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更新:2022-02-28 15:53      字数:4793
  这一犹豫,倒让聂初阳原本无心变成了有意,笙曼挣扎半天,才对等在一旁的聂初阳道:“总经理,我下个月请你行吗?”
  “行啊,不过我这个月怎么办?”
  “啊!”
  “要不这样吧,你中午继续做饭带过来,直到你请了我为止。”
  自己做的饭很好吃吗,聂总怎么念念不忘,那可是冷菜剩饭,笙曼讷闷了。“可是……”她犹豫道。“你还没有吃烦吗?”
  老实说,连她自己都想到外面开开荤,吃顿好的。
  “那算了。”
  脸色突然变黑,笙曼怔怔的看着他转身离开,心里暗骂真难伺候。
  大抵刚工作的人对第一份薪水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聂初阳转身不久,笙曼脑海中就想起了上次看见的那件秋装,她打电话给苏紫,苏紫对她的败金主义嗤之以鼻。“笙曼,你让我有一种中了五百万,钱多到没处花的错觉。”
  自动忽略苏紫的揶瑜。“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不去,今晚要加班,不到半夜估计老板不会放人。”
  挂上电话不久又接到苏妈妈打来的电话,原来苏妈妈久久不见女儿,倒底是有些想了,笙曼早就想回家,奈何苏妈妈一日不开口,她也没那个胆子回去自讨没趣,现在接到电话了,也算是有了一个台阶,更何况苏妈妈那兴奋的语气也让她颇好奇,记忆中好像苏妈妈只有见到笙曼高中时那个帅班主任才有这种语气。
  是以她下了班就往家里赶。
  进门之前正好看到家里有客人出来,笙曼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她在该如何招呼时犹豫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绕过她下楼了。
  进门就看见苏妈妈无比热情的脸,那灿烂的笑容让笙曼怀疑三月的桃花是不是开了。
  “笙曼,有没有看见刚下去的一个人。”
  笙曼点点头。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7…2
  大抵天下所有的母亲都一个样,女儿的婚姻就像背上的那根芒刺,不拔不快,自从上次有所暗示之后,这段时间,苏妈妈打给笙曼的几次电话都被拐个弯的绕到了上面来,此时一听苏妈妈这期待的语气,等待的表情,兴奋的目光,笙曼不用想都知道母亲的意下所指。
  “妈,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
  堵在门口的苏妈妈才反应过来,赶紧让开了一条路,笙曼跨进大门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真怕说了实话后苏妈妈连家门都不让她进,这种事,苏妈妈是绝对做得出来的。她也很不明白,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大好的青春年华,长得也不差,怎么苏妈妈一副怕她嫁不出去的样子,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悲悯和焦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说真的,苏妈妈的这个问题还真让她有几分汗颜,刚刚两人交错的几秒钟,笙曼压根没想到要去打量一个男人,毫不客气的盯着一个男人看,是苏紫最乐此不彼的事,但是,此时的情况——
  “要底有什么感觉。”久久不见回应,苏妈妈的话已有几分不耐,就连苏爸爸,也放下了报纸,笑眯眯的向她看过来。
  屋内明黄色的灯光一点一点晕开,四只眼睛以她为中心聚拢成一点,笙曼顿觉额上冷汗涔涔,放下包,动作有些别扭的去厨房倒了杯水,身后的视线如影随行,她在厨房踌躇了半天才端着水出来,垂下视线,鞋尖上那颗水钻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不真实,她心虚的开口道:“好像不怎么样?我不喜欢。”
  “不喜欢啊。”苏妈妈毫不掩饰的失望,这几个字像镇定剂一样让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近五十的苏妈妈额头的皱纹聚集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脸色因失望显得更加严肃。“可是我觉得不错啊,长得也好,比你爸强多了。”
  旁边的苏爸爸一脸黑线,笙曼正想质疑母亲的审美观,又听苏妈妈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语:“楼道太黑,一定是你没看清楚的缘故,我看得很清楚,长得不错,错不了。”
  笙曼怯弱的开口。“妈,是我相亲不是你相亲。”
  “你还知道,云远那么多男人,你要是知道早下手为强的道理,还用着我费这份心吗,你这个孩子,自已说说,从小到大,有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快出生的时候……”
  笙曼后悔不迭,这番话开口,苏妈妈的记忆会从二十二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有时候笙曼很不解,苏妈妈的记忆怎么像时代广场的大钟一样精准无误,也许是多次重复的结果,她腹诽,不知道把这个点子卖给头疼的老师会不会有版权费拿,笙曼边想边忍住笑,耳边的嗓音节奏感极强,仿佛练习过无数遍的名曲一样,母权为大,苏爸爸和笙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摇了摇头,像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记忆不知怎么就回到了大学的时候,除去那个骗笙曼钱的男人之外,其实她还是谈过一次恋爱的,至于结局,不说也罢。也许因为那是她投入最多的一段感情,现在她还记得那个男孩子的样子,比聂初阳活泼,眉毛浓黑如墨,形状像剑一般,勾起嘴角的时候透着几分邪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去干坏事一样。
  整体长得倒没有聂初阳好看,更重要的是,聂初阳比他专一,印象中,那个男孩子身边老是围了不少的花蝴蝶,她记得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他们才分开,旁边就有女生不屑的说:品行,看来你真改口味啦,这种青苹果的味道怎么样。
  差点没被吓死。
  想想还是专一的男人更好,比如说聂初阳那种。
  她还记得他对她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我腻了。”
  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怎么想起来就像是一场梦的似的,飘渺得有些不真实。
  “所以,明天我再把他约出来见一下,你不是才发了薪水吗,去给我买件衣服,打扮得漂亮一点。”良久这后,苏妈妈下了结语。
  笙曼本能的反感,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相亲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应该干的事,而她这个年纪,应该等待自己的真命天子出现,比如花好良辰,月洒星辉,郎骑白马,妾妆羞红,两人执手,含情对视……或许有点恶心人,但想想就觉得浪漫,这种情境,就连品行那个花场高手都没带给她。
  更何况,苏妈妈的语气……像是在廉价处理女儿一般。
  脑中不知怎么又浮现出了聂初阳的模样,风华俊逸,卓朗不凡……就是有时候那阴森森的表情有点讨厌,她突的一寒,不想了不想了。
  所以相亲……实在是很别扭!
  “妈,明天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忙,这个借口在任何时候都是绝佳的挡箭牌。
  “是这样啊!”苏妈妈淡淡瞟了她一眼后略显失望的说。
  是啊是啊,笙曼点头如捣鼓。
  “既然是这样,那把你办公室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要给你。”
  苏妈妈笑得得意。“既然你这么忙,我又不好让你为难,只好打电话给你们老板请假啰。”
  傻眼,笙曼整个人作绝望状,妈,你这也太绝了吧。
  苏妈妈语重心长道:“女儿呀,不是我逼你,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了,刚刚那个人不错,我同事的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大学的副教授,我一件衣服落他家了,他还特意给我送回来,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你好歹也去见一下。”
  话已至此,笙曼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当晚回家有点兴奋,笙曼陪苏爸爸下棋,之后上网上到很晚才睡,自从上次迟到之后,她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所以这段时间都早早到了办公室,但是今天起晚了些,路上又遇到车祸,看那个情形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咬咬牙,她下车一路狂奔到公司,但她大学八百米的成绩是五分二十秒,实在是凄惨了些,是以当她到达公司时,距离打卡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分钟。
  刚到二十楼就碰见聂初阳急匆匆的出去,他的脸色不太好,黑沉沉的仿佛挟着一股阴风,所经之处都能掀起狂风暴雨,笙曼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见他凉凉的警告。“苏小姐,这似乎不是你第一次迟到,如果你在学校习惯了不守规矩,我希望你明白,这家公司,不是你开的。”
  他的语气并不得,甚至没有一点发火的感觉,但笙曼无端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平时都是笙曼笙曼的叫她,虽说严肃,但绝少这么阴沉。
  笙曼自知是自己不对,刚想解释外加保证,他却像一阵风似的卷进了电梯。
  “我没事的,是我自己的错,总经理也没骂错。”迎上李姐同情的目光,笙曼开口解释。
  “也不全是你的错。”李姐摇了摇头。“知不知道出大事了,技术部的资料外泄,成为了对手制肘云远的一步棋,知道市政项目的招标吗,对方要插一脚进来,更严重的是,今天早上总经理才得到消息,你说你的迟到能不成为炮灰么。”
  之后的时间笙曼一直心不在焉,先是把咖啡倒在键盘上,然后打文件的时候输错了很多字,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点错了菜,李姐看在眼里,心在不免暗暗担忧,现在这个社会,看似平等包容,婚姻却愈发讲究门当户对,尤其是笙曼和聂初阳这种,差距不是在一个等级上的。
  秘书恋上总经理的情况她见得多,听到更多,结局有几个是好的,不是沦为情妇就是伤心远走,笙曼从进公司她一直看在眼里,性格太过单纯,喜怒都不会隐藏,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她是真不想她受伤。
  但是总经理呢,绝对不像表面所见的温和好欺,男人嘛,尤其是有钱的男人,本质还不是一样的,从总经理和程经理联合捉弄笙曼一事上就可以看出来,只是程世眉张扬于外,聂初阳内敛于心罢了,但愿他不会一时兴起,真的对笙曼下手。
  直到下午聂初阳才从外面回来,笙曼一直注意着电梯方向,是以他一进来就迎上了笙曼的目光。
  他淡淡看了她眼,笙曼略觉失望,正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却听见他口气不善的道:“你给我进来,这件事,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7…3
  不解他的怒气从何而来,笙曼忐忑不安的跟着他进去,一进门,聂初阳才在椅子上坐下来,便怒喝道:“把门关上。”
  凛人的怒气扑面而来,笙曼的心扑嗵跳了一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个样子的聂初阳还是让她觉得害怕。
  “还不快去。”他整个人快燃烧起来了,瞪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掐住她的脖子。
  笙曼小跑着去关门,从门缝里看见李姐紧张的神情以及询问的模样,笙曼摇了摇头,身后又传来暴君的暴躁声:“还在磨蹭什么。”
  她突然很不想转过身,可是背后那道目光却比刀剑更锋利,比烈火更噬人,笙曼不安的转过头,聂初阳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她,一直瞪着,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似的。
  屋外只有五六度的气温,冬日的城市笼罩在一片雾蒙蒙里,仿佛夏天清晨的薄雾,连室内的气氛,也变得像夏天一样闷热烦燥。
  “总经理,找我有什么事。”笙曼尽可能平淡的开口,可微微发颤的嗓音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安。
  “什——么——事——”仿佛要把这几个咬碎吞下去,他突然站起来,笙曼想拔腿狂奔,赶在她动腿之前开口。“你跑跑看。”
  腿打颤,迈不开步,笙曼看着他一步步靠过来,手里的几张纸因为用力而不断晃动,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几乎快哭出来了。
  “到底什么事呀。”气若游丝,用来形容她这状态正合适。
  把那几张纸扔到她面前。“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扯到这件事里面来。”
  弯下腰从地面把那几个张捡起来,上面很多东西她都看不明白,可是陌尾那个聂初阳的印鉴她是无比熟悉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印鉴被人盗用,我不在的时候,只有你和李姐才有进入办公室的磁卡,这觉得这印鉴是怎么被人盗用的,李姐吗,她还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不相信她,没有听她的任何解释就判定了她的罪,笙曼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上司,突然觉得一阵心寒,如此轻易的否定一个人,如此轻易的否定她的忠诚,这就是商人的本色,这就是所谓的无商不奸。
  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笙曼颤了一颤,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是我做的。”她淡淡的开口。
  “什么……”她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正在气头上的他哪有心思去凝神细听。
  “我说不是我做的,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问心无愧。”
  他嗤笑一声,道:“谁说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