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03-08 21:04      字数:4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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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谦抚须赞道:“植树造林,很好,很好!”
  慕容襄又道:“我听说旱灾之后,极易又出蝗灾,两位大人还须从全局出发,多加考虑!以上说法,可是萧丞相的建议,与子非无关的,两位大人请勿在皇上面前提起啊。至于赈灾一事,我慕容世家在各地的米行药行,届时会倾尽所有,向朝廷灾区无偿供应粮食和药材,就算是子非为赈灾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萧桓大喜过望,抱拳说道:“小公子所言,我等自会记在心上。对于小公子仁义之举,萧某在此代皇上谢过!”
  慕容襄笑着摇头,心道,谢我做什么,没见皇上赏我一箱珠宝吗?那真是颗颗晶莹,件件耀目,若变作现钱,恐八十万两还有多,这羊毛出在羊身上,慕容世家没花钱财,又赢得声名,何乐而不为!
  慕容襄想起一事,又道:“先前路上是和两位大人开玩笑,所以一直默认这小公子的称呼,呵呵,在两位大人面前,子非是晚辈,以后就叫我子非吧。”
  韦谦和萧桓笑着称是。
  “好了,我与子非去别处说话,你们快去见父皇吧。”一直沉默的轩辕霁云突然说道,拉了慕容襄向外走去。
  此时春光明媚,园内红花碧草,一派生机,两人来到一处小桥流水,静静相望,也不言语。
  慕容襄见他神情郁郁,猜想是担心旱灾之事,当下安慰道:“霁云哥哥不必担忧,所谓多难兴邦,检验一个国家的的实力和凝聚力,便是从举国上下对待灾难的态度和战胜困难的能力开始的。”
  轩辕霁云握住她的小手,苦笑道:“不仅如此,我也舍不得你。与你相处越久,则眷恋越多。真恨你为什么要与父皇定下十年之约?想到那么长的时间,都见不到你,我心里真是难受得很。”
  慕容襄心中感动,拍了拍他的手,说道:“霁云哥哥是我在此世上的第一个朋友,你我情谊,不在朝朝暮暮,在于地久天长。子非不管身在何处,都将永不相忘。”
  “子非!”轩辕霁云见她小脸微仰,容貌绝美,气质淡然,更是不舍,真恨不得将她塞入行囊,绑进马车,带她一起回宫,长伴自己左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平日眼高过顶,只是敬畏父皇,孝顺母后,爱护兄弟姊妹,并没有谁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普天之下,这小小孩儿,倒是第一个。这种感觉,甚是奇怪,就好象昔日在宫中偷偷品尝那别国进贡的葡萄美酒,有一些酸,有一丝甜,又带点苦与涩,过后却是香醇柔润,口有浓香,回味无穷。
  他满目惆怅,低低叹道:“子非,莫忘了霁云哥哥。”
  慕容襄应了一声,听得鸟叫,抬头去看,一群鸟雀窜上树梢,相互追逐,心中想道,用不了多久,她与轩辕霁云所拾得那只雏鸟,也要长成,学会飞翔了吧。小鸟总要长大,人也是一样。想到这里,清清楚楚说道:“霁云哥哥,今日的别离,正是为了明日的重逢,不要难过,我们都好好保重吧!。”
  轩辕霁云泪中带笑,心含期待,重重点头。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待众人收拾妥当,轩辕无极归心似箭,未及享用午膳,便要移驾上路。
  慕容清枫一行立于路边,见得浩荡马车驶过,皆叩首相送。
  “子非,切记十年之约!”轩辕无极从车窗处探出头来,高声说道。
  慕容襄立起身来,抱拳相向,清越的声音遥遥传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约十年,后会有期!”
  马车绝尘而去,慕容襄仍在原地呆立不动,已然痴了。今日先是师傅远离,又送皇上回京,这短短相聚,来得快,也去得快,一日之间,曲终人散,仿佛时钟的指针转过一周,从原点又再回到原点,她的人生,却从此与众不同,须得再紧紧上满一次弦了。
  “宝儿,人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启程回家去吧,你祖母的生辰也临近了!”慕容清枫走过来,双手拥住她稚嫩的肩膀,轻声说道。
  旁边,行囊包裹已放上马车,纪宣与小绿静静站立,等着他们发话。
  慕容襄压下心头念想,微笑应道:“是的,我们已经出来太久,是该回家去了!”
  [卷一  前世今生日月长:第二十三章  祖母寿宴]
  回到家中,已过数日,转眼太夫人的寿辰已到。
  这一日,慕容府中大摆筵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慕容世家在南棠经营多年,交际多,人缘广,是以前来祝贺的各方人士甚多,差点将门槛都要踩破了,慕容家大门口一时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慕容襄从轩辕无极所赐珠宝之中,选了一座白玉观音作为贺礼,但见那观音尺寸不大,却是通体洁白晶莹,神态肃穆祥和,自是将其他人的贺礼给比了下去,把寿星老太太高兴得喜上眉梢,满面堆笑。
  老夫人生平最喜热闹,极爱面子,慕容清枫知道她的心思,让曹管家在大堂收拾出一处地方,专门摆放此次所收贺礼,慕容襄所送那座白玉观音,即是放在最为显眼之处,来往众人见了,皆是赞叹不已。见此情景,除去慕容清枫和丁显琴外,其余家人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存了芥蒂。
  时辰已近,慕容清枫正在门口迎接客人,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传人一问,说是几个少年不知从哪里找来黑炭,在自家围墙上胡写一通,一时间,下人责骂声、少年哭泣声、家人求饶声、路人谈论声,齐齐发出,乱作一团。
  他皱眉说道:“那些小孩写了些什么?引得如此吵闹!”
  在旁的家仆见得人多,不敢多言,只轻声说道:“那字句奴才不敢说,少爷出去一看便知。”
  慕容清枫依言出了大门,循声过去,只见一大群人围在围墙一处,议论纷纷,其中几个府中家仆,正拉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大声责骂,不依不饶,旁边一名中年妇女,抹着眼泪相劝,想必是那孩子的家人。
  他一挥手,身边那家仆便吆喝两声,拨开人群,随他行了进去。
  但见那墙上歪歪斜斜,写了上下两行字:“这个女人不是人,养个儿子却做贼。”
  慕容清枫大为愤怒,看向那妇女和少年,冷声说道:“今日我慕容家老夫人寿宴,南棠人人皆知,你们却来此捣乱,是何居心!”
  那少年脸上一道红印,不知是谁打的,正流着口水,痴痴笑着,身上衣衫极是普通,有些破损,那妇女上前一步,护在他身前,又悲又怕说道:“实在对不住,慕容家少爷,我孩儿有病,这些字,多半是街上那些小混混教他的,他做了些什么,自己也弄不清楚。”
  原来是个傻子!众人有些同情,看向慕容清枫,见他冷着脸,不知他会如何处置这母子俩,毕竟人家是在办寿宴,而这慕容世家,那是南棠呼风唤雨、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写得好啊!”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出,引得大家急急望去,却见人群中走出一名只六七岁的小男孩,身着华服,面容俊俏,正是慕容襄。
  慕容襄走到慕容清枫面前,叫了声“爹爹”,微微一笑,镇定说道:“爹爹莫急,此事交与宝儿处理。”
  她站在墙边,望着那两行字句,只略一思索,便弯腰下去,在地上拾起一块黑炭,转过身去,对众人说道:“这个哥哥写这些字,本是要给我祖母祝寿的,只是没有写完,所以引起大家误会。”说着,唤道:“爹爹,孩儿个子不够,请爹爹抱我起来,方能够上。”
  慕容清枫不知她要做甚,依言走了过去,抱她起来,靠近墙边,只见她以炭作笔,刷刷在那傻子少年的字句左边,再添上上下两句:“九天仙子下凡尘,偷得蟠桃献母亲。”
  如此一来,那墙上字句便成了一首完整的贺词:
  这个女人不是人,九天仙子下凡尘。
  养个儿子却做贼,偷得蟠桃献母亲。
  诗句虽不甚工整,总还算押韵,且颇具新意,最重要的是,变坏事为好事,在南棠百姓面前,既为那可怜的母子解了围,也让慕容世家颜面无损。
  周围人等见慕容襄小小年纪,机智过人,自是敬佩之极,纷纷鼓掌赞颂。
  慕容清枫大为高兴,也不再追究,见时辰已到,赶紧牵了慕容襄进门去。
  慕容襄回头看那傻子少年一眼,想到自己这个身子也是痴呆了四年之久,娘亲过得实在辛苦,看样子,那妇女也是苦不堪言,瞧那穿着打扮,家境也不会太好,以后的艰苦岁月还久远得很,不由得心中怜悯,悄悄吩咐下人找帐房拨些银子,塞给那母子,以示安慰。
  两人回到大厅,待得宾客入座,齐声祝贺之后,慕容清枫便宣布开席享用,冷菜热荤尽数上来,一时推杯置盏,行令猜拳,气氛热烈非常。
  慕容襄随慕容清枫坐了上座,见众人纷纷过来,向祖母敬酒祝贺,尽说什么“松柏长青”,“眉寿颜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类的话语,心想糟了,这贺寿的话,自己也就只知道那么两句,现在都让别人说了,等会轮到自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想着,旁边的慕容清枫端了水酒,举杯敬道:“孩儿敬母亲一杯,祝母亲慈萱春不老,古树寿长青!”
  老夫人喜笑颜开,端了酒杯,一口喝了。
  “宝儿,今日你祖母寿辰,你也说上几句吧,你祖母平日也疼你得很。要知道你不在这段时日,你祖母可是着急坏了!”慕容清枫转头朝她说道。
  慕容襄见老夫人慈眉善目,满面笑容望向自己,立起身来,诚挚说道:“让祖母担惊受怕,是宝儿的不是,今后宝儿一心常伴祖母身边,哪里也不去了。宝儿也不会说什么贺寿的话,今日祖母生辰,宝儿向天求上三愿,以敬祖母。”她面朝苍天,拜了三拜,吟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曲,再拜陈三愿:一愿祖母千岁,二愿家人长健,三愿如同堂前燕,时时常相见!祖母,宝儿祝您老人家生辰快乐!”说完,端了酒杯,也学慕容清枫那样,一口干了。
  她却不知,杯中是正宗南棠“玉泉坊”的美酒,滋味淡如清水,却极是醉人,一杯下肚,不多时,人便头晕目眩,朝一旁倒去。
  慕容清枫伸手一把接住她,笑道:“宝儿再有文采,但毕竟是个娃儿,哪里有什么酒量,看这情形,怕是要醉到明日了。”
  老夫人也笑着说道:“宝儿所说的贺词,倒是十分新鲜,也很合我心意,这娃儿真是与众不同。枫儿,先让显琴带她回园去吧,唉,等下她那孟伯伯来了,见不到她,怕是失望得很。”孟家也是昔日南棠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与慕容家是世交,早年因故举家远迁,近日得了书信,说是已在临域置了房产,安定下来,借慕容老夫人生辰之机前来祝贺,重拾昔日交好。临域距此路途遥远,许是途中耽搁,到现在还未到来。
  想到这里,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孟家突然欲来南棠,贺寿应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用意只怕是在晴儿和芯儿这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身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是七八年了,想起来,那孟家独子今年也该有十五岁了吧,当年倒是一个很俊的小男娃儿哩。
  慕容襄被送回了娉婷园,昏昏沉沉,一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方才醒转。
  尚未起身,便觉脑袋里面好像有一个小人儿,在里面敲锣打鼓,痛得厉害。她呻吟一声,想起昨日饮酒之事,心中懊悔,早知这宿醉的滋味,是如此难受,打死她也不会逞能干了那杯水酒。
  “小少爷,快喝了这汤,醒醒酒!”小绿端了一碗黑糊糊的汤水,递到她面前,喂她喝下。
  “我的妈呀,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她勉强一口喝下,吐了吐舌头,大声叫道。话虽如此,喝了下去,头痛倒立时减轻不少。
  小绿嘻嘻笑道:“小少爷平日不是常说,良药苦口吗?”
  慕容襄板起面孔,说道:“我教你的话,你倒会用来取笑我。呵呵,回来这些时日,韦大人身边那年轻侍卫,可曾给你捎些口信?我看你与他一路眉来眼去,倒是投缘得很啊。”
  小绿面上一红,讪讪说道:“小少爷就知道取笑奴婢,那阮侍卫是奉了韦大人之命,一路保护和照顾小少爷,心思全在小少爷身上,我与他可是生疏客气得很。再说人家常年在宫中行走,又哪里看得上奴婢!”
  慕容襄笑道:“小绿姐姐,连人家姓名都打听好了,听你这口气,已是春心大动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