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2-02-28 15:53      字数:5033
  船。
  梢公帮着他放好一对箩筐,那汉子宽阔结实的背略驼,抱着粗阔的扁担,一屁股坐到面儿身边,座板一沉,面儿身子往他身边一斜,连忙一只手抓着船舷。那汉子看了一眼面儿,目光极陌生,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开船吧。”
  梢公收回跳板,长长的竹杆往水里一撑,船就晃悠悠地走了,梢公放顺竹杆,慢慢地摇橹。他看眼两个船客,男的冷着张脸,只是默默地看着河水,面儿俏生生的脸上,随时挂着个可爱的笑容。
  梢公和俏生生的小姑娘聊天:“丫头家是城里的?”他长年在水上往返,不太进城逛,认不得王铁爪的女儿。
  面儿不识得这个梢公,自然他也不识得她,要给面儿和她爹娘报仇,可不能说自己姓王,因此应道:“我姓童。”
  那汉子隐藏在络腮胡里的嘴角微微一动,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却不搭白。
  青河县城里城外有二千多户人,梢公不识得童家的人,又道:“走亲戚,还是回自己家?”
  “我进城去大姨家。”
  “哦,你家在哪个村?”
  “就在西子滩上的西瓜村。”
  “哦,今年西瓜村的西瓜结得好哦。昨天我帮人运了两三趟。”
  “托你的福。”
  “丫头嘴很甜。”
  西子滩离青河县城西的河水只有百多米宽。没多会船靠到对面的西码头,面儿拿出两文钱放到梢公脚下的木盒里。梢公搭好跳板,面儿说声“谢谢”,咚咚地几步飞冲下去,逗得梢公朗声大笑,“你这丫头属飞的。你就不怕掉下水?跑这么快?”
  面儿若怕掉水,那是鬼扯。就因为不怕水,所以敢在狭长的跳板上飞跑。面儿咧嘴一笑,冲梢公挥舞一下手上的荷叶,说声,“大叔,我先走了,你慢慢收船吧。”
  “好。你快点去你大姨家。”
  面儿快步上了一串长长的石阶,身后挑梨的汉子脚步如飞,却始终走在她的后面。面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低头专心行路,丝毫不看前面的人。
  这人,可能是进城赶夜市的吧。
  面儿蹦蹦跳跳地舞着荷叶,向高高的城门冲去,城门下站着两个值班的护城官差。
  “我在古代,嘻,我进古代的城门咯。”
  1 黄鼠狼?
  青河县城东、南、西三面是水,北面多山陵与陆地。城里四个“目”字小街,架成两条十字形大街,中心被称为四目广场。
  青河县有夜市,亥时才关闭北门和东门,南门和西门在戌时关闭。
  夜幕下,城里灯火通明,商铺栉鳞,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
  面儿走在大石板铺的大街上,看着古代的建筑,几乎都是青墙碧瓦的平房,间或有一户两层的楼房,屋顶上挂着飞禽吻兽。
  城里的居住比较紧密,大户人家的宅子大多居于角落。
  河道是古代的运输要道,青河县来往的多是各地商人,因此城里不少居民,靠出租房屋便能为生。
  面儿从极乐洞天,取了一只小木桶,把荷叶放在里面,走进城西的米记米铺,城北也有米铺,可是离王家的面铺近,所以她得在城西买好米和面粉。
  “米大娘。我买一斤米,和两斤面粉。”
  铺里,米大娘看着面儿俏生生地走进来,愣了愣,她认得面儿,她家有面粉的,怎么还上这来买,而且城北的米铺更近。
  “面粉放桶里,米用荷叶包。”面儿把小木桶交给米大伯,看米大娘充满狐疑,笑嘻嘻地解释,“我们家面粉用光了,晚上没有吃的,所以先买点回去急用,刚才我去看了陈家的胭脂,就顺道从你们家买东西回去。”
  陈家的胭脂在青河县最有名,米大娘笑了,疑惑尽消,难怪面儿会从城北来城西买米和面粉。
  “给,刚好八文。”
  米家的米三文一斤,面粉五文两斤,若只买一斤也算三文。
  米大粮接过铜板,笑盈盈地看着她,“你爹娘不在了,家里生意还好吧?”
  “我不太管那事,有大伯他们管呢。”
  面儿接过米大伯递回来的小木桶,向他们笑一笑,“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面儿出了米家米铺,脚踩大石板街道,很朴素亲切。大石板街不象现代钢筋水泥的街道太过机械生硬。
  一道黑影挑着个担子似不小心一般,窜到她面前,又极巧妙地停下来,刚刚好没有碰到她。
  面儿后退两步,抬眼看着他,却是刚才同船的汉子,他稳了稳担子,冲她点点头表示欠意。
  面儿笑一笑,没在意此事,转身向对面的米汤街绕路去北门。若是从四目广场去北门,会经过王家的面铺,她现在要悄悄地回王家,不能让大伯他们知道她没死。
  那汉子的络腮胡里藏着个阴笑,挑着担子步子极轻地跟在她后边一段。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面儿知道他在她后边,以为只是碰巧而已。
  每家商铺前挂着自家的灯笼,形式不一,贴着自家的字号,看着十分有趣。
  青河县城的风光,在回来的路上,脑子里早浮现了千百遍,所以身临其境时,已经没有多大的稀奇。
  当脚步一踏进青河县城时,满腔的愤怒和不平,面儿的爹娘肯定是大伯家害死的。到王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帮苦主一家报仇!
  不少铺子的人都认得她,不时和她点头招呼。
  面儿不怕别人认出她,别人并不知道她死过一次,按照正常的逻辑,和她打过招的人,不会专门去王家铺子说有在哪见到过面儿吧。
  只要一到王家,她藏进极乐洞天了,哼哼,别人再说见到过她,都是神马浮云,大伯他们一定会以为他们认错了人。
  穿过米汤街就是通往北门的外环路,外环路极宽,这时挑担推车提篮进出的人最多,面儿小心地瞅着广场大街北面的路口,把头勾得极低,在一只货物高高的板车的掩护下出了北门。
  城外黑漆漆的,白云村在城北外四里处,村子后面有座风景优美的白云山。越往前走,同行的越少,大家都住得四面八方的,光城北外十里内就有十多个村子。而且行人们各自忙着回家,没有人注意到面儿。
  白云村就在前方了,白云村的的人家住得分散,都是单家独户,面儿家在村尾,靠白云山脚边。
  走进大白石路左手边的一条小径,那是通往白云村的路口,前面有棵两人合抱的大榆树时,走到树后,进了极乐洞天。
  她要试验极乐洞的出现范围,是不是只能哪里进,就在哪里出现。她希望极乐洞天,能够带来点距离移动的空间。
  “去王家柴房。”
  这里离王家还有近二里。王家的柴房在后院西角。意念之后再现身,没有实现,只到了村中间郭家的院外。面儿立即又进了极乐洞天。再出来,就准确地到了王家的柴房。
  知道了,极乐洞天的进出距离限于六百米左右。面儿乐坏了,这个范围已经是超级庞大的功能。
  哼哼哼!本姑娘代表可怜的苦主回来了!
  待本姑娘先研究晚餐问题,就考虑如何报仇的事。
  极乐洞天里没有蔬菜,面儿提着个木桶,小心地出现在菜地里,四周黑漆漆的没人,分三趟摘了些黄瓜、茄子,掐了些蒜苗、葱子和野紫树,拔了几窝莴笋,又挑了个老南瓜和老冬瓜,今天的晚餐,肯定丰盛。
  面儿安排好晚上的菜谱,一盘烤南瓜饼,一盘凉拌黄瓜,一份青炒莴笋,白米饭,冬瓜汤。昨晚剩的一个馒头,从梨花村出来后,在路上已经被吃掉。要是再有点肉吃就好了。
  肉?哼哼,王家后院的鸡窝里养了五六只鸡,是大伯母苟氏养来给大堂兄王大宝和二堂姐王小钿吃的。
  哼哼!面儿立即出现在鸡窝口,伸手捉了一只公鸡,顺手拿走喂鸡的木盆,将里面的苞谷子倒在地上,杀鸡是个肮脏的事,可不能弄脏了极乐洞天里的用器。
  公鸡被捉,鸡窝里的鸡“咯咯”“喔喔”地直叫。
  一个妙龄少衣手上举着只蜡烛,听到鸡叫,往鸡窝边走来,却见地上倒着一堆苞谷子,喂鸡的木盆不见了,再往鸡窝里清点一下,少了只大公鸡,连忙尖叫起来:“娘,有偷鸡贼!”
  一个精悍的妇人提着根棒子出来,凶恶地道,“贼在哪里?”
  十四岁的王小钿,惊恐地道,“娘,你让我来看后院门关好没有,听到鸡窝里鸡在叫,过来一看,喂鸡的木盆不在了,鸡食倒一地,少了最肥的那只大花公鸡。”
  苟氏四下看看,没有贼来过的痕迹,扬扬眉疑惑道:“莫非后院有黄鼠狼?”
  2 倒污物
  面儿在极乐洞天里,忙得不亦乐乎,多了一只鸡,便去掉两样素菜,拿半只鸡作辣子鸡丁,去花木林里找到黄芪当归党参,半只鸡炖补汤。
  面儿才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身子显单调了一些,得好好补一补。现代人重视健康,喜欢拥有一幅强健的身体,才不要象古代的姑娘们,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被称为秀气。灵魂宁愿粗鲁点,强壮点,不然怎么为苦主报仇?
  打整好大公鸡,面儿看看一大盆鸡毛和污物,俏生生的脸蛋上浮出个邪恶的笑,端着一木盆鸡毛和污物,藏在后院暗处。
  王家的厨房在后院,此时,大伯母苟氏和堂姐钿儿正边作饭边说话。
  “娘。黄鼠儿狼真会偷,居然把那只最大的公鸡给偷走了。”
  “等你爹和你哥回来,让他们找找后院哪有洞,让黄鼠儿狼钻进来了。”
  面儿在暗中直瘪嘴,心中暗骂,哼哼,你们才是黄鼠狼,白眼狼!
  两年前,你们一家在青州混不走了,听说咱爹从白云山上搬下山住到城边,卖面卖出了名,有不错的家业了,便举家来投靠,咱爹为人老实,把新修的三间东厢房给你们一家住,还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大伯王久做生意,是你们自己背时,做啥赔啥,耗光了银子。咱爹心眼好,又让你们一家跟着我们做小面生意,赚的虽不是大钱,却也细水长流,日日有盈余。你们眼红了,盯上我家产业,前年我爹不过是感冒一场,后来竟变成了伤寒,竟然吐血死了,咱娘傻,以为爹真是病死的,你们一家装得勤快善良,一文不贪,骗得我娘的信任,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你们帮着打理。
  就算是爹是病死的吧,可是去年秋天,大伯母跟咱娘一道去给城东的云外楼送了面,绕城东外的路回来时,为什么咱娘会掉下磨子沟摔死,而不是大伯母?
  如说那是意外,为什么面儿会被绑着扔进河里?你们竟然还非要给面儿订下罗家杂货店的傻儿子,就为了那一百两银子的聘金,便要让面儿嫁个傻子,再侵吞王家的财产?
  哼!
  面儿悄悄出现在钿儿屋里,把一盆污物倒在她的绣架上,苟氏正在给她四处张罗打听好亲事,钿儿每天在家里,赶着绣嫁妆。
  钿儿长得如花似玉,却跟她爹娘一样坏,才到面儿家时,嫉妒面儿爹娘疼她,天天给面儿做好吃的,又经常给面儿做漂亮的衣服,有一次钿儿悄悄把面儿的一件新衣服给剪了个洞。
  面儿娘可是心好得,给面儿做新衣,从来没少钿儿的,不就是邻家林小娥说句“同样的衣服,面儿穿着比钿儿好看”,她就作那么可恶的事。
  这么可恨的人,我要不把你整治够,我不是21世纪的童宝宝。
  此时钿儿娘俩在厨房忙,大伯和大宝还没收摊回来。
  面儿灵感冲上心头,本姑娘现在穷得叮当响,先把咱家的银子取走再说。来到东厢中间苟氏屋里,她还没搬进爹娘住的大屋里。走廊上挂着盏小灯笼,外面的灯光从窗户映到床头的柜子上,一个带双锁的钱箱摆在柜子上,面儿抱着钱箱,忽地一闪,回到极乐洞天。用一把大铁刀哐哐几下,劈开钱箱,露出一堆碎银来,数了数有五六十两。
  咱家应该不只这点银子,而且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呢?
  古代的女孩命贱,不少富人家为了节约陪嫁,都把女儿从小就抱出去作了童养媳。面儿爹娘却极疼爱女儿,拼命给她攒嫁妆,想她以后嫁到夫家能过得有地位点。所以,面儿娘已经给面儿攒了几套金银首饰和不少银子。
  趁现在苟氏屋里没人,去把它们找到拿走。想着爹娘辛苦挣下的钱,被大伯一家舒服地享受,面儿就怒火中烧。
  揉揉肚皮,肚皮呀肚皮,再忍一忍,等我几分钟就好。
  极乐洞天省了这间屋跑那间屋的麻烦,可以神出鬼没地用意识切换。
  在苟氏屋里,面儿没找到首饰,柜子边还有两口大箱子锁着,沉沉的,面儿搬不动,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