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2-02-28 15:46 字数:4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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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十 煎熬
崇德二年的腊月,皇太极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感到最冷的一年,冷到心里、骨头里,绝望的寒冷。
夜深人静时,寒风瑟瑟,高娃抬着沉重的腿,一步步挪到屋外,外面虽冷,总好过屋内可以逼人窒息的压抑与绝望。高娃深深吸了几口冷冽的空气,忽然双手捂住脸,颤抖着无声得哭泣起来。身后走近一人,高娃赶快擦擦眼泪,回头一看,是刚才一直在屋里的皇上。
皇太极容色憔悴,无声看着高娃,两人都是一言不发,眼中全是无力的悲伤。过了半晌,高娃才带着哭腔轻声开口:“自生了八阿哥,主子犯了几回旧病,那‘魂梦通’也不似以前管用了。因为八阿哥的病,昨天主子又犯了病,现在在床上躺着无知无觉,奴婢担心——”
“太医们反复诊断,她虽昏睡着却无性命之危。其实朕不想让她现在清醒过来。无知无觉反而对她好,此时若醒着,看着八阿哥那样衰弱,她会受不了。”皇太极嗓音已嘶哑,眼中全是血丝。关睢宫鸦雀无声,明天就是年三十,可是宫里上下愁云惨雾,哪有心情过年!八阿哥病危,太医束手无策,眼看着是不行了。敢许是因为生产的缘故,海兰珠连犯了几次旧疾,身体已经衰弱不堪,从出生以来身体便一直不好的八阿哥忽然病危,雪上加霜,海兰珠再次一病不起以至昏迷。皇太极看着为了八阿哥而深受折磨的爱人,他心焦到无以复加,现在她人事不知,反而暂时得到解脱,不然怎么受得了眼睁睁看着爱子离开!
“是朕太贪心了,老天要惩罚朕吗?朕只是想与最爱的女人生一个孩子,如此也算贪心吗?”皇太极喃喃道。
“皇上,千万别急坏了龙体。宸妃主子还要依靠您啊。”高娃抹干眼泪劝道。她心中暗想:“八阿哥出生时明明身体还算康健,可是从五个多月起,身体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宸妃主子想尽办法,皇上请尽名医,竟还是毫无起色,太医们都说是因为主子身体一直不好,孩子更自然是先天不足。难道真是八阿哥命小福薄,承受不起那世人无比羡慕的福气,老天要收他走?”
皇太极仰天呼出一口气,挺起了胸膛,他不能倒,他的海兰珠在宫里几乎无所依靠,孩子若是走了,她就只有他了。他承诺过,生死相许,一生不负,如今更是要时刻在她身边。皇太极一步步走回屋里,高娃看着皇帝的背影,再次想要流泪,她忙用力按了按眼角,把眼泪忍回去,要准备的事还有很多,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崇德三年正月三十日戌时,永福宫庄妃诞下九阿哥,苏麻喇姑亲手在宫门左上“悬弧”,以示这里出生的是一位小阿哥。翔凤楼后的台上五宫,
还没有人过来祝贺过,每宫只派了有头脸的嬷嬷送过贺礼来,就连哲哲也只是悄悄差人过来道了贺。没有敢在此时欢欢喜喜得祝贺,因为就在前几天,关睢宫的八阿哥夭折了,关睢宫的哭声三天都没有停过,皇太极一直守在那里,九阿哥出生,他连问都没问一声。
都是儿子,也太不公平了。苏麻喇姑只能在心中怨怼,想想那宸妃也是可怜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如何?儿子一出生便大赦天下又如何?被皇上在制文中称为‘皇嗣’又如何?一切都抵不过命啊,那孩子没有福气,那些荣耀反折了他的寿。
一个月后,九阿哥满月,皇太极才第一次走进永福宫大门,看到了那个还没有见过阿玛的孩子。
满月应该起名了,皇太极接过哲哲准备的长命锁为九阿哥戴上,凝神看了孩子片刻,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忽然想起八阿哥,那孩子长得像海兰珠,有鲜花一般的脸蛋儿,那样可爱。他眼中微微一热,心中酸楚,转身走到一边坐下,怔怔不语。
哲哲与庄妃对视一眼,走过去道:“皇上,请您给九阿哥赐名。”
皇太极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庄妃,想了想道:“朕想,小孩子,只要有福就好,别的都在其次。朕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都福泽深厚,一生安乐。九阿哥,就叫福临吧。”
庄妃此时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哲哲担忧得看着皇太极,自八阿哥去后,皇太极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心中之痛可想而知。他为九阿哥取名福临,其实是在悲叹八阿哥的命运吧,若是那孩子也能有些福运,如何倾国之力也无法挽回小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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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站在后花园东南角的假山之处已一个时辰,傍晚时分,此处倒少有人来,只是他仍旧很焦急,来回踱步,时而向远处望。
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豪格立时面露喜色,却在看见来人时,脸上显出失望之色。
高娃向豪格请安,轻声道:“我们主子近日虽略好了些,却仍是精神不佳,身上没有气力,一直卧床休息,不能亲自来见您。主子知道爷过几日又将出征伐明,只嘱咐奴婢跟您说,她一切都好,请不要挂心,安心领兵出战,早日平安凯旋。”
“哎!”豪格一声长叹,当着高娃的面也不便多说,细细问了无悔近日饮食起居,才道:“好端端一个阿哥,竟就如此莫明其妙得没了,他出生时我不在盛京,等回来便听说病重了,竟是连一面
也不曾看见过。我只担心你家主子,素日里她与人为善,从不谋算争斗,怎地老天这么不长眼!”
“皇上把关内关外的名医请遍了,全无用处,都只说病来的蹊跷,无从下手。有猜是胎里带出的病根,又有说是先天不足的,甚而还有说是被鬼怪缠上了的,皇上也是想尽办法,却还是留不住阿哥。主子自己也病的不轻,到阿哥不行的那几天,她更是昏迷不醒。皇上说如此也好,省得难受。”高娃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都说这世上没有熬不过去的槛儿,她平日是个最通达的人,如今还要看开些最好。逝者已去,生者还要保重才是。我此次伐明,怕是要一年方能回来,离开时不能相见,只愿回来时能看到她好好的。”豪格深恨自己只能看着,无能为力。他自己如今在朝堂上也十分艰难,失了皇阿玛的信任,别人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了。他只能硬顶着,拼着一身的骨气,在战场上奋勇当先,身先士卒,以自己的血汗换回一个一个的军功。
“爷的话奴婢一定带到,请爷放心。”高娃见豪格脸色黯淡不再说话,便行礼告退,刚走出几步,豪格在身后唤她,高娃忙回身,只见豪格走过来,张张嘴,欲说还休,高娃以为他是信不过她,便道:“爷有话但说无妨,奴婢在主子身边多年,有些事,主子即便没说过,奴婢也能看一二。奴婢但凡有一丁点不忠之心,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豪格摇头:“不是信不过你。罢了,你只对你主子说,来日方长,请她别忘记我们的诺言,珍重自己。”
“是,奴婢记下了。”高娃转身离去,留下豪格痴痴站了许久,回想起前年大年三十那晚,梅花树下,无悔曾问他若有朝一日,有机会相携相扶,他可甘心抛下万里江山,权势富贵,与她天涯海角?他那时心中满是激荡的幸福,虽然知道这一天也许是奢望,也许永远没有这一天,但他还是幸福,因为无悔肯这样问,代表着她爱他!他那时说:“若真有那造化,我愿扔下所有,与你远走高飞。”
豪格望着关睢宫的方向,自语道:“即便是奢望,有那一刻的记忆,我也满足了,只愿你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了都更不文,晋江抽的厉害。
☆、八十一 伤别
丧子之痛非比寻常,无悔痛彻心房,身体与精神几乎承受不住。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得对自己说,这是注定的,历史上早有定论,她既然是穿越而来的人,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就更要看开,更要坚强。那孩子不属于这里,他一定有更好的归宿。他不愿投胎皇家,此刻,他也许早已经再世为人,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无悔也只有这样想,心里才能稍放开一些。又过了一些日子,她精神略好,脑子也更清楚了些,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加害孩子呢?可是一转念又觉得不可能,她与阿哥身处宫禁之地,皇太极保护严密,更何况那么多医生来会诊,都确定孩子因病而逝,这让无悔连怀疑都无从说起。因为八阿哥的事,皇太极天天陪着她,无心朝政,多尔衮更加忙碌,几乎脚不沾地,可说是鞠躬尽瘁了,更无一丝一毫迹象表明他与八阿哥之事有关,怎么也找不到他一点破绽或把柄。无悔长叹,怀疑一切都没用,真是这孩子命太薄!
争过命,争不过天,无悔流着泪无话可说。只是心中的那种痛,时不时折磨着她,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她不停跟自己说:我是知道历史的,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我更不应被打倒。我从是现代穿来的,我有现代人的观念,我知道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淡化一切,消磨一切!我不能就这么让痛苦折磨下去,我还有想做的事。
她每天默念几遍,鼓励自己坚强,努力分散注意力,她甚至规定自己每天只能想一次孩子,每天只能哭一次。“我不能放任自己无止尽的悲痛下去。”她对自己说:“我的儿子,他去了天上,他不再有病痛,得到了解脱,我应该让他安心。”
在这种情况下,无悔强撑着,自己给自己做心理调适,如若不然,也许她早就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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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从哲哲的正宫走出来时已过申时,如今正是五月,春回大地,柔风和畅,此时正宫内皇太极、哲哲、庄妃都在,庄妃还抱着九阿哥,一家子倒是和美,只不过——多尔衮慢慢走着,不禁笑了笑,想:“皇上的脸色可不大好,消瘦很多,话也少,看来正月时八阿哥的事对他打击很大。”
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狡诈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就这样一步步踱到关睢宫门口时,他不禁停住了脚步,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目光中却泛出几许柔色。
望着“关睢”二字好久,他心中叹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最难便是过情关。就连他自己,一向以冷静、狠心自恃,也在“情关”前甘拜下风。他在关睢宫门前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进去。他想,也许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总会有一天,他能如愿以偿。
他骑马回到自己府中,更衣喝茶,略歇片刻,起身往哈布其克住的小院去,此处依然十分僻静,他一早就下了死命令,府中人等无论尊卑,一律不得靠近、不得窥视,不得议论!所以此处早已成为禁地。
他进到院中,大约一个时辰的工夫,才从院中出来,抬手闻闻自己衣袖,一股子药味,他淡淡一笑,示意侍卫关门,转身从容得离开了。他很忙,还有很多事要安排部置,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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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六年七月底,宫中所有太医会诊已毕,躬身从关睢宫悄悄退出,一行人回转太医院,进了门按序做下,喝几口凉茶,在座太医才缓过一口气来。相互看看,都是汗流浃背,满面慌恐的样子。
“心悸,虚汗沁出,鼻衄……”金太医看着手中的脉案折单,喃喃念着。等大家都喘过气来,才抬头道:“两年来,宸妃主子的贵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近两月更是屡次昏迷,偏偏皇上这几天也欠安,出过几次鼻衄,犯过一回心悸,真让人发愁啊。”金老太医说道。
“都说宸妃主子是因八阿哥夭折而伤心,所以拖垮了身子,可是咱们诊断多次,怎么就觉着不像呢?上天入地查不出确切病因,只能依经验开方子,边治边看,幸亏咱们皇上是明君,宸妃主子性情温良,不然咱这脑袋早搬家了。”一个年轻太医道。
“宸妃主子虽然也十分重要,可是如今咱们先多顾着些皇上吧,听说明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八大总兵共十三万步骑驰援锦州,皇上怕是又要御驾亲征了,这样拖着病体可怎么得了!”金老太医道。
“对、对,咱们快来商议药方吧,不可耽搁了。”几位太医连忙附和,纷纷凑上来,打开近期为皇上辨脉、用药的薄册,对照今日的脉案折单,开始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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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躺在炕里,瘦削的身体陷在厚实松软的锦被中,更显得纤弱,皇太极一身正黄旗皇帝
战袍,坐在炕边,他将 “枭墨”取出给无悔看,柔声道:“我把它带走,随我上战场,看到它便会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我快些回来。”
“皇上是在取笑我吗?别人想念妻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