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作者:炒作      更新:2022-02-23 20:27      字数:4906
  当然,这番话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谢青锋也没觉着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只是淡淡道:“我比较有洁癖,不是自己两情相悦的女子,何必耽误她们?伯母,我刚刚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二十四年来,我不知情为何物,直到遇见罗姑娘,直到和她慢慢的相处之后,不知不觉就被吸引,直到如今泥足深陷,再也拔不出来……”
  这番话只听得蒋秋娘满脸通红,暗道这位世子爷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儿就说的如此露骨。然而她终究也不是傻子。这话一字一句无比深沉,掷地有声,当中诚意真是十足十的。只让她都恍惚起来。
  “娘,不要信他。你听听他的甜言蜜语,根本就是张口就来,咱们不能让他蛊惑了。”罗莞急了,有个墙头草的娘真让人不省心啊,之前明明极力反对自己和谢青锋的,咋能听见人家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改变主意呢?
  “我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姑娘实在是太高抬我了。”却见谢青锋苦笑一声。接着又正色道:“宅门深重,内里的争斗龌龊,想来这就是伯母心中最担忧的。我不敢说我们路王府内就和谐无争,然而我发誓。有我在一天,就会护罗姑娘一天周全,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是路王府的世子,伯母应该知道我的份量,护住我的妻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啊。一个女人在后宅中的地位,其实就是取决于男人。男人看重你,别人想害你也要掂量掂量;男人不看重你,别人都不用刻意而为,伸伸小指头就让你万劫不复了。这一点。再没有谁能够比蒋秋娘的感受更加清楚。
  “娘,我们别和他胡言乱语了。”罗莞急的再次冲谢青锋龇牙,一边咬牙切齿道:“世子爷,我们的友谊走到尽头了,哼!”说完便不由分说把蒋秋娘给拉进院子里,然后“咣当”一声,把大门当着谢青锋的面儿给关上了。
  刚刚谢青锋走到蒋秋娘面前说话,此时就在大门外,那大门险些撞到他的鼻子,于是世子爷后退两步,摸了摸鼻子,暗自琢磨着:嗯,友谊走到尽头了,是说,从现在起,就不是朋友了吗?
  一念及此,谢青锋的目光黯然下来,但是很快,他的目光便又无比明亮,自言自语道:“唔,是啊,不做朋友,做……做一对有情人,友情走到尽头,爱……呵呵,开始了……没错,当日我和罗姑娘打赌,她输了,既如此,她这是准备愿赌服输了?哈哈哈,好……真好……”
  想到这里,世子爷只觉着通体舒泰,暗道我真笨,难道还指望着人家女孩子说出“我喜欢你,你快来提亲”之类的话吗?罗姑娘再怎么与众不同,她也是个女孩子啊。能说出这样的暗示就已经是因为她比别的女孩儿都勇敢真诚了吧?矜持总还是要有一些的,她是女孩子啊。
  世子爷越想,就越觉着自己想得没错,于是兴高采烈的离去,连谢明雨也不去看了。可怜罗莞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弄巧成拙,如果知道的话,恐怕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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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莞儿,其实……世子爷对你真的很好,他今天说的那番话,不也正合了你的心思么?实话说,莫要说这堂堂世子,就是寻常百姓家,除非那穷得揭不开锅的,又有几个男人不想着齐人之福?世子爷能如此对你,真正是连我都感动了,要不然,咱们……”
  “娘,你怎么又说起这个话题了?白天不是说好了不说的吗?”
  蒋秋娘在灯下做针线,罗莞则在地下桌子上罗列着果园发展的计划,听见母亲这样说,便立刻打断她,好在元老太太这会儿已经睡下,老人家耳朵也不好使,不然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罗莞不敢想象被母亲和外祖母联手逼婚的情景。
  “虽然说好了不说,可架不住心里总是想着。”蒋秋娘柔柔的笑:“我从前不愿意你入豪门,就是因为害怕世子爷将来有三妻四妾,那你的身份低微,怎么和人家斗?可他都说了,一世只要你一人,这还有什么可怕的?”
  “娘啊,你不要这么轻易相信人好不好?那种富贵公子,这甜言蜜语不过是一时的,转头就忘了。”罗莞违心的往谢青锋头上泼着污水,暗道没有三妻四妾又如何?那个婆婆小姑也够我受的了,不行,这个立场我一定要坚持住。只是……唉!拉手的滋味儿还真不错,要是能……我去我去,罗莞你不要做墙头草啊,又不是没见过美男子。
  正在心里嚎叫着,就听蒋秋娘微笑道:“你这话说别人,我信,就如云秋水小侯爷。方小侯爷也是个正人君子,虽然他爹退了咱们的婚事,不过他就不像是云小侯爷那样风流名声在外的。至于世子爷,莞儿,你摸摸自己的心,你说他是甜言蜜语,转头就忘,这话你自己相信么?”
  “我……”
  罗莞想说“我当然相信”,可是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自己的心都不受控制了,因为连她自己都根本不相信谢青锋是会说甜言蜜语,出尔反尔的男人,就算是违心,这种话也绝对是说不出来的。
  蒋秋娘温柔笑道:“这就是了,你自己都不信对吗?我也觉着,世子爷是个可靠的人,但凡他这样说,就一定能做得到。不管如何,莞儿啊,娘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今天听见世子爷那样说,我觉得我之前大概是对他存了偏见,这孩子对你真的是很诚心呢。”
  “就算很诚心,娘你也不要这么快倒戈。总之,王府不像你想的那么甜美,世子爷再厉害,他不可能为了我忤逆王妃吧?他还有个祖母呢,你说我这身份,进了王府的门,他难道能每天都在后宅护着我?一旦他要上朝要去衙门,我在家里那不是擎等着受气吗?还是说,他每天回来,我都要告状,让他们母子关系越来越紧张?反正,我是不进王府的。”
  蒋秋娘听女儿这么一说,意识到自己之前是想得太乐观了,因也就住了口,叹气道:“罢了罢了,这事儿一直是你自己拿主意的,我就不掺合了,娘自己都落到了这个地步,又哪里敢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一切就凭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题便就此打住,只是这一夜,母女两个注定都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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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又过了几天,罗莞在附近村子里又招了许多人手收拾果园,准备进行扩建,因此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是将近傍晚才会回家。
  这一天照样忙到天色黄昏,离开果园时太阳就快落山了,一路急行,总算在天黑之前到家,可是还没等进门,便看见墙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蹲着。
  罗莞心中奇怪,左右看看没人,便连忙上前推了推那蜷缩着的老妇道:“老婆婆,老婆婆,你……你怎么了?”
  老妇抬起头,清癯面容透着一丝茫然,但很快便是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管我,只是走累了,容我在这里歇一歇。”
  一阵秋风吹过,罗莞见穿着单薄的老妇打了个寒颤,连忙扶起她道:“要歇息也随我进屋去吧,这会儿都要中秋了,十分寒冷,您老人家再着凉了可怎么办?”
  老妇慈祥的看着罗莞,点头笑道:“姑娘真是个好心人,只是怕打扰到你们家……”
  “不过是举手之劳,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罗莞扶着老妇人进门,心中却有些奇怪,暗道这老妇人衣衫破烂的很,却是十分整洁,看她气度形容,也不像那些生计维艰的穷苦百姓,奇怪,莫非这老婆婆从前是有身份的,只是家道中落,才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老妇
  一念及此,不觉心有戚戚,两人进了院子,恰好罗孚从屋里跑出来迎接姐姐,看见老妇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罗莞连忙道:“孚儿,小青在不在咱们家?在的话把它从后门撵走,免得它吓到老婆婆。”
  罗孚笑道:“早就走了,它这几天都不肯过来,秋明庄后园池塘里许多青蛙,最近被那货瞄上了,天天吃的乐不思蜀。姐姐,这位婆婆是……”
  罗莞把老妇人蹲在墙角被她请进家里的事说了下,罗孚便也忙过来扶住老妇的另一只胳膊,一边对老妇道:“婆婆好可怜,婆婆,你没有儿子女儿了吗?”
  “有的有的,只是上京后和他们失散了。”
  老妇笑着回答,又摸了摸罗孚的脑袋,叹气道:“真是个可爱善良的孩子,长得如此俊秀,长大了不知要惹多少女孩儿魂牵梦系了。”
  “婆婆过奖了。”罗莞看着罗孚笑,小家伙这会儿倒正经起来,他不太明白老妇人的话,但隐隐约约却也懂点儿,于是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转眼进了屋,元老太太和蒋秋娘刚刚在饭桌上摆好饭,看见这老妇人,知道了事情经过,蒋秋娘便道:“既如此,大娘想是饿了吧?若不嫌弃我们饭菜粗鄙,便在这里一起吃点如何?”
  老妇连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得姑娘收容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好连吃带喝……”不等说完,已被元老太太拉到炕上,听她呵呵笑道:“老妹妹就别说这种话了,快来趁热吃。唉!人老了,靠的就是儿女,若摊上不争气的东西,真是活着不如死了。我如今能有这个福,幸亏生了个好女儿,女儿又生了个好外孙女儿。不然的话,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许是还不如你呢。”
  蒋秋娘连忙道:“娘,你别这样说,大娘只是和儿女失散,未必是人家不孝。”说完又对老妇道:“不知大娘怎么称呼?您儿子女儿都是叫什么名字的?既是失散了,想来这几日也没处去,不如就在我家住着,我这里让莞儿找朋友帮你打听一下。打听到了,再让您儿子女儿来接你可好?”
  老妇点着头,面露感激之色,连连道好。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也告诉罗莞等人她姓翁,只让罗莞等叫她翁大娘就好。
  罗家的饭菜虽是粗茶淡饭,然而这两年靠着那果园,也着实是生活富足。这饭桌上也有一盘葱爆肉片,其他如鸡蛋鲜豆腐,秋芸豆炖土豆,还有烤的红薯等等,那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也都是好菜,且蒋秋娘的烹饪手艺还不错,当下只吃得翁老太太胃口大开,竟吃了一碗米饭。
  用过饭后,罗莞和罗孚收拾了桌子,翁老太太便坐在炕头上和元老太太说话,一面摸着肚皮感叹道:“我有多少年没这么痛痛快快吃过饭了,如今想来,那么些山珍海味的,倒弄得嘴里没滋味儿,恰是今晚你们家的这粗茶淡饭,只吃得人心里都舒服了。”
  元老太太笑道:“这么说,老妹妹你从前也是了不得的人家吧?怎么?如今这是家里遭了事儿?唉!那当真是可怜之极。无妨,你就先在这里住着,那山珍海味虽好,只是常吃的话,能把人的肠子都给吃细了,正经是这粗茶淡饭,才能吃饱人。”
  两个老太太便在炕上聊起了天,元老太太知道数不尽的乡下故事,那翁老太太说的却都是贵族豪富门里的事,一时间两个老太太都是兴致盎然,就连蒋秋娘和罗莞,也听得入了迷。
  说了许久,罗莞捧上茶来,给两个老太太润口,翁老太太四下里看了一眼,发现不见罗孚,这才问道:“怎么哥儿不在?这么晚还跑出去玩儿?”
  罗莞笑道:“不是玩儿,我弟弟这会儿去在西厢房学功课呢,他今年要下场考秀才。”
  翁老太太惊讶道:“今年就要下场?我看哥儿多也不过十二三岁吧?敢情这还是个小神童?”
  罗莞笑道:“不是什么神童,不过他还算刻苦,他的老师说让他今年去试试,就算考不中,也算是历练了。我想也是这个道理,不然的话,才不许他去丢人。”
  翁老太太笑道:“姑娘别恼我老婆子多嘴,你这话不对,有志不在年高,那甘罗十二岁还做了丞相呢。就算是这一次考不中,有什么?又不是谁都能一鸣惊人的。不过说起来,从前路王府倒是有个神童,可惜……唉!年纪轻轻便没了,当年他可是十岁就下场,且一举夺魁呢。人人都说,可惜他不在了,不然也许他就能做咱们大夏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罗莞一听,不由惊讶道:“啊!婆婆,这事儿你都听说过?那你从前和路王府还有关系?”
  翁老太太笑道:“哦,我也是听说的,和路王府倒也走动过几次。是了,哥儿的先生是开私塾么?能教出这么个神童,那先生看来也是个厉害的。”
  罗莞笑道:“不是开私塾,谢大哥就住在我们房后的秋明庄,白天孚儿过去学功课,晚上就回来。谢大哥的学问是很厉害啊,不但学问好,人也很好,就是命运太坎坷了些。嗨!我说这些做什么,婆婆,外婆,你们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