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
小秋 更新:2022-02-28 15:52 字数:4764
遥 ?br />
听到这儿,我忽然也想起来了,那日离开之时,也正是宋府的总管帐房的李管家死了。这几日走的匆忙,路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根本没有功夫去顾及别的事。现在细思来,李管家的确死的时间太过蹊跷,果真就像有人故意杀了他制造混乱带我走。
宋汝文忽然甩开我的手,怒气冲冲地上前揪起常越的衣襟,喝骂道:“找死!竟敢污蔑老子。是不是你杀了李叔,故意栽赃到我头上!”
常越咯咯淡笑:“大少爷,不是便不是,你何必这么激动?倒显得心虚了不是。”
我忙上前劝说宋汝文:“先别急,你放开他,有话慢慢说。”
宋汝文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把甩开常越,常越冷笑一声,不屑地拂了一把前襟,迎着宋汝文的逼人的目光,嘲讽道:“大少爷,这我可没说虚话。可是有人看见那天天还未大亮时你惶惶忙忙地从祠堂里出去,紧接着就发现了贵府李管家的尸体,后来在你屋里搜出了沾血的衣裳,人证物证具在哪。”
听常越说完这话,我看向跟前的这个男人。他英俊潇洒,又有武力,从小娇生惯养,想一出是一出,有本事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宋汝文忙指着常越鼻子大骂:“好个阉狗!竟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你是不是为了要钱故意栽赃的!”
常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淡淡说道:“这可不是我胡说的,不然,你跑什么啊。嘿嘿,我说文少,你也别怕。高夫人早已全料理好了,对外说李管家得了急症殁了,私下里给了李家人钱地,这事算了了。”
此时,我也能看得出来宋汝文一脸的迷茫之样,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虽是大家公子但绝不蛮横。我不相信他应该不会杀人,只是这常越说的有板有眼,让人不得不信,要弄清楚除非回宋家,可是现如今根本不可能。
“我相信你。”
宋汝文听了我这话,眼里又有了骄傲的神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只见他转身潇洒坐下,轻蔑地看着常越,调笑道:“那今儿个文少一个子儿都不给你,怎么办?”
常越亦坐下,淡然笑道:“那我就去跟能为民做主的大老爷们喝喝茶,常越身份卑微,但也颇认得些贵人。”
瞧常越这志在必得之样,不得不让人相信他说的话。宋汝文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茶杯猛地往地下一摔,顿时就有三四个家奴又是执绳子又是拿棍棒冲了进来。这些家奴目光凶狠,孔武有力,恶狠狠地盯着常越。
这常越倒是淡定,抿了口茶,私条慢理道:“文少,你这是要跟咱家动手?”
宋汝文亦淡定笑道:“正是呢。”
常越摇摇头,笑道:“文少可听过狡兔三窟?”
宋汝文眉毛一挑,笑道:“自然,冯谖为孟尝君计。可你不是冯谖,没他那样的计谋。你是不是要说‘赵黑’这几个泥腿子?”
常越方才还自若的脸徒然变色,猛地站起,惊恐的看着宋汝文。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得意,只是听了个名字就这样,这里边难道还有什么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宋汝文,也算是陈冰的前世了。
☆、枉凝眉
常越听了宋汝文说出赵黑这个名字,惊的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能看的出来他端茶杯的手在颤抖,这表示他在害怕还有震惊。
毕竟是混迹后宫多年的老油条,常越嘿嘿一笑,故作镇定道:“文少说什么泥腿子,我竟听不懂。”
宋汝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几个人一拥而上,根本没费力气就将常越强按在地上。这常越毕竟也算养尊处优多年,那细瘦身板怎么会是这群彪形大汉的对手。不消片刻,便被捆绑个扎实,像条鱼一样在地上挣扎叫骂。
周围的人瞧见他那挂了彩的俊脸青一块紫一块,纷纷嘲笑,有个素日跟他有仇的狠狠地上去朝肚子来了一脚,只见常越痛苦的弓起了身子,太阳穴青筋爆出,涎水延着他的嘴角流出。
饶是如此,这些人还不解恨,周围的几个也加入了殴打的团体,你上脚,我吐口唾沫,直把个俊俏书生打成了修罗恶魔。
我实在看不下去,忙上前阻止,谁知这些人非但不听,竟有一人挥手不让我管。为避开那只手,我一个踉跄,被宋汝文从后面环住。我也不理宋汝文此时恼怒那个推我奴才的狠辣目光,直接嘲讽道:“文少,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停手吗?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宋汝文听了我这话,才喝止了他们的动作。忽然,他猛然踹了方才不小心碰到我的那个奴才一脚,然后冷笑着得意洋洋地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常越:“常爷,早说了你没人冯谖那样的智慧。也不看看你欺负的是谁!哼!我宋家虽为商户,但所连宗族皆是侯爵大官,一个阉货还真把自己当人了,别说你,就算你所谓结识的那些贵人都动不了我宋家!从选了你来伺候我妹妹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家掌握之中,以前看你还乖不加理论,现在倒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寒意,转身对宋汝文说:“算了,既然他不会对咱们造成什么危害,就给点钱让他走吧,也算你积德了。”
被打的晕晕乎乎的常越估计是听见了我的话,浑浊的眼睛竟然有了些希望的神采,我知道他想抬头看我,可是他实在是没力气,只能像条虫子般缓缓蠕动。
宋汝文冷笑一声:“我没听错吧,落落,这人可是威胁我们呢,你居然为他求情?”
这时,跟前的一个打人的恶仆亦帮腔道:“少夫人,您久居深闺,实在是不知道这条阉狗有多坏,我们兄弟没少在他手里被坑钱。”
我冷哼一声,并不畏惧这些人;淡然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你们说他品行如何不好,吃亏一次就够了,那如何还三番五次地撵上去?异地而处,若品行不堪的你们遭此劫难,会不会希望有人出头帮你活命?再说,看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我怕以后会做噩梦!”
这一番话说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六儿还要再说什么,看见宋汝文,连忙噤声。我亦转头去瞧宋汝文,只见这个方才还疾言厉色的男人此刻却言笑晏晏:“好,这才是我家落落心善。如此,就饶他一条狗命,不过我要关他些日子,确定他不会乱说话再放了他。”
我舒了口气,总算保得住常越一条性命。生命诚可贵,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总归让我不得安生,就算孟玉楼,她也会这样做吧。奇怪,怎么会忽然想起孟玉楼?
六儿他们拖着常越离开,路过我的时候,这半死人常越忽然朝我吐了口血唾沫,他力气不大,只吐到我的裙子上。宋汝文喝了声“找死!”一掌拍向常越,我还没来得阻止,就看见常越软软晕过去了,却带着一丝笑容。我没看错吧,他笑什么。
我向来喜洁,所以一直衣白,此刻下裳却有了一坨恶心的粉红,我拔下发簪,努力地划开裙子,然后撕裂,把粘了污渍的下半截远远扔开。
常越被拖走了,这算不算把一个隐患解决了。我叹了口气,对宋汝文说:“去里面吧,我闻不惯这个味儿。”
宋汝文笑着拉我往里走,恨恨道:“好好一个新家,被那条阉狗给弄脏了,唐姐儿,多打两桶水,给我仔细洗干净。”
唐姐儿答应着去了,我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常越,看起来风光又漂亮的一个人,竟像个过街老鼠般人人鄙视喊打。造成如今这般田地,究竟是谁的错?
“为什么刚才常越听见你说什么泥腿子赵黑就那副表情?”
宋汝文轻轻一笑:“那阉狗精的很,刚来宋家就瞧出你有些问题。后来各种留心打听,加上猜测,必是知道了,想要借此讹钱。”
我停下脚步,惊道:“常越都知道了,那给我教习过的女官们岂不是也会察觉。”
宋汝文大手附上我的头发,柔声道:“放心吧,这从来都是上层人物之间的游戏,大家心照不宣,再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点了点头,现在毕竟逃了出来,也就不必再烦心了。宋汝文接着道:“常越也算个人才,竟然想到把宋家的密闻写到纸上,可他也是蠢的。”
“我知道了,那个泥腿子赵黑想必是他找的托付的人吧。”
宋汝文点了点头:“我娘子真聪明,不错,泥腿子确实是常越托付东西的人。只是他却蠢,也不看看到了谁家的地界儿,那赵黑虽精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扭脸就把东西送上门讨赏了。”
“那赵黑会不会以后也借此要挟?”
宋汝文若有其事地笑了笑,对我说道:“咱们既然出来了,这些旧事一概不管,就安心地过我们的小日子。”
我点了点头,想着他既然如此说,必然早都处理好了。如果让我知道某些我根本不愿知道的事,那岂不是自寻烦恼?所以呵,人有时候还是装糊涂些好。这时,去给我准备洗澡的那个年轻媳妇笑着过来,说水都弄好了。我扭头对宋汝文笑道:“可不许偷看哪。”
谁知这宋汝文表情十分严肃,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好歹在外面也称君子呢。”
我轻轻一笑,跟着那个媳妇往内室去,心里嘲笑宋汝文那副伪君子德行。在我的窗外不知偷看过多少回了,就连夫妻都做了,还这般假正经。不过这样也好,我今天实在太累,没功夫应承他。
洗完风尘躺在华美榻上,果然舒服。只感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我掀开帘子打量这间内室,整体感觉和宋家腐朽的华贵一点也不同,到处都透漏着清雅,宋汝文品味跟我有的聊!
良久,都不见那个该死的男人来,这不像他啊。开始时等着,因为以前的经验告诉我某人会来,等到后来实在困的不行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沉沉睡去。
梦里,我又看见孟玉楼了。她这次神色凝重,想要给我说什么东西,可奈何说不出口。只是那样怜悯而又无奈的看着我。可是我却想对她说我现在有多幸福,过去受的那些苦难仿佛也不再痛苦,可奈何我也说不出口,但我能感觉到她会明白。
玉楼,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幸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是老子的话,意思是最上等的善,就像水一样,流向任何地方泽被万物,从不炫耀自己的德行。
这也可以当做圣人的品行,圣人之所以可以为万民所敬仰,那是他们有一种若水的情怀。人生于世,为何而活?这仿佛是个很好笑的问题。
有些人会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守着一亩三分地,家人其乐融融过完了也算好的。这的确是一种理想的生活,不是危言耸听,平淡是福。
可既然来了世上这一遭,就这样看一眼离去,也终是无趣。正如读书,有人是真正的会读,如朱熹,就读出个所以然来。而有人,甚至是绝大多数人,读书只是为了完成某个义务,以便于以后可以一亩三分地,平淡如水。
这是个不好的循环,碌碌无为也是在这个死循环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只是他暂时没有发现罢了。读书让我们认知,不是让我们麻木不仁。做一个有信仰的人,然后春暖花开!
☆、深藏功与名
这大概是我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后,睡得最好的一夜了。不用担心前途未卜,不用担心阴谋算计,最重要的是,我有宋汝文在保护。这一切都顺利的像场梦,如果是梦,我不愿醒来。
唐姐儿笑着立在屏风外,双手捧起备好的衣裳。我告诉她,我自己就可以,不用伺候。唐姐儿并没有像宋家家生奴才那样讨好我,执意为我换衣,而是默默地退到梳妆镜前,垂首静立。
古人穿衣,最是讲究。不光花纹,就连颜色都有忌讳。如周人尚白,秦人尚黑,夕月王朝则尚红。他们认为红是代表太阳的力量,赐给万物以光明。这是一个民族最淳朴的崇拜,我当然会尊之敬之。
趁着穿衣的功夫,我用不经意地语调问唐姐儿:“文少呢?平日里最是聒噪,怎么不见他来。”
唐姐儿那爽利地语调立马传了进来:“少爷一大清早就出去看铺子了,说是少夫人要是醒了,且先去用早饭,不必等他了。”
我哦了一声,将最后一道程序…绣花鞋穿好,转出屏风,坐到大镜子前叫唐姐儿过来给我梳头发。唐姐儿的手艺比起锦瑟星河她们来,实在是一般,我见她给我梳妇人的发髻,忙道:“哎,先别梳成这样的,我还不习惯。”
唐姐儿嘿嘿一笑,倒像个大姐般暖和,她也没打趣我,只是将头发拆开重梳。
我瞧着她梳的认真,插空问道:“文少昨晚在哪边睡的。”
“少爷昨儿把事处理完后,本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