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片片      更新:2022-03-13 10:46      字数:4832
  “哼,西陶王生性多疑,怎会轻信惯于见风使舵的东楚?锦,不要忘了,你在东楚潜伏十年,翼也在西陶潜伏了十年。有你们一东一西,我自是放心。”
  一提到翼,锦的心里涌起阵阵酸楚。
  是呀,十年了,整整十年……
  当年和翼各分东西,没想到转眼,竟是十年光景。
  锦心中感慨,却不敢在主子面前表露出来,赶紧把话锋一转:“王爷,那罗家又该如何处理?”
  “罗家为天下首富,地位远胜于东楚皇室,不能落入西陶手里!潜入罗家的女人虽然厉害,毕竟是外人,分布在各地的掌柜,不一定听她指挥,所以她在罗家,只是代理。如果罗颢玥洗清罪名,回到罗家,你说那帮人会听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还是相信罗家单传嫡子?”
  “王爷所言极是,只是眼前我们找到的……恐怕是个冒牌货。”
  说到这里,锦不由得惭愧低头,多年来精明机警的他从未失手,这次却弄出个天大笑话。
  听到“冒牌货”,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却忍不住多了一丝调皮的笑意,这冒牌货,可比原来描述中的罗颢玥要有趣得多。
  “那又何妨?假作真时真亦假。况且连他相处多年的情人都认不出来,那女人只和他认识一年光阴,又怎能识别出假货?”
  “只怕那人也是哪国奸细……”
  “锦,你阅人无数,见过如此笨拙的奸细吗?”
  “那倒也是。王爷试探他多日,也无发觉他有不妥。只是王爷何必费心亲自出马,这样的事交给锦办便可。”
  “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我要确信此人是否意志坚定,机智过人,否则就算送他回罗府,也会遭人暗算,白费了我们的心机。”说到这里,忽然低声自语,“更何况,我和他还有私仇……”
  “私仇?”声音虽然极低,奈何内室空旷,竟不期然地落到锦的耳朵里。
  白衣人忽地脸色微红,不自然地换了换坐姿,有点慌乱地解释:“那人气焰嚣张,我要挫挫他的锐气!”
  呵呵,主子,我可没说要你解释……
  锦心里暗笑,明白眼前人虽然老练沉稳,其实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的少年,公事之外,顽性尚存。
  锦眼底揶揄的神色,白衣男子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气恼,耍起了王爷威风,沉声喝道:“裴锦听令!”
  锦听他这一喝,暗道不妙,立刻从座上起身,按照君臣之理跪在中央:“裴锦在!”
  “本王要你办三件事。其一,利用你在齐悦楼的身份,怂恿东楚的权贵靠向西陶,甚至可以惹一些事端,给我们北蕲一个攻打的理由!”
  “裴锦得令!”
  “其二,动用所有力量,帮罗颢玥洗清罪名,重返罗府。等他重掌大局,既要竭尽全力说服他与北蕲修好,又不能透露我们的身份和目的。”
  “裴锦明白!”
  “其三……”
  白衣人下第三道命令时,竟然少有的温暾起来,他向来做事雷厉风行,让锦顿觉奇怪,不由得心里揣测是何等重要任务,让主子犹豫起来。
  “其三,帮我看紧那个什么刘颉,不许他接近罗颢玥半步!”
  憋了半天,白衣人才说出完整句子。
  说也奇怪,之前在暗楼里看他们后院私会,搂搂抱抱也无甚奇怪,现在回想那事,却无来由地火冒三尺,对刘颉更是百般厌恶,一想到罗颢玥回去就可以和他卿卿我我,更是怒不可遏。
  锦原想是什么大事,心弦紧绷了半天,如今听到这么奇怪的命令,忍不住偷笑。
  “笑什么?告诉你,此事与前两项任务同等重要!”
  生怕锦不把它放在心上,白衣人又强调一遍。
  “是、是……”
  如果不是碍于主子的面子,锦早笑得不行。
  “还有何事?没事就先这样,我要回去休息了。”
  很想知道小筑里的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了没有,如果没有,又有捉弄他的机会了。
  不等锦回答,白衣人已是兴冲冲地步上石梯,自己只好跟随在后。
  临近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忽又回头,神色郑重。
  “锦,翼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锦微微一怔,万般滋味齐涌心头。
  “翼说,他从没忘记你。”
  “谢谢……”锦的喉咙有些哽咽,但已是强忍心情。
  “锦,要我托话么?”
  锦沉默一阵,叹声道:“我一切都好,叫他勿念。”
  白衣人点点头,肃然拱手,行了一礼:“二位为北蕲奉献的一切,安穆斐铭记在心!大局将定,二位相见之日也不远了。”
  “王爷何必多礼,生于北蕲,自然要为北蕲出力。”
  公事之外,主子的话总让人暖心。
  回想当年和翼被引见给他时,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当时已是聪慧过人,既有胸怀天下的气魄,又有怜悯苍生的善良。
  他将是一代明君,翼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人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辅佐一个比自己年幼十岁的孩子。
  和白衣人出了屋子,在门外分手,锦独自钻进睡房,摸出了深藏多年的锦囊,取出里面一张微微发黄的纸张。
  “锦翼齐飞……”
  上面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直藏在锦的心底,在寂寞的夜,默默地念。
  是的,锦翼齐飞,即使在不同的天空,也一样贴心地翱翔。
  锦微笑着收好纸张,十年了,不知道翼有没有改变模样…。。。
  (14)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这地板就是那死人头的脸,我一定要擦出一层皮来!!!
  讨厌的墨渍死死地缠在地板上,说什么也不分离,这破年代又没有洗结精漂白水去渍液,光靠一桶清水不知要擦到何年何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命苦,真命苦……
  不争气的泪水就这样“刷刷刷”掉了下来,NANA你真没用,不是说好不为这点破事伤心的吗?
  可我,可我就是觉得委屈!!!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妈呀,我被人欺负了,来帮我出气呀……
  哭完之后,感觉就像下过暴雨的天空,减轻了不少负担。
  俺没有什么好,就是天生乐观,天大的事都是屁事,痛快哭一场就没事。
  唉,继续干活吧,在那个死人头回来之前,不然俺连午饭都没得吃了。
  话说回来,这都过了晌午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嘿嘿,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最好是……不小心掉进粪坑淹死,走在树下被掉下来的鸟蛋砸死,踢到石块滑倒摔死,走路看美女撞大树撞死……
  O~~~HOHOHOHOHO~~~~~~~~
  这就是精神胜利法,伟大的阿Q精神!!!
  我叉,我叉,我叉叉叉!!!叉死那个小混蛋!!!
  经过我NANA的艰苦奋斗不懈努力,终于把这该死的地板擦得像原来一样干干净净!
  付出的代价是:不知道那混蛋的脸有没有在我的诅咒下出一层皮,我的手倒是摩擦出一层皮。头昏脑涨眼发晕,不知要补多少“脑神金”, 腰酸背痛腿抽筋,走起路来脚轻轻。
  我晕,我晕,我晕……一头撞向温暖的肉墙里……
  温暖的肉墙?!这次我提高警惕,马上弹开三米远!
  果然,小混蛋回来了!
  “嘿嘿,王爷。”
  嘴上笑着招呼,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翻出来伺候一遍,谁叫他们生这么个混世魔王来!
  小恶魔眼睛扫了扫四周,这次倒是没啥意见,甚至还有几分赞许的眼光。
  哼,我NANA干的活,别说想从鸡蛋里面挑骨头,连根鸡毛你都休想挑出来!
  看了半天,总算是没挑出什么毛病,我刚想松口气,小王八忽地在一桌前停下,眼光落在上面一只冒出袅袅轻烟的熏香炉上,又露出恶作剧的笑颜。
  我的汗是瀑布瀑布地下,里面可是有满满一炉子的香灰啊!!!
  只见他晃悠悠地捧起那只熏香炉,饶有兴趣地在手里把玩着,口中振振有词:“这小玩意儿真精致。”
  我捧着手伸在香炉下面,充当保护网,只怕他一个“不小心”,把香炉翻个底朝天,那我就真的要无语问青天了!
  那该死的混蛋当真要戏弄我,颤巍巍地把香炉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我像个傻子一样把手从左边捧到右边,又从右边捧到左边。
  “王爷呀,这香炉里尽是香灰,弄脏您的手就不好了,等小的我把香灰倒了,你再把玩好不?”
  没办法,我只好对着那混蛋陪笑脸,俺那可怜的心脏可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了!
  他抬起眼瞅了我一下,凑近我的耳朵,嘻嘻笑道:“放心,同样的手段,我不会用第二次。”
  你这……该死的混球!就为了看我紧张兮兮的模样!
  把香炉丢到我手里,他拍了拍手:“去,给我准备桌酒菜,我还没用午膳呢。”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动作却不敢不勤快,谁叫咱们是躺在砧板上的鱼呢,出了什么岔子,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我一边把大鱼大肉端上,一边忍住往里面吐口水的欲望,以我现在的身子骨,肯定逃不过大黄的追杀。
  待酒菜上齐,我站在旁边受刑,其实早饿得不行,却只能对着满桌美味干瞪眼睛。
  小恶魔回过头来看着我,没来由地一句:“坐下一起吃吧。”
  “耶?”
  这次我是真的怕了,脖子往里头缩了缩,谁知道他那条花花肠子转的是什么弯。
  “怎么,怕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饿?”他夹起一块肉,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放进嘴里,嚼得开心,“过了这顿可要等到晚上了。”
  我吞了吞口水,饿死鬼不如饱死鬼!罢罢罢,我NANA豁出去了!
  我拿出了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决心,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也顾不上什么仪态,胡吃海饮起来。
  恩,好吃好吃,真是人间美味,这绝对是我穿越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餐!
  我对自己的吃相是有多粗蛮就多粗蛮,有多难看就多难看,我要让在旁边盯着我看的混球大掉眼珠,打消一切要吃掉我的念头!
  奇怪的是,他对我的粗鲁行径一点也不见怪,只是一边品着酒,一边夹着菜,我怀疑那张狐狸一样狡猾的笑脸从没出现过惊慌的表情,遇到什么场面都是那么镇定,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包括我这种见不得人的吃相。
  见他没什么反应,我倒不好意思起来,慢慢地有了仪态,怎么说我上辈子也是女的,仪容仪表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
  吃得差不多了,我幸福地摸摸肚子,露出满足的笑容。
  “黄三哪,”他缓缓地往杯子里斟酒,突然开口,“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齐悦楼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把我定在原处,让原本得意洋洋的我迅速结冰,结冰……
  这话来得狠哪!
  如果是之前,我可能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可现在,当我知道他其实认得我,甚至根本就清楚我的身份之后,就不那么简单了。
  如果说实话,可能他一翻脸,就把我扭送官府了……可是说假话,根本骗不过他,可能落得更惨的下场。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等着我的答案,我话锋一转,反问道:“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问题的时候不许反问!”他的声音骤然降了N度,冷得我打了个寒噤,见我慌神,又邪恶地一笑,进一步施压,“要说实话哦,在我面前说假话的人一般死得很惨。”
  说完举起杯子送到嘴边,仰头喝酒的同时还不忘用眼角瞟一瞟我苍白的脸。
  看来不给他答案,这家伙铁定缠着我不放。
  “回王爷的话,小的进了齐悦楼后,得过一场大病,把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自己是哪里人都忘了。”
  这话之前唬过刘颉,希望这家伙也能收货,天爷保佑,不要再问下去了!
  “哦?”他微扬眉,放下手中的酒杯,“这病还真厉害,竟然能把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是,病来如山倒,没要小人的命,已是万幸。”
  “那名字呢?你真的叫黄三?”
  “回王爷,小的其实连名字也忘了,人家叫我做黄三,我就是黄三。”
  这不算是说假话吧?虽然也勾不上真话。我在这个世界一睁开眼,他们就“黄三黄三”地叫我了,而且这寄主确实大病一场,全齐悦楼的人都能作证。
  “呵呵,”他干干地笑了一声,“好一副灵牙利齿。”
  嘿嘿,灵牙利齿不敢当,不过上辈子找我吵架的人,到最后不是吐血而死,就是口水耗尽而亡,还没听说有赢过我的。
  任凭你真刀真枪,我的太极功夫也能把你耍得七零八散!
  被我推托回去后,他不再发问了,大概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他只是沉着脸,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情况虽然平静,但我总觉得诡异,不过过了整个下午,他的神经病都没有发作,我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天真的我哪里知道,这才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们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15)贞操保卫战
  红彤彤的太阳懒洋洋地滑落西山,夜幕降临鸟~~~~~~
  用过晚饭,小恶魔就在书房安静地看书,这混蛋终于没给我惹出什么事端,我在外厅待命,找张椅子偷了一会儿懒,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脑袋耷拉到肩膀上。
  月亮悄悄地往西移,风儿轻轻送来阵阵桂花香,昨天晚上摘落的桂花,还藏在我的怀里。
  缺了一角的月儿像被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