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浪剑飞舟 更新:2022-02-15 22:37 字数: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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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里头只有一两张熟识的,妍笙微微蹙眉。她依稀能记得,那两张脸分别是方若水和石秋白,将来都会爬到贵嫔的位置上。
心头正思索着,程越安却已经唱到了她的名字,声量高昂字字清晰,“沛国公陆元庆之女陆妍笙,册正四品夫人,赐居永和宫。”
此言一出,整个空地上方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众女纷纷抬眼朝她望过去,心头暗道——才入宫还未承欢便被册为了夫人,果真是好大的体面呵!玢儿跪在妍笙身后禁不住抿嘴笑起来,真是太好了,自家小姐就是不一样,旁的小主被册了位分也还是小主,哪像她家小姐,转眼就要教人改口称娘娘了!
陆妍笙却很是震惊,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夫人?怎么会是夫人呢?自己上一世分明是被册为了贵妃啊。她的眸子微动忖度了一番,瞬间又明白了过来,想是因着自己的腿疾吧。那日殿试她还走不得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定同什么娉婷婀娜巴不上边儿,是以皇后才赐了她一个夫人,正四品的位分既高于同入宫的小主又不至落人话柄。
众宫人已经叩首谢恩,妍笙拜完之后便被玢儿扶了手缓缓站起了身子。
程越安暗暗打量眼前的少女一番,眼珠子转了转便上前几步朝她揖手,神情之中有几分讨好的笑意,恭贺道,“奴才恭贺娘娘大喜。”说罢微微抬首,殷切地看着她,“娘娘,永和宫同乾西五所距得远,绕过御花园还得行一盏茶的功夫,厂公吩咐过了,娘娘腿脚不便,特地给您备了轿,正在宫道上候着呢。”
妍笙心头一沉,含笑看他一眼,“有劳程公公了,也请公公替我谢过厂公。只是我还有物什要收拾,烦请公公稍等。”
啐,方才还是小主,转眼间就成了娘娘,还有轿子能坐,真是太过招摇了。几个同入宫的少女闻言皆是气不打一处来,心头不满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闷声闷气地各自回屋收拾。
程越安何等乖觉,听出了她自称“我”而不是“本宫”也没有纠正,只笑着朝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奴才去外头等着娘娘。”
妍笙点点头便旋过身朝二所走,玢儿不明所以还在暗自欣喜,笑盈盈道,“厂公真是为娘娘想得周到,还特地着人备了轿呢。”
她闻言却皮笑肉不笑,“果真周到。”
初入宫时最忌引人注目,严烨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不会不清楚。此番却故意施派轿子来接自己,她不过才将被赐位分,虽被封了夫人到底也只是个新人,恐怕整个大梁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吧。
她暗暗咬牙,埋着头一声不吭地等玢儿为她收拾东西,妥当后二人复又踏出了乾西二所的宫门。宫道两旁是朱漆的红墙,青石路中央端端正正地摆着一顶大轿子,妍笙心头暗骂一声,玢儿却已经上前替她打起了轿帘,她无奈,只得弯腰进了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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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望
另外,亲们觉得女主不够强大,和男主不相配
水货解释一下,
女主是成长型,是很有智慧的,中后期算女强
但是不会和男主相爱相杀。。
男主对女主那么好,宠上天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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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抬举
一众人无言地前行一阵,陆妍笙掀开轿窗帘往外瞧,却见已经走到了御花园的位置,她往前头看了看,知道前方便是景仁宫,若是被人看见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吡哒她一句“招摇过市”,那可真就大大不妙了。
因道,“停下来。”
走在前头的程越安闻言连忙嚷了句落轿,几个抬轿子的内监站定了脚步放下了宫矫,玢儿撩起轿帘伺候妍笙下来,她捂着手炉朝秉笔内监笑了笑,柔声道,“公公也知我有腿疾,实不相瞒,府上诊治我腿疾的大夫说了,伤了腿脚要多走动,舒筋活血将来才不会落病根儿。”说着抬眼望了望前方,“离永和宫也不远了,我自己过去便是。”
程越安似乎有些为难,面上显出些迟疑的颜色。
看出了他的顾忌,妍笙因又笑盈盈道,“公公不必忧心怎么跟厂公交差,若厂公问起,你只说是我坚持要走去便是。”
“既这么,奴才遵旨。”说罢,他朝她揖手福身,又道了句恭送。
妍笙微微颔首便带着玢儿往永和宫的方向走,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光景,忽而闻见身后传来一道略显尖利的女声,话语之中夹杂浓浓的骄矜不悦,“前头是何人,见了本宫还不过来行礼。”
听见这个声音,陆妍笙微微挑眉,回过身去看,却见身后不远处立着好些宫人。一众宫娥内监不说,前头的那个女人丹凤眼高挑妩媚,眼风微转间尽是一派傲然,端的是闭月羞花容貌。
她认识这个女人,是文宗皇帝前些年娶回来的外族公主,彤妃。
这个彤妃的脑子不中用,能被册到这个位置上全靠自己公主的身份。整个紫禁城里文宗帝最可心儿的是皇后,旁的女人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这个彤妃也是。在自己族中跋扈张扬惯了,到了大梁也还是一贯做派,上一世她倒是没怎么得罪过自己,不过也全因自己贵妃的身份压她一头罢了。
可如今……
陆妍笙觉得有些头疼,自己如今只是个夫人,而最尴尬的是,她瞧见自己身上的披风和这个彤妃身上的,撞上了。
妍笙起先还在琢磨,自己好端端地走个路怎么也能招惹上这个彤妃,这下倒是明白过来了。
彤妃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脸色很不善的样子。方才隔得远还没怎么看清,这会儿瞅见陆妍笙的脸,她更觉气不打一处来,上下一番打量,也能大约明白几分。看来是前些日子被皇后留牌的秀女,穿着打扮很是考究,显然娘家已经显赫到极致。
不过再显赫又能如何?才将入宫的女人在她面前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妍笙身上扫来扫去,半眯了凤眼冷笑,“你是前儿才入宫的秀女吧。”
“是。”陆妍笙微微垂着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就连声音也是平稳的。
“你同本宫连衣裳都能选到一样的,”彤妃皮笑肉不笑,缎面绣鞋朝着她走近几步,眼睛望着远处天际的霞光,话语出口却是冷寒讥讽,“可见本宫同你很有缘哪。”
“衣表虽相近,风华却大不同,”陆妍笙微垂着眸子,神色很恭敬。才刚被赐位分的头一天,情形又与上一世不同,她对将来的事情更加拿不准。彤妃是紫禁城里的高位,自己如今位分矮她资历也尚浅,贸贸然开罪她绝不明智,因又笑续道,“嫔妾姿容与娘娘不可同日而语,百不及一相形见绌。”
这番话尚且能入耳。
彤妃垂下眼帘端详着自己鎏金嵌红玉的护甲,闻言一笑,又道,“你生得貌美,何必妄自菲薄。”
妍笙侧目朝玢儿递了个眼色,玢儿心头一惊,却又无奈。她又朝彤妃说,“嫔妾初入宫中,不懂的地方还多,今后有什么不周到的还望娘娘多多指点。”这时玢儿给她递过去一双猫眼石缀银貂毛的耳坠,她伸手接过来便捧递到彤妃眼前,笑道,“这双耳坠同娘娘很是相衬,既然娘娘也说同嫔妾有缘,这双耳坠还望娘娘收下,不成敬意。”
在陆妍笙入宫前,秦夫人便特地为她备下了许多奇珍异宝,宫中路难行,若是没些傍身的东西是不行的。这类耳坠选用成色上佳的猫眼石配以银貂的尾毛,价值连城,正是秦氏为妍笙备下专门赠予皇后的重礼。此时却遇彤妃刻意刁难,她无奈,只好将双耳坠送出去消灾免祸。
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彤妃一眼瞥见那双耳坠,却露出一副无比厌恶嫌弃的神色,拿起锦绢捂着鼻子道,“那坠子上是什么毛?”
玢儿早就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娘娘看不顺眼了,好端端的为难主子,不就是撞了一件儿披风么?连银貂毛都不认识,可见有多乡巴佬,不由没好气地回道,“回娘娘的话,这是猫眼石同银貂毛。”价值连城的好么?您也太不识货了吧。
“银貂毛”三个字甫一道出,彤妃却勃然大怒,伸手一推便将妍笙的手拂开,捂着鼻子怒嗔道,“本宫打小就烦那些貂毛狐毛,还不快拿远些!”
妍笙措手不及,掌心里的耳坠便落了下去,“哐当”一声响便摔在了青石地上,她脸色一沉,好一个彤妃,竟如此驳她面子给她难堪!玢儿也是恼羞成怒,气急之下便口不择言了,上前几步冲着彤妃便道,“我家主子好心待你,这对耳坠子整个大梁也寻不出几副来,你竟这样不识好歹!”
彤妃是小国高宜的九公主,后来高宜同大梁交好,高宜皇帝便将这个幺女嫁给了文宗。彤妃本名齐索尔,嫁给皇帝时才十七岁,性子骄矜又好妒。平日里紫禁城里的其它嫔妃都忌惮着她的身份对她处处相让,就连皇后见她都得客客气气,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不过一个奴才也敢在本宫面前呼来喝去!”齐索尔气疯了,竟然扬手便要朝玢儿的脸上打下去,妍笙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的右手,谁知这个彤妃仍旧不肯善罢甘休,抬起左手便要往妍笙的右颊掴下去。她的手白皙秀美,指甲上染着凤仙花的花汁,护甲在金灿的阳光泛着流丽的光泽。
妍笙一惊,眼看自己已经躲不过,就要硬生生挨下彤妃的一巴掌。
那只来势汹汹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捉住了手腕,力道又重又大,教彤妃分毫也动弹不得,只口中溢出一声痛吟。
那只手掌骨节修长而白净,袖遥侣冻鲆唤卮髯欧鹬榈氖滞螅闹魅艘谎删欢痢B藉纤匙拍侵皇终仆峡矗赏侨松淝迥难鬯哪肯嘟印?br />
这人穿着双臂绣蟒的玄色底子曳撒,鸾带束腰,描金帽下方露出一张立体精美的五官,竟是严烨!
那双清寒的眼在下一刻已经转向了彤妃,手也在瞬间松了开,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低了低,朝齐索尔揖手,声音温凉缓缓道,“臣参见彤妃娘娘,恭请娘娘玉安。”
齐索尔紧紧皱着眉头朝身旁看了一眼,见是严烨,满腔的怒火憋在心头滚滚地烧,却又顾忌着他没有发作。这个厂公分明只是个奴才,却有皇权特许的生杀大权在手,真是走霉运,怎么会撞见这尊瘟神佛!她忿忿地甩手,将已经乌青一片的皓腕掩在了披风底下,“厂公平身吧。”
玢儿早被方才的种种吓得一愣,见彤妃身后的一众宫人屈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严烨屈膝见礼。严烨却不以为意,面上的神色也淡淡的,不着痕迹扫一眼地上的耳坠子,揖着手问彤妃,“不知陆夫人是哪里得罪了娘娘,以至娘娘动这样大的肝火。”
陆夫人?陆……夫人……
彤妃一怔,这个新入宫的秀女姓陆,且还赐封了夫人?她便是身处深宫也对外头的事情有所耳闻,整个临安姓陆的只有一户人家,方才自己不曾问她姓甚名谁,竟是沛国府的女儿!她的脸色微微一变,早些日子便听闻严烨对陆家女格外照拂,如今一看,倒果真不是流言。
齐索尔神情不好看,抬首看严烨,却见他还在等着自己回答,强压着怒气沉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场误会。本宫素来见不得貂毛,方才陆妹妹也是不知情,便算了吧。”
妍笙听了只想冷笑——起先还要打人,这会儿倒成陆妹妹了?
严烨闻言哦了一声,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略微沉吟后便又乜着彤妃身后的一众宫人,声音亦冷硬几分,“彤妃娘娘不待见貂毛之事,为何我从不晓得?这等大事瞒而不报,若将来尚衣局一个不慎给娘娘送去了锦裘貂毛的衣饰惊了娘娘凤驾,岂不是拿娘娘的安危作儿戏?”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茫茫然不明所以。
怎么忽然扯到她的宫人身上去了?彤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而她身后的一众宫娥更是一头雾水,掌印公公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哪个吃得住啊!
“厂公,此事……”彤妃想说什么,却被严烨打断。
“娘娘的吃穿用度,必是宫中掌事姑姑最晓得,既然失职,责罚也不可免。”他面上的神色沉静而漠然,眼睛似乎专注地看着远方朱红宫墙上已经有些斑驳的砖瓦,淡淡道,“若我没记错,长春宫的掌事姑姑是紫川吧,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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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心引针
彤妃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心腹紫川站了出来,严烨身后立着的内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