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2-02-19 21:56 字数:4928
“那不重要。你哥哥没见过戚艳眉,还不是答应娶她?”
“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楚天儿倔强的俊眉翻飞,“他甘愿做你掌中的一枚棋子,我可不愿!”
“你说这什么话!”楚南军喝斥女儿,“竟然用棋子来形容自己哥哥?”
“难道不是吗?”楚天儿没有被父亲的痛责吓到,“他自从被你带回龙门后,哪一天曾经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你着手为他安排了一切,学校教育、接班训练、生活细节,现在就连他的婚姻你都要插手,强迫他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谁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是圆是扁?”
“戚艳眉才貌双全,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你真以为我会要你哥哥娶一个配不上他的女人?”
“我看真正配得上哥哥的是她的家世吧。”楚天儿讽刺地说,“要不是她是豪门千金,爸爸是跨国企业总裁,妈妈是名律师兼众议员,再加上一缸子的皇亲国戚,你会要哥哥娶她?”
“你竟敢这样对自己父亲说话!”楚南军气极,一张老脸一下白一下青,阴沉吓人。
没错,他承认自己会安排行飞娶戚家的千金确实是带有目的的,戚家财大势大,在东岸上流社会占有一席之地,与他们联姻,绝对是有利无害。
更重要的,从十九世纪以来便稳立上流社会顶端的戚家家世清白,很可以帮忙一向在黑道打滚的龙门顺利漂白。
这几年龙门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如日中天。
十几年前,还只是掌握旧金山中国城的一个小小帮派,近几年靠着介入企业的经营,触角伸及了整个美国西岸。
当然,所谓的企业经营,表面上是餐馆、饭店、游乐园、球队等正常连锁休闲娱乐企业,暗地里不免涉及了毒品走私。
凭借着与哥伦比亚毒臬的合作,龙门方能聚集如此巨额资金经营白道企业,养活底下上万名帮派分子,还不惜投下重资定期举办豪华宴会,联络各方人马。
而楚南军的下一步计划,便是正式跨入白道,打进美国上流社会。
这其中最重要的凭借便是行飞与威艳眉的联姻。
从很早的时候他便聘请各式人才教导行飞关于经营企业所需的一切知识,而这唯一的儿子也确实够本领,拿到哈佛MBA后交给他经营的龙门名下企业一家家都业绩冲天,成就傲人。不仅打响了龙门娱乐企业名号,这两个月业界更因为传出他有意在旧金山筹组NBA球队,让他个人跃上了商业杂志封面,成了年度风云人物。
也正因为成了封面人物,才使得远在东岸的戚成周注意到他,在一次前来加州硅谷开会的空档主动与行飞联络,跟楚家攀起关系。
楚南军怎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自然是命令自己的儿子全力与威成周周旋,务求得到戚老的青睐了。
而行飞果然也不负所托,顺利讨得戚成周欢心,甚至主动提出将目前还远在英国读书的独生爱女下嫁与他的建议。
虽是半玩笑性质,但两家家长都清楚得很,一切只等戚艳眉学成归国便是进行的时机。
楚南军对爱子的成就可说满意得不得了,如今唯一令他烦恼的只剩掌上明珠。
想到这骄纵任性的女儿他就头痛,不但镇日只会游手好闲,与一群狐党狗友四处寻欢作乐,堕落不堪,奢华成性,就连他这个老父的话也难得听上几句。
要她嫁孙逸,是为了她终生幸福着想,孙家是华人社会动见观瞻的世族。孙逸本人更是才华出众,是亚洲知名心脏科权威一…这样顶尖的人物,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她不嫁孙逸,莫非嫁给那群成天只会陪她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
一念及此,老脸更加不悦,“总之我要你嫁就嫁,不许再多说一句!”
“如果我偏要呢?”楚天儿依旧不信邪。
“那我就断绝你的经济来源。”楚南军冷冷地、不疾不徐地撂下最后通牒。
而楚天儿果然被惊呆了,只能愣愣怔立原地。
见女儿一张丽颜蓦地刷白,楚南军不觉有些得意,明白自己的威胁终究收到某些成果。
“现在,下去给我参加宴会,记住,别把你跟那些狐群狗党鬼混时的样子摆出来,给我表现得像大家闺秀一点。”他命令着,神情严肃,语气冷然,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这些话重重刺伤了女儿的自尊。
楚天儿闻言,倒抽一口气,炯然的黑眸恨恨地瞪视父亲好半晌,终于用力一甩头,旋身,如一只愤怒的白鸟展翅飞去。
终究是没吃过苦的干金大小姐,只不过一句断绝经济来源就打算弃械投降了?
可笑!
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瞧着书房内父女两人争执的墨石,性格的嘴角逐渐飞扬,衔起带嘲的笑意。
瞧楚天儿蓦然刷白的丽颜,可见楚南军的威胁确实正中靶心。大小姐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无法忍受一向奢华糜烂的生活离她远去。尊严算什么?爱情算什么?没有了钱一切都是白搭。想必那位千金大小姐内心想的就是这个吧。她会嫁孙逸的,肯定会,因为她不可能忍受由天堂跌落地狱的生活。而只要她答应结婚,他守护她的任务也总算可以告一段落。终于可以真正摆脱这个总爱无理取闹的女人了,谢天谢地。墨石想着,嘴角嘲讽的弧度更加飞扬,一颗心也随之逐渐飞扬。嘴角衔着嘲弄的冷意,他迅速提起步履,紧紧随着愤然从书房里飞出的白色身影,跟着她穿过三楼长廊,急奔下楼。很快的。他很快就可以摆脱这个任性无理的大小姐,不需再亦步亦趋地跟随她。他很快便可以重获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到自己想到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很快。
只可惜没那么快。
数天后,当墨石从楚行飞口中听闻楚天儿逃婚的消息,他性格的脸庞不禁一凝,衬得墨黑瞳眸更加幽深。
“你再说一遍。”他冷冷地、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说,天儿逃婚了。”楚行飞轻快地重复,蓝眸即便在宣布这样沉重的消息时,仍隐隐闪烁着类似调皮的光芒。
“她逃婚?”
“是的。”
“确定?“没错。‘该死!”墨石蓦地迸出一声诅咒,他握紧双拳,额上青筋阵阵抽动,她竟敢逃婚?这该死的女人究竟哪来的该死勇气逃婚?
他激烈的诅咒令楚行飞频频摇头,“墨石,我知道你讨厌天儿,可看在她是我唯一妹妹的份上,别口口声声诅咒她好吗?”他略带无奈地微笑,“我这个妹妹任性归任性,毕竟还不是那么该死的女人吧?”
墨石瞪他数秒,“我道歉。”他终于不情不愿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有勇气逃婚。”
“为什么不?”楚行飞好玩地扬扬眉,“你知道她一向表明不想嫁孙逸。
“因为我没想到她真舍得放弃荣华富贵——龙主不是说要切断她的经济来源吗?”
楚行飞望他数秒,“你很了解天儿,墨石。”
墨石一愣,直觉好友话中有话,片刻,蓦地恍然大悟。
“是你!”他忽地大喊,指控的目光射向楚行飞。
“没错,是我。”楚行飞坦然承认,“是我帮她逃婚的。”
“你……为什么?”
“我不想唯一的妹妹跟我一样拥有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
“你……”墨石瞪他,无言。
“她现在人在维也纳,我动用关系替她申请了音乐学院。”
“音乐学院?”
“主修小提琴。”
“哈,我倒不知她对小提琴有热爱到想念音乐学院的地步。”墨石讽刺道。
楚行飞不说话,只是深深望着这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友,终于,他轻轻叹息,“对不起,墨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其实你很高兴终于可以解除对天儿的责任。”楚行飞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渴望真正的自由。”
墨石默然。
“我很抱歉,墨石,请你原谅一个做哥哥的自私心情。”楚行飞诚恳地说,“我真的希望天儿幸福,过她真正想过的生活。”他顿了顿,“拖你下水非我所愿。”
“算了。”墨石挥手,逐去了好友的歉意,“我没怪你。”
“你应该怪我的,从我们认识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欠你人情。”
“你没欠我什么。”
“我欠你许多。”楚行飞低低地说,语音沙哑,“那时我会主动站起来解救天儿跟星宇,其实是因为我粗略知道天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也就罢了,还拖你下水——”
楚行飞叹息,想起当时墨石在那群黑帮男人的逼问下,还能保持沉默的义气。
是的,那完全是基于对他这个新朋友的义气,他知道他想救他们,所以即便遭受威胁,仍坚持不肯吐露天儿与星宇的行踪。
就在当时,他明白自己得到了足以信任一生的知己。
“我真的感激你,墨石。”他蓦地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好友。
而墨石对他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彷佛有些尴尬,浓挺的眉宇一扬,“得了,少恶心了。”他故意以一种嘻笑的态度甩开他的手,“礼多必诈!想必有求于我吧?”
楚行飞亦忍不住一笑,恢复了一向玩世不恭的态度,他看着墨石,蓝眸熠熠生辉,却不说话。
墨石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瞪他一眼,“知道了,我会去的。”
楚行飞微笑加深,“麻烦你了。”
“不麻烦。谁让我许下了承诺呢?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不错,说得出就要做得到,所以他来到了维也纳。
依着楚行飞给他的住址,他来到了维也纳市郊楚天儿居住的公寓,并毫不意外在将近午夜的十一点,公寓的主人依然不见人影。
楚天儿毕竟是楚天儿,即使是为了逃婚,即使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她依然过着一向的堕落生活,不过午夜十二点绝不回家。
不论是在旧金山或维也纳都一样!
“夜游的女神,你居然还知道回来。”
十二点半,当楚天儿鲜黄色的身影终于旋进屋里,墨石嘲讽地出声,冰冽的语音在寂静的暗夜显得分外清冷。
楚天儿显然吓了一跳。
原本还有些嫣红的芙颊迅速刷白,金色眼影下的瞳眸圆睁,如见鬼魅。
“你——”她瞪着面前高大的形影,困难地挤出声音,“怎么会在这里?”
“行飞要我来的。”
“哥哥要你来?”她愣了一会儿,脑海念头一转,秀眉立刻颦起,“他为什么要你来?”
“这问得可笑。忘了我的身分吗?我是天剑,是你的贴身护卫,不是吗?”墨石慢条斯理比一字一句自齿间迸出话来。
楚天儿自然听出了其间的讽刺,她轻轻冷哼,“我以为你一直巴不得摆脱我。”
“你不也是?”墨石回敬她。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她瞪他一眼,一面迈开莲步穿过他,走向整洁乾净的现代化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冷开水。
墨石蹙眉,为她经过他身旁时传来的浓烈酒味感到不满。
“你究竟去哪了?”
“我去哪儿你管不着。”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年纪轻轻的独身女子,这么晚了还上酒吧买醉,摆明了就是要男人上你。”
听闻此言,楚天儿蓦地停下喝水的动作,旋身怒视墨石,“你说话尊重一点!”
“是你不尊重你自己。”他依旧冷然,“一个不懂得自我尊重的女人要别人怎么尊重她?”
“我怎么不自我尊重了?”她忍不住有气,“我不过去喝点酒而已,值得你用这样轻蔑的眼光看我?”
“只是喝点酒?”墨石冷哼一声,忽地展臂扣住她的手腕,楚天儿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几乎跌进他怀里。幸而她及时稳住阵脚,只上半身微微擦过他坚实的胸膛,但只这样的轻触也够教她难堪了。
她禁不住咬牙,“你做什么?”
他没答话,怒视她好一会儿,不仅完全没意会到两人身躯的异常接近,甚至还威胁地低下一张性格脸庞。
“你称这样为只喝点酒?”他紧紧蹙眉,故意嗅了嗅她身上的酒味,语调充满饥刺,“这样刺鼻的味道,不晓得的人会以为有人将整桶酒都泼到你身上了。”
她咬紧牙,完全没办法反驳他的怒斥,只觉呼吸奇异地不稳。
他不该如此靠近她的——他该死的有什么权利这样靠近她?害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