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2-03-08 21:00      字数:4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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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不斜视的一径驶到了小区的楼下,他却不忍心叫醒她。车子熄火了半晌,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揽在她的腰间,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的胸前。
  夏绘溪只是懒懒得动了动,嘴角轻轻的一撇,依然在熟睡。
  怀抱里是这样温软的身体,苏如昊微微想了想,难以抵抗这样的诱惑,唇角勾起了笑意,俯下身去,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轻轻的一蹭而已,只觉得柔软,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她的,微微带着潮湿的凉意,仿佛是天边的流云翩然而过,将人的心思也搅得旖旎了。
  她带着浓浓的倦意醒过来,睁眼的刹那似乎还懵懵懂懂,彼此的目光如墨如水般纠缠了很久,她的神色明显古怪的一变,带着讶异,轻轻的“啊”了一声。
  苏如昊并没有趁势欺近来,只是放开了她,用力的摁了摁眉心:“嗯,把持不住了。”
  她沉默了片刻,脸色并不好看,似乎在忍耐,最后说:“咦?不是说吃饭吗?”
  苏如昊神色不动的开了车门:“是啊。你先睡觉,我来弄吃的,都不耽误。”
  ***  ***
  这个时候看见卧室和宽大的床,仿佛就是恶狼看到了柔弱的羔羊,夏绘溪低低的欢呼一声,放肆的往上一躺,很快就陷在了柔软的被褥间。
  这一觉绵长而深厚,因为鸭绒被全是暖暖的阳光味道,最后被唤醒的时候唇角还带了笑。她有些不满的只想用手挥开身边恼人的声音,然而身体的反应更加诚实,许是被一阵阵传来的粥香味吸引,肚子已经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将床灯打开,俯下身将一套衣服放在她的枕边,笑着拍拍她的脸颊,吩咐她:“把衣服换了。”
  夏绘溪又赖了会床,才慢吞吞的将那套衣服换了。眼皮微肿着,仿佛游魂一样走到客厅,似乎还有些分不清状况。
  看着她躺下睡觉后,苏如昊又去了趟超市,经过了一家女装店,想了想,又怕她这么将就着睡并不舒服,就替她拿了一套质感最柔软的衣服。此刻看她穿出来,才知道是套紧身的瑜伽服。深紫的颜色将她的脸色衬得更加的白皙,双腿修长,身段柔软,而纤腰仿佛盈盈一握。
  夏绘溪并没有注意此刻他带些灼热的目光,看着餐桌上那碗香气四溢的白米粥,声音有些嘶哑:“你做的?”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整洁如同样板房。现在一眼张望过去,厨房里倒零零碎碎的,各种食材、锅碗还放在流理台上,主人似乎还来不及整理。
  他点点头,抿起一丝微笑:“你试试。”
  此刻刚刚入夜,并不算太晚,夏绘溪想,他应该是从下午忙到了现在。这样一来,指尖捧着的那碗热粥,倒是分外的可贵。
  她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熬得极稠极浓、又缀着褐色的皮蛋碎末、散发着爽脆葱香的白粥仿佛正在一点点的让她的身子温热柔软起来,胃口也慢慢的打开了。夏绘溪服从本能,将一大碗都一扫而空,最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眼巴巴的看着苏如昊,目光亮晶晶的:“还有没有?”
  他看着她这个可爱的小动作,探过身去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说:“别一下子吃太多,缓一缓再吃。”
  苏如昊穿了件卡其色的家居T恤,胸前似乎还有些水渍,袖子挽起来,鬓角清爽,鼻梁挺直。俊朗,温和。
  夏绘溪歪着头看他,忽然想起他在车里乘着自己熟睡亲吻自己。明明是心怀不轨的行为,被发现的时候,他的却目光明澈而坦然,似乎笃定自己不会反感。就像这碗他亲手煮的、被自己喝得干干净净的粥,芳香四溢,慢慢的就将柔软的心情填充在了自己的心里。
  可是此刻,心怀不轨的却好像是自己……夏绘溪微弯了唇角,慢慢的靠过去,抿着丝丝的笑意说:“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她的眸子闪烁而灵动,带了小小的试探和羞怯,鼻尖微翘,气息一点点的逼近他。可是苏如昊坐着,不动声色,眸色越来越深浓,淡淡翻滚着、又似乎压抑着情愫。
  他闲然的轻轻往后一仰,仿佛逗弄,不轻不重的拒绝她:“不可以。”
  夏绘溪愕然顿住,片刻后眼中的笑意渐浓,“理由?”
  他的语气平静:“刚才在车里,我亲你的时候,你那是什么表情?”
  夏绘溪目光往上轻轻的一飘,似乎在努力的回忆,最后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刚才啊……又累又饿,你偷偷吻我的时候……我正好有些晕车……”她扁了扁唇,有些委屈,也有些调皮的笑,“我怕吐在你身上,就拼命忍着。”
  他的笑终于舒展开,探身捉住她的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前,慢慢的吻了下去。将触未触之际,低低的说了句:“这个解释我很满意……现在可以了。”
  并不像刚才那样只是浅浅的触碰,他十分霸道的掠尽了她全部的气息,辗转缠绵,几乎将她半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她的唇齿间还有着白粥的清香,身体的气息甘甜,而腰肢柔软——他一点点的收紧自己的手臂,一点点的用力——有那么片刻,苏如昊觉得那种冲动难以控制,几乎以为彼此会软化,再溶成一个躯体。
  苏如昊放开她的时候,其实还在微微的喘气,又努力的调整气息,他想起她青涩的回应,忽然淡淡的笑:“初吻?”
  夏绘溪伏在他的肩上,不可遏制的脸红起来,微微摇了摇头。
  他微挑起眉,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低声说:“我不信。”
  她狡狯如同小兔,咬着他的耳朵说:“刚才在车里的才是。”
  苏如昊掰着她的肩膀,皱着眉打量她,又将手抚在她的颈侧,感受着那里恰好的弧度,最后自己反倒觉得怀疑了,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信……这么漂亮的丫头,在大学没人追?没谈过恋爱?”
  她扬了扬脸,目光透过他的肩膀,望向客厅的窗外,似乎有些怅然:“嗯,大学没恋爱过,真遗憾。”
  苏如昊凝神看着她的的侧脸,肤色白皙如玉,或许因为没睡饱,发丝散乱,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怎么看都有些狼狈,可是此刻,有一种十分愉快的情绪在自己胸腔绽开,苏如昊难以克制的又去轻吻她的脸颊,低低的回应她:“现在还在遗憾么?”
  那么轻而魅的声音,仿佛是不动声色的挑逗,夏绘溪只觉得自己的心尖正在一点点的充血,然后嘭的就跳动起来。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安心的靠在那里,淡淡的微笑:“现在不了。”
  ***  ***
  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么彼此依偎着,气息交错,最后他又打横把她抱起来,走向卧室。她软软的靠着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声,疾而有力,一下下,似乎在撞击自己的耳膜。他走得平稳,她在他怀里微微的侧了角度,将自己埋得更深一些,仿佛是被温柔的海浪卷着,柔软适意。
  卧室依然拉着窗帘,漆黑得似乎是深夜。苏如昊将她放在被子里,又在床侧坐下,握着她的手:“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语气依稀如同暗夜之中,有一盏百合正在轻柔至极的绽开。
  夏绘溪“嗯”了一声,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又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却不开口。
  他似乎有着无限耐心,并不催促,手掌因为被她小小的头颅压着,有些酸麻从指尖升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才慢慢的送来:
  “我去看了那个来宾。”
  “她对我承认……她的孩子在发烧,她却给他喂了冰水,病情后来一再的加重。
  她还爱着她的初恋,那个男人一直希望她能离婚,他们重新开始……我想,她是真的后悔生下了这个孩子。”
  苏如昊没有即刻开口说话,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是不是已经坦然接受了愧疚,并且不再受折磨了?”
  她的头在他的掌心里轻轻的动了动,似乎在说“是”。
  “在节目里,我这样对她,算不算救了她呢?她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或许接下去会和丈夫离婚,再和旧情人重新开始……不会再受折磨。”
  “可是……她本来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啊!”夏绘溪的声音有些迷惘,“她本来该有自己的命运的。自我谴责,负罪感,厌弃感……现在都摆脱了吧?这对那个孩子,对她的丈夫,是不是算是不公平?”
  她最后慢慢的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从病房出来,她就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做错了?她并非上帝,并非全知全能,难免带着局限性,后果便是——永远不知道自己迈出的这一步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就像是荣格教授说的,有些人,或许毁灭的命运更可取。
  苏如昊的语气却十分的轻松,他抽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是不是做错了……你拿什么来衡量?拿她今后的人生?还是拿她给自己的孩子喂凉水的时的真实心态?”
  “或许孩子只是渴了,而她一心急,就倒了冰水呢?喝冰水是孩子夭折的诱因,这只是她潜意识里模糊的想法,被你抓住了,你的道德观接受不了,就该由你替她承担内疚?”
  “夏绘溪,如果你真的是宿命论者,那么她不该毁灭,就是她的命运。”
  “如果你不信宿命,就该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求生求好的欲望,她也不过是在努力罢了。最后的结果,和你无关。”
  他的语气冷静,带了不容置疑的力道,极有说服力,仿佛正在把她的心思扳回来。她良久的不说话,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起落,他微微的俯下身去,准确无误的将吻印在她的额上:“不要多想了,好好睡一觉。”
  就在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夏绘溪轻轻的声音如同一缕淡烟,缓缓的弥散开:“你信宿命吗?”
  他身子一顿,却又从容不迫的将脚步接上了:“不信。”
  二十二
  半夜忽然口渴醒来,夏绘溪想要去找水喝,抬手摸索了一会儿,将灯打开了。略微适应了光亮后,才看见桌边摆着一个水杯,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杯壁是钴蓝色的,和橘色灯光掩映着,折射的光线简单而柔和。
  大半杯水,恰好够自己喝完。夏绘溪下床,伸手掀了掀窗帘,刹那间泄进了一地渗着清辉的夜色。视线的另一个角度,是另一间房间的阳台,那里一点星火瑰色灼灼,正悄无声息的在瞳孔深处燃烧。
  她看了看时间,推开了房门,整个屋子寂静无声,只有客房里开着一盏小灯,门敞开着。他果然立在露台上,一动不动。
  米色的T恤,灰色的长裤,虽然是家居服,可是质感极佳,所以有些笔直的垂坠,勾勒得身躯挺拔修长。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背影逆在清晨的阳光下。第一次是在翠湘,他一下子叫她想起了山间的绿竹。那时他们并不算很熟,她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凝视,只觉得赏心悦目。然而这次,他在浓厚的暗色之中,和眼前的夜色融为一体,寞落而僵硬,仿佛是青铜塑成的,有一种淡淡的遗世而独立的清冷。
  有一刻身体完全摆脱了意识的控制,夏绘溪不由自主的慢慢走上前,伸出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他的身躯果然是冰凉的,贴上他背后的那一刹那,夏绘溪不由自主的轻轻瑟缩了一下。
  有些出其不意。她本以为他的反应至少会是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常人,或者低呼一声,或者身体微微的颤抖。
  可他不是。年轻的男人呼吸间带了微凉的寒意,转过头轻轻的去吻她。
  指间的烟渐渐的灭了,其实烟味并不难闻,被夜风稀释过后,少了些粗犷,渗透进了浅浅清凉的味道,仿佛是在刺激她的呼吸,让她觉得喉间有些发痒。
  夏绘溪微微别开脸,贴着他的颈侧,有些惊讶:“没被我吓到么?”
  他笑了笑:“你拉开窗帘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知道你会走出来。”
  揽着她回到房间里,又顺手拉上了玻璃门,他将毯子披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裹紧:“小心着凉。”
  夏绘溪终于看清他的脸色,正对着灯光,颧骨显得高深了些,脸色略微带着苍白,依稀像是清瘦而骄傲的贵族少年。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疼,试探着去触摸他的手,低低的说:“你疯了,这么晚在风里晾着,还不睡?”
  他牢牢的抱住她,神色恍然变成了之前的苏如昊,温和淡然:“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他的电脑还开着,嗡嗡的响着,几个指示灯闪烁,屏保上下闪动,是这样的深夜里,房间唯一的动静。
  ***  ***
  “我忽然想起很多东西……”他放开她,修长的身子依靠在床头,又伸手无限疲倦的摁了摁眉心,“一个人住真的太冷清,要不然,你搬过来,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她吃惊的看着他的眼睛。苏如昊的目光十分诚挚,因为紧张,嘴唇微微抿起来,仿佛是等着回应的孩子。
  她的心跳微微失律。
  一个人住真的冷清么?在认识他之前,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仿佛是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