的地又是何处。
和那大汉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和那大汉穿着相同服色,此时皮里阳秋的道:“钱老五,我说怎么不肯说胳膊是怎么伤的,敢情是吃了个丫头的亏,真是叫人羞死了。”那女的一身江湖打扮,头发像男子一样束在脑后,倒是生的眉目含情,虽然看起来已有三十出头,却极具魅力。此时不说话,单是看着。
钱老五被人一激,本来窝在心中的火气更胜,嘴里骂骂咧咧拖过卿尘:“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老子就不姓钱!”大手一挥便要扯卿尘衣服。
卿尘忍不住大叫一声奋力挣扎,此时那女的突然说道:“钱老五,你要是动了这丫头,老大怕不是就废了你一条胳膊便了事。”
钱老五闻言一怔,看起来对那老大极为畏惧,不甘心的看看卿尘,最后还是将她一把推开,嘴上却不服:“胡三娘,你少拿老大唬我,我钱老五是吓大的,想怎样就怎样!”
胡三娘满不在乎的笑道:“我才懒得管你,不过别说这丫头是老大看上点了卖到京里去的一个,就是舱里那些,你又敢动哪个?老大若不阉了你,老娘我还不姓胡了呢。”
果然是贩卖人口,卿尘暗叹一声,这时代一定和她八字不合,否则怎么在这里一路背运,没有平安的时侯。
胡三娘转头看了看卿尘:“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别自找苦吃,惹火了老大这里可没人怜香惜玉。不找麻烦咱们也不至于委屈了你们。”
卿尘也毫不避让的回看胡三娘:“你们要把我们怎样?”
胡三娘道:“告诉你也无妨,别人自有别人的去处,你呢,和另外几个是送到京里去的,乖乖回去吧。”
卿尘一双凤目露出在宁氏集团谈判桌上常有的神情,含蓄而锐利看到胡三娘眼底:“同是女人,你难道就看着他们这样糟踏我们?”
胡三娘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脸上却还是带着妩媚风情:“这话我都听了不下八百边了,各人自有命,我可怜你们又有何用,落到我手中你们还少受些苦,总比落在别人手中强。跟你说一句,别想逃,逃不出去。”
卿尘沉默一下,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再说什么也是与虎谋皮白费口舌,于是道:“既然是要卖,你们自然想得个好价钱,折磨的我们面黄肌瘦精神不振,还有谁肯出高价买?若是再死了一个两个,你们岂不亏得很?为何无水无饭,条件恶劣?”
胡三娘打量她几眼,道:“你这丫头倒是想的开,还知道讨价还价,放心,自然少不了吃喝。”
卿尘心中冷笑,她从小跟父亲见识过多少商场谈判,深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胡三娘这样的人,放人的事情连谈也别谈,不如尽力争取能实现的最大利益才不白费功夫,更加少受委屈。放眼看去,这船上下两层加底舱都是带了刀剑的魁梧大汉,凭她们这些女子要逃走明摆着是死路一条。什么都可以做,无谓的牺牲她不做。
听胡三娘这么说,卿尘当下傲然道:“好,我不逃,保证她们也不逃,但是你们除了提供食物和水,也不能伤害我们。” 人死了便一切免谈,先要活着才有下一步出路。
“呵!”胡三娘笑道:“还讲起价钱来了?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敢和我们讨价还价?”
卿尘也胸有成竹的笑道:“管你们是什么人,卖人儿女也好,卖命卖物也好,无非是买卖罢了。我们求生不能难道求死还不行,到时候鱼死网破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
胡三娘不由得多看卿尘几眼,心道自己见了这许多女子,不见哪个这样大胆,多数只要被虏来,不是哭泣不停就是寻死觅活,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了个不但不哭不闹,反而镇定自若凛然相对的。心下称奇,便道:“好,这个容易,你们不找麻烦,我们又怎会和银子过不去。你自己回舱里去吧,饭菜一会儿便送来。”
“好。”卿尘答应,很合作的走回那船舱。
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些饭食和水,大家分了吃,那些女孩子在卿尘的安慰和劝解下慢慢也平静下来。
船走了好几天,每次在什么地方靠岸,就有一些女孩子便被带出去,再也不会回来。卿尘默想,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尽力使她们在船上时不至于吃亏,至于下了船,那便要看各人造化了。突然很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能够保护需要保护的人,想着想着,心里也有些黯然。看看几天下来,只有她自己,碧瑶丹琼两姐妹还有另外三个女孩子还在船上,命运会将她们如何处置,迷茫一片。
前尘今生几度情
终于船最后一次靠了岸,卿尘她们被带出船舱,到另一个间屋子里换上做工精细的丝绸衣服,浑身上下打扮清爽。卿尘估计现在应该到了京都,一直没有再见到钱老五和胡三娘,换了别人看着她们。因为卿尘她们一直非常认命的安静,比起之前的严加防守,现在看守显然松懈了很多。这正是卿尘想要的结果,暗自打算如果上了岸怎样才能逃脱。之前不是不逃,而是在船上实在无处可逃,所以这几天只好装乖。现在不但要逃,还要一举成功,因为机会仅此一次。
很意外的她们并没有被带上岸,反而被遮了嘴带上面纱,从大船上了另外一艘稍小一点儿但却更加精致华丽的画舫。
水上是十里烟花醉人处,大小船只悠游而过,富贵繁华。小画舫里装饰的风流秀美,流苏坠地轻纱游荡,温香软玉酥人神骨。奉上了浓香茉莉花茶的檀木桌前坐着两个女人。一个穿着件秋香色的锦绣罗衫,徐娘半老却风姿嫣然。一个年轻貌美,一身艳红色紧身长裙甚是惹火。一个是集京都美色与一处,“拥星楼”的当家人,一个是以歌舞著称江北,“天舞斋”的老板娘。
带着卿尘她们上船的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胡三娘所说的潘老大,上了画舫和那两个女人寒暄几句,言语中甚是熟络。
卿尘虽然不能说话,却从听他们的交谈中推测,这拥星楼和天舞斋应该是京都最红火的青楼,不仅仅供人声色娱乐,更多的是名门士族设宴清谈消遣沟通的去处,颇像现代那些高级夜总会。
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她们这些身量样貌出众,又知书达理的女孩子会被留到最后送来此处。两个老板娘也不是落俗之人,谈吐举止显然受过训练,声色场中爬滚多年格外会察言观色,说起话来句句动听,叫人心情舒畅。
“潘兄,听说这次的货色是上品,解了面纱让妹子看看,是怎么水灵的人,入得了您的法眼。”那红衣女子声音媚媚的说道。
潘老大抬抬手,示意属下将卿尘她们面纱和嘴上的遮布撤了。面纱一落,两个人四道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