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节
作者:
冬冬 更新:2022-02-19 22:01 字数:4964
锦瑟不回答。一些话她是没办法说的,也无须再多说。
叶逸风冷笑:“好吧。我叶逸风自问不能跟你的父亲相比。他是天下最好的父亲,是你唯一的亲人。可是我告诉你,你父亲却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不要忘了你的母亲也只是他的收房丫头,他还有正房妻室,还有一个姨娘。他郭登科的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上过族谱的!比你这个不明不白的丫头名正言顺多了!就算有朝一日他能够入主内阁,那么他恢复的也只能是郭家的荣耀,而绝非只有你们父女二人!”
锦瑟还没来得及消化掉叶逸风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转身下了床,风一样的出了卧室,咣的一声甩上门,扬长而去。
锦瑟一个人坐在床上认真回味了一回,从刚才叶逸风的话里猜到了两件事情。
一是皇上要封父亲官职了。这是好事儿,应该好好地庆贺一番。
二呢,是皇上要封父亲官职的时候,势必要把父亲的身份弄清楚了。父亲现在占据的身体原本是罪臣之家,免于死难的郭登科。既然要重新启用,为了彰显皇家的威仪,恐怕郭家的事情要平反。
不过,一旦郭家的事情平反,那么父亲便不仅仅是锦云开了。他必须得是郭登科,为之前郭家的整个家族负责。
这些事情真的是好复杂!
锦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弯下腰去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生气归生气,纠结归纠结。一些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
比如说锦瑟给欧阳铄的那张采买单,叶逸风出去后又把欧阳铄叫过来要过单子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上面所列的东西都跟妇科病理有关,一时间他又十分后悔的想是不是那小丫头身体不舒服呢?自己因为这个冲她发了一顿脾气,也不知道她这会儿怎么样了。
唉!叶逸风长叹一口气,抬手捏捏太阳穴。才从她的屋子里发脾气出来不到半个时辰而已,怎么又想着要回去好好地哄她了呢。
欧阳铄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大哥如此头疼的模样,心里那个乐啊,简直无法形容。
不过乐归乐,可不能露出来,不然大哥非得恼羞成怒不可。于是他赶紧的装模作样上前劝道:“大哥,这也不是多难弄的东西。你不必着急,用不了十天半月的,我就能都给弄回来。到时候锦瑟一高兴,今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你也就用不着这么愁了。”
叶逸风如何会听不出这小子话里话外的幸灾乐祸,只是他这会儿懒得跟他计较,只是低着头沉声呵斥了一个字:“滚。”
欧阳铄捂着嘴巴迅速的消失,出门后仍然不忘幸灾乐祸的回头看看留在屋子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攥着那张素笺的大哥,漂亮的嘴角一弯,脸蛋儿上便浮现了一对梨涡。把刚好端着茶水走过来的丫头给看的刹那间愣神,差点没被脚下的台阶绊倒。
那些东西对锦瑟和玉花穗来说不好采买,但对于叶逸风来说却是极容易的。他发下话去,果然没用半个月的时间,手下的人便已经采买整齐,慢慢的装了一车送到了锦园的门口。
东西送来的这日锦瑟和玉花穗都在那个被她们两个收拾出来称之为‘萃华轩’的屋子里忙碌着。
淬华轩,顾名思义便是萃取百花万叶之精华的意思。当时取这个名字的时候锦瑟和玉花穗还着实费了些心神。难得找一个两个人都喜欢的名字,又要简单大方,容易记住,又要附和这屋子的用处。
字是锦瑟提笔写成之后,拿去叫人装裱了挂在屋门口的。另外还配着一副对联:
百花给丽滋润红颜不老,
一叶倾城拂去世事沧桑。
玉花穗对这幅对联很是满意,因为锦瑟所写的上联里面有自己的名字,不过满意之余她还是有些嫉妒,因为下联里面出现的不是锦瑟的名字,而是叶逸风的姓氏。所以她小小的郁闷了一把,暗暗地想着,果然是女生外向,这种时候了还只想着叶逸风那个混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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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补满万字
玉花穗专著的看着玉石打磨的小碾子里挤出来的茶树叶汁,伸出手指去用指甲挑了一点点凑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对旁边打下手的玉弦说道:“这个要蒸三遍,整出来的露装到瓶子里备用。”
锦瑟一直在旁边瞧着,却是一头雾水,又被屋子里各种花草药材的味道熏得脑门子疼,便轻叹一声说道:“我可呆不下去了,听你说的那些都是跟天书似的。这里的事儿我是管不了了,我只管着外边的事情也就成了。”
玉花穗依然埋头忙碌,对锦瑟的牢骚理也不理,只专注的吩咐玉弦和另外几个小丫头做事。
锦瑟转身出门,恰好遇见传话的婆子匆匆进来,那婆子见了锦瑟,忙上前福身回道:“回姑娘,四少爷叫人送了一车东西来,说是姑娘要的。请姑娘到前面去看一眼,好请姑娘示下该往哪里搁放呢。”
锦瑟听说东西都采购回来了,一时很是高兴,便随着那婆子往前面去看。
满满的一车东西,箱子盒子的整整齐齐的码放着,锦瑟上前去捡着最小的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的竟是两朵风干的雪莲花。
负责采买的人是欧阳铄手下的得力之人,经过四少爷的调教,这位管事是知道锦瑟姑娘在大少爷心中的地位的,于是忙上前来讨好的笑道:“这雪莲姑娘的单子上并没有,是小的偶然看见了,觉得终究是好东西,才买了来孝敬姑娘的。”
锦瑟含笑点头,说道:“你很会办事儿。这个我正好用得着。只是我却不知道该赏你什么才好。”
那管事忙笑着摇头,说道:“为姑娘办差是我们的本分。姑娘不嫌弃小的粗笨不会办事儿就是咱们做下人的福气。哪里还敢要姑娘的赏赐。”
锦瑟笑了笑,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管事忙躬身道谢。锦瑟便吩咐珍珠:“你看着人把这些东西都搬进萃华轩去交给玉姑娘查收妥当了。当心些,不要出什么差错。回头把这些物料的清单拿过来给我。”
珍珠答应着,转身吩咐人搬东西,锦瑟则要转身回去。
恰在这时,有马蹄声从她背后传来,嘚嘚的响着,由远及近,十分的清脆悦耳。
锦瑟心道,这锦园院门外的这条路也是被王守业买下来的,街道以青砖铺就,两边是专门移植来的树木,并无人家居住。此时是谁骑马而来?
一边想着,她已经回过头去。但见一个青衣小帽的人骑着马急匆匆的奔过来,直到门口才翻身下马,拱手朝着锦瑟等人深深一揖,说话倒也客气:“请问,镇南侯府大少爷是不是在这里住?”
锦瑟轻笑摇头:“不在。这里的主人家姓锦,不姓叶。你找错了地方了。”
来人一怔,继而抬头看着锦瑟,半晌方又赔笑道:“这位定然是锦姑娘了。小的是镇南侯府的人,奉我们侯爷之命来请大少爷回去。侯爷有急事,耽搁不得。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锦瑟轻叹一声,说道:“大少爷真的不住这里,你还是别处去找吧,省的耽误你的正事儿。”说着,便回头吩咐珍珠:“搬你们的东西,搬完了把门关好,不许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说着,她小脸一沉转身进院门去了。
负责采买的管事见状,知道这位姑娘是生气了,也不敢多言,只看着那些婆子们小心翼翼的搬东西。
镇南侯府来的人顿时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珍珠回头看了看锦瑟已经没了影子,才转身过去对来传话的人说道:“大少爷可有十来天没往这里来了,你去城西的别院去找找去,说不定他在那边。你只在这里等是没用的。”
那人忙冲着珍珠拱手作揖,千恩万谢的离去。
珍珠轻声叹了口气,回头看见有好事儿的婆子正悄悄地看自己,便沉下脸来喝道:“你们手脚利索点,快点搬东西,误了姑娘的正事儿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忙收了好奇心一个个安心的搬运东西,不再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珍珠瞧着一车的东西都搬了进去之后,方把才买的管事打发走,自己又去玉花穗那里走了一遭,回来匆匆的往菡香馆去。
锦瑟果然在一个人发呆,屋子里错金百合铜鼎透出丝丝淡白烟缕,沉水香如能透入骨髓,教人的毛孔皆懒懒舒展开来。珍珠进来的时候,锦瑟正站在铜鼎跟前取暖,一双明彩有神的眼睛此时轻轻地虚起,凝视着紫铜鎏金铜鼎上瑞兽口中散出的轻烟,屋子中光线晦暗,翠色竹叶雕花长窗里透进淡薄天光,正正照在锦瑟清瘦的面庞上,她的嘴角紧紧地抿着,似有无限委屈。
珍珠忙上前去,扶着她的手臂转向一旁,让她慢慢的坐下去,又拿了靠枕垫在她的背后,轻声劝道:“姑娘,大少爷前几天每晚都回来的,是您说不让他进门,他也只好在外边站一会儿就走了。这几日许是他忙,所以不得闲……”
“行了。”锦瑟摆摆手,淡然一笑,问道:“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叶逸风的人?怎么时时刻刻都替他说话?你再这样,我可不敢要你了,你还是回别院去吧。”
珍珠忙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素白的绢子来递给锦瑟,说道:“是是是,奴婢是姑娘的人,以后再也敢替大少爷说话儿了。这是刚刚那些东西的清单,姑娘您收好了。”
锦瑟抬手接过来,看也不看便放到一边。
珍珠看她没精神的样子,又试探着问道:“今儿看那人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有急事。镇南侯府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锦瑟正是担心这些,偏生又被珍珠给问出来,而她偏生又什么都不能说。于是生气的说道:“镇南侯府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以后不许在我跟前替‘镇南侯府’这四个字,否则你也回别院去吧。”
珍珠扁了扁嘴,无奈的转身出去,留下锦瑟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
细细的算下来,总有十二天没看见他了。锦瑟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抬手拿了铜箸来,拨拉着腿上手炉里面的炭火,终究觉得无聊,又丢开铜箸,把手炉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往里面卧室走去。
和衣躺在床上,想想那天跟他吵架的始末,好像是自己的话刻薄了些。但存在于二人之间的问题最终还是要面对的,并不能因为她回避不提,问题便会自动消失。
早与晚的区别罢了。
二人私下里的耳鬓厮磨,让锦瑟越来越清楚地觉得,想要做他叶大少爷的妻子,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年龄并不是问题,自己现在还小,但总有一天会长大。可是存在于二人之间的年龄差却是极大的问题。
她要一天天的长大,他就要一天天的等下去。她能等自己长大,但他也能等么?
如果还是在梁州,那么锦瑟还不用担心。毕竟山高皇帝远,镇南侯府对叶逸风的影响不大,自己还可以仗着他的宠爱霸着他,让他等自己几年。
可是如今在京城,他要在那些王公大臣的圈子里转,就难免会有人问起他的婚事。他已经二十四岁,在古代,二十四岁的世家公子早就应该当父亲了。
像叶逸风这样的人,有着如此卓著的能力,也有着显赫的门第,难道会没有人上门提亲么?
自然是不会的。锦瑟很明白,自己没有听到这些事情,那是因为叶逸风不想让她听到。但却并不代表这些事情不存在。
在外人的眼里,锦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可锦瑟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智并不比任何人低。那些尔虞我诈,那些利益联盟,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那些想要借着联姻而一荣俱荣的大有人在。只是叶逸风暂时把他们都挡了回去而已。
家世也是横在二人之间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社会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如果叶逸风只是个庶子也就罢了。但按照如今的情形看来,他却是镇南侯唯一的儿子。龚夫人的那些丑事终究有一天会被镇南侯知道的,到那时叶逸贤这个嫡子恐怕只会成为一个耻辱的存在,按照叶敬淳的血性,不把他一剑杀了算他走运。
到那时,叶逸风就是镇南侯爵位的唯一承袭之人。
而锦瑟自己,却只是一个罪臣之后的庶女。不但族谱上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事情若是纠缠的太久了,自己父女二人的安全都是成问题。
穿越这种事儿,好像是一个幸运。但锦瑟此时却被这些客观存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