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2-03-02 13:11      字数:4843
  大家都看着他。
  “堂兄还记得骆玉亭大闹牡丹园那次的事吧?”
  陆倾城皱眉道:“我实在想不出这跟骆玉亭闹牡丹园有什么关系?”
  “那天,您、见月、我,仲和、大执法、林枫、苏大主管、周大主管,另外还有周洁、李珍。”倾风提醒道:“我们接到方润民的禀报,钟万安在狱中服毒自尽。堂兄忘了吗?我们当时谈到的关于佟康兄弟的那个案子?”
  蔡伯安猛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当时,堡主命令属下一定要把佟康兄弟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堡主还命倾风、林枫协助我。”
  陆倾城沉思。
  苏海波忍不住道:“大执法的意思,这回的刺杀事件,与上回的刺杀事件,是同一个人做的?”
  “很有可能。”蔡伯安说。
  “不是很有可能,而是肯定的。当时,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说,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我们中间的人。”倾风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想一想,当时在场的人,都有什么人呢?”
  所有人都望着他。
  “首先堂兄、见月、大执法、林枫、仲和、我可以剔除在名单外,苏大主管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周大主管是个文人,周洁心底纯洁,也不可能是他做的。骆玉亭、张三林没有那个本领。”倾风冷森森道:“最后,就是李珍了。”
  “这不可能。”苏海波最先反对,“李珍这孩子虽然有些阴沉,不爱说话,但他做事非常认真仔细,而且也能吃苦耐劳,是个勤勤恳恳上进的年青人。再说了,李珍不通武功,他又怎能刺杀二领主和大执法呢?”
  “在我接到刘锡城、何志强他们的禀报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推敲了很久,在我从许澜那里得到证实后,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倾风道:“堂兄,您可以请许澜进来问话。”
  陆倾城点头道:“请许澜。”
  时间不长,许澜被张志春请进来。陆倾城免他行礼,马上请他入座说话。
  陆倾城直接问道:“许澜,大领主说,刺杀的凶手是李珍,你能证明吗?”
  “是,堡主。”许澜平静地道:“李珍的母亲李夫人,在嫁入李家前,与钟万安是一对情侣。后来,因为佟夫人的插入,钟万安成为白石山庄的倒插门女婿,而李夫人在绝望中嫁入李家,生下李珍。”
  苏海波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李夫人嫁入李家仅六个月就生下李珍,这对李家来说,是个奇耻大辱。但,白石山庄在当地是有名的大财主,又有陆家堡为后盾,就算是李家也惹不起。李老爷不能修了李夫人,便由厌恶转为憎恨,每日虐待李夫人母子,可以说,李珍的童年过得极其悲惨和黑暗。李珍八岁那年,李老爷给父亲做寿,那晚,李老爷、李老太爷、李老爷的四个姨太太、李老爷的三个儿子、俩个女儿全部活活毒死。他们七窍流血,死状极其恐怖。”
  在场的人听了,都大惊失色。
  “李夫人母子因为身份低微,没能入席,所以避过了那场灾难。官府查了很久,也没能查出下毒的人是谁,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李夫人就名正言顺地继承了李家的财产。原以为,他们母子会有好日子过了,佟夫人却用尽手段、连哄带骗地把李夫人母子诓回白石山庄,然后趁机霸占李家财产。从此,李夫人和李珍又开始了以前的日子。”许澜黯然叹息,“李珍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的。”
  “李珍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可见他的心灵以及他的人格早已扭曲的不正常。怪不得,他会用那样的手法报复佟康、佟磊兄弟。”蔡伯安虽然内心深处充满怜悯,却丝毫不妨碍他对案件的分析和推理,“我有一个疑问,他的武功、剑法是怎么练成的呢?”
  “他的武功和剑法,是我传授的。”许澜说。
  蔡伯安点头道:“这就全通了。刺客无论武功、剑法都与你相似。只是,为何连他的背影也与你那样相似?”
  “那是因为李珍的身形与我差不多。”许澜道:“舍妹也曾经说过,他的背影与我极其相似。”
  “经你这样说,我还真是想了起来。”苏海波道:“李珍常常驮着腰背。有一次,我看着他的背影还想,如果这小伙子直起腰背,昂头挺胸,一定不会比周洁、杜平他们差的。”
  “我因为怜惜他,所以私下传授他武功和剑法,为的就是希望他能有一天象个人一样站在佟氏兄弟面前。”许澜摇头道:“但我作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用我教他的武功和剑法杀了佟氏兄弟。虽然我憎恶佟氏兄弟的为人,却不赞成他的作法。”
  “这也是李珍嫁祸你的原因。”蔡伯安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揭发他呢?”
  “第一,你们不会相信。”许澜微微一笑。
  大家都不说话。的确,在当时,大家对许澜都颇有敌意,又怎会相信他的辩白呢。
  “最重要的还是,”许澜叹口气,“我可怜他。更何况,死的是佟康、佟磊这样的奸恶之人,我也就不想去揭发他了。”
  “你错了。”陆倾城沉声道:“因为你的姑息,他差点连无辜的人都害死了。”
  许澜惭愧道:“是。”
  “他为什么对见月下毒?”陆倾城厉声道:“见月与他何仇何怨,他为什么用那样阴毒的手法对待见月?”
  “确切的说,李珍下毒的目标不是见月公子。”许澜道:“他想毒杀的人,是堡主您。”
  陆倾城神色大变。他蓦然回想起,如果不是有急事需要处理,自己也会同见月一起喝下鸭汤。许澜没有说错,李珍真正想毒杀的是他。
  “他毒杀堡主最大的原因还有一个。”许澜忧伤地道:“原因出自舍妹。舍妹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爱慕堡主,这次来陆家堡,也是因为我想帮助她达成心愿,所以答应做夫人的保镖。”
  陆倾城茫然道:“十二岁?”
  “堡主是贵人多忘事。”许澜道:“堡主十四岁的时候到过白石山庄。因为佟磊垂涎舍妹的美色,多次骚扰,都被我揍得鼻青脸肿。那天,他重金找来六个武功高手围攻我,并在一旁猥亵舍妹,想达到扰乱我心神的目的。如果不是堡主及时赶来救了舍妹,小的那天很有可能就已经死在那些人的围攻下了。”
  陆倾城终于想了起来,“是,是有这回事。你不提,我几乎忘了。”
  许澜又道:“夫人听说这件事后,把佟磊叫去,臭骂了一顿,并警告佟磊,不准打舍妹的主意。夫人说,她已为堡主内定下舍妹。其实,这都有因为夫人爱惜属下这身功夫,不想属下被佟康兄弟给毁了。但是,却也因为夫人那席话,让舍妹对堡主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陆倾城听到这里,他的心情如波涛汹涌般起伏不定。
  许澜道:“李珍对舍妹早有爱慕之心,他多次求婚,都被舍妹拒绝了。最后一次,是在前日,舍妹说,她此生此事只爱一人,就是堡主。”
  陆倾城放在茶几上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
  倾风看到这个情景,威严地代替陆倾城下令道:“请大执法捉拿凶犯吧。”
  蔡伯安起身道:“属下遵命。”
  小麻雀、小乌鸦进进出出,一会儿端水进去,一会儿又端水出来,忙得不亦乐乎。院子里,周洁顶着风雪,抄着手踱来踱去,一想到里面的何云雅,他心口里就象烧了一团火似的,怎样都舍不得离去。
  忽然,一道银光倏地从他脚边掠过,把周洁吓一大跳,紧跟着小倩提着裙子,满头大汗地跑来。周洁心里奇怪,她怎么这会儿才赶到?
  “小乌鸦,见、月公子、怎、怎样了?”小倩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几乎说不完整。
  “哈,你怎么到这会儿才过来?”小乌鸦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张大了嘴巴气愤愤地道:“亏得我家主子这样疼爱你,还把自己的俸银拿出来帮你添这添那的,临到头出事了,你居然缩头乌龟似的,等到茶凉了才赶过来。”
  小倩难过地垂下头,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干什么?”小乌鸦生气道:“我才说你一句,就给我脸色看啊。”
  白狐用爪子扒拉着门,发出焦急地的鸣叫声。雕花门无声无息地拉开,白狐一闪而入。小倩慌忙抬头看过去,泪水划破脸颊。小麻雀走了出来,周洁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一些。小麻雀温和地责备道:“小乌鸦,小倩姑娘来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
  小乌鸦叫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没有说你错了。”小麻雀仍是不紧不慢、柔柔地道:“我是说,你这样不分青白皂白地骂人,会冤屈好人的。”
  小乌鸦噘起嘴巴。
  周洁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叫小麻雀的姑娘,身为一个婢女,却有着与一个婢女完全不同的修养和气度。他又不禁回想起前头发生的事,更加确定这个叫小麻雀的女孩与里面的何小姐不是一般的人物。
  “见月公子……见月公子……”小倩哽咽着泪水盈盈地望着小麻雀,一颗芳心被痛苦、焦灼,无情地蹂躏着。
  小麻雀看到她这样悲痛,也不禁为她感到伤心,微笑着安慰道:“没事。见月公子没事。小倩姑娘,你不用担心。”
  一刹间,小倩苍白的小脸便如喝了酒似的散发出娇艳的红晕。她又惊又喜地叫道:“这是真的吗?小麻雀,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小麻雀笑道:“见月公子没事。何小姐正在里面帮见月公子解毒,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我进来看看。不过,你要小心不可发出声音,否则何小姐会骂人的。”
  小倩激动万分,“我不会发出声音的,我只要看一眼就好。谢谢你,谢谢你。”
  “不用谢了,快跟我来吧。”小麻雀拉住她的手进房。
  小乌鸦先是不能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跟着一跺脚,“气死我了。小麻雀,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了?”王洁问。
  “你亲眼看见了。”小乌鸦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她是怎样讨好一个外人,怎样对待自己人的?”
  王洁摇头道:“小麻雀并没有做错什么,问题是,你在嫉妒。”
  小乌鸦嚷道:“是,我在嫉妒。主子那样节俭的人,居然肯自己掏腰包,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买这买那的。主子是不是脑袋瓜烧坏了,想想都让人生气。她算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那么多。”
  “你还不把水端进去,在这里吵闹什么?”张志春、黄冲、张朗、毛鹰、郭国走来。
  小乌鸦一看见张志春冷峻的脸,吓得一低头,推门进房。
  王洁咧嘴笑道:“张哥,也就你能治住她。”
  张志春瞪他一眼,回身笑道:“周公子,您还在啊?”
  周洁忙道:“啊,我是等家父。”
  黄冲调侃道:“我看你是等里面的美人吧?”
  周洁的脸唰得红了。
  怡心园的画堂内,陆夫人象一口充满了气的皮袋子似的,铁青着一张脸居中上坐。胆小的李夫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坐在软凳上是浑身的不舒服。
  “倾城也是急糊涂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蔡夫人温言劝慰道:“你就不要再气了。母子俩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不是我,你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陆夫人怒容满面地道:“你不了解,就不要再说这些没滋没味的便宜话了。”
  蔡夫人啧啧道:“瞧瞧,瞧瞧,还越说越上劲了。看来,这趟我是不该来了。”
  陆夫人冷冷道:“你本来就不该来。你真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吗?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看你的笑话?这真是……这真是太好笑了。”蔡夫人心口里刹那间憋满了怒气,“我真是吃饱了闲的,没事来你这里找气受。”
  李夫人小心翼翼地劝道:“你们、你们就少说两句吧。”
  蔡夫人受不了的摇摇头,“好,我走,我走总可以了吧?”
  陆夫人冲口道:“不送。”
  “哎呀,哎呀,真是的。”蔡夫人起身,在侍婢的挽扶下怒冲冲地走了。
  李夫人想送她,又怕得罪了陆夫人,一时间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气走蔡夫妻,陆夫人也象蔫了似的,无力地瘫倒在软枕上,“你也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李夫人如得皇恩赦令似的,马上起身告退。
  陆夫人靠在软枕上,闭着眼睛,耳边仿佛又听见书房里儿子说的那些话。
  “您派许澜刺杀林枫,刺杀蔡大执法,毒死见月,您的目的其实再清楚不过了。您想杀的是我吧,母亲?”
  “母亲是想惩罚孩儿吧?因为孩儿违背了您。孩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