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晚上我有安排了。”她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开口道。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笙曼心情紧张的等待着苏妈妈的回音，半天才听见极平淡的回答。“笙曼，今天你如果不回来，你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一个母亲，在什么情况下会对女儿说出这么决绝的话，笙曼相信苏妈妈绝不是吓她的。“妈，那我可以把初阳一起带回来吗。”
  “不可以。”
  笙曼的心沉下去，她一直弄不懂，苏妈妈为什么要坚决的反对他们，聂初阳足够优秀，对她也很好，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得不到苏妈妈的祝福。
  “妈。。。。。。你为什么要反对我们。”她不自觉的加大了声音，没有一个女儿不希望自己的爱情得到母亲的祝福，可是苏妈妈一直这样，笙曼心里偶尔也会生于埋怨的想法。
  “你回来我自然会告诉你原因。”那边苏妈妈干脆利落的说。
  “可是。。。。。。”
  “你回来再说。”
  “我和他一起回家好不好。”
  “不好，今天是圣诞，也就是外国人团圆的日子，既然死家人的时光，他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望着手里的电话，又看了看会议室紧闭的门，下班时间已经到了，笙曼拿起包，敲了敲门，会议室的讨论暂时停下来，所有人都向她看了过来。
  有点不知所措。
  “初阳，下班了，妈妈让我回一趟家。。。。。。”我会赶在十二点回来的，你等我，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好吧，你回去吧，我们这儿一时也结束不了，如果太晚了就在妈那儿住一晚吧，不用回来了，太晚了不安全。”
  她微微怔住，他说的平安夜呢，他让她一定记得，可是最先忘记的却是他自己。
  “好了没事了吧，出去了吧。”
  退出来，轻轻带上门，笙曼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向电梯，平时无论聂初阳怎么说，她都是搭乘普通电梯上下楼，可是今天却不知不觉走进了高层的专用电梯，里面的装潢大气而华美，她苦笑，这就是普通与专用的差别吗？
  家里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热闹，笙曼心事重重，苏妈妈一个人搞笑完全没有人响应，当笙曼第三次差点把饭塞到鼻孔中时，苏妈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给我进来。”她扯住笙曼往房里拖。
  “妈，你干什么？”被苏妈妈仍在床上，屁股一阵生疼。
  “聂初阳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不是你不让他来的吗。”
  “我的话你会听吗，如果他用心，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
  是啊，她原本是打算叫他一起回来的，可是。。。。。。算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17…2
  苏妈妈看着女儿呆呆愣愣的样子一阵火冒，十月怀胎，生下这么一个女儿，人是笨傻了一些，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平时虽然严厉，但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这种关系到一辈子幸福的事，她个做母亲的，看牢一点有什么错。
  为此，她甚至不介意做一个坏人的角色，笙曼年轻，社会阅历浅，所以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可是她活了这么多年，世间的人情冷暖也看了不少，什么事合适，什么事不合适，她的看法比笙曼的感觉更加可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发对你们吗？”苏妈妈在一旁坐下来，压下心里的火气平淡的道。
  笙曼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因为你们不合适。”
  “妈，你又不是我，你怎么判定我们不合适呢。”笙曼觉得委屈，聂初阳忘了晚上的约会，苏妈妈又断定他们两个不合适，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忘在沙漠的路人，放开眼去，没有希望的影子。
  “笙曼。。。。。。”苏妈妈语重心长的开口。“我和你爸爸就你一个女儿，你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这个社会，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美好。”
  “我已经不小了，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可以自己负责，但是我和你爸看到你明知会受伤也不闻不顾，这可能吗，明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还眼睁睁看着你走下去，看着你将来伤心难过，看着你将来哭哭啼啼的回家？”
  “妈，想得太严重了吧，初阳待我很好，伯父伯母人也不错，我上次去他们家，他们一点都没有为难我。”
  “他现在待你很好，因为你们现在才开始念爱。可是一年之后呢，五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那时你们的感情还有现在这么浓烈。”
  笙曼逞强的开口。“可是你和爸爸不也过得很好，你们现在的感情肯定也没有刚在一起时那么浓烈了吧。既然你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两者有本质的区别，你爸没钱，没经济实力去养小，可是聂初阳不同，想上他的床的女人多的是，这就是区别，这就是差距，这就是我反对你们的原因。”顿了一顿之后又道：“他会跟你结婚吗，就算了结了婚，你想他又会疼你爱你几年，你凭哪一点去吸引他的目光，现在，他不过觉得你新鲜而已，可是当你年华老去，当你出现了皱纹，人也开始变老之后，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以他的身份背景，在外面养一两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你觉得你忍受得了这种情况，你觉得你忍受得了自己的孩子天天问爸爸去哪儿，你觉得你忍受得了几个月都见不到自己老公一面。”
  一个一个问题，像尖利的刺一样拷问着她，她语塞，苏妈妈的问题她一个也没有把握，其实她自己何尝不知道，门当户对，古老的习俗不是没有道理的。
  “笙曼，你太单纯，你忍受不了这种情况出现的，到时你会怎么办，会不会走上绝路，像那些个明星一样要死要活，笙曼，你是我的女儿，你难道忍心有一天。。。。。。”苏妈妈有些哽咽，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妈，无论怎么样，我还是想试试看，如果不试，我将来一定会后悔。”
  苏母叹了一口气。
  “好吧，你也大了，我想全部安排你的生活也不可能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想清楚。”
  之后她一直呆在房间，其实也没有其他事做，只是发呆，想着聂初阳在干什么，还有多久才能忙完，也许他们可以一起迎来新年的倒数，她想。
  拨电话过去。“初阳。。。。。。”
  “笙曼，有事吗，我还在忙？”
  “哦，没事，你忙吧。”
  第二次拨过去。“初阳。。。。。。”
  “笙曼，有事吗，我还在忙？”
  “哦，没事，你忙吧。”
  第三次拨过去，等待，然后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也许他只是电池没电了，她如此想道。
  没过多久旁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笙曼忙不迭的拿起来。“喂，初阳。。。。。。”
  “苏笙曼，你真伤我心，你想别的男人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嘛。”
  微微失望，连带嗓音也显得有气无力。“尹品行，是你啊。”
  “不是某人很失望吗，怎么，这种日子他都不在你身边？”
  “他在开会。”
  “我还以为他准备把你甩了呢。”
  “闭上你的乌鸦嘴。”心里突然一阵愤怒，正想挂断电话又听见他道：“别挂电话，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出来玩玩嘛。”
  “你的那些女朋友呢，我不相信这个时候会轮到我。”
  一阵沉默，半晌才听到那边清淡如水的声音。“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换上衣服出去，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雪，一簇一簇凝结在路灯上，笙曼呵出一口气，没等多久尹品行的车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
  上车，车子发动。
  轻柔的钢琴曲回荡在车厢里，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以前在大学时她最喜欢这首曲子，每次坐他的车都一定要放来听，只是不知道尹品行选择这首曲子是有心还是无意。
  “现在想想，以前我们在一起几个月，我竟然从来没有送过你回家，刚才进来时，还找了好久。”他道。
  细小的雪花飘落在车窗上，再一点一点融化，消失，有些东西，过去了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别说这些陈年旧事了。”笙曼道。“我们现在去哪儿玩。”
  “市中央，倒数。”
  在渝城最繁华的地段，每年圣诞节的时候都会有聚集大量的人进行新年倒数活动，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笙曼其实都想年的，但每次想到黑压压的人群就望而却步了，她本来是想和聂初阳吃完饭后来凑凑热闹的，想不到来倒是来了，只是身边的人换了一下。
  “别哭丧着脸了。”尹品行拿起一根塑料大锤狠狠宰她头上敲了一下，笙曼夺过来就是一锤敲回去，同时，旁边的人也一阵乱敲，所有人闹成一团，气氛极好，认识的不认识，全是大笑着，闹着，笙曼很快融入到这种气氛里，心情倒是慢慢好了起来。
  “十，九，八，七。。。。。。一”
  叮咚。。。。。。
  零点的钟声响起，气氛更加热闹，尹品行拖过笙曼的手，慢慢向外围走去。
  “去哪儿啊。。。。。。”
  “跟着我就行了，不会把你卖了的。”
  去的是观景台，这个城市的人，似乎全都去狂欢了，偌大的观景台有些冷清，跟着尹品行下车，她道：“来这儿干嘛，怪冷的。”
  “你看。。。。。。”他指着山下的城市。
  今天，城市所有的景观灯全都点亮了，从山顶俯看下去，整个城市仿佛一条灿烂的银龙，无比的光华，无比的耀眼，她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竟不知道从这儿看去会有这么震撼的效果。
  “太漂亮了。”她惊叹。
  “是啊。”尹品行递给她一罐啤酒。“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来这儿。。。。。。现在心情好点了吧。”
  笙曼喝下一大口，擦了擦嘴。“谁说我心情不好，你少自作聪明。”
  尹品行不语，两人碰了一下，再各自把酒灌到嘴里。
  聊现在的事，聊以前的事，笙曼发现尹品行其实有很多她从未见过的一面，两人边喝边聊，话题广而多，聂初阳不在身边，她显然放得开得多。
  没过多久，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尹品行让她倚在肩上，叹口气道：“我终究还是太迟了吗。”
  16…3
  会议一直到行夜十二点过才结束，经过这么久的讨论，所有问题总算是解决了，聂初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程世眉看了一下手机就往门外狂奔，还一直在旁边嚷嚷：“我的圣诞夜，美人们，我来了。”
  这一嚷，聂初阳才想坏了，之前一直忙，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那怪笙曼之前几次打电话给他问忙完了没有，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可是没电了，死活开不了机。
  “总经理，拿我的打吧。”卢雁雪看他一脸焦急的模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把手机递过来。
  “谢谢。”握在手里，可是怎么都想不起笙曼的号码，平时一般就是从号码薄里直接翻查，从来也没用心去记过，他想起有一次笙曼把他的办公室号码，两个手机号码，家里号码一溜的说也来时，他还笑着说你要是把这份心思放在学习上，肯定可以考一个更好的大学。
  他记得很多客户的号码，却不记得她的号码，不是他记不住，而是没有用心。
  现在已经十二点过了，她在苏妈妈家里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两个人的圣诞夜，却变成了两种不同的过法。
  把电话还给卢雁雪。“不用了，谢谢，我想她已经睡了。”
  “不会吧。”略略诧异的声音。“苏小姐睡这么早，今天是圣诞夜咧。。。。。。”
  聂初阳只得回以一笑。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先走了，聂总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回办公室把抽屉里的备用电池翻出来，聂初阳急急打开手机，三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全是笙曼打来的，聂初阳先打她的手机，可是却提示关机了，再打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接着打去苏家，却接到苏妈妈的一阵痛骂，聂初阳委曲求全的等她骂完，苏妈妈想到女儿坚决要跟他一起的情形，最后还是告诉他说笙曼跟尹品行出去了。
  他心里一阵焦躁，打电话问给程世眉问尹品行的号码，被打断好事的程世眉一阵不爽，唧唧歪歪了好久才说了出来。
  绕了一大圈，号码拨出去时，聂初阳的心就像电话线一样缠绕在了一起。
  “喂，你好，哪位。”尹品行的嗓音带着几分暗哑，像是喝了酒。
  “是我，聂初阳，笙曼呢。”
  “你终于把你的女人想起来了。”尹品行低头看了一眼乖顺在他怀里已闭上眼睛的笙曼，不无讥讽道：“怎么，公事忙完了，想起私事，所以轮到笙曼了。”
  “你们去哪。”压下怒气，他再次问道。
  “聂初阳，在你心中，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
  “你们在哪？”
  “我想问你，当再次出现这种情况时，你会怎么办。”
  “不关你他妈的事，笙曼在哪，让她听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