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知恩报恩      更新:2022-02-23 20:29      字数:4819
  侯爷一脚踹开她:“到现在还敢说不知道?还有你,你究竟又知道多少?”后一句,则是指着大夫人质问。
  大夫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双眼一闭,身子软软的向张氏身上,瘫倒下去,侯爷冷哼一声,让张氏将她带出去。
  唐婆子蒙了,若说当时谈的是当票,可能连儿子都要遭罪,可若不说,自己却没好果子吃。心下恨上常嬷嬷利用她干这样的事,骤然疯了似的冲上前,撕打起常嬷嬷来:“都是你害我……”顿时,两婆子在地上扭打成一片,直至侯爷开口,将她们拖开了去,命人请来家法,再次审问。
  这时的唐婆子已经与常嬷嬷扛了起来,常嬷嬷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说得一清二楚,包括常嬷嬷之后在厨房的所为。加上侯爷的几棒子下去,常嬷嬷只得一五一十招了,连那是什么药都招了,却还是被一顿痛打,她招得药物与许大夫所写的不同。常嬷嬷为免去责打,连在哪买的,都招得一清二楚,只求能留一条老命……
  “父亲,常嬷嬷兴许不只备一种药,可能那些个,她真丢掉了,这些,不过是还没用上的。”杜婉婷斜了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的常嬷嬷一眼,缓缓上前对侯爷道:“如今既已证明四爷无辜,还请父亲开恩放人。”话虽说的绵软,却听得出带着浓浓的怨气。
  侯爷自觉冤枉了端木涵,但做为父亲,却又不好放下脸面与威严,便指着地上的常嬷嬷与唐嬷嬷,沉着脸对杜婉婷道:“这两个贱奴就交于你们二人发落。”说罢,命张管事到祠堂,将端木涵放出来。
  杜婉婷根本不理会地上的两个婆子,侯爷话音未落,她已经快步奔出了东厢房……
  端木涵整个臀部与背部,都被打的皮开肉绽,非但没有上药,还被罚跪在庭院中,即使无人看守,也一步不挪的,晒了整整一日。此时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俊美的脸上一片通红,全身滚烫如火,人已基本失去意识,但上身依旧挺得笔直。
  昏昏沉沉,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感觉到有人捧着他的脸上,又听到杜婉婷的带着哽咽的声音,端木涵才吃力的抬起头,无力的泛起一丝笑,伸出一只手来让杜婉婷扶起他,他知道只要她来,自己便可以回小院了。
  杜婉婷见他终于清醒过来,高兴得直落泪,若非人多,不想两人继续轮着跪祠堂,杜婉婷真想把礼教抛到九天之外,给他个狠狠的拥抱:“都晒黑了,走,我们回房去,我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立在周围的一干人等人,听她这么说,想起李嫣来,不由得一颤……
  杜婉婷不需要其他人帮忙,小小身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撑着他慢慢站起,连搀带拖的扶着他,回到了映月轩。
  “池子里的莲花又开了几朵,夜里晚风袭来,不熏香,都觉得舒服,今夜将置夜丫鬟都留前院,就我们俩,把竹榻搬到池子边上乘凉可好?”一路上,杜婉婷也不管端木涵可有在听,只是扶着他自顾自的说着,不让他睡着:“别睡,就快到了,夜里我们再去捉流萤”
  直到回到屋内,小心的为他擦过背,让大夫仔细检查过伤口,涂上药粉包扎好,并侍了药,见他呼吸平稳,这才放心的让他趴卧着青水竹榻上,沉沉睡去。
  命人将竹榻抬往莲花池边,杜婉婷则在榻下点上驱蚊菊薰香,让置夜丫鬟们都留前院,不必过来,自己坐在竹榻边上,侍汤侍药。又当心伤口这么包着,反而闷热难好,解了大夫为他包扎好的裹带,在他裸背上仅盖了床薄薄的丝衾,不时为他换药,照顾了一宿。
  半夜,端木涵幽幽转醒,见杜婉婷坐在床沿,微闭双眸,含笑靠在床头,宽大的纯白丝衣,腰上彩带松松系着,柔美而闲适,樱唇小嘴微张,平添一丝撩人风情。一只皓白小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上握着把团扇,睡梦中还偶尔扇上两下,风儿丝丝缕缕,沁入心房,阵阵清爽
  ☆、60对牌
  杜婉婷没有理会两位婆子,一心只顾着端木涵;侯爷只得命人先将两婆子分别锁入柴房。
  厢房外等候的端木玥;听说了这件事后;在两个婆子哭喊着被带出厢房时;求张管事行个方便,她要问问常嬷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管事便退开一步,端木玥只在常嬷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常嬷嬷则如失了魂似得,完全失了反抗,安安静静的让人带到柴房。
  老夫人次日一早醒来,便从侯爷的口中,得知这件事。皱着眉,丝衾下布满皱纹的右手,紧紧抓在软绵的冰丝彩褥上。强忍着想冲到大夫人屋内,狠狠给她一个巴掌的冲动,她就不相信,一个婆子,背人没人撑腰指使,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可许久后,老夫人又缓缓松了手,深深叹了口气,沧桑的双眼凝视着侯爷,缓缓问道:“老爷想如何处置?”
  侯爷手指着屋外发抖:“她们竟敢当着祖宗的面,做这种……恶奴就听凭老四夫妇自己发落,至于钱氏,若查出此事真是她所指使,我便想送她到家庙休养……”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是咬着牙,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的:“我这个家主,还有何脸面,再去面对本家老小,对各房之事,指指点点,汗颜啊……”低下头,不再说话,屋内只听得到,老夫人左手沉香木佛珠子缓慢转动的声音,气氛更显的沉闷。
  老夫人呡着嘴,看了眼手中的佛珠,抬起头来,苍老而沉重的道:“若她,真做出这种连祖宗都敢玷污的事来,去家庙是罪有应得。可是老爷,你可想过老五与玥儿怎么办?他们是你的嫡子嫡女,眼看着,就要到说亲的年龄,谁家愿结这样的亲家母?再则,此事闹大,你如何向本家叔伯们解释?正如你所说,咱们是嫡系,端木家的正统传承,享着列祖列宗的福荫,可竟在祠堂内,干出这样恶奴欺主,伤风败俗的丑事来。今后,府里还有什么资格,裁决端木一族,族内之事?”
  屋内又是一片安静,此时,张管事急匆匆的前来墨韵阁禀报,常嬷嬷在柴房内,撞柱自尽了。
  “什么?”侯爷惊讶的正要起身,老夫人叫住了他,并代他作了决定:“老爷,你先别忙,她这般去的倒干净,赏她家人些个钱,就说是意外,让他们买口棺材葬了吧,这件事不必再深究下去。”顿了一顿,靠在床头转了几下佛珠子,略有所思的缓缓道:“这几年,七娘管着这个家也辛苦,如今媳妇既已进门,她也该是卸下担子,享几年清福的时候了。”
  午后,老夫人撑着下了地,亲自前往大夫人屋里看望,屏退丫鬟们,与大夫人谈了近一个时辰的话,离开时,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香檀木匣子。脚还未踏出房门,身后,便响起大夫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老夫人脚步顿住,摇了摇头,由钟嬷嬷搀扶着,步伐沉重的出了大夫人的庭院……
  端木鸿与端木玥立在廊柱后头,凝视着老夫人远去的蹒跚背影。端木玥美丽的双眸,阴郁而冷冽:“祖母以前多喜欢我们,可自从四哥哥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刚才手里拿的,应该是母亲管家的牌子,之前母亲还说,再过些日子,便让我学学管家。可是以后,连我们都不知要看谁的脸色……”
  端木鸿转头望了一眼大夫人的正屋,不待端木玥说完,便焦急得走了进去,端木玥也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大夫人见是一双儿女,向她的床榻走近,赶紧拭了拭泪,将头转向里边,不想让她们见着自己的懦弱失败。
  端木鸿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却比刚才更加难受,他本来想问大夫人一句,常嬷嬤所做的事,是否真的与她无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母亲,刚才我们见着祖母,拿着管家的牌子走了出去,莫非她将常嬷嬷做的事,怪到您的头上?就因为此事关系到,四哥哥四嫂子的名声吗?”端木玥此时异常气愤。
  她打小既乖巧又美貌,声音稚气而娇美,深得老夫人及侯爷的喜*,母亲又是后宅当家主母,她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敢无视她的存在,因而清高、傲气且自信。可自从端木涵回府、杜婉婷入门后,她便明显的发觉他们分走了,老夫人与侯爷对她兄妹俩的宠*,加上近来所发生的这么多事,她从未在端木涵及杜婉婷手中讨得便宜。
  而此时,端木玥更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会收回大夫人管家的权力,大夫人竟也软弱的交出来了,这不象她平日的作风。
  “他们是嫡子嫡媳,我不过是继室,老太太让我好好歇着,让儿媳妇去操心家里。”大夫人自嘲的笑道,而后又忍不住哽咽:“常嬷嬷今早撞柱了。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竟这么死了。”
  端木鸿倒抽了一口气,怔怔得立着,不敢相信:“昨日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常嬷嬷时常仗着大夫人的势,欺主欺奴,家里的姨娘庶女,都被她收拾过,但她对端木鸿兄妹却是极好。
  端木玥则比端木鸿平静的多,她早知道常嬷嬷要死,只有她死了,其他人才能安稳,包括常嬷嬷的家里人。端木玥皱着眉,更不满老夫人的作法:“她既畏罪自杀,没有人证明是母亲指使,这件事便已经了结,祖母凭什么收回您的令牌?”
  “常嬷嬷毕竟是我的陪嫁嬷嬷,何况,你四嫂子也是有手段的。但至少我现在,还是侯爷夫人,只要鸿儿争气,将来有能力继承侯府,谁还敢给我们这等气受。”大夫人转过脸来,眼中闪着水雾,宠腻的望着端木鸿,看得端木鸿一阵心虚,轻声道:“母亲,以后这话……”他本想说“莫提”,但望着眸底满满含着希冀的大夫人,与一脸怨气的端木玥时,低下了头,沉吟片晌后改口为:“在外头,莫提。”逃似的出了大夫人屋子……
  老夫人回到墨韵阁,差人唤杜婉婷过来,让钟嬷嬷将木匣子承到杜婉婷面前,威仪的沉声道:“打开它。”
  杜婉婷看了眼匣子,听话的打开,里面是一对对可插可拆的木牌子,及一长串的各式钥匙。心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对牌,大户人家当家主母,发号施令的信物,抬眼不解的问道:“祖母,这是?”
  “这本来是你母亲收着的,但如今你这个嫡子媳妇既已进门,就没有让婆婆继续操劳的道理。这后宅的杂事,今后便你来安排着办,也好让你母亲平日间,陪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儿,享几年清福。你但凡有不懂的,再问过她便可”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杜婉婷面不改色的,回了声:“是”,可是从她无波的眼中、淡漠平静的神情,老夫人可以看得出,杜婉婷对这当家没多大兴趣。
  实际上,杜婉婷是不知该怎么当这个家,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没有真正接触过。而且也知道,这是费心费神的事,可为了将来一劳永逸,也不想回绝,此时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找文嬷嬷恶补。
  老夫人曾经从婆婆手中接过这个匣子,当时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甚至比得知自己做了母亲,还更加高兴,接过这个匣子,等于确立了在侯府后宅的地位。她也曾将这个匣子交给大夫人,当时大夫人即便尽力掩饰,却依旧看得出激动与欣喜,当时老夫人仿佛看到,刚接过匣子时的自己。
  而此时,杜婉婷的平淡神情却让老夫人意外,老夫人转念想想,兴许是杜婉婷还一心在意着,在祠堂所受的屈辱,毕竟对女子来说,那是致命的。只得无奈的对杜婉婷道:“常嬷嬷今早在柴房里撞柱身亡了”
  杜婉婷眼中有了复杂的波动,既觉的常嬷嬷可怜,又觉得她可恨,同时,也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她所做的事,侯爷已经都对我说了,但人死如灯灭,万事皆空,此事,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若被传到本家叔伯耳中,却是让你父亲难作,将来老四也难让各房心服,嫡系一旦失了威性,便离家族分崩离析不远了。”老夫人凝视着杜婉婷,沉着脸道,却没有从杜婉婷无波无澜的神情中,看到结果,只得又道:“况且她是你母亲的陪嫁嬷嬷,因着你母亲当家,而得了重用,你的聪慧,远在你母亲之上,这兴许让她看到,自己地位随时不保,一时着魔,动了邪念也是有的。你是个聪明孩子,该知道要如何做最正确。”
  “孙媳明白”杜婉婷同意不再追究,她是知道,这件事再查下去,也没有结果,尤其现在,常嬷嬷已死,死无对证。且老夫人会将当家令牌交给她,不仅证明老夫人,确定了端木涵与她在家中的地位,也看得出,老夫人对大夫人有所怀疑。
  就算为侯府,为侯爷及端木涵的仕途着想,杜婉婷也必须留下大夫人在府中应景。
  ☆、61上任
  当日;侯府就以常嬷嬷与唐嬷嬷两人拌嘴闭殴,被分别锁在柴房,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