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涛摇晃了一下，伊恋连忙过去扶住他。她想告诉他，她已经理解了他的苦处，她回来了，留在他的身边，哪也不去了。但是，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得先想办法唤醒这个大脑死机的傻师兄。
  门口又是一声钥匙的轻响，咚咚欢快的声音已经飘了进来，“海涛，丸子的味道好香，我在楼道里就闻到了……”
  “你——”两个女孩终于无可避免地碰面，同时发出疑问地惊叫。
  伊恋看看抱着满怀的书和报纸的咚咚，又看看孟海涛，满屋的香气使她终于有了联想，她放下皮箱，一把推开她的房间——
  满屋子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塞住了她的心，伊恋窒息地跑到衣柜前，拉开推拉门。
  女孩子的衣服，和她完全不同的风格，各种颜色夸张的休闲服充斥着本应属于她的衣柜，床单、被子、枕头，全被换过了，这个房子里，完全是陌生女人的气息！
  孟海涛追到房门口，绝望地叫道：“伊伊！”
  伊恋难以置信地歪头打量孟海涛，那个身材瘦小的女孩也跟了过来，眼里有着与她年龄不协调的敌意和冷漠。
  伊恋全都明白了。她咬住嘴唇，生生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径直走到门口，轻轻拨开孟海涛，拾起地上的皮箱。
  “伊伊！”孟海涛又喊了一声，嗓音沙哑，声音低弱，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伊恋停了一下，突然发足狂奔而去，一样东西从她敞开的风衣口袋里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立刻碎成了满地晶莹的泪珠。
  孟海涛撒开拐杖，让自己单腿跪到地板上。他一片一片地拼起地上的晶莹，竟然是伊恋生日那天，他藏到她风衣口袋里的那朵水晶玫瑰。
  孟海涛的心撕裂开来，口中弥漫着温热的腥甜，很快，斑斑点点的红点缀在水晶中间，那水晶越发的象一颗破碎的心。
  第　8　章
  咚咚紧张地递给孟海涛一杯温水，刚才孟海涛竟然吐血，把咚咚吓了个半死。孟海涛却知道自己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引起的血管破裂，经过一小段时间的休息，充塞在胸口至腹腔的窒闷感已经消失，只有丝丝缕缕的痛弥散在心中，久久不能化解。
  孟海涛漱口，冲掉口中的腥甜，咚咚见孟海涛神色如常，只是脸色苍白得紧，却也略略放下了心。孟海涛低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咚咚跪在床边，瞪着孟海涛说：“我要你看清楚，现在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咚咚，过了今天，我不想你再想着别的女人！”
  孟海涛闭着眼睛不说话，咚咚瞪了他一会，气呼呼跳下床，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孟海涛捂着胸口呆坐在床上，床上有咚咚留下的书和报纸，孟海涛颤抖着展开那张报纸，“与连永辉只是普通朋友，伊恋自爆男友另有其人。”两行标题映入孟海涛双眼，他的胸口又是一窒，粗粗浏览，竟是伊恋在昨天的《飞鸟》庆功会上对记者的一番坦白，她澄清了与连永辉的关系，冒着被公司封杀的危险承认她的男朋友是芭蕾舞团的师兄，记者自然联想到去年在车祸中失去一条腿的孟海涛，却也为伊恋的勇敢和不离不弃大加赞赏。
  孟海涛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他的伊伊向全世界宣布了她的恋情，回到家里来找她的王子，却看到他已经和别的女孩子住在一起……孟海涛的头脑已经不能思想，他用了整个青春时代去呵护宠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到头来是他伤害她最深？他不敢想伊恋那张兴冲冲而来，却绝望而去的脸，他的宝贝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该找谁疗伤？
  从白天到黑夜，孟海涛已经心痛到了麻木。咚咚给他送来的晚餐放在床头，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咚咚很识相地躲在自己的房里，让孟海涛心怀感激，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如何面对咚咚，咚咚是无辜的，是他同时伤害了两个爱着他的女孩子。
  一声轻微的门响，孟海涛震动了一下，用被子捂住头。房间并没有象预想般的亮起来，柔软的身体慢慢覆盖了他，带着一点点的蛮横，是咚咚。
  孟海涛屏住呼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咚咚掀开他身上的棉被，用自己来拥抱他。孟海涛接触到温暖，本能地把头往她的怀里缩，咚咚把手缓缓伸进孟海涛的衣内。
  孟海涛浑身一震，本能地躲开。咚咚扳过他的肩膀，再次用手抚摸孟海涛的胸膛。
  他的肌肤很光滑，但因为太瘦的缘故，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触。咚咚的手从孟海涛的胸前抚到后背，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轻微的颤抖。咚咚的呼吸急促起来，她颤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我知道你还喜欢着她。可是她已经走了，你还有咚咚，咚咚不会离开你，咚咚会一直陪着你……”
  孟海涛抱住咚咚，他无法言语，心中却充满感激。他已经失去伊恋，不能再失去咚咚。他的身体在咚咚的抚摩下渐渐发热，咚咚的手滑过他的腰际，摸上小腹。
  孟海涛几乎弹了起来，炽热的感觉包围着他，象火一样的燃烧。
  就在这个时候，咚咚突然放开孟海涛，轻轻剥掉自己的衣服。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擦出触电般的感觉，孟海涛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支细针轻轻扎着他的身体，疼痛又有种奇异的快感。孟海涛大口地喘息，咚咚再次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喊着，“进入我，让我为你疗伤，让我治好你！”
  孟海涛全身紧张，身下火一般的热，欲望喷薄欲出。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咚咚抓住孟海涛，试图给他已指引，孟海涛的全身却象筛糠一样的抖动起来，咚咚试图牵引他进入自己，孟海涛本能地把身体重心放到右胯部，斜着身子使力，却不得要领。
  咚咚一个心急，试图直接把孟海涛的身体送入自己的入口，却因为孟海涛体位不准而找不到契合点。孟海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他压在咚咚的身上，他试图右腿使力支撑起自己，可是少了左腿的身体无法掌握平衡。没有腿的左胯无助地扭动着，蹭着咚咚的身体，他紧贴着咚咚，火热的下身无数次与咚咚的入口擦身而过，却无从下手，他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孟海涛泻了气，一个放松，一股液体喷射出来，他软软地倒在床上。
  黑暗中，一切陷入绝望。
  过了许久，咚咚轻叫了声“海涛”。
  没有回答，咚咚抚上他的脸，摸到了满手的湿润。
  “海涛，这只是意外，没有经验。我们再来一次。”咚咚说。
  孟海涛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这样一个无用的自己，连自己都厌恶。
  刚才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别扭，他能肯定，那是他的第一次，失败的第一次。
  换言之，在咚咚生日那天，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刚才他们互相配合尚且失败，更何况在他喝醉了酒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孟海涛不去阻止那不断涌出的泪水，同一天里，他知道两个真相，他为了责任而保护的女孩子，其实和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他们认真的想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才知道，他根本不会做。
  这是怎样一个荒唐的世界？
  孟海涛不敢再思考，真相的揭开，让他更加无法面对自己，一个没有用的男人，这是比残疾、比失去恋人，更叫他难以接受的。
  “海涛，对不起……”咚咚说，握住了孟海涛的下身，刚才她已经感觉到了孟海涛的炽热和坚挺，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再试一次，他们也许会成功。
  孟海涛拨开她的手，轻声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咚咚愣了一下，才知道孟海涛在说什么。
  20岁生日那晚，本已被她遗忘的诡计，终于浮出水面。
  咚咚哭了起来，“我不想骗你的，只是，我太喜欢你了，不这样，你根本不会和我在一起。”
  孟海涛不出声，咚咚继续哭诉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你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光因为你的腿，更因为，你是那么的疼爱伊恋，肯为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知道，朱古力从来不肯为我牺牲一点他自己的，他是那样自我的一个人，甚至不顺的时候会故意和我吵架撒气。虽然他是健全的可你却少了一条腿，可是我羡慕伊恋，我希望我的男朋友也能那样对我！当我发现我们是住楼上楼下的邻居的时候，我那么的高兴，那时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只是想也许可以和你教个朋友，我想你对女朋友那么好，对朋友一定也不赖。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想的是对的！当朱古力抛弃我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来投奔你，我知道你会收留我，因为你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留落街头！我承认我当时就是有动机的，我想做你的女朋友，我想享受你的呵护！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女孩，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家人不要我了，男朋友不要我了，你知道吗？那时你是我梦想的全部！可是，20岁生日那天，当我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爱你的时候，你拒绝了我，还赶我出去。我难过死了，如果那天我走了，我真的会死的！一个什么都没有，却又失去了全部梦想的女孩子，你让她怎么活下去？可是你总是那么善良，我告诉你那天是我的生日，你不忍心伤我的心，居然带我到人最多的嘉年华去玩，我知道你是从心眼里抗拒那种地方的，可是，你带我去了，还帮我嬴回了最大号的毛绒娃娃！我幸福得象飞到了天堂一般，可是，想到过了生日我就要离开你的家，我又绝望极了，我想我离开你一定活不下去的！所以，晚上我故意灌醉了你，然后睡在你的身边，第二天，我就告诉你，我们已经……”
  咚咚语无伦次，一口气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你不会赶我走了，你肯要我了，因为你要对我负责任！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对我这么好，还送我去学校继续读书，你让我无忧无虑快乐得象个公主！而且，我感觉的到，你在努力地喜欢我，虽然你一碰也不肯碰我，，但我感觉的到，事实上，你也有一点开始喜欢我了！”说到这里，咚咚凄然地笑了，黑暗中，孟海涛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到她眼中的点点泪光。“可惜，造化弄人，伊恋回来了，你知道吗？刚才我在房间里，害怕极了，我怕你会离开我，去找伊恋，因为你竟然为她吐了血！你是用你的整个心去爱她的，她回来了，你怎能不去找她？看着你那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想起以前朱古力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拿我的身体发泄，我想让你也发泄一下，让你的心不再痛。我也想通过这种方法挽留你，我不想失去你，我是那么的爱你，就象你爱伊恋一样的爱你，你会知道，失去你我该有多么的痛苦！”
  “可是，我没想到我们竟然失败了，我能感受到你的坚硬和火热，你却无法进入我的身体。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许是老天惩罚我，让我在你面前暴露了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诡计。”
  咚咚抹了一把眼泪，跪在床上看着孟海涛，“现在，你来决定我的命运吧，如果你要我，我就立刻嫁给你，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帮你把伊恋找回来，告诉她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海涛缓缓地撑起身子，咚咚把自己的灵魂坦白给他，他是个男人就不能做所头乌龟。他知道，他和伊恋的岁月已经远去，就当自己是死过一回吧！眼前这个痴心而可爱的小姑娘，他会怪她的诡计吗？那是以爱为前提的啊！他不但不能怪她，甚至应该感激他，他这样一个无用而丑陋的残废，竟然有一个好女孩这样的去爱她！他突然觉得以前自己对她太不公平，虽然名义上认可了她女朋友的地位，却从来不肯碰她，这对一个女孩子是多么大的伤害！他应该给予她，不是金钱和物质上的帮助，而是真正的爱情。她是个一无所有的女孩，他就是她的全部，他有什么理由不把自己的全部回赠给她？
  孟海涛慢墁地移动身体，靠近咚咚。咚咚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他极轻柔地搂住了咚咚，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咚咚仰头望着他，孟海涛附下身，用自己的唇压上了她的唇。
  咚咚突然明白过来，她的内心一阵狂喜。她攀住孟海涛的脖子，反客为主，她死命地吻他，吻他的嘴唇，他的鼻子，他的额头。然后，她把她的舌头深入他的口腔，在他的口内疯狂扫荡，他的口内还有点血腥的味道，更多的确实属于男人的微苦的甘甜。他也在回应她，有点生涩，却很认真，他们吻了那么长久，仿佛合二为一。过久的缺氧使他们的呼吸急促，头昏脑胀。他们一起倒在床上，喘息的工夫，咚咚又大声呻吟起来。孟海涛怜惜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抚摩她年轻稚嫩的身体。他又感受到了自己的欲念，他却变得丧气起来，没用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能在少了一条腿的情况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