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知恩报恩      更新:2022-02-23 20:29      字数:4819
  二夫人虽然平日里,任由他说一不二,明面上看,算是个可圈可点的贤妻良母,但不等于怕了他,更不容得这么被他骂,一拍桌子,愤而反击:〃当时是谁疯了似的催着人请大夫,是谁赶着我去给老太太报喜的,是谁巴不得全府上下都知道的?老爷现在倒好,想统统推得一干二净,真当我娘家没人,白白给你欺的吗?要不要我让全京城的人都来评评理,或上临安府衙告上那**一状,大不了与你们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省得老爷你亲自动手灭妻。〃
  端木敏一听临安府衙,又气又不敢发作,临安府衙是二夫人的堂叔周海的地盘,本身就是负责京城治安,万一二夫人将这件事告诉周海,那还用的着别人动手?周海当场就能判他个充军。
  他当然不能让二夫人,把这事儿传到周海那,愤怒中倒急中生智的,找了个骂人的借口:〃我只是叫你报知老夫人,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让那丫鬟闹得人尽皆知,你要存心看着我死吗?〃
  〃笑话,老爷是一刻不肯缓,哦,一个小妾有了身子,我还得赶着给她亲自跑腿?老爷说这话,也不觉的寒碜。〃二夫人愤怒的坐回椅子,扭开头去,不再理他:〃你自个儿都乐得不记得的事,我哪记得?这院子天天都有她挑起的事儿,谁想得起她是才进门的?〃
  〃你,你〃端木敏拿二夫人没辙,只得狂吼着,让人把那小丫鬟喊了来,拿起一支插在瓶中的鸡毛掸子,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先打上一顿,打得丫鬟又哭又喊,爬着四处闪躲,二夫人早对这场面见怪不怪,坐着冷哼一声:〃你倒是先问问她,我可是只让她给老夫人报喜的?丫鬟嘴不严,我有什么法子。〃
  〃太太只让你给老太太报喜,为什么府里一个个都知道?敢不说我打死你。〃端木敏打者更凶,鸡毛掸子打下去,能甩起一阵阵呼呼响的风声。
  〃老爷饶了我吧,唔我真的只是去给老夫人报喜,还是月季姐姐给传得话,唔。〃丫鬟边哭边说道。
  〃月季?〃端木敏不是傻子,是关他的前途及端木家的子嗣,老夫人绝对会对院里人下禁口人,且能在老夫人院子的当差的,都不会是多嘴多舌的人物。
  〃是真的,还,还在,老太太院外,遇着了,遇着了四奶奶。〃丫鬟哭着,断断续续将杜婉婷也招了出来。
  二夫人的身子一顿,瞬间恢复平常,她倒是真没想着,这么巧撞上来个冤大头……
  ☆、换药
  二老爷不想充军;但也不想就这么窝囊的;便宜了杜婉婷。想到自己的儿子都要被打掉;还管他什么侄孙不侄孙。冷笑着摸了摸袖中;他已经备好;却迟迟不愿意拿去煎熬的坠胎药。
  差人悄悄去将秋菊叫了来;遣退屋里的人;拿出那包药与一支珠花簪子来,冷笑着对她说道:〃你不是说杜婉婷主仆几人常常虐待于你;现在本老爷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只需将这包药;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老太太给杜婉婷的安胎药中,到时她没了孩子,死的也是给她煎药的几个亲信丫鬟,不会怀疑到你一个看院子的头上。〃他倒要看看,到时老四那边怎么个闹法。
  二老爷翘着二郞腿,说的简单,可秋菊却是听得全身发抖,迟迟不敢接二老爷手中的东西:〃老爷,这使不得,万一被查到〃秋菊平日虽然占着家生子的身份,霸道了些,但真让她做这等事,哪里敢,这可关系到一家子的性。
  〃有你老爷我在,怕什么?〃二老爷打断她的话,既诱惑又威胁她道:〃你若是办好这件事,老爷我就叫你二太太回了老太太,把你收房,到时你是我的人,查?她自己命带来的外性丫鬟不查,敢来查我的通房,反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冷着脸凑近秋菊:〃但你若敢把这件事泄漏出去,那可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下场,这侯府一切就是老爷我与兄长共有,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大不了跪拜几下祖宗,可你,就不知道是在乱葬岗,还是哪家窑子里。〃
  说着,亲了亲秋菊的小脸,亲蜜的象情人般,完全不顾已经石化了的秋菊,亲到她的耳垂时,突然咬了口,秋菊一痛才回神:〃老爷真的会收我?〃
  〃你都已经是我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在老四那混小子院里,受那等窝囊气。〃二老爷挑起她的下巴,玩笑的道,但对秋菊来说,却象是得了个诚诺,颤抖着接过药包与簪子,逃似的跑回了映月。
  秋菊悄悄回到院子,咬了咬牙,如同没事人一般,等到如兰拿了包安胎药出来,秋菊见是个机会,在她之前在小厨房门不远处,随便拦下一个小丫鬟,拿出个打了结的络子,半命令的道:〃我这个络子的绕了结,可巧刚剪了指甲,你帮我解开。〃
  那丫鬟年纪小,络子结打的又死,一时也解不开,小丫鬟知道秋菊的脾气爆,怕挨她的骂,解得快哭了。
  果然,秋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小丫鬟不如该怎么办时,见如兰过来,就象遇着了救星,如兰可是个打络子的好手,平日为人随和人缘也好,小丫头焦急的上前小声询问道:〃姐姐,这是秋菊姐姐的络子,打了结,我也解不开,你可否帮着〃但瞧见她手上拿着药包,知道她此时有事,失望的退到一边,不敢说话。
  如兰抬头看了眼小丫鬟,又扫了眼立在小丫鬟身边的秋菊,秋菊倒没了平日蛮气,轻声道:〃如兰妹子,你方便的话……〃说罢,指了指络子,似乎这络子对她很重要。
  如兰心里虽然不喜欢秋菊,但同在一个院子里,她又是端木家的家生子,与自己近几个月来都井水不犯河水,相见无言,如今开口让她帮忙,且手头的补药,倒也不是非要急着赶时间煎,举手之劳不好驳了她。
  初冬的傍晚,天色已略显昏暗,但此时却又未到撑灯时分,院中的灯笼,还未点上,如兰只得接过络子,入了厨房,秋菊顺理成章的随在了她的后头,跟了进来。
  接将药放在灶台上自己视线之内,厨房内还有两个婆子,如兰便不作多想,仔细帮秋菊解络子上的结,心思一但放在这上头,就顾不得灶台上,秋菊假装留意她的络子,用身子挡了下药包,一只手在身后迅速换了药。见如兰片刻便解了络子上的结,心里既庆幸自己的机灵,又害怕事后的结果,面上笑着谢过,拿着络子走了……
  申三娘的小丫鬟阿巧,听到二夫人与二老爷的谈话,便找了个借口,将两人所交谈的内容,及二老爷责打二夫人遣去报信的小丫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杜婉婷。
  杜婉婷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执笔习字的手,有些发颤。虽然事先已经料到,申三娘腹中的孩子可能会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不免还是为这个孩子难过,还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错呢?
  再则二老爷已经从小丫鬟口中,得知自己知道申三娘怀孕的事,杜婉婷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想来二老爷已经误会,认为是她把这件事外传,若此时申三娘的孩子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难免二老爷与申三娘不会随时向她报复。同在一个屋檐下,亲人变仇人,更是防不甚防。
  可是杜婉婷已经知道,端木涵眼下正要着手查晋东的税款,这么一来,必牵涉许家及燕郡王,到时他们不会死死盯住荣庆府,找一件两件小案出来小题大作一番,反击端木涵才怪,而二老爷与孙家之事,正好让他们有文章可做,申三娘腹中的这个孩子的确此时更加不宜留下。即便府里没有人传,许家与燕郡王刺探也定能查得到,有关申三娘与二老爷的一切,有无这个孩子,便是他们口说无凭与罪证确着的区别。
  杜婉婷此时满脑都是申三娘的孩子,她想救这个无辜的孩子,却因这后果而拿不定主意……
  杜婉婷听到如莲的声音,缓缓回过神来,将如莲拉到跟前,轻声嘱咐道:〃你去二门守着,瞧瞧侯爷可有差人送什么东西到二房,若是药,想法子换了。〃她猜想侯爷定然不会等着二老爷亲自下手,而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若侯爷真打定主意,便是此时下手,她想先救下这个孩子,其他再慢慢想法子,车到山前必有路。
  如莲领了命,带了包安胎药,又到厨房找如兰,倒了半碗安胎药,装在腰间葫芦内,领了个机灵的小丫鬟去了二门外。她知道是药三分毒,却不懂得各种药物的功效,生怕拿错反而坏了事,只得取这安胎药,心想安胎药是补药,用它换什么药都保险,而且管它是生是熟,她都有备无患。
  来到后园门口,如莲借口杜婉婷让她在这等端木涵,直接坐下,与守门的两婆子唠嗑。见张管家捧着一个八角果盒过来, 便向不远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照她事先的吩咐,捧着一茶盘,快速向张管家〃撞〃了上去,盘子翻在他身上,连茶带叶淋了他的前襟。
  张管家留神的快速立住,先是打开些八角果盒的一角,慎重的看了眼,又迅速的盖上果盒盖,这才转身向颤粟的垂首立在一旁的小丫鬟喝去:〃你走路不长眼的吗?〃
  守门的婆子见张管家发了怒,怕殃及池鱼,个个低着头,动都不动乱动一下。
  虽然张管家身上有极浓郁的沉香,但如莲还是在张管家开果盒时,嗅到淡淡的药香,又见只碗沿,猜测应是已经煎好的药。便虎着脸插着腰,向小丫鬟走去,用帕子抽了下她的手臂,骂道:〃叫你倒杯茶也笨手笨脚来,还不帮张管家擦擦。〃
  小丫鬟起身,拿着自己的帕子,哭丧着脸,胆怯的走到张管家面前,刚伸出手,张管事愤怒的腾出一只手来,抢过她的帕子,他一个中年男子,当众让个小丫鬟在前襟擦来擦去,成何体统。
  如莲见状伸出手:〃我帮您拿会儿。〃
  张管事一只手哪里好擦,便将盒子交给如莲:〃小心着些。〃
  〃管家只管放心。〃如莲一接过盒子,便环臂死死抱着,瞧都不瞧一眼,张管事稍稍放了心,迅速擦拭衣裳,如莲趁他分心,一边手臂略抬,用宽袖子将盒子遮住,连盒带碗一倾,将碗内的药倒入自己另一只手的袖内。又将藏在帕子下的葫芦内的药汁倒入碗中,所有动作仅在刹那间完成,面上看去又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谨慎的紧紧抱着果盒……
  二老爷见到张管家,如临大敌,慌乱的不知怎么办好,但此时,除了逃避,他别无办法,便让张管家自便,自己去了阿绿的房里……
  张管家则依侯爷的吩咐,在外屋帘子处,远远看着丫鬟服侍着申三娘,喝下了药,去院子叫了位口风紧的婆子。都安排妥当,张管家便立在外屋安心的候着,直到听到申三娘在里屋哭天抢地的喊二老爷,心知已经事成,摇着头轻轻叹息一声。不久,里屋便没了声响,那婆子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张管事瞥了一眼,便转开头去:〃去报二老爷,就说姨太太已经安妥。〃自己则前去禀报侯爷。
  ☆、报应
  杜婉婷让如莲去打听二房的动静;自己则给刚回到屋里的端木涵更衣;并将二房那边的事儿及侯爷的打算;告诉了他;随口问了句:〃总不能真由着父亲;落了这个孩子;你可否劝劝?〃劝侯爷;她这儿媳出面终归不妥。
  〃二叔那边的事儿,父亲自有他的道理;如今既便孙陈两家,不再纠缠在这件事上;也难保再无人拿此事打击咱们府上,父亲的为人,在朝中虽然没有宿敌,但不等于祖父与我,在朝中无树敌。〃端木涵任由着杜婉婷为他脱下外裳,让冬梅拿到外头去抖了尘土,淡淡的说着,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对申三娘的孩子有着三分怜悯,但他也知道留下这个孩子,对其父母与荣庆府会造成多大负面影响。
  杜婉婷手中活儿没有停下,却把他的话听了进去,提着家居常服展开来:〃我本倒不想理会,可巧早上听着了,这孩子要真有个活不成……〃杜婉婷顿了顿,不好对端木涵说怕二老爷,将这笔帐记在她腹中的孩子头上,怕他担心,也不想因为她,让端木涵难做。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道:〃我于心也是不忍,怎么说那都算一条人命。〃
  端木涵随她的视线看去,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柔软,抬头时,恢复了冷静:〃可你是否想过,即便此时能将这个孩子留下,不久后,便可能是一尸两命,连她的母亲,都活不成,还要连累到二叔。〃顺势套上常服,暗中叹了口气,无能为力的道:〃谁让他们行事不计后果,事到如今,别说父亲,我也一样要出此下策,要怪只怪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避不过世家的明庄暗探。〃
  杜婉婷神情自若的问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