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2-02-28 15:46      字数:4729
  多铎只想了片刻便道:“哦,你瞧我,这不是明显的么,八哥府里真正当家作主的除了八哥还能有谁。只是是他看重的人,谁敢动?不过,也许,八哥只是想给豪格找个好女人做身边人吧,必竟豪格年纪也不小了。”
  “八哥看重的人,便没人敢动吗?也许吧?走着看吧。”多尔衮若有所思,他此时脸上的神色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男孩。
  多尔衮是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表面上,多尔衮似乎并没有得到像弟弟所得到的那么多的宠爱。但与努尔哈赤其他儿子相比,他还是深受父汗喜欢的。阿巴亥生了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个儿子,而此时,年仅十岁的他,已经与弟弟多铎被合立为一个和硕额真,同掌一旗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有资格与四大贝勒同立朝堂,共议国事。仅从这点便可看出,努尔哈赤有多宠爱大妃所生的这三兄弟了。
  ☆、七 打猎
  秋风瑟瑟,草木渐渐凋零。残秋时节,辽阳城外的树林,金色的落叶厚厚得铺在地上。林处一片极大的草滩,一条从太子河分流出来的无名小河从草滩间蜿蜒流过。这里有林有草有水,正是小动物常常出没的地方。
  “无悔,这里风景不错吧?”豪格身着旗人标准的骑装,腰背笔挺得端坐马上,背着弓,腰悬宝剑,手持马鞭,举手投足间英气勃勃。他抬起马鞭凌空虚画一个半圆,道:“这一带最合适打猎了,我也很久没来了,今日要玩个痛快。”
  无悔也坐在马上,几乎与他并排,她看着豪格,觉得眼前的人,虽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却散发出锐气逼人的勇将之风。他眼望前方,看着那些偶尔跑进视线的猎物,目光中透出势在必得的信心。当他抬起弓准备射杀猎物时,脸上的神色有兴奋,有坚定。在他将箭射出的一刹那,无悔可以清楚得从他眼中看到残忍的杀气。而这一切表现,都可以证明豪格将是未来大金首屈一指的大将。
  豪格带着他的侍卫纵马驱逐猎物,无悔骑马在后面慢慢跟着,虽不会射杀猎物,但还是要在豪格射到猎物,举起来向她示意时,适时得给予捧场的掌声。
  “好!”侍卫们哄然叫好,无悔凝目一望,原来一只小兔在远处飞奔,眼看就要逃离人们的视线时,豪格从容不迫,张弓便是一箭,小兔应声而倒,这一箭射得当真漂亮,侍卫们都比豪格年纪大,但此时他们的脸上皆显出赞赏的神色,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小主子是真心的欣赏敬佩。
  豪格背好弓,纵马驰到兔子倒地处,也不勒马,在奔驰中,迅速弯下腰,眼疾手快得一把抄起兔子。无悔看到豪格回转马头,背向阳光,面朝自己,将兔子高高举起,英俊而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得意。阳光披戴在他身上,为他镶上一圈耀眼的光。这一刻,无悔心中忽然被莫名的触动,一瞬间,她竟怔忡着,忘记了为豪格喝彩。
  无悔想,如果没记错,据历史记载,豪格的结局是很悲惨的。尽管他被钦佩他的后人尊称为“马背贵族”,自小随父辈血战沙场,为大清入关、定鼎中原立下赫赫战功;尽管他勇猛无比,骁勇善战;尽管他是皇太极的长子,身份贵重。但最终,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他竟痛失帝位,后又被多尔衮陷构入狱,一代豪杰的功臣勇将竟被气死在狱中。无悔想到这里,不禁冷汗直冒,老天!这太残忍了!难道真的只有这样了吗?铁板钉钉的历史,真的就是豪格最后的结局了?无悔深知自己与历史和时代相比,是多么渺小,又是多么无力。认识豪格以来,她觉得虽然豪格身上有大多数贵族子弟的缺点:骄横、自大、以自
  我为中心等等,但他也有很多优点,比如:豪爽,勇敢,自信,坚定……,豪格聪颖机敏,却没有复杂的心思城府,是个坦荡的男子汉。和这种人交朋友应该是最幸福的,因为他让人觉得中踏实,可以信赖。
  可无悔不敢想像,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虽生在了“时势造英雄”的时代,最终却没有得到他应得的殊荣,而是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输给了政敌多尔衮,下场悲惨。“他生来就是属于战场的,天生的将帅之才,这样的人却因政治阴谋而死,可悲可笑!这一切,难道终有一天会来到吗?我会做为一个旁观者见证这场悲剧吗?”无悔喃喃自语。
  “喂!想什么呢?真不像话,这种时候也可以走神,你是在所有人面前都爱走神,还是只在我面前走神?”豪格骑马到无悔身边,不满得道。
  无悔收敛心神,淡淡一笑:“有区别吗?”
  “自然,若是后者,小爷我可要好好罚你了。”
  “罚我,没道理。我走神自然是因为觉得无聊,而让我无聊的人又是阿哥你,你凭什么罚我?”无悔也胡搅蛮缠起来,走出贝勒府,她在面对豪格时觉得分外放松。
  “你!”豪格被抢白却无从反驳,狠狠瞪了她一眼道:“爷要罚谁还要理由吗?”
  “好,好,瞧瞧,说不过人便端出了主子的身份。罢了,请爷责罚吧,奴婢再不敢顶嘴了。”无悔见豪格被她抢白得脸都涨红了,觉得太有趣了。
  “罚便罚!还惯着你不成?怪不得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人的嘴就是利害。就罚你将爷猎到的这只兔子洗剥干净,爷今儿晚上要吃烤兔子。”豪格兴致勃勃得说。
  “那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无悔看了看他手里那只血淋淋、死相凄惨的兔子,干脆利落得拒绝。无悔以前可是连杀鸡都不敢看的,更别提去亲手洗剥了。
  “哈哈……”豪格此时才流露出与其年纪相称的孩子气,笑得前仰后合,神气活现得说道:“原来你竟怕这个,不过是只死了的兔子罢了。到底是个汉女,我们女真人,即使是女子,也不会在一只死兔子面前皱眉头的。”他得意洋洋,似乎找到无悔的软肋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看到无悔一副想躲开的样子,他越发起了捉弄之心,将手中的兔子举到无悔面前晃来晃去,还念念有词:“你看,你看,这兔子看着你呢!你今夜会不会梦到它?”
  他这么一说,无悔心中更加害怕,尤其那血腥味直扑鼻子,令她恶心之极。她急忙拨转马头,想逃开。哪知豪格不依不饶,举着兔子紧跟在后面。无悔顾不得自己骑术不精,连连催马快跑,而豪格也并未多想,纵马在后穷追不舍
  。
  秋风过耳,呼呼作响,等无悔反应过来,才发现马跑得太快了,这样的速度她根本没试过,也驾驭不了!无悔心一慌,手先软了,此时想让马停,她根本做不到!而且这匹马似乎早烦了无悔骑着它慢腾腾的走,害它“英雄无用武之地”,这样空旷的野外,它早想飞奔了。此时可算让它逮到机会了,根本不听无悔的吆喝,撒欢般得奔驰。
  “啊!”无悔越来越怕,不由惊叫出声。马背上颠簸得厉害,骑术不好简直就坐不稳,无悔几次差点被颠下马来。
  豪格早在无悔还没意识到危险时便已发现不对劲,他当时追在后面却不敢大声呼喊提醒她,怕她一旦吃惊,反而会马上摔下来。此时看到无悔有危险,豪格只恨自己方才不该戏弄她。
  豪格早将兔子扔了,只见他奋力挥鞭,纵马赶到无悔身边,尽量贴近她,大声而笃定地说:“无悔,俯身,抱牢马颈别撒手,用不着害怕,不是惊马。”
  本来惊慌失措的无悔听到豪格镇定的话语,仿佛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样,她忙俯身牢牢抱住马颈,尽管马鞍咯得她生疼,几乎喘不上气来,但也不敢松手。
  豪格骑术好得惊人,只见他始终保持着与无悔相同的速度,两马齐头并进在飞奔,他蹬着马蹬稳稳站起,瞅准了便毫不犹豫得飞身一纵,干净利落得抓住攀附在无悔的马侧身,随即腰身一拧,“噌”,已翻身坐在马背上。
  他一坐定便将无悔早扔下的缰绳挽在手里,轻轻从后拥住无悔,也不见他用什么动作,只是轻挽缰绳,口中发出“吁”声,这匹刚才还在撒欢的马越跑越慢,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无悔还紧紧抱着马颈不敢松开,马觉得很不舒服,扭了扭头,想挣脱她的手臂。
  “哎,还不松开?怎么,抱马抱得很过瘾吗?你愿意,人家马还不愿意呢!”豪格调侃着,从开始到现在,他连大气也没喘气一下,气定神闲,浑若无事。此刻他与无悔共乘一骑,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嘴上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你!”无悔忙松开手臂坐直,可坐直后才发觉更难受,一匹马上坐两个人,会不会太挤了?她后背紧贴豪格前胸,而豪格的手还挽着缰绳,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他拥着她。
  “请小爷下马吧,我自己可以的。”无悔甚至不敢回头,豪格的脸就在她脑后。
  “可以?你现在全身还在发抖,我一下去你还能稳坐在马上吗?更不用提驭马奔跑了。天不早了,我们还要抓紧赶回去,难道让大家伙都陪着你慢慢走回去?你老实坐着罢!”豪格振振有辞,总之是别想把他请上去了。
  “本来还想谢谢你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在回城的路上,无悔胡乱用手理着额前的头发,刚才一通折腾,发辫早乱了。
  “为什么不必了?”豪格在她身后一直是规规矩矩的,但无悔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既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像是她身上天然散发出的味道,却觉得说不出的好闻。
  “为什么?我是为什么才纵马飞驰的?还不是被你拿只死兔子吓的!害我遇到危险的始作俑者就是你!还要我谢你?”无悔越想越气,真想回手打他一拳,只是——人家可是大阿哥,言语上无礼已经很可以了,她可不敢动手。
  “这也算危险?又不是惊了马,只不过是马跑起了性子,不听你这个没用的主人招呼罢了。只能怪你太笨,学了这么久,连飞奔的马都驾驭不了。赶明儿出去,可别跟人说是我教你骑的马,爷丢不起那个人。”豪格嘴角挂着惫懒笑容,痞痞得说道。
  “我,我不跟你一个小孩子儿一般见识。”无悔被他气得没话说,她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曾经在网上看过几支《不气歌》,当时觉得很有意思,还曾背下来。于是她对豪格道:“他人气我不气,我本无心他来气。倘若生病中他计,气下病来无人替。”
  “呵呵……,这要油诗倒是有趣。不如我来接四句,”豪格稍微想了想,接道:“我若气你你不气,岂不无人来中计?你若生气中我计,我愿生病把你替。”
  “切,谁要你替。生病也是可以替的吗?我生我的病,与你何干?”无悔继续和他斗嘴。
  “当然有关系,你若真病了,谁和我斗嘴玩儿?想来想去,你还是好好的,别生病了,乖啊!”豪格居然用哄孩子的口吻对无悔说话。
  无悔听了,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还没等她回话,紧跟在后面的侍卫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笑起来。无悔的脸立刻红了,真想把这个笨蛋打下马去。
  ☆、八 府门
  这一小队人马回到了贝勒府门前,刚要进角门,却看到正门缓缓打开,从里边走出一群侍卫。紧接着皇太极陪着两个人走了出来
  豪格连忙快步上前打千请安:“侄儿给大贝勒请安,给济尔哈朗叔叔请安。”
  四大贝勒之首的代善是位仪表堂堂,贵气十足的中年男人,他含笑亲手把豪格扶起来,和蔼得说道:“你这小子如今也长成大小伙子了,我听说你在兵营里表现得十分勇猛,很有你阿玛当年的架势,将来又是咱大金的一员猛将啊!”
  豪格笑嘻嘻得,有些不好意思。皇太极道:“二哥过誉了,他还小,不能总夸着他。”接着他又对豪格道:“看这样子是出去打猎了?”问完,他眼角微微向不远外站着的无悔扫了一眼。
  “是,儿子打了几只野物,晚上让厨子做了,请阿玛额娘品尝。”豪格开心得回答。
  “豪格真是长大了,懂得孝敬父母了,八哥好福气。”济尔哈朗温和的说道。
  皇太极含笑点头,代善道:“可不是么,算来他也十三了吧,再过两年就该给他娶房福晋了。现在也可以先纳两个顺眼些的做房里人。赶明儿,我给你挑两个送来,怎样?”
  “侄儿可不想早早纳妾,纳上几个只会争风吃醋,叽叽喳喳的女人在房里,成天耳根子不得清静,烦人。”豪格道。
  “哈哈哈,傻小子!没经过女人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男子汉,这个嘛,等你有了女人就会明白了。”女真人在男女之事上向来较为开放,所以代善对晚辈说这种话时,旁边人并不以为异。
  “莽古济姐姐的女儿乌春不是正好与豪格年龄相仿,上次宴会时还看到你们俩相处得甚为投机,你们又是表兄妹,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