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宫本宝藏      更新:2022-02-23 20:29      字数:5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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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感到自己的大脑处于高负荷状态,总怕自己想漏了什么,对什么考虑不周,一点点一项项,都要思量到最佳地步。每天都忙着面对电脑里的邮件,客户难得满意的面孔,以及公司里那帮不知人间疾苦的设计师们。
  晚上则不时有应酬的饭局。龙皓皮肤过敏,不能喝酒,常常在酒桌上面红耳赤地解释。每次就只剩琥珀和一干业务员兀自苦苦支撑笑脸相陪。
  总累得像要散架一样地回到家,漓江看到了,很心疼地搓手,对琥珀说:“要么,咱请人来做,好不好?太累着你了。我当初考虑问题欠妥,没想到会这么辛苦。”
  琥珀笑笑:“如果我没有推掉会计事务所,也许比这还忙呢。没关系,我能坚持的。”又打趣道,“起码这也是个官职啊,我乐意。实在撑不住了,我会告诉你的。”
  龙皓这几天在北京出差,有一笔他签字的帐目出了点小问题,琥珀打电话过去询问了他。龙皓讲明情况之后,神秘兮兮地对琥珀说:“你知道现在我身边的是谁?”
  “谁啊?王菲还是刘德华?”琥珀格格笑。
  “去你的,我和睿诚在一起吃饭呢,还有她男朋友唐恩。”
  “唐什么?”琥珀有点紧张。
  “唐恩啊。唐朝的唐,恩情的恩。改天让你们俩也见个面吧。”
  琥珀突然说道:“皓皓,你把手机给睿诚。”
  睿诚兴高采烈的声音传过来,刚打了个招呼,琥珀马上截断她的话头,劈头一句:“唐恩的前任女朋友来北京找他的时候,你也去了,是吗?”
  “是啊。怎么了?你认识他?”
  琥珀摁掉了电话。她想起了辛夷。
  她曾经将对睿诚的感情讲给辛夷听过,辛夷只说了一句:“如果当初你和睿诚之间没有丁雪介入,日后世界上将会少几个伤心人。”当时琥珀不太明白这句话所指,如今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下午,这个大雨将至的下午,她很想给辛夷打个电话,代睿诚对她说句对不起。
  事情过了这么久,其实并无对不对得起之分。一段空洞残酷的世间情意而已。可琥珀就是想亲口对辛夷说一句,对不起。
  唐恩毕业留在北京,辛夷则在上海,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只要一有假期,唐恩就会赶过来陪她,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他不再主动积极地对她说起来上海工作的事情,来看她也不如从前勤了,虽然她请假去看他时,他对她无微不至,可总有些什么,是一定发生了。
  他抱她,亲她,只是不再热烈了。辛夷凝视着他时,他的目光里有闪躲的意味。可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洗澡,在他身边躺下,辗转反侧。她知道他变了。
  辛夷24岁生日到了,唐恩没有千里迢迢赶过来,给她带礼物,陪她庆祝,以前他总会的。当天她等到晚上11点40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她忍不住拨了过去。
  “是我。”辛夷说。
  “嗯。”他说:“你有什么事?”
  辛夷的心里掠过轻微的凉意。她知道他必然是不一样了。
  唐恩曾经说:“辛夷,你这样的个性将使你很难自处。”她自然知道的确是这样的。可她就是改变不了。她必须去北京见他一次了,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
  她请了三天假,赶着来见他,在火车上给他发短信,他不回。她还是不后悔,带着几乎有些悲壮的、赴死一样的激情。没买到卧铺票,坐硬座过去,天渐渐黑了,外面的景色看不分明,玻璃窗上只有影子,她伸出手,朝窗里的自己招手,想起某一年他们去外地旅行的情景。
  那年五一,放了几天假,两个人坐火车出去玩,只买到站票。车上有渗露的水流到她的脚下,他发现了,拉她一把,换了个地方相对站着。突然,他把手撑在车厢的墙壁上,她整个人被他的双臂包围在里面,他呼出的热气直逼到她的面颊上来。他穿了一套杂牌的牛仔衣裤,眼珠黑深,低低地说:“我喜欢你。”声音沙哑温柔。
  当时怎么会想到多年后,他会那样绝情绝意?
  到了北京,辛夷找了一间宾馆住下,给唐恩打电话,他始终关机,她不气馁,一遍遍地打,终于接通。响了很多声,他接了,开口就问她:“你在哪里?”
  辛夷答了。然后她听到他在那端问别人,到这间宾馆怎么走。那是女人的声音,非常清脆。而就在此时,辛夷仍然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唐恩的同事。
  她说:“我辞职,来北京工作好不好?”唐恩很不耐烦,责备了辛夷几句,不肯过来,只说:“你明天买飞机票回去吧。”
  辛夷在这端发着抖,他仍然语气坚决,说:“你不要逼我。”辛夷心下一横,轻轻地笑道:“我在八楼,外面风景很好,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她承认自己的卑劣,这样撕破脸皮以死相逼。他终于慌了:“你非要见我一面不可吗?”她说:“是。”
  “那好,我过来见你,之后,你不要再找我了,行吗?”
  她说:“好。”
  唐恩答应过来。他有心瞒她,表明他对她仍有眷念。可辛夷不懂,直接找上门去,要一个血淋淋的真相。于是逼急了他,这段感情就此山穷水尽。
  辛夷收了线,坐在那间宾馆的窗台上,外面是灯火辉煌,房间号是818。刚叫上来的晚餐是土豆牛肉和油淋茄子,几乎没动筷子。她想着他要来,心里满满荡荡地空,什么也吃不下。
  他果然来了,时间是晚上8点差6分。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进来。外面正下着雨,那女孩赤脚穿一双平跟凉鞋,脚上溅满泥浆。
  明明知道这就是答案,看到那女孩,辛夷的心还是沉到谷底。这段时间以来,她有过猜疑,不安,恐惧,可她心怀侥幸,以为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她以为自己必然不会有那么倒霉。事实上这些经历如此俗套,如晚间8点档的连续剧。
  她觉得自己以前比较傻,相信有谜面就有谜底。可很多时候,所谓谜底,不过是脑筋急转弯的答案。换言之,是个比较滑稽的笑料。不过是他变心了,仅此而已。
  辛夷坐在床上说着话,女孩坐在另一张床上,她长得秀丽,神情很傲,目下无尘的盛气太过凌人。唐恩则倚着桌子站着,很沉默。
  隔了很久,他才开口说话,他劝她离开,说这是不合适她的城市。他说,辛夷,你回去吧,否则就不管你了。她笑。他早就不想管她了。他早就不想承担了。
  女孩扭过脸,问唐恩:“你们曾经相爱?”
  唐恩怔住了,慢慢地说:“她对我有好感。”
  辛夷的脸色在刹那苍白。呵,他竟然否定与她之间的过往,只用“好感”一词来辅以说明两人的关系,理直气壮,刻意要撇清一切。说这话时,他神情紧张地望着女孩,丝毫不去看辛夷,如此地在乎她,怕她误会,怕她不高兴,而恣意对待辛夷的真心。
  谁说世间有公平一词?你看,不过是怕她不开心而已,就可以对辛夷狠心,令其这样伤心。
  世间无情字,只负有心人。真的只是好感吗。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这么多年来,真的只是好感这么简单吗。曾经的情分这样地被他所忽略。
  在他,不过如此。在辛夷,几乎是一生。
  天亮之后的书生,发现昨夜路过的香艳之地,根本只是一堆烂坟岗。
  辛夷难过,面上依然满不在乎,绝不去点破他。她这样失望。她以为那是个勇于承担的男人。可他竟然不是。
  女孩说:“你爱我,不是她,对吗?”
  “对。”
  “那么吻我的脚证明。”
  唐恩弯下腰。辛夷闭上眼睛。
  女孩轻轻扬声笑了,很满意,将面孔扭转过来,装作只是无意地瞟了辛夷一眼。
  到底什么是爱?非得要用这样谦卑、自虐、自辱的方式来表达吗?辛夷手脚冰凉地看着,心里是无能为力的屈辱和悲哀。
  来到这个城市的火车上,她曾想起林忆莲的歌词:你的手放口袋里,还是会抱我在怀里?几个小时之后,就这么清楚地看到了结局和答案。他的手,是插到口袋里,身边是他的新欢。
  爱了,不爱了。不过这么几个字。
  而很多年前,他们都还年少,她和他闹别扭,在教学楼顶徉装自杀吓唬他时,他急得脸孔发白,小心地一步步地接近站在阳台上随时都有可能坠下的她。他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死掉。在地底下,我们还是这样的相爱。”辛夷就心软了,从楼顶的平台上走下来。他冲过来抱住她,说:“你这个混蛋!”她泪流满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记不记得?相处十年的时光,不是没有过好日子的。她是白纱窗后的姑娘,穿粉色衣裳。说过要携手奋斗,买房,养育小孩,和美一生。可他都不记得了。也许是记得的,再说给另外的人听。
  他对辛夷说:“以后好好爱一个人吧,好好跟他过日子。”
  辛夷笑:“爱不爱上谁和我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看际遇。”她的笑容明媚,露出洁白牙齿,很无所谓。她甚至不看他。
  他说:“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好吗。不要再联系我了好吗?”
  辛夷说:“好。”
  “走吧,辛夷”,唐恩说,“你走吧,忘了我吧,求你。”
  辛夷又说:“好。”
  道别的时候,他说:“我们走了。”拉过那女孩的手。
  他们在房间里呆了不过半个小时,他看了六次手表。是什么将一切腐坏得这么快?她让自己这样地被他所厌烦了。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辛夷毫无表情地让他们自己开了门,说:“再见。”
  他没有回应,连敷衍都已懒得。
  再见。
  在今生,她对他说的最后两个字是:再见。
  你说今天以后,不必再见也不必问候,曾经拥有,不要泪流。
  她确定他们不会再见面。有些缘分,是有使用期的。过了,也就过了,哪怕会痛,也要过下去,哪怕当他们一出门,辛夷立刻趴到窗台上往下望,还想看看他的背影。虽然爱人已经绝情如斯。
  辛夷对他恨不起来,只能继续。继续爱,或者,用他的话来说,继续好感着。来之前,她以为自己有一辈子那么多话要对他说,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说。
  远远地,透过玻璃窗,朝楼下看去,是他们的背影,并没有牵手,只是并肩走着。他和她似乎在说着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她不依,举起拳头来捶他的胸。虽然看不清表情,辛夷知道他一定是宠溺和娇纵地望向身边的女子。这神情,曾经是她看熟了的,属于她。
  如此亲昵的小动作。
  这是他自己挑拣的命运。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软弱,只是因为爱,所以宽容,所以谦让。
  她知道,这一生,她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人间已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再也没有了。
  别说没有争取。对这份感情,她尽过最大的努力,至今誓言依旧。
  活着,你要我找哪一个借口?
  如果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