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
尘小春 更新:2022-02-23 20:24 字数:5051
“就算我帮妳出了府,大哥也会有办法把妳给找回来的。”她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并满意地看着曼如瞬间惨白的小脸。
“我可以送妳到京城去,那里有季家一座荒废已久的宅院。我还可以给妳一笔钱……”为了心里一股奇异的罪恶感,更为了强化曼如离开的决心,季琳不惜加重筹码。
“不……我……”曼如结结巴巴地说。她的自尊不容许她接受,更何况那还是和季家有一丝连系。可是她又不得不考虑爹的状况,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我……接受。”她咬牙咽下她的骄傲。
“很好!”季琳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明天大哥一早就出门了,我们就那时出发吧!”她快乐地宣布。
明天吗?好快啊!再也见不到他了……
曼如注视着季琳轻快离去的背影,漫天的失落感向她袭来……
窒闷的灰色天空和低垂的云朵让曼如低沉的心情更加郁闷。
她们已经赶了好一会儿的路了,一个时辰前她们走的就全是这种荒凉又偏僻的山间小路。
“季琳,妳确定我们没迷路吗?”四周的凄清景象让曼如不由得担忧起来。
“妳懂什幺?不走这条小路,恐怕早就让庄里的人追上。”季琳语气不善,其实她内心也有丝不确定。
更糟的是,暗灰的天空竟开始落下浓雾般的细雨。
曼如没听到季琳在咒骂什幺,她的心思转向神情委顿、坐在马车内的爹。
“季琳,下雨了。咱们休息一下好吗?我爹好象不太舒服。”曼如摸了摸阮存富的额头,皱眉地发觉那异常的热烫。
“妳疯了吗?这儿哪能停留?”季琳恶狠狠地回头瞪了曼如一眼,转身又轻甩了马鞭一下,催促马儿前进。
“可是,我爹……”
落在脸上的雨丝和恶劣的路况让季琳失去耐心。
“妳以为我会在乎他的死活吗?他死了最好!”她的语气恶劣不层。
曼如气愤地瞪了眼季琳的背影。
她早该知道求她没用的,她怒气冲冲地嘟起嘴,不再开口。
又走了好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喂!妳不是要休息?还不出来!”依旧是极不耐烦的语气。
曼如掀开帘子,发现她们已停在一座山间小庙之前。
“妳……”她不是说不停的吗?
“还不出来,她那个白痴爹就要死了。”季琳口出恶言,径自将马儿系好,走进庙里。
曼如摇摇头,发现自己永远搞不懂这对兄妹,个性一样的反复无常,一样的冷傲孤僻。
“爹!我们休息会儿罢!”扶起阮存富,曼如吃力地下了车。
一声惊恐的尖喊自庙内传来。
认出是季琳的叫声,曼如安置好阮存富,急匆匆地奔进门内。
她看见一名蓄着胡须,头发凌乱的男人,手中握着带血的大刀,制住了季琳。
显然他是早就在庙中的,一等季琳进入,立刻趁机擒住她。
“你……你做什幺?放开她!”虽然双腿在颤抖,曼如仍鼓起勇气喊道。
“想不到这荒郊野外也有这种货色。”男人色玻Р'地笑着,贪婪的眼睛紧盯着曼如。
“你要钱的话,车上有,你快放人!”曼如昂起头,努力不让恐惧打倒。
“够了,阮曼如,闭上嘴,快跑!”季琳大吼。她不像曼如那幺单纯,她认出这个男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今日落在他手上,她们是凶多吉少了。
“啧啧,好个小辣椒,够劲,老子最喜欢这种货色了。”男人狞笑一声,喀啦一声折断季琳的臂骨。季琳痛苦地喘息,再也发不出声音。
“别急,待会儿我会让妳们两个欲仙欲死,一个也不放过……哈哈哈……”男人污秽的鼻息吐在季琳耳畔,逼得她几欲作呕,却又苦于动弹不得。
“放……放过她……”曼如颤抖着,挣扎地将话说出口。
“什幺?”男人从季琳颈问抬起头,玻ё叛鄣墒友矍熬薜娜菅铡! ?br />
“放……过她……我……我愿意代……代替她……”
“这幺等不及啦……”男人狞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意地打量曼如一身细致的光滑肌肤。
“放……了她,她还是未出嫁的闺女。你不能——”曼如豁出去了,压下满腹的恐惧,冲口而出。
“阮曼如,妳在发什幺神经,妳忘了妳肚子里还有我季家的种吗?”季琳痛得满头冷汗,却仍愤怒的瞪着曼如。
她疯了吗?这样她和宝宝都可能丧命的,她竟然为了救她而……
“孕妇?”男人猥亵的眸中进视出疯狂的神釆。“太好了,处女我碰多了,却还没尝过大肚婆。”他粗鲁地推开季琳,朝阮曼如走来。
曼如的大眼恐惧地看着他,心底在尖叫着要逃开,发软的双腿却怎幺也动不
“别碰她!”季琳跪趴在地上怒喊。
来不及了,男人攫住她的手,将她甩趴在地上。
撞上坚硬的地板那一刻,曼如感到下腹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不由得闷哼了声。
男人贪婪地注视着曼如露出来的雪白大腿,迫不及待地扑到她身上,双手将她的上衣扯裂到腰部,露出二颗粉嫩白皙的诱人果实。
“不……不要……”曼如恐惧地打着颤,屈辱的泪水不停地流出那双充满绝望的大眼。
“住手!”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在庙门口响起。
曼如随着男人的视线望去。
是爹!
阮存富手中握着一根木棒,愤怒地瞪着压在曼如身上的男人。
“放开我的女儿,你这个人渣!”
他眼中的痴呆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怒气。
“爹……您……”曼如惊喜地发现爹的病好了,认得她了,可为什幺是在这个时候。“您快走!别理我!”她喊道。
可是怒气冲冲的阮存富根本听不见曼如的警告,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他的宝贝女儿。
抡起木棒,他发了狂似地往男人身上打去。
“该死!臭老头,竟敢坏大爷的好事!”男人诅咒连连,一边用手挡去往身上落下的木棍,一边狼狈地站起身,转眼之间男人手上已多了一把森冷的钢刀。
“去死吧!老头!”
“不──”曼如惊恐地睁大眼。
火红的鲜血自阮存富的心口淌出,渐渐染满了整个胸膛。他的眼睛大睁,似乎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个儿的身子。
四周是一片的死寂,除了凶手的喘息声……
砰地一声,阮存富的身子直直的倒下。
曼如茫然地注视着爹死白的脸及一动也不动的僵硬躯体。
闭上眼,任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吞没……
曼如自恶梦中尖声惊醒。
有一刻她只是喘息着、空洞的眸子对着前方却毫无焦点。
“曼儿。”
一双坚实的手臂环抱住她。她慢慢地回过神来,转过头,木然的瞳眸对上双满布关怀的男性眼眸。
“妳怎幺了?”他紧张地将她冰冶的身子抱在怀里。
曼如缓缓地看着这熟悉的居室,感受着身旁男性躯体的温暖。
一切像是一场梦,是的,那一定是一场恶梦……
事实上她从未跟季琳离开庄里,从未遇上那个恶贼,从未亲眼目睹爹的死……
她释然地放松了掐紧他的指尖。
曼如移动身子试图挣脱季凌阳令人窒息的拥抱。
他松手放开她。
曼如霎时僵直地瞪着自个儿胸前碎裂的衣裳。
那不是梦,那不是梦!
一声痛苦的尖叫溢出喉际——
“曼儿,别这样,没事了,都过去了!”季凌阳心疼万分地将陷入歇斯底理的曼如紧锁在怀中。
“爹死了,我爹死了,他是为了救我,为了我……”泪水自她悲伤的眼中不停地滚落。
曼如伏在朵凌阳的胸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别哭了。”他叹息着安抚她。“当我赶到破庙时已晚了一步。”他说道,语气中有许多的懊恼。
“那恶贼已让我杀了。”他咬牙道。抿紧的唇泄露出对那贼人的愤怒。
曼如还是止不住泪水。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好久……
“他好了,他的病好了,他看到我被人欺侮,他就回复了神智,可是……可是……”曼如喃喃道着,犹不敢相信会这样失去唯一的亲人。
季凌阳抱着她,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拾起头,水蒙蒙的大眼悲凄地瞅着他。
“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我知道他对你的家人所做的那些可怕的事……可是他是我爹,他疼爱我、照顾我……”
“我了解。”他能说什幺?只能叹息以待。
“他说得对,我是败家女,不但害得阮家一无所有,连爹都因我而死……”曼如失神地呓语。
“别那幺说,我不准妳那幺说。”他心痛地嘶吼,将她的身子拥得更紧。
曼如终于崩溃在他怀中,哭喊出所有的伤痛……
“小姐,您午膳没吃,我特地给您熬了一盅鱼翅粥,您趁热吃了吧?”小翠来到曼如房里,手上端着一碗热粥。
“我没胃口。”曼如对小翠微微一笑,却对摆在她面前的食物视而不见。
“小姐,妳这样子不吃不暍是不行的。就算妳不顾自个儿的身子,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小少爷啊!”
“我知道。”曼如垂下脸,失神地盯住微凸的小腹。
“我待会儿饿了会吃的……妳先端下去吧。”曼如朝小翠扬起一个淡然的微笑,茫然没有焦距的眸子飘向细雪纷飞的窗外,重新陷入虚无的思绪中。
“小姐……”小翠忧心忡忡地看着小姐失神落寞的模样心疼不已。
自从老爷去逝后,小姐好以在一瞬间变了个人似地,愈来愈封闭,愈来愈退缩,身子也一日一日地消瘦了下来。
就算是在发现季庄主的离弃时,小姐虽伤心欲绝,却也还能勇敢地面对困境。
而现在……
她却像失了生命的意志,整个人悠悠荡荡的像似一缕幽魂。
这令她害怕极了。
“小姐,别任性。”小翠牵起曼如冰凉的小手。“吃了这粥,否则晚上庄主回来又要担心了。”
她知道季庄主对小姐这几日的憔悴有多担忧心急。
小翠看出曼如在听到庄主时眸光一闪,但很快地又恢复先前的死寂。
如果连庄主都无法改变小姐,那可真是严重了。
小翠不由得又哀叹连连。
一串急促不耐烦的敲门声传来。
“谁呀?”小翠皱眉去开了门。
季琳一脸不善地站在门口,她受伤的左手包着一层层的白布巾,右手却端了一盅补药。
“季姑娘,有事吗?”小翠戒备地盯着季琳。她知道季琳一向欺侮小姐惯了,看她满脸的怒意,想必又是来找碴了。
“听说妳这几天都不吃东西,我给妳端了盅补药,快吃!”季琳甩也不用小翠,直接将那盅黑漆漆的药汤塞入曼如手中。
被她强悍的气势所慑,曼如直愣愣地低头看着手中的汤药,忘了该如何反应。
“快喝啊!妳不想活就算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们季家的种。”季琳尖锐地嘲讽,一如以往的跋扈态度。
“妳太过分了。”小翠再也忍不住地出言顶撞她。“谁知道妳安的是什幺心,那碗乌漆抹黑也不知道是什幺玩意儿的东西,搞不好妳又要害我们家小姐了!”
“害她?”季琳冷哼。目光炯炯地盯着苍白的阮曼如。“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还用得着我害吗?”她故意恶毒地说。
曼如有片刻的呆然,但随即又恢复淡漠的神色。
“谢谢妳的补汤。”她抬头朝季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完全没流露一丝被激怒的神情。
心既死了,还在乎什幺?
“阮曼如!妳!”季琳再也忍受不住,上前扯住曼如的手臂摇晃着。
“妳到底是怎幺回事?我受够妳这种自我放弃的鬼样子了,妳的勇气呢?妳追着我哥死缠烂打的精神呢?妳那天在破庙里站出来代我受辱的气魄呢?”她怒气腾腾地对曼如吼着。
曼如的目光飘远了,一双失神的大眼凝向虚无的定点,彷佛季琳的怒吼全然不存在。
她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