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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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更新:2022-02-19 21:57 字数:4815
围观路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停驻不前。
薛王爷一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滑稽却也丢人的场面,当下大喝一声:“哪来的疯婆子在我薛王府外撒泼?赶走!”
听到薛王爷的声音,薛二夫人放开石狮,扑了过来:“王爷,妾身回来了。”
粗哑的嗓子一起,薛王爷的身子差点没站稳。嘴角抽搐了一下,面上勉强维持镇定。二夫人是这般模样?打死他也不承认。
身旁的侍卫刀剑出鞘,拦在了薛二夫人的面前,止住了她继续往前扑的意图。
“王爷。。。”看不清面容的薛二夫人凄厉的哭喊一声,诉说着薛王爷的无情。
“闭嘴!”薛王爷实在受不了这女人的声音,转身离去前交待身边的侍卫,“给些银子打发了。”再多的仇恨在见到这个女人的凄惨模样后化作深深的叹息。离了薛王府,这个女人竟是只能发疯卖傻了。
“王爷!”不敢置信的声音带着痛诉的嗓调,薛二夫人双手抓住拦在身前的刀刃,不顾鲜血直流,执意向前。
被疯婆子的不要命惊住,薛王爷不想在王府门外闹出人命,更何况今日是两个小孙子的满月酒大喜,只得停下脚步怒声喊道:“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此刻方觉薛王爷尚未认出自己,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仪容,薛二夫人连忙胡乱的扒开遮住脸的油腻头发,两只手在满是污垢的脸上抹上一番后,露出自以为最美的笑容:“王爷,妾身回来了。”
红色的血稠稠的粘在黑色的污垢上,红中泛黑,黑中泛红。骇人的面容抖上几抖,做作的扭曲着,着实令人作呕。大病初愈的薛王爷贵体欠安,直接捂住嘴巴跑至一旁的大树下干呕了起来。薛王府外众侍卫直感胃里翻腾,全部偏过了头。
“王爷。。。”犹不知自己的面容非但没让薛王爷认出来,反而令其作呕,薛二夫人茫然的转过头,吓住一大片路人。
“把她给我丢出宣城。”薛王爷一边吐一边挥手。
一个新来的侍卫在众人的威逼之下,百感无奈的领命上前,拿出绳子捆住令人作呕的疯婆子,嫌弃的扯过另一端飞快的上马狂奔。行至城门口,手一扬,疯婆子连人带绳飞至城门外。完成任务的侍卫大呼一口气,策马离去前不忘对着守城门的小兵们吆喝一声:“薛王爷有命,这个疯婆子不得再入宣城。”
“遵命!”小兵们昂头挺胸,气势恢弘,虎视眈眈的瞪向城门外倒地不起的疯婆子。
薛二夫人真的很委屈。那一日于嬷嬷死在她的怀里,她吓得再也睡不着觉。每次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黑暗阴森的破庙里,于嬷嬷冰冷的身子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的画面。她去找过两位哥哥,却怎么也进不得家门,还被乱棒打了一顿。她也回过破庙,等着她的是倒在地上无人理会的于嬷嬷冰冷的尸体。她再也不敢呆在破庙里,只得担惊受怕的夜宿野外。没得吃,她就去偷。可是每次都被狗追着咬,还被人撵着打。最后,遍体鳞伤的她离开了村子。
回宣城是无奈之举,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个世上,除了薛心蓝这个女儿,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出路。村子离宣城很远,没银子找马车,就是牛车也不给她搭,她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回来。脚下全是水泡,一动就疼,可她还是很庆幸饥寒交迫的她居然有命走回了宣城。
进入宣城,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子府。可太子府门卫太过森严,她还未走近就被赶走。守在后门想托人传个口信,却被当成小偷打了一顿。这段日子她经常被打,她知道护住头就不会死,所以她活了下来。躲在太子府后门的脏桶旁,她能找到厨房的剩饭剩菜。馊水泡过的不好吃,却也能饱肚子。蹲在太子府后墙的狗洞旁,每日看着狗钻进钻出。她也想钻,可身子太大卡在了中间,还被愤怒的狗咬了好几口。
她一直不敢打探薛王府的消息,却无意间听说太子和太子妃要去薛王府恭贺。然后她知道了长公主生了两个儿子,她知道了王爷已经醒了过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去了薛王府。可是,她没想到王爷会这样对她。被马拖在地上,全身都很疼,可怎么也比不上她心中的绝望。
瘫软的趴在城门外,听着侍卫的命令,薛二夫人再也无力挣扎。大大的睁着眼睛,空洞无神的痴望着宣城的城门。至此一生,她还有何念?
作者有话要说:偶承认,偶是故意想要恶心薛王爷滴!吐死你,哼哼
☆、第一百零四章
骞王和霁王的满月酒那日之后,薛王爷开始食不下咽,寝不能寐。看见吃的方小说西眼前浮现的是那令人作呕的面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还是那令人作呕的面容。太医说是受了惊吓,需要喝些养神汤定定心。不过养神汤对薛王爷根本无用。他只是每日坐在薛王妃房门前的石凳上,死死的盯着薛王妃的房门。一旦看到薛王妃的身影马上精神抖擞,一旦房门关上立刻眼神黯淡。
薛幽染和薛奇文静观其变,只做不知此事。薛王妃则是完全不管不顾,径自哄着薛亦骞和薛亦霁。
薛二夫人在城门外躺了三日,闭上眼睛看着于嬷嬷的死容静待死亡的那一刻,终于有人来接她了。
心中再起波澜,双眼发亮的被人抬上了简陋的马车。本以为会看到期待中的王爷,没想到竟是长久不见的薛心蓝。
“心蓝,是你吗?”薛心蓝那娇艳的姣好面容失去了早日的光彩,眼神阴沉,带着死一般的寂静。一眼望过去,薛二夫人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薛心蓝。
薛心蓝没有说话,嫌弃的望着被丢上车的疯婆子,身子向后退了退。
“心蓝,你不认识娘了?是娘啊!”以为薛心蓝如薛王爷那般没有认出她,薛二夫人急声说道。本已生无可念,哪想到老天眷顾竟能让她再见到心蓝。
薛心蓝依旧没有说话,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薛二夫人良久后吐出一个字:“脏!”
“心蓝,娘是因为…”薛二夫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目前的境况。随着马车的行进,浑身的疼痛愈发的明显,无法忍耐的叫了起来。
“闭嘴!”薛心蓝阴冷的声音吓住了薛二夫人的喊叫。
“心蓝,你?”薛二夫人觉得眼前的薛心蓝似乎变了一个人,想要问却又无从问起。心中浓浓的疑惑在发觉薛心蓝身上的衣衫不再是绫罗绸缎,而是随处可见的粗衣布衫之后化为深深的恐惧,“心蓝,我们这是去哪?不是回太子府吗?”
“太子府?呵…”薛心蓝阴沉的脸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转为蔑视和讽刺,“薛王府你都进不去,还想进太子府?”
“那…”薛二夫人心中的不详感越来越盛。不是回太子府,那是去哪?还有,心蓝为何会出现在此?
直直的看了薛二夫人良久,薛心蓝猛然抬起脚,冲着薛二夫人踹了过去:“都是你害的…”
没提防薛心蓝会这样对她,薛二夫人挡也没挡,被踹了个正着。胸口闷闷的生疼,后背重重的撞在了马车厢上。
“你为什么要毒害薛王爷?毒害了为什么不躲远点?你以为你是谁?还敢闹上薛王府?若不是你愚蠢至极,我会被太子殿下抓住把柄赶出太子府?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越说越愤怒,薛心蓝不再避讳薛二夫人身上的肮脏,直接扑过去拳打脚踢。
第一次被薛心蓝踹中是因为毫无防备,此刻薛二夫人又怎会坐以待毙?这段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加上全身撕裂般的疼痛,皆化为满腔无法发泄的愤怒。毫不留情的还手抓向薛心蓝的脸,死命的扯住薛心蓝的头发。
同样虚弱的身子同时爆发出强大的火焰,薛心蓝和薛二夫人如疯狗般互相撕咬,无所不用其极。
充耳不闻马车内的打斗,马夫面无表情的甩着手中的鞭子,马车继续向前行进。
三日后,穿过蜿蜒崎岖的小道直上山顶。抵达目的地的马夫转过身,伸出手将车内不知何时再次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拖出马车丢至地上,头也不回的扬鞭离去。
摔在地上的两人此刻方发觉不对劲,想要开口叫住马车早已来不及。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一扭头就看见牌匾上的“尼姑庵”三个大字。当然,薛二夫人是不识字的。于是她大力推攘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的薛心蓝,怒骂道:“不孝女,看什么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薛心蓝脑子都要炸了,掐住薛二夫人的脖子,阴阴的回道:“尼姑庵,这里是尼姑庵。”
薛心蓝的头发早已被薛二夫人抓的乱七八糟,脸上也挂着长长的指甲抓痕。狰狞的面容,阴森的声音,薛二夫人被吓得心惊肉跳,同样伸出手掐住薛心蓝的脖子不肯撒手。
两人已不知多少次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肯先放手,谁也不肯先让步。谁也没有注意到尼姑庵的牌匾早已褪色,角落处甚至挂上了密密的蜘蛛网,木门因为常年失修也已岌岌可危。即使吵嚷了半天,尼姑庵内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处为何处,此山为何山,薛心蓝和薛二夫人并不知晓。她们也并不知晓?二人即将在这个空落已久的尼姑庵内相依为命,共度余生。夕阳斜照,纠缠的身影被拉长。或许她们并不会寂寞,也或许某一日会有人找过来,谁知道呢…
玄元十三年春,宣国皇上甍,太子秦泽逸即位,尊先后为太后,封太子妃为皇后。
洛沁儿入主中宫第二日,一岁多的大皇子秦子玄被太后抱走。洛沁儿不动声色,摸着已有三月身孕的肚子默然叹息。
“母后,您这是干什么?”得到消息后,秦泽逸直接赶往太后寝宫。
“干什么?哀家亲自抚养大皇子不行吗?”太后声音拔高,面上难看了起来。
“大皇子一直交由皇后抚养,并未生任何岔子。您这般举动有些冒进了。”面前的女人是他的亲娘,秦泽逸试着与其讲道理。
“冒进?皇后抢别人的儿子就不冒进?”太后沉着脸讽刺道。
“母后,大皇子是儿臣禀明父皇后才记在皇后名下的,当时您也是极力赞同的。”听到太后的指鹿为马,秦泽逸不得不提起以往。
“此一时彼一时。薛心蓝早已不在。大皇子交给皇后,哀家不放心。”太后并不打算松口,强辩道。
“母后,此事不合礼仪。”一直放在皇后身边抚养的大皇子无缘无故被太后抱走,皇后如何立威?
“合不合礼仪,哀家说了算。”苦熬多年终于成为尊贵无比的太后,皇后却是洛家人,她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秦泽逸语塞,头疼不已。早就想到母后会为难皇后,却没料到母后动作这么快,还直插重心。他刚刚登基,尚有一大堆国事等着他去处理,实在无暇顾及后宫争斗。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扯他后腿的人竟会是他的亲娘。
“皇上这般维护皇后,该不会是对皇后生情了吧?”太后的声音低了下来,郁积的怒火几欲呼啸而出。他的儿子绝对不能喜欢上洛家的女儿,她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不想再和太后继续无谓的争执,秦泽逸转身去找洛沁儿。
凝神望着皱着眉头的秦泽逸,洛沁儿并未就秦子玄之事多做计较。原本就不是她的儿子,她无权和太后争。
“母后这事做的太过了,朕代她向你道歉。”面对洛沁儿,低头之于秦泽逸似乎不是那般困难。
“皇上言重。大皇子养在太后身边,确实比养在臣妾身边好。”眼下的情况她不欲告诉秦泽逸,反正太医早晚会禀报。
秦泽逸想再说些什么,却有些词穷。他和洛沁儿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纱,很淡很薄,却怎么也戳不破。沉默的气氛再次压上心头,秦泽逸选择了离开。
洛沁儿没有拦,也不会拦。秦泽逸的想法抑或举动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相比皇宫内的压抑,楚家的其乐融融愈加的明显。
“妹妹。”楚君忆迈着蹒跚的步子跑到摇篮旁,对着摇篮里的小娃娃喊道。
听到楚君忆的声音,摇篮里的楚念想“啊啊”的给予回应。
“小君忆,你慢点。妹妹又不会跑,摔着了可怎么办?”楚梦雯跟在身后不放心的念叨着。
“梦雯,小君忆已经走的很稳当了。”楚石一贯木着的脸柔和了少许。
“那也要小心点。”楚梦雯想也没想的回道。
“恩。”楚石不再辩解,轻声应道。
“幽染,你家小君忆什么时候变成瓷娃娃了?”听着楚梦雯和楚石的对话,薛奇文打趣道。
“比不上你家骞王和霁王。”薛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