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2-03-02 13:11      字数:4849
  迎面一股微风吹来,撩起几咎发丝拂到脸颊上,清见月心烦意乱。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得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接受。清见月愁眉苦脸。
  毛鹰捧来干爽的毛巾,清见月接了,闷闷不乐地擦拭汗水。毛鹰见她这样,心里甚是担忧,忍不住道:“公子是否有什么心事?公子若有什么烦恼事,只要告诉堡主,什么不能解决呢?”
  清见月苦笑。
  白狐跳蹦着鸣叫起来,郭国提醒道:“公子,是小麻雀。”清见月看了过去,远处,小麻雀快速奔来,她气喘吁吁地叫道:“公子,请快回去。”
  清见月问道:“什么事?”
  “公子,回去就知道了。”小麻雀喜气洋洋地叫道:“请公子,快随奴婢回去。”
  清见月莫名其妙,跟着她急匆匆回小院。一进屋,就见地上摆了两口大箱子,小乌鸦打开箱子,清见月顿被箱子里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裙眩得眼花缭乱。
  小乌鸦笑眯眯道:“公子,这些都是堡主请人为您订做的,大总管刚刚送来,您快来试试,您快试试。”
  清见月真有一股昏倒的冲动。他二话不说,转身奔出房门,白狐慌慌张张追在后面。出小院,他直冲大书房。大书房外,正在院子里与王洁、张志春低声交谈的张朗、黄冲、郭国、毛鹰一眼看见他气势汹汹的,各个吓得心里乱跳。拉开大书房的门,他进去,砰的一声把门甩上。白狐一脑袋撞到门上,小乌鸦拍着翅膀绕着它叽叽喳喳。
  大书房内,陆倾城正坐在桌前写信,清见月气呼呼进来,他丝毫不觉似的,头也不抬地说,“来了,先坐吧,等我写完这封信,再跟你说话。”
  今天,陆倾城也是一身黑色的锦袍,也是滚着同样式的红色的精美花边,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同一个裁缝师傅之手。
  清见月心道:真是,怎么这样巧,穿个衣服也一样。
  他忍不住又端详,那身黑色的袍服,衬着英气勃勃的俊脸,显得高贵且有气势,竟然怎么看都比倾风、蔡仲和还要俊逸几分。
  清见月的脸蓦地大红,全身也开始夸张地发热。
  该死,我又在想有的没的了。
  清见月慌忙转开身子,看向别处,见茶几上有个托盘,散乱地摆着几个制作精美的香荷包。清见月走过去拿起来假装欣赏,心里头却好像有一窝马蜂在嗡嗡轰炸。
  “喜欢吗?喜欢的话,就拿去佩戴吧。”
  陆倾城的声音又传过来。
  清见月胡乱答应一声,精神恍惚地看那些荷包。
  “那只鸳鸯荷包绣得最精美,一定适合你戴。”
  陆倾城拿着写好的书信走过来,从里面挑出来一个递给他,又走到门口,吩咐王洁送信。
  清见月整个人总算冷静下来,看看陆倾城递给他的荷包,象被烫了一下似地扔掉,“不要,我不要这个荷包。”
  陆倾城回来,看着他的脸,眼神倏地变得深沉,问道:“见月,没事吧?”
  “我没事。”
  清见月紧张的心里乱跳。陆倾城凝视着他,眼神愈加深沉,便如两道黑色旋涡般,恨不得把他吸进去。清见月快被他吓死了,倒退两步,忽然间,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清见月豁出去了,劈头盖脸地问道:“还有,你叫人、你、你给我订做那些女人衣裙,你是什么意思?”
  陆倾城微微一笑,笑得甚是恶劣,“这还用问吗?你是个女人,我送你女人的衣裙有什么错吗?”
  清见月脸涨红,气得舌头都打结了,“我不是女人。”
  陆倾城皱起眉头,“你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吗?再不然你喜欢做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清见月恨得跺脚,“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只不过长得可爱一些罢了。但是,绝对是个男人。我不能嫁给你。”
  “你最近一直跟我闹脾气,我不是不知道。”陆倾城走近他,却见他慌乱地退后,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不禁怒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
  清见月垂下头,“就这样不好吗?”
  陆倾城一愣,蓦然醒悟她的意思。他怒不可遏地问道:“如果有了孩子怎办?”
  “啊?”
  清见月愕然抬头。
  “你该不会单纯的以为,我们这样就够了吧?”陆倾城盯着他的眼神里激起了两潭深不可测的漩涡,充满炽情的欲望,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吞掉似的,“见月,你可知道,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渴望着你。”
  清见月想逃跑,可是却没有一丝力气,他的腿在发抖,抖得就象一块破布似的。清见月气急败坏,“你、你不要再说了。”
  “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你应该了解男人的身体构造。在你没来之前,我从不缺女人。在你来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女人。见月,你应该明白,不,应该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我在想什么?”陆倾城低柔的充满煽情味道地道:“我想要你。连做梦,在梦里,我都在与你欢爱。”
  清见月想也不想地抓起手边的杯子就往他投去,并哇哇大叫,“陆倾城,闭上你的猫头鹰嘴。”
  陆倾城脑袋迅速一偏,杯子擦颊而过狠狠地撞击到墙壁上,砰的发出一声剧响。
  外面马上传来张志春的声音:“堡主有什么吩咐?”
  “没事。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陆倾城命令完,回头又瞪向他,“
  “猫头鹰嘴?见月,你怎么这样骂我?”
  “不然,我该怎样骂你。”清见月气愤。
  “你希望我去找别的女人吗?”陆倾城问。
  “不可以。”清见月脱口大吼。
  “你不准我找别的女人,你又不肯给我,你想让我变成太监吗?”
  陆倾城笑得一脸邪恶。清见月握手成拳,目光微微下移到他那个部位,突然间,真有一股狠狠踹他那里一脚的冲动。
  “你想下辈子做寡妇的话,尽管踹。”
  清见月脸一红,转开了不看他。
  “见月,你真伤我的心。你是个聪慧的人,看什么都比别人透彻,又岂会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可是每次,你都能轻巧地避开。我是真心的喜欢你,爱着你的。见月,我求你,别再跟我兜圈子了,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我不想冒贸然地对你,你跟别人不同,是我这一生中最珍视的人。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他的诚挚坦白,令清见月心中震荡起风云变化,雷鸣闪电。
  “不要再说了。”
  清见月的脸火辣辣地冒烟,垂着脑袋,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抖擞。见他的气势软了下来,陆倾城趁机过去搂住他。
  “你啊?如果不是母亲逼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你是男人。你是男人。”
  一个绝望的、悲哀的声音,从清见月心底升起。那苍老的声音,便似魔音般反反复复的缠绕在他心底,挥也挥不去,抹也抹不掉。
  陆倾城俯下脸吻上他的耳垂,清见月猛一颤,陡然推开他。
  “我不能。”他失去理智似的痛苦地大叫起来,“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走开,走开。”
  陆倾城大惊道:“见月?”
  他这一声吼,顿让清见月又清醒回来。他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睛里犹如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浓雾,那样忧伤、那样沉重、那样黑暗。
  陆倾城震骇。外面忽响起敲门声,陆倾城稍微镇静一下后,问道:“什么事?”
  张志春道:“堡主,白大主管、杜领主、白小姐回来了。他们已经到了,请问堡主是否召见?”
  陆倾城脸上表情逐渐恢复冷静,拣起先前那个荷包塞进他手里,等他回过神,已经拉开房门走出去,响亮的笑声扬起,陆倾城和白一挺谈笑的声音,杜芳伟见礼的寒喧声,还有白兔子追逐白狐的尖叫声。
  等他们一行移进大书房,清见月脸上的表情就象川戏变脸一样,要多快就有多快,连背一下身子都不需要,笑道:“白大主管、杜领主。”
  白一挺风姿优雅地笑道:“见月公子更加的俊美俏丽了。堡主真是好福气啊,属下听说您和见月公子的好日子就要近了。”
  清见月象个木偶似的立在那里。
  陆倾城瞥他一眼,笑容可掬地把话题一转,轻易地就回到了主题上。清见月趁他们谈正事的功夫溜出大书房,由于心情郁闷,他没有回小院,而是往后花园,在亭子里找个地方坐下,一个人发起了呆。
  忽然,白狐一阵风地卷进亭子里,扑进他怀里伸舌头就往他脸上亲热地乱舔。清见月忙不迭把它抱到腿上,温柔地抚摸它雪白柔软的长毛。白狐趴在他大腿上,舒服地眯起金眸,可是也只眯了那么一下,又蓦地瞪大,倏地起来,怒毛直竖地发出低吼声。
  白兔子出现在亭子外,她双手叉腰,气汹汹道:“死狐狸,干嘛一看见我就乱吼。亏我这样喜欢你,真是伤我的心。”
  清见月把白狐搂到怀里,并伸手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示意它安静。对于主人的警告,白狐自然不敢再闹事,只好安安静静地卧在主人怀里,但是双眸仍是充满警惕地瞪着白兔子。
  白兔子走上小亭,笑嘻嘻道:“清见月,听说你终于要换回女装做女人了。其实,我觉得你扮男人挺帅的。”
  清见月腾地站起来,把白狐放到地上,“她们脑袋秀逗了,你的脑袋也秀逗了吗?我是男人,什么要换回女装,简直胡说八道。”
  白兔子象个傻瓜似的张大嘴。
  清见月头也不回地走了,白狐却没有跟着主人走,而是摇着雪白的大尾巴恶劣地觑着白兔子,狐心里谋划着如何收拾这条总是追着它的兔子。
  白兔子喃喃道:“我生病了吗?我睡着了在作梦吗?”
  新年到了,也是何志强、赵玉大婚的喜日子到了。陆家堡内成千上万只红灯笼宛若天上银河般散发光芒。鼓乐宣天,炮声轰鸣,何志强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喜气洋洋,绕堡一周,最后花轿落至苏府门前。蔡大奶奶、杨雪梨扶着蒙着大红盖头,身穿喜服的赵玉送入轿中。在人们的祝福声里,花轿抬走。
  花轿落地,先是踢轿门,这是一种习俗,下马威。一条红绫布递到赵玉手中,丫头婢女把她扶了出去,骤然爆炸的鞭炮声惊天动地,差点使她原地跳起来,迈过燃烧的火盆,入了厅堂,四周传来各种奉承的打屁声。
  “真是郎才女貌呀!”
  “真是天作之合呀!”
  在司仪的尖叫声里,先拜天地,天地拜完拜父母,父母没有,由苏海波夫妻代替,最后是夫妻对拜。随着送入洞房的声音扬起,众人欢笑拍手。
  婚礼后是华丽的晚筵,一来庆祝何志强、赵玉小姐终成佳偶,二来喜迎新春。这晚,宴会大厅内,红烛高照,人声喧闹,笑语盈盈。宴会上山珍海味,玉液琼浆,还有美人横笛而吹,一时间,笛声悠扬,余音袅袅,舞女们轻纱妙舞,如此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的时候,却有人闷闷不乐。
  陆倾城时不时放下酌满玉液琼浆的金杯,忧郁的目光频频望向清见月。他的举动,自然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的目光也频频地往清见月的方向瞟。今晚,清见月出奇的安静,不似往常笑笑闹闹。他这样异常,怎能不令大家怀疑呢?
  许芸低下头,在陆老夫人耳边轻语道:“老夫人,他们看上去好奇怪?”
  陆老夫人放下玉筷,哼道:“这是很正常的。”
  许芸恍然道:“奴婢明白了,以清见月的个性,让他这样的人穿上女人衣服或许不难,但是要求他象个大家闺秀一样,无论言行举止都必须端庄有礼,被那样多的规矩限制着,以他的性格,出不了多少天就会闷死。他必然无法忍受,到那时,即使是堡主,恐怕也无可奈何。原来老夫人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陆老夫人道:“没有这么简单。”
  至于如何不简单,陆老夫人没有再说下去。许芸垂下头仔细思索陆老夫人话中之意。
  李安国一向不习惯这种场合,吃了几口酒后就走出客厅,到园子里寻幽探胜。穿堂过桥,来到后院,十几株梅花正开得冰香清艳,春意盎然。他负手欣赏,闲散漫步,忽踩到一块红色的绣帕,他俯身拾起,送到鼻端一嗅,一股兰芝幽香,泌人心脾。
  不知道是哪家的女人掉在这里的,应该不会走远,还是挂在梅枝上,等主人来寻吧。
  他抬手把绣帕挂到梅花枝头,耳边忽地听到女人的惊喜声,他回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