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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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报恩 更新:2022-02-23 20:29 字数:4856
端木涵面无表情,打着扇子平静道:“如莲一早被你支到庄子上,文嬷嬷怕你挨不住,偷嘴吃,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又进不来,我便替她拿进来了。”
杜婉婷狠狠将头转向另一边,冷哼一声:“就知道……”咬了一口桃子喃喃道:“我就是被晒死,你也不会哼上一声。”
端木涵没有再说话,掏出条帕子递给她:“擦干净。”
杜婉婷见着一愣,但想想自己嫁过来这么久,从来都是服侍他,今日让他也服侍一回,是理所当然,而且,要不是因为他吃饱没事干,去药哑端木玥院中的婆子,她怎么至于跪在这里?
沉着脸的接了帕子,擦后手微微一张,帕子飘落在端木涵怀里,端木涵只默默收回袖中,依旧打着扇子……突然刷得的合了扇,轻声提醒:“来人了。”走到院中,跃出庭出。
杜婉婷连回头都还来不及,端木涵已经消失,望着身后空荡荡的庭院,眼眶渐红。
不多时,祠堂的院门便被打开,一位婆子提着提盒随祠堂的管事向她走来,见杜婉婷红着眼眶瞥开脸,只当她是个软弱的,跪个祠堂,就委屈起来了。便将饭菜取出放置在盒盖上,取笑道:“哟,奶奶这为四爷祀福,怎还祀哭了?许是不乐意?万一太太关心起您来,您叫婆子可怎么回答?”
杜婉婷正因端木涵离开,而恼着,再听婆子这种带着威胁的话,心底就一股子火气往上窜:“现在什么时辰,可听过“过时饱”?这会子拿饭进来做什么?拿出去。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没人管了吗?还敢误主子的饭点,越来越没规矩了。”
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诸事不理的管事,抬眼看了杜婉婷一眼。跪这的,多数都是被罚,这饭早点提来晚点提来,还从来没有人哼上一声。
婆子也讶异杜婉婷的突然硬气,这是大夫人的吩咐,让她迟些提饭过去,自己觉得没有错,便也没好气的道:“奶奶这可就冤枉婆子,今儿太太吩咐,奶奶跪祠堂辛苦,特地让老太太,赏了两道她平日最爱吃的素菜给奶奶,那菜极难作,厨房忙到了这会子才成,哪知道婆子喜滋滋的提来,奶奶还不领情。”
“哦,你说厨房两道菜做到这会子?那明日的宴席,想来要摆到明年去了吧?老太太平日的午饭七菜两汤,可是前一夜就备下的?”杜婉婷也懒得再与这婆子多说:“行了,你下去吧,你这话我记下了。”
严管事只管眼观鼻,鼻观心。
那婆子却是手足无措,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见杜婉婷不在理会她,只好收了,准备回大夫人去,走到供桌前时,又仔细看了看桌上的供品,杜婉婷头都没回,淡淡的道:“你一个婆子,还替严管事查起祠堂的耗子窝来了?”
“唐婆子,你该出去了。”严管事听这话,立即挥手赶唐婆子出去。虽然他知道唐婆子是瞅瞅供品,是否被杜婉婷吃了,但被杜婉婷这一冷声,就成了唐婆子怀疑祠堂的打理来了,这还不赶人,他岂不成了软柿子。
两人走后不久,杜婉婷似乎又感到身边,有股她极熟息的气息,转身,便见端木涵又已站在她的身后,心里甜得忘了前一刻还与他置气,伸出一只手,娇媚的看着他:“脚麻了,我想起来。”
端木涵拉起她,杜婉婷便扑到他身上:“还以为你就这么,丢下我走了,这里这么热……”
“明知道热还……”端木涵浅笑着反驳,话音未落,便被杜婉婷抢先了去,狡黠的笑道:“这里没人,不怕人见着……”
端木涵扶她在一旁阴凉处坐下,将带来的一羊皮水壶递给她,张开扇子,继续给她扇着,春睏秋乏夏打盹,不一会儿,杜婉婷便靠他身上睡着了……
端木玥在老夫人佛堂内,念一句佛,捡一粒豆子,因老夫人也在场,想偷懒都不能,好容易捡了两百多颗豆子,已经近午时。此时她的<金钢经>已分派给端木鸿的侍墨丫鬟、小厮们去抄。
回到大夫人那,刚用过中饭不久,便有丫鬟来回:“侯爷派张管事来传话,四爷回过老太太,明日一早去坊口,查看施粥之事安排的如何,二姑娘将为四爷所抄的经文,交与侯爷便可,由侯爷代为交与许方丈加持。”
“什么?老四自己去安排施粥?”大夫人越想越气,心想端木涵够狡猾,自己跑去露脸、作善人。
立即叫出端木鸿,要他去侯爷那,请侯爷准他与端木涵一道去……
端木玥气得跳起:“这四哥哥是故意的,施个粥算什么?还要他去查看?这分明是害我。”经文交给侯爷,侯爷是认得她的字,要是被看出是代抄的,还不拔了她的皮。”
“他岂止是害你一个,还有你哥哥,你也看到,你父亲近来对他越来越信任,你哥哥可断不能落到他后头去。否则,咱娘仨将来岂不是要看他的脸色。”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夫人也急得跳脚,可想想自己将来,为了儿子得到侯有的继承权,咬咬牙只能委屈女儿。
“你怕他作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我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你看看两位堂姐都嫁得那般好。将来既便他得了势,我也不怕他。”端木玥的想法却与大夫人不同,她是嫡女,她相信将来自己能得一个显赫的婆家,到时,十个端木涵,她都能拉下马来……
可不管端木玥如何说,大夫人都无动于衷,直到侯爷再次派人来时,端木玥只得认命……
夏夜,庭院中飞舞着点点流萤,天气也比午时凉快不少,夏风轻拂正好眠。
可杜婉婷反来了精神,在庭院中扑着流萤,虽然映月轩内也有,但那里丫鬟婆子多,作为侯府儿媳妇,只能矜持,偶尔抓着手边的一两只可以,想这么尽兴的追着流萤跑,却是不能的。
而此时不同,除了撑灯时分,祠堂管事带了几个家人,入内撑灯,便恭敬的离开外。此时的庭院内,只有端木涵与她两人,且端木涵的警觉性很高,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被人发觉 ……
端木涵此时靠坐在廊柱上,手中拿着两小段在供桌上截取的红烛,拔掉烛芯,里面各装着几只流萤,正发着微弱的亮光。面色平静却眉眼含笑的看着杜婉婷扑萤。
杜婉婷又带回几只,坐在他身边,小心的交给他,看他一只只又塞进烛管里,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喃喃道:“好久没有扑萤了,偶尔玩着真是开心,没想到,这里夜晚比咱们园子凉快许多。”
端木涵唇角扬了扬,却不点破,怕吓着她,这里是祠堂,祖宗英灵之所在,终日四下无人……
☆、56阴霾
“晚饭她可用了?”大夫人拔玩着鹦哥儿;往鹦哥的小水槽中注了些水;看着它摇摇摆摆的走过去,头也不回的问常嬷嬷。
常嬷嬷一脸媚笑的道:“用了;那汤还喝了好几口呢,茡荠糕也吃了一块。今日可是难得的下手机会,就她一个人。”
大夫人冷笑一声,手上动作顿了下,侧目轻声问。“可都倒掉了?”
常嬷嬷凑得近些;附着大夫人的耳,轻声道:“太太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汤早倒了;荸荠糕也喂了狗;这两味药粉分开无毒;合一块才是副催情药,也不太霸道,就是直撩得人心痒痒。”常嬷嬷说到这里,掩着嘴儿,不怀好意的笑着:“且发作得慢,过会子药性就散了,没人查得到是怎么回事。只需有一两个男子在场,准保四奶奶把持不住,要发骚,您想怎么整治她都成,也算给二姑娘与五爷出口恶气。算算时辰,现在已经是差不多了,咱得快着些,要不叫上老太太一道?”
“不必,连咱们都不用去,让老二媳妇与几位管事去请。”大夫人翘起一边唇角道……
杜婉婷靠在端木涵的肩上,与端木涵一道把玩着手中的萤烛。突然情不自禁的缓缓抬头,伸舌,轻轻舔了舔他的唇,端木涵只当她一时情动,也回应着,手中的萤烛,拍的一声落地。杜婉婷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头抬得更高些,再次伸出巧舌,触开他的唇,抵着他的齿。端木涵品了几口柔软的娇唇,迷离中尚存着一丝理智,轻轻一吻香唇,沙哑的道:“来人了,回去再……唔……”杜婉婷已经趁他说话之机,滑入他的口中。
这一纠缠,一发不可收拾,杜婉婷迫不急待的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要他帮自己宽衣,神情迷离,眸光茫然一片,吟声渐起,端木涵原来已经渐渐迷茫的眼眸,突然闪过一阵疑惑与焦虑,直觉不对:“你怎么了?”
杜婉婷听得到他的声音,却无法回复,身下传来的一阵阵酥麻,与胸口的隐隐胀痛,让她无法控制自己,伸手胡乱的解着他的前襟。此时,她只想他能要了自己。
大门处声音传来祠堂管事的声音:“四奶奶,二奶奶来请您回呢。”
杜婉婷却如同没听到一般,依旧缠在端木涵身上,手脚不安份乱摸,身上的衣裳也已经皱乱不堪。端木涵想帮她整理也已经来不及,没有法子,只得开了自己的衣襟,低头纵情吻着她,心中庆兴今日自己在场,若只她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进来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二奶奶张氏吓得转过身去,严管事大喝一声:“什么人?”冲上了前去……
端木涵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戾气让在场的人都一阵冷寒,严管事结结巴巴的道了声:“四,四爷……”
张氏听到身后有人叫四爷,才惊讶的转过身:“四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干这亵渎祖宗的事,这后半句,张氏没敢说出口。
“经过,便进来了。”此时说什么也没用,杜婉婷还依旧攀附在他身上,端木涵起身,抱起杜婉婷便不顾众人的张嘴结舌,而往外走……
快到映月轩时,杜婉婷才觉舒服些,虽然身体内的热浪还在阵阵泛遍全身,但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紧紧抓着端木涵的衣裳,躲在端木涵的怀中,什么话都不说,目光毫无焦距,却凶得象是要吃人。
俩人一回到映月轩,端木涵便吩嘱丫鬟备水,自己则抱着她回屋,紧闭房门……
一柱香后,侯爷便派人来传话,命端木涵立刻过去祠堂。
祠堂内外,几名小厮正在撒盐水驱秽气,侯爷则跪在祠堂内告罪,大夫人也跪在庭院中。
大夫人泪流满面:“都怪我,我要是没有让她来为老四祀福,老四也断不会干出这种天地祖宗不容的事来。”心里依旧难以自信,效果尽然比她想象好上许多,她万没想到端木涵在会祠堂里。本来只是想除去杜婉婷,并让端木涵没脸,好出上一口恶气。这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直接扳倒端木涵,还有什么是比损祖宗威灵更罪过的事?“多亏祖宗保佑,府里近来才顺心些,可这……我都不知该怎么与老太太说?”
端木涵是在半个时辰后才到祠堂,大夫人挺直腰杆,瞥开眼,试着泪珠儿。端木涵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脚刚踏入祠堂的门槛,侯爷便大喝一声:“滚出去。”
杜婉婷醒来,不见端木涵在身边,心里很不安,支起身子,撩开红帐,唤来置夜的如莲问过,心里更有一丝恐惧。她知道,这一个时代,人们对神灵有着一种莫名的敬畏,而宗祠的神圣,更是不容践踏,在他们看来,这关系一个家族的兴衰,端木涵与她的形为,整个家族都将不容。
来不及细想事情经过,细想谁要害他们,此时,她只担心端木涵,挣扎着起身,让丫鬟们帮她稍做梳理,便冲出门去,文嬷嬷与两个丫鬟在身后,紧紧的跟着。
“今儿这是怎么了?个个一惊一乍的。”宽衣准备睡下的秋菊,听见声响,走到屋门外的隐避处,见她们这样儿,不解的问身后的冬梅。
“许是大事,咱快别提了,做自个儿的本份便是。”冬梅针秋菊劝进屋,皱着眉头看着几个远离的模糊背影,方才关上房门。
祠堂外站了几名护院,大门掩着,无论杜婉婷怎么说怎么闯,都无法进入,管事恭敬的上前劝道:“四奶奶,您别为难小的们,这是侯爷吩咐的,您要进去,也只得找侯爷通容,小的们,不过都是听差办事的。”
杜婉婷知道此时侯爷若见了她,更会恼他们所做的事,根本没有半点用,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如莲拉了拉:“奶奶,咱们自个儿想办法吧。”
“如莲……”杜婉婷终于想起还有个如莲,心下定了定,与她退到一旁,几人绕着外墙寻了半圈,便找到个不宜被发现的黑暗角落,文嬷嬷悄声对如莲道:“你送奶奶进去,我与如兰在这儿把风。”
端木涵挺着背,跪在庭院的中央,原来月白色的背影,此时却是一片腥红,杜婉婷两眼渐渐泛上雾气,悄声上前,跪坐在他面前,眼中的雾气凝成珠,挂在睫间……
微微闭着眼的端木涵,听见动静抬起眼,见是她心下一窒,便侧目看向她身边,见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