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2-03-08 20:57      字数:4944
  让流民给偷光了!”
  “啊?这可怎么的好?这冬窖里还只收了点冬瓜南瓜等蔬菜呢,大白菜也就收了三担,萝卜自家种得不多,准备着买点进来放着呢,这一下子突然没得买了,一个大冬天怎么够吃呀!”孙大娘惊叹一声。
  “那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凑合着对付呗。家里的黄豆还有不少,到时候多磨几次豆腐对付吧。”陈大嫂叹息着说。
  听着两位大嫂感叹着日子的艰难,林语也只能笑笑应对,不过从她们的谈论中,心中有了想法。
  几人说了几句话,林语远远的看到林桑的马车过来了,她马上大声叫了声:“哥哥,你一路上没事吧?”
  孙大娘、陈大嫂见林桑回来了,打了招呼后,都各自进了自己家的院子,林语立即进门把院门打开,才抱着壮壮站在了杂物间的屋檐下。
  林桑停下马车跳了下来,看了几眼林语才为难的说:“语儿,我在路上撞了一个人,把她带回来了!”
  林语大吃一惊:“那人没事吧?”
  林桑讪讪的说:“就是额头上破了皮出了血,现在人在车上,只是有点不太好。”
  听闻是林桑撞的,林语立即说:“哥哥,那快把人扶下来吧。”既然伤了人,当然得负责把人治好。
  等林桑把人扶下来后,林语吃惊的问:“是个女人?”
  林桑脸色讪红:“是的。”
  林语暧昧的看了她这亲哥一眼,都二十一岁的大男人了,说到女人脸还红!红个什么?你们又没有暧昧!
  女子一直低着头,林语那吃惊的样子,让她把头低得更下了。
  林语让林桑把人扶进了内间,林语放下壮壮把了一下女子的脉对林桑说:“哥哥,这位姐姐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有几天没有进多少食物,头晕才撞到的。”
  女子听了林语的话立即难为情的说:“对不起,不是我非要来你们这的,我跟这位小哥说过了,不怪他,可是他见我头上破了非让我来。”
  林语笑笑说:“没关系,这位姐姐不要难为情,这年头没吃没喝的人太多了,既然有缘,那就在我家住个几天,等身子好了再走吧。”
  林语朴实的话让女子感动,但她自幼多读读书,怎么能白白接受别人的帮助呢?于是她慌忙说:“不用了,现在哪家都少吃少喝,我怎么能来拖累你们呢?我姓莫,名琴音,今年十八岁。父亲是个秀才,两个兄弟都考了秀才现在在京城谋生,因为战乱我们全家进京来找兄弟们,可是路上母亲病去了,父亲与我失散。”
  说着莫琴音泪水哗啦啦的泪下来:“我已三天没吃过一口粮食,我只想着快快找到我的兄长们,眼看快到城门了,哪知精力不济才撞上这位大哥的。”
  林语虽然不是圣母,但也不是个冷心冷肺的人,看这女子老实又可怜的模样她笑着安慰说:“莫姑娘,既然有缘撞上我哥哥的马车,也说明是一份缘份。这个家就我兄妹与我、儿子三人,你也不用客气,我们也是真心实意的留你,先在我家休息几天,等身子好了些,再慢慢打听你的兄长们好了。”
  一听这话莫琴音感激得立即要下地给他们磕头,林语立即制止:“莫姑娘,咱们都是乡下人,没那么多的礼节。我叫林语,这是我哥哥林桑,那个小不点是我儿子壮壮,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哥去煮稀饭了,一会喝口热的下去,你就会舒服了!”
  莫琴音感动得泪流满面:“谢谢林家姐姐,大恩大德琴音铭记于心,父亲是村子里夫子,一直对琴音要求甚严,只米之恩不可忘,有朝一日寻得兄长,定前来感谢两位。”
  看来这秀才的女儿还真有秀才的迂腐呢,林语暗暗摇了摇头,因为早作了准备,家中的粮食吃个三五年都不是问题,真是不在乎她这几顿饭。
  等莫琴音喝过热粥,梳洗过后林语才发出,这女子还真可以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呢,就算她爹爹只是个村里的夫子,看来这莫姑娘还是一直当小姐在养着的。
  五天后林桑终于打听到了莫琴音的兄长住哪了,莫琴音出门前再三感谢:“谢谢林语,等我回到兄长家安定好后,一定前来感谢你们。”
  林语真心的说:“琴音要是这么客气,那我就觉得我们这几天的友情算是白交了!吃了几餐粗茶淡饭,要是弄得个什么大恩大德似的,我心里就真难为情的。等你安定后,你常来玩,在这地方我们也没什么朋友,常过来聊天做针丝吧,我还想跟你学学那针丝功夫呢!”
  莫琴音在这里几天,不顾身体并不是太好,坚持做了几天的针线活,把林桑、林语和小壮壮过年的新衣都做好了。
  听林语提起学针线手艺,莫琴音羞涩的说:“我除了这些小手艺拿得出手,别的可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林语了!只要林语能瞧得上,我一定统统都教给你。”
  林语笑着说:“那一言为定!”
  送走了莫琴音,林语与林桑开始商量着做老本行——秧豆芽,然后又试着秧了些韭菜,虽然没豆芽那么好,总算在这寒冬里又添一绿色。
  第一批豆芽和韭菜送到酒楼后,金宇成立即按林语的豆芽菜系列做出了:韭菜炒豆芽、凉拌水晶丝、肉丝豆芽梗、牛肚百叶堡豆芽。
  终于让这久无生气的酒楼,因这蔬菜生意好了不少!
  还有三天就是壮壮的周岁,林语没打算做什么生日,但金家老夫人说了她要来,只得准备个两桌。
  出门买东西的路上,林语突然想买点布回去给林桑做两双大棉鞋,她抱着壮壮刚下马车,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出了店门,蹒跚着往前走,她立即扯住林桑问:“哥哥,那不是莫姑娘么?”
  林桑一看真的是她,他不解的问:“这么冷的天,她穿得这么单薄来这楼里,难道是来买布?”
  林语虽然只跟莫琴音相处五天,可那女子知书识礼性子也温存,是个好相处的人,她是个学过心理的人,对莫琴音的品性,通过多次对话中发觉这人品性不差,典型的古代小家碧玉。
  看莫琴音在寒风中抖擞林语心中一动,赶紧把壮壮交给林桑立即追了上前,叫住正往前的身影:“琴音,琴音,是你吧?”
  莫琴音跄踉再往前一步不打算停下来,林语立即上前拉住她:“琴音,你为什么不理我?”
  神情憔悴脸色凄苦的莫琴音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林语,我失言了!”
  林语看她的穿着还是上次她给她的衣服,于是皱眉的问:“琴音,你不是回到了你兄长家去了么?怎么一个大姑娘这么冷的天往外跟跑?”
  莫琴音苦笑着说:“林语,琴音不想瞒你,嫂子们说粮食不够吃、银钱不够用,她们养不起我,让我自己养活自己!我也没别的手艺,唯有这针丝过得去,就绣了点绣品送到这楼里来。”
  这算什么亲人?林语一听就怒火中烧想要骂人,可是当着莫琴音的面骂她的亲人,又怕她下不了台阶,于是林语心有打算的试探着问:“琴音,要是我让你来我家帮忙,你愿不愿意?”
  莫琴音摇了摇头:“谢谢你林语,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够吃,添一张嘴就少了一个人的粮食,我知道你同情我,可我不能把同情当成应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了莫琴音的话,林语更加真心的说:“我是真的要人帮忙,现在我和哥哥秧豆芽和韭菜,还要带个小壮壮,家里真的要个人。粮食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们每天早上吃稀的好了,混个半饱还是可以的,只是你会不会在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答应那就是不识好呆了,泪水禁不住往下流,知道林语的真心实意,莫琴音立即点点头:“谢谢林语和林家哥哥,一会我回家收拾好东西就过来。”
  林桑听了林语讲莫琴音的遭遇,他挥动着拳头说:“莫姑娘两个兄长竟然是如此无良之人!这样的人还说是秀才出身,我看猪狗不如!语儿,莫姑娘答应过来帮忙了?”
  林语点点头说:“嗯,她答应了。原来她是不想来添重我们的负担的,我跟她说了,我们确实要人帮忙,她才答应的,哥哥你不会怪妹妹自作主张吧?”
  林桑憨厚的说:“语儿,咱们家里你说了算!”
  林语打趣的问:“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以后娶了嫂嫂也还是我说了算?”
  林桑对林语的为人和能力太有信心了,他郑重的点点头:“语儿,以后不管我娶哪个回来,这个家就你说了算!”
  林语笑了!她并不是个霸道的人,更不想真的为林桑管一辈子的家,他有他的人生,但是林桑能说得这么坚决,林语心中很是感动。
  林桑二十一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如果不是为了她东奔西走,他怕是爹都要当了。
  林语心想:也许这次她能拐个嫂子回家呢!这小家碧玉配自己这憨厚老实又不泛脑子的哥哥——还不错!
  第75章
  东方有大国名楚,以封北为都;楚国富庶强盛;周边蛮夷外族无不臣服。
  京畿之地,封北的管辖之下,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因位于南山之阳而命名为南阳。
  村中有一户人家;十年前当今圣上开拓国土的战争结束后;有一大批退下来的士兵;这家户主就是那一批退伍士兵当中的一个;姓燕命战,当年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据说是作战英勇;可惜没钱没势没有背景和路数,领了几十贯的安置费,在南阳安家落户,娶了一个妻子,人称罗娘。
  原本那燕战也能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做他的庄稼汉,小日子过的在村中还是数一数二的好,结果没几年老父老母相继去世,接着又发现三岁的闺女是个天生怪力的痴傻儿,十几斤重的东西这傻丫头居然也能轻轻松松的举起来。
  对燕战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他关心的是究竟还能不能给他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可惜妻子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燕战气闷,时日久了对妻子的不满越来越多,后来不知怎么的染上了酒瘾,喝醉了就开始打骂妻子,如此又过了一年,妻子有孕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燕战老实过一段时间,故态复萌,喝醉了必然要打骂妻子女儿,近两年更是染上了赌瘾,家里的银钱财物都给他败光了,有一次醉酒出手重了,他媳妇儿磕到了脑袋,双目失明,不能视物。
  罗娘原本就是靠给人缝缝补补浆洗衣物来补贴家用,眼睛瞎了男人又是靠不住的,简直没了活路,幸好罗娘手巧,编的草鞋结实又舒服,拿到市集上也能卖上几文钱,即使瞎了也不影响手上的活计。
  燕战毕竟还没有丧尽天良,大概心有愧疚,微微收敛了一些,不再从家中抢夺母子三人的活命钱,转而去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醉酒赌博生事还是一样不落,回家的次数也比以往要少,清醒着回来还好,一旦是醉着回家,照旧会打骂妻子儿女。
  乡邻提到这家都说是造孽,左邻右舍趁着燕战不在家的时候对母子三人也会诸多帮衬,罗娘和两个孩子日子过的艰难,活路还是有的,只是每逢燕战出门,几日不归,罗娘仍然会提心吊胆,怕自家男人什么时候死在外头,自己和孩子们就真的变成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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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窝前蹲着一个瘦小的女孩,草一般枯黄的头发,扎着两根小辫子,末端用有些发白的旧红线系着。
  她穿衣服明显是大人衣服改小的,两只鸡爪子一样的小手捂着膝盖,撅着屁股,叉开腿蹲着,没穿鞋子,裤腿短了一大截,露出细细的脚脖子,她的脖子往前伸,脸几乎碰着窝里的那只脏兮兮的大白鹅,使劲儿的瞪,模样很严肃。
  在她旁边,趴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大黑狗,大黑狗额头前边有一缕白毛,黑色的毛皮暗淡无光,夹杂着许多灰色的杂毛,这只大黑狗下巴枕着自己的两只爪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一会儿看看旁边的小女孩,见小女孩一动也不动,就把目光投向窝里两只仰着脑袋伸长脖子东张西望的呆头鹅身上。
  它打了个哈欠,没有精神气把脑袋转向了另外一边,那里有一颗枣树,枣树下头站着一个更小的男孩,身上同样穿着改小的寒酸衣服,穿着露脚丫子的小草鞋,嘴巴里噙着一根手指头,抬头眼巴巴的盯着树上几乎看不见影子的花生豆子那么大的青枣子。
  他仰脖子仰的太使劲儿,身体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眼睛还盯着树上的枣子不放,张开嘴巴呜哇哇的哭起来。
  堂屋门口坐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双眼无神,两双手却灵巧无比的编着草鞋,听到男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