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2-02-28 15:46 字数:4747
行到地方,众人都开始兴致勃勃寻找猎物踪迹,此处果然野兔不少,更有被惊了的野鸡,朴愣愣地忽然从头顶飞过。不多时工夫,娜
木钟和乌春都有了收获,只有无悔试了几次都不成,两手空空。眼看时候不早,娜木钟道:“时辰不早,咱们回吧?”所有人都看向无悔,在这里,是以她为尊的。无悔对打猎并无多大兴趣,早想回了,忙点头应允。
众人一齐上马正要出发,忽然听到不远处草地里有“唏唏唆唆”的声响,乌春对无悔道:“一定是只兔子,福晋射一箭试试?”
这怕是今日最后的机会了,无悔也想碰碰运气,来不及下马,就坐在马上取了弓,弯弓搭箭,尽力朝那处射出一箭,“噗”一声,只见草丛中忽然有只兔子跳了出来,箭正射在它背上,只是因为无悔力气太小,箭头入肉不深,那兔子没死,向远处逃去。
“快去给福晋捉住!好容易射中了,可不能让跑了。”乌春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忙去追兔子了,侍卫也知海兰珠福晋是大汗心头肉,十二万分得恭敬伺候着。此刻好容易射中只兔子,若是逮不到,真没法交差。
侍卫转眼跑不见了,留下她们三人也都注目向那边看着,无悔正在心想:“追不到也罢了,那两个侍卫可别跑远了。”忽然感受到身下的马浑身猛抖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这马便像疯了般长嘶一声,向前猛窜出去,几乎要反无悔甩下来。
无悔紧拉缰绳,想控制住马,但这马像是火烧了尾巴般得只是向山上狂奔,根本不再受控。无悔心慌,来不及他想,下意识俯身,紧抱马颈,树林枝叉纵横,不俯身也不行。若此时摔下马来,不被摔死也要被树撞死了。
只听耳边有风声呼啸,后边似乎有人在疾声呼喊。无悔俯在马上,以为自己只有不被甩下马来就能坚持一阵,可忽然只觉两边树木渐少,似是要跑出树林了。“哎呀,不好!”若是马跑到山顶——无悔还未及再反应,忽觉马头猛然向下一栽,顿时天旋地转,刹时间连人带马从山顶一处断崖栽了下去……
☆、六十八 相残
纷纷扬扬的大雪把后宫变成一片银白世界,连绵不绝的雪片落入手心即变为一滴晶营水珠,冰冰凉凉。无悔坐在窗口,伸着手接雪花,正觉有趣,却被皇太极一把抱起,回到炕上。他沉着脸将锦被拥在无悔腿上,又握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呵着气。他眼中全是温柔而无奈的笑意,轻轻拍了她手一下,以示责备,不应该趁自己没注意,开窗看雪。
从山顶断崖坠下,却极幸运得在中途被几枝横伸出来的树枝阻拦了一下,这也是她人瘦身轻的好处,后在落地时巧之又巧得落在那匹马身上,虽一身是伤却没致命,但因此引发了旧病,在死亡边缘上徘徊多日,新伤旧病一齐发作,几次病危,昏昏沉沉一个多月后,无悔竟然慢慢缓了过来,到了十一月,竟能坐起来了。
只是,当她清醒起来后才知道,已然发生了很多震动朝野的大事,令她目瞪口呆。
自然,皇太极是绝不会在她面前主动提及的,他每天只是守在她身边,每当她睁开眼时,总能看到他。一个多月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他人也瘦了不只一圈。
无悔只能从高娃口中得知一些事,其实这些事迟早瞒不住她,因为早已是举朝皆知了。但是每回问起这些事,高娃只是支吾着,躲躲闪闪不肯说太多。尽管如此,高娃告诉她的事,还是令她震惊。
皇太极看着无悔用完一碗药,亲手为她擦净嘴角,才放心得离开去忙他的国事去了。
此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欢笑声,只是十分模糊,想是院外墙边经过的宫女发出的。
“近几天怎么人们这么高兴?我这宫里的人也是满面春风的。”无悔问道。
高娃笑道:“最近这几天人们是挺高兴,前些日子因为您的病,全宫上下一片阴霾,如今您总算好了,人们也能喘口气了。再说,您忘了?大汗不是跟您说过了,他下诏改族名,这是大事,人们都庆贺呢!”
“哦,我倒忘了这事。”无悔恍然。
自从大军征服林丹汗残部,取得传国玉玺之后,举朝上下都在喜悦中盛传着一件事,天聪汗既然已经得到制诰之宝,便是由上天认定的人,名正言顺的天子,理应君临天下。于是朝中王公台吉贝勒们便不断上请皇太极,彻底摆脱大明,与大明真正分庭抗礼,建立女真人自己的国家,皇太极也将不只是一个部族的大汗,而要面南登极,做皇帝。在关外这片白山黑水的广袤辽阔天地,建立一个能名正言顺,令人俯
首称臣的帝国,统治包括汉人在内的各个民族,这是多么令所有女真人激动、荣耀的事。
皇太极对此事早已运筹多年,如今时机即将成熟,自然是当仁不让了。但首先,在他登极之前,还要做很多铺垫。
于是,在天聪九年的十月十三日,皇太极下诏,改女真族名为“满洲”,从此,“女真人”这个词成为了真正的历史。
“没想到我睡了一觉,竟发生了这许多我大事。”无悔叹道。
“您这哪里是睡觉?若真是睡觉倒好了。幸亏有以前在科尔沁时不咸哈布其克配好的“魂梦通”,不然您这新伤易治,旧病却难医。”
“魂梦通?很久都没用过它了。自来后,旧病一直没复发过,一朝复发,想是来势汹汹了。”无悔道。这药一直是高娃帮她收着,她自己都快忘到脑后了,现在想起,还清楚记得那神医哈布其克说过的话。
“可不是来势汹汹嘛,亏得有这药。哈布其克真是神医,大汗不放心您的病,想找他来盛京,可是派出去几拨人到草原上,都未寻到,可是奇怪了。昨日又派了一队人马,由墨尔根岱青亲自带队,要前往乌思藏去找他呢!”
无悔惊道;“什么?多尔衮!他怎么、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出马?”
高娃无奈得看着她道:“福晋,这怎么是小事呢?您的事不单在大汗眼里,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大事。您在病中时,墨尔根岱青常到咱们宫门外请安,回回都是我亲自出去,报了平安他才放心走的。听说他也常去给大福晋请安,或许是大福晋跟他说了寻医的事,他不放心别人,才主动请缨前往的。”
无悔听了,一声轻叹,多尔衮对她,外冷内热,其实是十分关心的。只是她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那,还有谁来过?”无悔低声问。
“那可多了,宫里宫外的,上至大福晋,那是自不用说的,下至台吉贝勒的福晋们,都来给您请安了,只是大汗吩咐过的,除了大福晋,其余人等一律只到门外问安便可,不必进来。”
“没别人了?所有在盛京的贝勒福晋都来了?”无悔追问。
“嗯——”高娃犹豫一下,才道:“自然只除了豪格贝勒的福晋。但是豪格贝勒亲自来过,只是,他有要务在身,只来了两次就不能来了。”高娃似乎有些吞吞吐吐。
见无悔还要继续问,高娃忙岔开话,叹道:“哎,您近几天是好
多了,可是前段日子就那样昏迷着,把大汗急成那样,寝食俱废,天天守在这里。长生天保佑,总算您好了,不然,我还真有点怕——”高娃顿住不说下去了。
“怕什么?”
“哎!”高娃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无奈:“您若真有好歹,我怕大汗也挺不过去啊。”
无悔默然,她知道,高娃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可是,虽然她现在是活下来了,但当她醒来后得知死了那么多人时,她真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究竟算不算是“祸水”。
“莽古济一家真的已经被大汗处决了?大汗的手段未免也太过绝情了。倒底是姓爱新觉罗的兄弟姐妹啊。”想到“祸水”二字,无悔喃喃道。
“他们图谋不轨,谋篡汗位,铁证如山,自然是该杀的,此番即便是大汗要开恩,大臣们也是不肯的。”高娃有些激动得说道。就在无悔得病期间,有人向皇太极秘报,莽古尔泰生前曾与妹妹莽古济、弟德格类谋逆,他们在佛像前焚烧誓词,图谋不轨。皇太极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拘禁了莽古济等人,接着在抄家时,又搜出了十六枚木牌印,印文为“金国皇帝之印”。这便是他们谋篡汗位的确凿证据了。皇太极再不留情,施铁血手腕,一番清除,如狂风暴雨,将莽古济这一家族之人杀之殆尽。
无悔曾经劝过皇太极手下留情,皇太极当时也做到了,可是自己这一重伤,成了导火索,新仇旧怨一齐被皇太极抓住,干脆利落得治了他们的罪。
“那乌春呢?她早已嫁人,应该没有参与其中,算是不知情的吧?”无悔想起此次害她坠崖的罪魁乌春,不知她如何了。
“听您的话,竟像是为她开脱一般。”高娃不满的说道:“您忘了是谁害您差点没命的?她事先听侍卫们说过,那山顶有处断崖,便哄您上山,支开侍卫,又把随身藏匿的尖刀扎进马臀,才让马受了惊。何况,我听说,这不是她第一次想致您于死地了。这还了得,这样的坏人,您还惦记什么!”说起乌春,高娃仿佛憎恶之极,情绪十分不平。
“我不是为她开脱,若只是她,我也不会担心。”无悔低下头道。
高娃并没理解无悔的话,只是沉浸在对乌春的愤怒中,接了一句:“这样狠毒,死有余辜。”
“什么!”无悔猛抬头,惊问:“死有余辜?她死了?怎么死了?大汗处死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无悔相信豪格不会不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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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娃意识到失口,连忙掩饰。可是无悔早已看出不对,之前她也问过乌春,高娃都是推说不清楚,支吾不肯说,一定是有事发生。
抵不住无悔连番追问,又思及她迟早要知道,高娃便将她知道的都告诉了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一年又一年的;过得真快啊。这时;也许你在千里之外;也许你近在咫尺;我们因为这篇小说结缘;在浩瀚的网络世界里相遇;真的是有缘啊!真心感谢所有看文的有缘人们;祝你们新年快乐!我爱你们。
☆、六十九 探病
从未来过豪格的府邸,如今站在门口,竟不敢上前叩门。
无悔和高娃穿着寻常宫女的青灰旗装,想办法偷偷遣出宫来,此刻正站在豪格家的角门外。
“福晋,时辰不早了,咱们偷着空出来,还要在大汗没发现前赶回去。”高娃催道。
“今日是初一,晚上大汗一定会去哲哲大福晋处,不必担心。”无悔只盯着角门道。
“那也还有咱们宫里的人,发现您不见了,还不是要吵翻天?”高娃担心道。
“几个贴身的奴才咱们不是都吩咐过了,应该不会出岔子。”
“人多口杂,难免不被人发现,还是快些吧。”高娃道。她没想到自己把豪格杀妻之事一告诉无悔,无悔先是万分震惊,脸色青白得呆坐良久,接着便焦急起来,一副难过又担心的样子。没过两天,无悔便命高娃想办法,要偷偷出宫来见豪格。高娃虽想办法带她出了宫,却不明白倒底这是为什么?可惜儿子查干随吴克善回了科尔沁,一时见不到,不然也有个商量的人。
“大汗只是罚豪格贝勒闭门思过,您不必担心的。”高娃安慰道。豪格杀妻,本是有悖常伦的惊天大罪,却被皇太极轻描淡写的带过,如今谁还敢再议论。至少,在明面上是不敢了。
无悔只是摇头,道:“我不是担心他受罚。”
正在此时,角门开了,出来两个奴才,看到门外站着两名女子,都有点吃惊,不知她们因何站在此处。
“烦请两位禀报贝勒爷,有故人来访。”高娃上前道。
“贝勒爷奉命闭门思过,这两天又病了,正卧床休息,不见任何人。”一个奴才道。另一个奴才只顾盯着无悔的脸看,忘了说话。
“这——”无悔略一思索,道:“你们进去回禀便是,若是不肯见,便跟贝勒爷说——‘似曾相识燕归来’,他自会明白。”
那两个奴才对视一眼,对面的女子穿着宫里的服饰,其中年轻的一个容貌绝佳,气度更是出众,令人挪不开眼睛,也不知是何来头,还是回禀一声为好。
两人关门进去回禀,片刻工夫,只见角门霍地打开,豪格府的总管略带急促得跑出来,先是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才上前来相见,只是他一见无悔面貌,吃了一惊,皱着眉略思忖了一下,犹豫着躬了躬身,恭敬得请两位进门。
“贝勒爷近两日身体欠安,正在卧床休息,怠慢二位了。”总管带路,尽挑着僻静地方走。一路上连个奴才也没看到。
“是什么病,病势如何?可请大夫看过?”无悔低声问。
“回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