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2-03-02 13:15      字数:4808
  “结婚可能是今年的事,但孩子要过两年才要。女舞蹈演员的事业黄金期不长,等我不能跳了,就专心在家相夫教子。”托娅认真地说,这个性格粗犷的蒙古族女子,说到相夫教子,脸上竟也有着些许的向往。
  孟海涛微笑。跳舞跳完黄金期,和相爱的人共渡一生,生个可爱的宝宝,托娅的人生,完美得令他羡慕。
  中午时分,陈允自告奋勇去厨房忙碌,孟海涛打趣他是主治医师不拿手术刀改拿菜刀了。陈允却毫不在意,这两年受托娅的耳濡目染,他也把托娅的厨艺学得七七八八,正想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飞扬早已醒了,孟海涛抱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与托娅聊天边看电视。
  盛大的联欢晚会中间穿插着广告,还有许多明星给电视台的贺岁词。不经意的,伊恋就从荧屏上冒了出来。她穿着鲜红靓丽的衣裳,在外景地祝福所有人幸福平安,愿所有人有家人关爱,有朋友陪伴。托娅了然地拍拍孟海涛的手背,“花裤子事件“后,伊恋变得美丽而坚强,她在许多场合都提到友谊万岁,因为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刻,是刘明扬这个朋友陪在她的身边。她再没了爱情的绯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珍惜友情人的,却遗忘了她曾经被爱情伤得有多深。
  “她越来越有魅力了。”孟海涛对着屏幕说。
  “她长大了,你也成熟了。”托娅说。可是,这对曾经的有情人是否还有可能走到一起?
  “她有刘明扬,我有你和陈允。友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还好,命运对我和伊伊都不是太苛刻。”孟海涛缓缓地说,把胸前的孟飞扬抱得紧紧的。
  第20章(测试版)
  春天到了,孟飞扬变得越来越可爱,他学会了很多单词,尤其把“爸爸”叫得又清晰又响亮。午后,孟海涛喜欢坐在阳台休息区的沙发上,抱着飞扬晒太阳。飞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喜欢用大眼睛观察外面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沙,高兴的时候手舞足蹈,嘴里会呜呜地说出许多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句子。
  孟海涛常常抱着宝宝,就进入了冥想状态。这样的生活平和宁静,让他觉得十分满足。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天被他忽略了的对咚咚的思念,才会排山倒海都涌出来。如果咚咚还在他身边,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
  他很少想起伊恋。不是他不再爱她,或者还爱着她。都不是。自从他和咚咚在一起以后,他就失去了再去爱伊恋的资格。尤其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而伊恋是一颗备受关注的影视明星,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人生轨道。他对伊恋,只有祝福,没有奢望。
  春天不是演出忙季,托娅多了些时间来看孟海涛,为了让飞扬多接触外界,她经常陪孟海涛带着孩子到外面散步,她推着婴儿车走在前面,孟海涛撑在双拐跟在后面。也许托娅的侠气和孟海涛的儒雅实在是不般配,竟然几乎没有人误以为他们是三口之家。托娅假装失望,孟海涛由衷地笑着。在春天温暖的空气中,他的心也变得活泼起来。
  走得累了,托娅就和孟海涛并肩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两端,托娅抱着飞扬,抓着他的小手,飞扬肉乎乎的小脚丫竟然在石凳上一步步地踩着,要自己走着去找爸爸。
  托娅兴奋地喊道:“海涛你看,飞扬在走路!”
  孟海涛也是欣喜万分,伸出双手接过儿子,飞扬在大人的扶持下,摇摇晃晃地走着,象只憨态可掬的小企业鹅。一步,两步,三步,飞扬成功地走到爸爸身边,扑到爸爸的怀里,胖胖的小身子一上一下地颤着撒欢,咯咯笑着攀住孟海涛的脖子。
  托娅脱口而出,“真不愧是芭蕾王子的儿子,身手灵活。”话音刚落,下意识的掩住嘴,生怕伤了孟海涛的心。
  孟海涛却不以为意,乐呵呵地握住儿子的小脚,两只小脚丫还没有孟海涛的一个手掌大,却温暖而结实。孟海涛情不自禁地在双小脚丫上吻了又吻。
  见孟海涛高兴,托娅的心情更加放松,笑着说:“飞扬真是聪明呢,说话走路都比别的孩子快。”
  “是呀,将来一定是个小调皮鬼。”孟海涛说,眼睛里闪着骄傲而幸福的光彩。
  “调皮的孩子可不好带呢。”托娅说。孟海涛身体不方便,孩子太调皮的话,有他辛苦的了。
  “不会的,我儿子很乖。”孟海涛说,把飞扬抱在胸前逗他玩。飞扬果然很乖,虽然自己扑腾着小身子玩,却没有为难老爸的样子。
  坐了一会,起风了,怕孩子受凉,托娅忙给飞扬裹上了毛巾被,推着婴儿车陪孟海涛回家。
  上电梯到13楼,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人正在楼道上徘徊。看到孟海涛,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迎上来。
  “是孟海涛先生吗?我是家和律师事物所的律师,我姓王。”那人递上名片。
  孟海涛接过名片,不知道律师找他会有什么事。
  “我是受毕咚咚小姐的委托,来和孟先生谈一些事情。”王律师说,恭恭敬敬的语气,却让孟海涛有了某种预感。
  把王律师让进家门,王律师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咚咚小姐托我草拟的离婚协议,她已经签了字,财产和孩子她都不要,协议对孟先生十分有利……”
  孟海涛眼前一黑,预感变成现实,心里却有些放松。
  托娅一把夺过文件,忿忿不平地说:“她不是说横跨了地球就回来,现在怎么……”
  孟海涛握住托娅的手,小声说:“姐姐,麻烦你帮我送飞扬回卧室休息好么?我和王律师单独谈一下。”
  托娅叹一口气,带着飞扬回了房间,紧闭的卧室里隐隐传来飞扬奶声奶气的哭声。
  “她还好么?”孟海涛叹口气,哑着嗓子问道。
  “她很好,已经离开中国,现在大约是在尼泊尔境内,离婚的事她全权交给我负责。”
  孟海涛点点头,“只要她好,便好了。”看也不看,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律师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宗离婚案竟解决得如此痛快。
  不过多嘴不是律师的习惯,王律师收好文件,起身告辞。
  孟海涛竟然很有风度地扶拐起身,送王律师出门,关上门的一刹那,孟海涛终于把持不住,虚软地瘫倒在地上。
  托娅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跑出来扶起孟海涛,让他回到沙发上休息。
  托娅给孟海涛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喝下去,苍白的脸色似乎有所好转,才小心翼翼地说:“你没事吧!”
  孟海涛淡然一笑,摇摇头。
  “从结婚到离婚,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我却完成了三件人生大事。”孟海涛还懂得自我解嘲。
  “咚咚的心已经不在你和飞扬身上,和她离婚也不是坏事。”这个时候,托娅惟有安慰孟海涛。
  “放心吧,我没事的。”孟海涛苦笑着说:“咚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那样的女孩子,自由得象天上的小鸟。我能做的,只有放她自由。”
  托娅还要说什么,孟海涛扶着拐杖勉强起身,“飞扬还在哭,我去看看孩子。”
  “我陪你。”托娅说。
  “不用了。托娅姐,这些日子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孟海涛说。
  托娅点点头,孟海涛固然需要友情,但他此时突然又遭遇人生变故,给他一个疗伤的个人空间也是好的。何况做了父亲以后的孟海涛成熟坚强了许多,她知道他一个人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好的,这几天我也有些忙,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托娅拎起包包,踮起脚尖,给了孟海涛一个友情的拥抱。
  孟海涛请家政公司的工人在阳台上安置了一张躺椅。他最近常常觉得很冷,阳台上的阳光最好,他想经常在这里晒着太阳看书。
  飞扬已经长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毛头,小脸越发的圆润可爱,孟海涛靠在躺椅上读书的时候,他就在爸爸身边上上下下的爬,无聊的时候还会用小手抓爸爸手中的书,极力把爸爸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每当这个时候,孟海涛就会微笑着放下书本,把飞扬抱在怀里,陪他玩一会,和他一起听听古典音乐。
  飞扬越来越重了,抱在手里沉甸甸的,让孟海涛觉得心灵都充实了许多。他计划年底就送飞扬去幼儿园的小小班。飞扬虽小,已经看出是个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孩子,过不了多久,守着他这样一个残疾父亲,一定会把他的小飞扬闷坏的。
  孟海涛已经着手为托娅编写舞剧,他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把托娅化身为蒙古族传说中的牧羊女神,与太阳、草原、羊群共舞。托娅看了这部名为《草原》的舞剧的梗概,为孟海涛这个心思细腻的南方男人,能够编写出如此气势宏大的草原史诗感到惊讶。孟海涛笑着说现在夸他还为时尚早,从项目的确立到剧目真正编写完成,大概还有很长一段路去走。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孟海涛,消瘦英俊的脸上写着执着和自信。
  他的身边有一个蓬勃的小生命,看世界也有了全新的角度。原来自身以外的世界是那么的宏大,真的理解了这个道理,写起以生命和阳光为主题的舞剧,也就不太困难。
  托娅转身抱起了在床上连滚带爬着撒欢的飞扬,做了父亲的孟海涛已经蜕变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虽然生活中波澜不断,有孩子的支持,他就可以处变不惊,以淡然幸福的心境去面对一切。托娅突然对孟海涛心生羡慕,禁不住脱口而出道:“等你的《草原》编完以后,我就把它作为我的告别演出,全国巡演过后就和陈允结婚生子去。”
  孟海涛笑了,伸手逗弄飞扬,有一个孩子的幸福真的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从草原而来,以《草原》作为舞台生涯的完结,托娅是幸福的。她已经三十三岁,也是考虑舞台以外另一种人生幸福的时候了。
  入夏的时候,孟海涛的《草原》初稿已经完成。托娅带着她的舞蹈团到外地演出去了,她说回来以后和孟海涛一起改稿,然后立刻进入排练阶段。孟海涛笑着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为自己准备嫁妆了,托娅回敬道:“你是我娘家弟弟,这部剧就是你送我最好的嫁妆。”
  既然是亲爱姐姐的嫁妆,孟海涛就不敢含糊,他经常为了一个细节而反复推敲,为了一个动作能表现出民族传说的深刻寓意,而查阅资料到深夜。
  也许是太久没有如此劳累的工作,孟海涛身体略微感到吃不消,连续几天咳嗽着。他吃过止咳药就继续工作,累的时候就陪着飞扬玩一下。几天以后,飞扬竟然也跟着吭吭的咳,孟海涛怕自己把病传染给了儿子,忙给他也吃止咳药,飞扬是个很好带的孩子,吃过药就立刻有了好转。
  已经到了雨季,孟海涛已经有几天没能去阳台晒太阳。小区物业公司通过楼下的对讲机通知每一家,因为要检修电路,电梯要暂停24小时,对因此造成的不便感到歉意。
  孟海涛抱着飞扬笑着说:“这下真的是不方便了,没有电梯,爸爸都不能下楼帮你买奶粉。”
  飞扬似懂非懂地偏着小脑袋,叫了声“爸爸。”
  好在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吃一些煮得软烂的粥。孟海涛在粥里放了切得细细碎碎的蔬菜,盛在专门为宝宝准备的小碗里,一口一口的喂飞扬吃。
  飞扬只吃了几口就闭上了小嘴。
  “不好吃是不是?”孟海涛自嘲地笑着说:“爸爸就这点手艺了,等你托娅姑姑回来了,让她给你煮好吃的香菇鸡肉粥好不好?”
  孩子似乎点了点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睡了。
  “真是只小猪。”孟海涛疼爱地说。他帮宝宝盖好被子,把手稿铺在卧室的写字台上修改。
  为了编写《草原》,孟海涛放弃了电脑和一切先进的办公设备,从钢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中寻找来自草原的灵感。噼啪的打字声是属于现代时尚的味道,真的沉浸于草原的感觉当中时,他更喜欢那沙沙的声音。以前当芭蕾舞演员的时候,他去过草原,他知道那沙沙声,是羊儿吃草的声音,是足尖划过土地的声音,是微风吹拂野草的声音。
  不知道改了多久,床上飞扬的哭声让孟海涛放下了笔。他幸福的笑了,这个小家伙,一定是饿了。他放下笔,揉揉酸涩的眼睛,扶着桌边的拐杖起身,快步走到厨房,熟练地给儿子冲奶粉,又回到房间,亲自试了试奶瓶的温度,确认不烫了,才抱起儿子,把奶嘴塞进他的嘴里。
  飞扬喝了两口,就把奶嘴吐出来,哭得更凶了。
  孟海涛蹙眉,看了看手里的奶瓶,似乎没有问题。为什么儿子不喝了呢?几乎是本能的,他伸手抚上儿子的额头,微微有点烫。孟海涛一惊,飞扬到底还是发烧了。
  好在家里备有常规的小儿退烧药,孟海涛按照说明把药丸研成粉喂宝宝吃下去,娇嫩的味蕾遇到不曾接触过的苦,飞扬哭得更厉害了,药粉可能呛进了气管,他大声地咳,揪着孟海涛的心。
  孟海涛把飞扬紧紧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