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肉香就飘散开来，桂花黄酒也烫好了，酒香中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好香啊。”玉语吸吸鼻子，转身笑看着轩宸，“你还藏着这好东西？我都没见过呢，今儿才舍得拿出来？”
  轩宸也不答话，竹安接道，“姑娘这话说得可不对，我替二殿下不平，啥时候还短了姑娘的不成？上次那个簪子……”
  “竹安。”轩宸冷声道。
  玉语奇怪的看着竹安，“什么簪子？”
  “啊，没什么。”竹安眼睛转了转，“我说，上次那玫瑰酥，二殿下都看到了，想着给您多叫两碟呢。”
  玉语腾的一下就脸红了，当时在磨湖，大家一起赏湖吃点心的时候，因着有道点心玫瑰酥很好吃，她把自己那碟吃完了，又“骗”了姐姐的那碟吃了，谁曾想当时那么多人，这点小动作都被二殿下注意到，暗暗的让竹安又去要了几份给自己……玉语至今觉得轩宸当时的表情就是在取笑自己的。
  “是是是，我错了，所以呢，我现在烤肉给你们吃。”玉语说着将烤好的肉捡到盘子里，端着往亭中走。
  “这肉说起来也是二殿下知道姑娘喜欢，专命人去要了带回来的呢，谁曾想，一进门就被姑娘丢了满脸雪。”竹安跟在玉语身边说着，声音压得很低，玉语也只能勉强听见，倒觉得他这样说得暧昧了……
  “被你说的，原来是我大恶不赦了。”玉语笑道。
  “姑娘，我可不敢。”竹安也笑着说道。
  玉语走入亭内，将托盘放到桌子上。
  “什么大恶不赦？”程子辰听到玉语最后的一句玩笑话，笑问道。
  “如果我把肉烤焦了，浪费了大家的心情，那可就大恶不赦了。”玉语笑着说。
  “呵呵，应该不会，看起来很不错。”程子辰笑着道。
  “肉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尝尝吧。”
  “有道理，二殿下请。”程子辰让道
  轩宸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微微颔首，“不错。”
  程子辰和黄月暖也吃，“恩，很好吃。想不到玉语姑娘还有这样的手艺。”程子辰笑道。
  “哎呀，不一定吃的我烤的呢。”玉语笑道，“对了，我有个主意。”
  说着转身又道烤架前，和那两人嘀咕了一下。然后过了一会儿，端上来三个小盘子，“你们尝尝，哪种最好吃？”
  轩宸微微弯了弯唇，她还真喜欢搞这些小玩意儿。
  “这是？”程子辰疑惑道。“我们三人烤的，不过呢，不会让你们知道谁的是谁的，你们尝好了，评出个123来。”玉语笑道。
  “有趣，那倒要来试试。”程子辰笑道，于是几人动箸。
  轩意和轩琪也进来了，紧张的看着。轩宸尝过之后，就道，“中间这份最好，其他两份不分上下。”玉语笑着问道，“那你们呢？”
  月暖选了第三份，程子辰选了第一份，青松跟轩宸选的一样，玉语又唤竹安一起来品评，竹安也跟轩宸选的一样。
  玉语开心道，“啊，我赢了，三票！呵呵”
  月暖选的是轩意的，程子辰选的是轩琪的。黄月暖也挺开心，程子辰挠挠头笑着说，“看来还是玉语姑娘烤的最好，可惜我不会鉴赏。”
  轩意忿忿不平，“你一定作弊了。”
  “跟你比我用么？”
  “是你端上来的。”
  “还是你装的盘呢！”
  “不行，再来一次。”
  “来就来！”
  ……
  于是又来了一次，结果这次玉语又多了一票，程子辰那一票，玉语更得意了，轩意郁闷。轩琪好奇的看看大家，笑了。“玉语姐姐，你好厉害啊。”轩琪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当然！”玉语得意的说，完全没有别的意识。
  轩琪笑着看着玉语，也丝毫不介意自己落选。这个人还真是容易没心没肺啊。
  第六十五章　服侍
  大家赏着雪，吃着烤肉，玉语也喝了好几杯桂花黄酒，不停的赞着，“好酒。”
  一直到了天色全暗了，程子辰和黄月暖才告辞而去。轩意和轩琪则继续呆到酉时才离去。玉语已有了七分酒意，站起来就要回屋。
  “玉语姑娘，来跟着服侍啊。”竹安说道。
  “我？”玉语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竹安。
  “是啊，服侍二殿下啊。”竹安给轩宸搭着手，往轩宸的房里走去。
  玉语四下一望，才发现青松也不在了，可是……自己不会服侍啊……平时就倒倒水什么的，“我不会……”老实说道。
  “什么？你怎么当差的，来，过来学着”竹安说着。
  玉语见轩宸也站在那儿没有出言反对，也就一步两歪的走过去。竹安看着心里直摇头，今儿这时候挑的不太好，酒喝得多了点。
  玉语走到近前，笑嘻嘻的学着竹安的样子，将手虚握着，送到轩宸面前，“请吧，二殿下。”
  轩宸望她一眼，竹安大汗——自己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活是不需要她做的——不过……主子的那只手就离开了自己的拳，放到那娇小的手上去了。
  玉语似乎觉得还挺有意思，就笑嘻嘻的往前走了……那架势完全是拖着轩宸往前走，而不是跟在身边侍候，那手的位置也放的太低了些，她本来身高又比二殿下矮，这……竹安跟在后面有点着急，打量二殿下的神色，好像……还挺愉悦的？好吧，看来关键是谁服侍了。
  玉语觉得还挺好玩的，只在电视里看过有人这样，没想到大老爷们走个路还要人扶，自己想着就想笑，不过，他的手还蛮暖的，大大的将自己整个拳头都包起来了，又温暖又干燥，还蛮舒服的。
  玉语就这样拖着轩宸来到了正屋门口，“好啦，二殿下请。”说着就退下去了。
  “哎哎，这就算完了？”竹安忙又唤道。
  “怎么？哦，对，今儿还没喝茶呢。”玉语拍拍脑袋，赶紧奔小厨房去了。
  竹安大汗……这会儿还喝什么茶啊。望向轩宸，对方好整以暇的在椅子上坐正了，好像真的等着喝茶。
  没多大会儿，玉语端着托盘上来了，为轩宸沏了一杯淡淡的茶，竹安看着那茶汤，都几近透明了……这丫头还克扣主子茶叶不成……不过轩宸倒是毫不见怪的端起来慢慢喝完了。
  玉语又打算闪人了。竹安在后面唤道“玉语姑娘，我说你怎么老想走啊，你学过服侍人吗？”
  “啊……呃……怎么了？”
  “侍候爷更衣就寝啊。”竹安说道
  “我？！”玉语大惊，“我、我、我，这个是青松的活儿吧。”
  “青松姑娘喝多了，回去休息了，你就不会吗？”
  “那、那不是还有那个小丫鬟叫、叫什么来着……”玉语皱眉回想
  “玉语姑娘，那个小丫鬟叫青岚，今儿病了告假了。”竹安平声道。
  “我、我不会……”
  “慢慢学吧。”
  “……好吧”玉语只得答应，又走到轩宸旁边，摆出那个搭手的姿势，轩宸也很配合她，这回她没冲到前面了——没去过轩宸卧室，不熟。
  进了寝室，竹安他们没跟进来，倒把门带上了。玉语也没注意，就打量起寝室来了，很大一间房——这就是玉语的第一印象，靠窗的高几上养了几盆兰花，房间西面有一个大大的柜子，应该是放衣服的，上面摆着一个很漂亮的玛瑙鱼嘴花插，里面插着两只腊梅，屋子里就有淡淡的梅香。东面是一面大大的屏风。没看见床，应该是在屏风后面。
  玉语打量了一圈，才发现轩宸就站在她旁边看她打量。
  “恩……那个……要我做什么？”
  “那边的柜子里有衣服，去取来吧。”轩宸淡淡道，“左面第四个抽屉。”
  玉语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抽屉，全部都是干净的细棉里衣，取出一套望着轩宸，对方向屏风后走去。
  玉语跟过去，果然绕过屏风是一张很大的床，东北角上有一扇小屏风，看来是更衣用的，净房应该也在那边。
  玉语四处打量，回过神来发现轩宸站在那里，看到自己望过来，平伸开两臂。
  “？”
  “……”
  “啊？哦”玉语方反映过来是要自己帮忙更衣，忙走到近前——开始打量，恩……该从哪里下手呢……看起来应该是腰带。
  低头研究腰带，这边男子的腰带佩戴的很繁丽复杂，这个带钩……呃……这样吧应该……玉语扣来扣去，总算把那个腰带解下来了，拿在手里一打量，皮质的腰带上串着雕饰精美的玉饰，带钩是金丝镶玉的，非常漂亮，玉语家里没有人穿这么漂亮的腰带，所以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花样——没认出来，总之很好看。
  “咳。”轩宸轻咳一声。
  “哦哦。”还有正事没办……
  玉语仔细打量了一下，接下来应该是解扣子了吧，这个会的啊，解开繁琐的明扣暗扣，绕到轩宸背后，帮他将外面的棉长衫脱下。又依法炮制了中衣，现在就剩里衣了……玉语才有些觉得不对……这边睡觉一般不换里衣的吧……而且这叫自己怎么脱，脱了里衣可真的就脱光光了……不过好像一般下人也会帮主子脱衣服吧。
  玉语给自己鼓了鼓气，伸出手……还没动手，就听到一声轻笑。轩宸忽然转身径自走向了东北角的屏风后，一会儿工夫一套里衣搭在了屏风上，有门响的声音，又传来水声，知他在梳洗，玉语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毛巾。”那边淡淡的声音，玉语左右一看，屏风旁有个毛巾架，上面搭着大大小小的毛巾，忙走过去拣了条大的递过去，一会儿里面又道“里衣。”
  玉语忙将之前拿出来的那套干净的递进去，笑道，“你每天睡觉都换衣服啊。”
  里面顿了顿，“今天喝了酒。”
  “哦，那倒是，会臭。”玉语晕乎乎的说。
  轩宸转出来，走到床前，看着玉语，玉语也看着轩宸，四目相对。
  良久，“你要陪床吗？”轩宸似笑非笑的说。
  “哦。”玉语晕乎乎的点点头，几秒钟后，“啊，不……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那我告退了。”玉语忙慌慌张张往外走，差点撞到了屏风，又听到外面桌椅响了一下，以及玉语的呼痛声。轩宸不由好笑，这个人，酒量真的很差呢。
  玉语又羞又窘的冲出来，发现竹安还站在正屋门口，看她出来似乎有一丝丝的……失望？玉语也没在意，“你还不回去？我回房睡了。”
  “好的，姑娘慢着点儿。”竹安说道。
  玉语点点头，跑回房，长舒一口气，恩……好像有点丢人，不过也来不及想太多，脱了外衫就躺在床上晕乎乎的睡着了。
  第六十六章　礼物
  很快就到了年关，宫内自是一派喜气洋洋，而轩宸终于可以正常回来了——年前的一个月里，轩宸每天都回来的特别晚，晚到玉语经常都在大厅里睡着了，后来轩宸告诉她不要等夜了，不喝茶了，她才每天只守到亥时末就去睡的。
  年关这天，轩宸到宫中去守岁，玉语没有跟着。跟几个留守的丫鬟吃了饭后，就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烟火……好漂亮……宫女们很多都三五成群的聚在外面看烟火，只有九灵苑的丫鬟们都很守规矩，只在院中呆着。玉语在外面也没什么相熟之人，也就这么呆着。望着漫天热闹的烟火，玉语在想，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们现在在干嘛呢？家里一定很热闹吧，大家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团年饭。现世里……现世里的时间应该没有流动……好寂寞啊……
  正想着，忽听门口一阵骚动，原来是轩宸回来了，还有竹安在旁跟着，后面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小箱子，玉语站起来跟青松一起迎上去。
  “带了些烟火回来，我们自己放。”轩宸淡淡说道。
  “啊，真好。”玉语笑道。
  院里的丫鬟们都出来了。帮着开箱拿烟火，女孩子们胆小，都只敢放小烟火，还有几个大的，轩宸让竹安去放了，一时院里热闹无比，玉语拿着一根类似仙女棒的冷焰，开心的在空中画来画去，写了个新年快乐。轩宸微微笑着说，“字有进步了。”
  玉语发现他今晚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笑容也有了温度，也好心情的说道，“那当然，跟着你学了这么久，再没点进步，岂不是负了你的盛名。”
  正说着，那边的大烟火点燃了，砰的一声，玉语吓得捂住耳朵，然后抬头望去，多多绚丽的花朵就在天空绽放，经久不息。烟火的光芒在雪地里众人仰起的脸上明灭。
  放完烟火，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远远听到钟声响起，是子时了，就有人喊去餐厅吃饺子，玉语笑向轩宸道，“今儿你倒回的早，原来是赶我们小厨房的饺子来了。”
  轩宸也不答言，只说到，“你过来一下。”说着转身进屋。两人趁着众人笑闹的时候就来到了轩宸的书房。玉语很少进轩宸的书房，里面布置的素雅大气。玉语一边四下打量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今儿可帮忙包饺子了呢，全套，从和面到剁馅到包，手艺不错呢，我还想自己去尝尝呢，对了，我们还包了钱，晚了可就吃不到了呢。哎，你这书房每次进来都觉得好看。”
  轩宸微笑着听她絮叨，淡淡应道，“好，马上就去吃。”“你喜欢？看中什么拿着好了。”
  “呵呵，那我哪儿敢，再说了，君子不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