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节
作者:开了      更新:2022-02-15 22:34      字数:4817
  撞在一起,罗马人自己撞上己方的人,军队的秩序大乱了。
  大风没有影响到迦太基人的视线,王玉婷越来越满意战势的进展。当时在亚得里亚海边遇上大风时她便想到利用这股第天中午必刮的东风,汉尼拔与她想到了一块,立刻下令将军营搬去了靠近海的上风处,这样后到的罗马人不得不在下风处扎营,并在战斗中面对大海,处于逆风位置。汉尼拔将战斗拖延至八、九点钟才开始,也是为了等待这股劲风。
  王玉婷顿觉得凉快许多了,瓦罗的军队即将崩溃,她已胜券在握。唯一令她操心的是她仍然没有发现赵弄潮的踪影,也没有任何部下向她报告发现了佩戴白围巾的人。
  第七十七节 坎尼 决裂
  狂风吹起沙尘,就连战场后方的元老们也不得不眯住双眼。套在甲胄上的白色紫边长袍在大风中惊悚的颤抖,贴着人体轮廓向后疯逃,柔软的布料被塑成了风的形状。
  “怎么这么大的风?”元老捂着眼睛大叫。风声盖过了说话声,任何人想要在此时将声音传送出去都是困难的。
  陈志背对战场,使自己顺着风站立,这样眼睛好受了许多。然而纵使背对战场双眼也无法躲避看见鲜血,远处的罗马士兵倒在地上,杀死他的人夺取他的武器向着这里冲了过来,一切像是无声电影,因为风的关系甚至连惨叫也听不见。那些刚投降的“凯尔特-伊比利亚人”在大风吹起的同时杀掉了看守他们的人,他们并非上交了所有武器,在简单的布衣下还隐藏着匕首,以匕首夺取罗马人的武器。
  他们使用罗马人的短剑,使用着罗马人的盾,向着面对战场,在大风中努力睁眼的元老们冲来,元老们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跑在前面的人跨步向前,掷出了投枪,陈志仰望着半空中的细长物体,它逆着风,抖动得很厉害,但却划出了美丽的弧线,它的轨迹很清晰。
  “危险!”陈志以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量大喊着,转身推开身旁的利略元老。
  元老听见他的喊声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却是无比惊讶地看向了青年,接着他被推dao了,青年站在了他的位置上。
  投枪落下,陈志徒手抓住了它,枪尖擦过他的手掌,在投枪停止前进后,一股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在手肘处滴落地面。
  元老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望着陈志,这个所有人印象中不能说话的年轻人突然说话了。但这个惊讶只持续了一会儿,因为突然发起攻击的迦太基投降士兵们已经冲到他们面前。元老们拔出短剑,现在他们必须战斗。
  陈志以手中的投枪作为武器抵抗,他不还手,不进攻,向他挥剑的人他认识,这个人曾经在篝火旁向他灌过酒。对方似乎也认出了他,剑几次砍在了投枪枪身上,挥剑几下后,那个人转身跑向了别处。陈志握着投枪,握得很紧,他低头不看四周的人,那不轻不重的几剑里饱含着多少怨气。周围呐喊和鲜血,而他手持武器,却成了个无人理会的人。
  元老们也是优秀的战士,但那毕竟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即使有丰富的经验也弥补不了体力的局限,更何况他们人数上少敌人太多了,就算加上鲍鲁斯留下的少量卫兵也不足以同突然发动袭击的迦太基士兵相提并论。
  许多元老很快被杀死。利略元老的大腿被矛刺穿,老人挣扎了几下,倒下了。高大的身躯挡住天顶的阳光,阴影头机耕附近的闪光利剑挥砍下来,元老瞪住利刃,预感到生命已到尽头。身边忽然有人影蹦出,木屑迸裂,那把剑砍断投枪枪柄后停止了。元老看见了一位黑发年轻人的背影。
  光头雇佣兵的眼里冒着怒火,几个与他熟悉的士兵聚拢过来。陈志的目光扫过他们,立刻回避了。
  “你在做什么?”居阿斯愤怒地吼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陈志无言。
  “你站在哪一边?”光头队长怒吼着,声音比刚才更大。
  “放过这位老人,我没有其它要求。”陈志轻轻说,他站在雇佣兵与元老之间。
  “放过罗马人?你忘了海伦娜为什么会死了吗?”欧卡斯挖苦说。
  陈志握紧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强忍着说,“我不愿身后的人死去,也不愿与你们敌对。如果还是朋友,就请当作没看见我们,放一条生路。”
  “这哪像你说出的话?”王重阳突然说,“我从前认识的陈志遇上这种事一定会果断地背着这个可怜元老离开战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有这么多废话?变得跟女人一样婆妈。”
  陈志瞥了眼身后的王重阳,他无法反驳,无法解释,他也感到自己的心在摇摆不定。“王叔叔,我可能真的与从前不一样了。我到了罗马,看见了从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心底憎恶的人也有让人敬佩的品质,而从前一直以为品德高尚的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害人的阴谋诡计,我竟然不会去阻止……现在,我却要被迫作出两难的决定,我没有中立的选择吗?”
  王重阳感到真的有些不自在,这里陈志第一次称他为“叔叔”。他们两家素来有仇怨,虽然一同落难古代世界后关系没有从前那么僵了,但陈志对他从来都是直呼其名,或干脆没有称谓。想到海伦娜的死让他失落了很长时间,王重阳担心他根本没能走出悲痛的阴影。
  高个的克雷塔斯碰了碰居阿斯的手肘,朝陈志身上使去眼色,居阿斯会意地往陈志身上看去,本已有些平息的怒火再次在眼底熊熊燃烧。
  光头队长一把握住陈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把它扯下。“你的确与从前不一样了。”居阿斯有力的手指捏住金戒指,仿佛要把它压扁,“这是罗马贵族的身份标志,不是吗?”
  “那是……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队长……”
  “住口!”居阿斯重重将手中的金戒指扔在了地上,“从你离开军队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你的队长了。罗马让你感觉到伟大了,是吗?”
  “不是的,队长。我会回来的,但我还有事没做完,等我结束了它,我将回到你们之中……”
  “为一个已死的人完成心愿只是你想离开我们的借口!你从来与我们格格不入,谁都看得出你不会在我们之中长久地呆下去。即使有一天你回到我们中间,可谁还会相信一个戴过罗马戒指的人呢?”年轻的米尼斯大声说道。
  “不对,你们误解了我。”陈志的声音没了力气,他低下头,自己默认了利略元老赋予他的贵族身份是事实。除了对元老好意的勉强接受,他并没有多想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只以为完成海伦娜的遗愿后自己便会悄悄离开罗马,可没想到事情会拖这么久。
  王重阳平静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讨厌过的小崽子,突然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失去耐心的无趣感。“你的选择与我无关。看在过去的交情份上我不杀你,快滚!”中年人转身奔向战场。
  雇佣兵小队成员们看着王重阳的背影不说话。
  “滚吧!带上你的元老一起!”居阿斯紧跟王重阳。
  陈志低着头,感觉到朋友们的目光如剑般锋利,刺穿了他的身体。围住你的人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如同在唾弃一个可鄙的人,不会再回来了。他蹲下身子,让受伤的利略元老伏上他的背脊,把元老背了起来。
  利略元老没有插话,即使当陈志被误会为叛徒时,他也没有为他解释。元老至始至终安静聆听着这位年轻人与迦太基雇佣兵们的每句对话。
  五百“凯尔特-伊比利亚人”从背后攻击了罗马人,他们从一个行列冲入另一个行列,向全线猛烈地攻击。
  陈志背着一位老人缓慢地走向军营,以他的步行速度来说路途还很遥远。
  “你似乎有人故事?”老人打断一路伴随的奇怪沉默,说。
  陈志无言地行走。
  “那是你的秘密,或许我不该问。”
  “这个故事很长。”陈志突然说话了。
  元老发出带着伤痛呻吟的浅笑声。“我正好得到了这样长的时间,可以为我讲讲吗?”
  陈志又是一阵沉默,眼中翻滚出泪水,一滴一滴如同沿着脸颊轮廓流下的汗珠在下巴处飞落……
  第七十八节 坎尼 溃败
  激战中的罗马人只察觉到后方奔来一支军队,拿着己方的盾和剑,以为是援军到了,但就是那些同伴的剑从背后刺入了他们的身体。
  “阁下!我们的背后出现了敌人!”混乱中士兵向执政官高喊。
  鲍鲁斯执政官回头望去,后面的队伍已经乱成了一团。“有多少敌人?”
  “不清楚,阁下!到处都是!我们被包围了!”士兵慌张地喊叫。他们根本分辨不出身后拿着罗马人盾牌的人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迦太基士兵假冒的,只感到四处受到了攻击,因此四处都有敌人。
  就像混乱与惊慌刚开始发生时那样,人们对自己所处的形势做出了错误判断,想象中的情况比实际的更恶劣。最被只有零星士兵转身逃跑,从背后发动攻击的只有五百人,他们冲出包围是很容易的。
  “背后也有敌人?”瓦罗执政官惊骇地大叫起来。他左右张望,除了中央部分压制住迦太基军,使敌人的军阵向下凹陷外,他们没有任何优势,目光所有无不是罗马人在迦太基军队的强势下缓慢后退的情景。
  瓦罗执政官的目光最后落向赵弄潮。“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他把希望寄托在了一向暗中为他出主意的人。
  然而赵弄潮的心思已经完全没放在战场中了。赵弄潮懊悔地紧抓着缰绳,他的计划毁在了一条围巾上。没有那条围巾,除非直接碰上王玉婷,否则就这样冲上去,她的任何一个部下都会杀了他。赵弄潮可以预计,直接碰上王玉婷的机率微乎其微。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吧!”执政官着急地乱叫。
  赵弄潮从短暂走神中回过神。“战势已经这样,并不是一个人的智慧能够挽救的。现在阁下应该考虑如何保全军队。”他提出个像是建议的建议。战斗的结局已经开始显现,执政官会做出应有的判断。
  瓦罗执政官的脸上挂满汗珠,这些汗可能是因在烈日下战斗而形成的。
  “撤退。我们走。”瓦罗执政官的神情显示着不甘愿,可他下达了命令。身边的副将们全惊讶地看向了他。“我说撤退,你们没听见吗?”瓦罗大声喊,调转了马头。
  号手吹起了退却的号角,在大风中,这样的拉长声调在撕杀与呐喊声中却显得格外突出。
  “瓦罗,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撤退?”听见号角声的塞维利阿来到瓦罗身旁,想要阻止他。
  “塞维利阿,你这样有经验的指挥官难道也没发觉我们已经开始处于劣势了吗?”瓦罗大声说。
  “因为已经处于劣势,才要更英勇的战斗!”
  “我只知道该撤退的时候就要撤退,死撑下去对罗马没有好处!”瓦罗不顾劝说,率领他的卫队率先逃离。
  廷达鲁斯牵住赵弄潮坐骑的缰绳,紧跟执政官。赵弄潮很不甘心,跟着这个缺乏判断,并且怯懦的执政官的确容易活命,可是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苦心经营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他差点就转回去,冲向迦太基人。如果他突然这样行动,廷达鲁斯一家跟上阻止他,但他有足够的理智压抑冲动,他不可能这样做。
  只怪自己没有将那条围巾看好。赵弄潮抓紧缰绳,连同马的棕毛一齐捏在手里。塞维利阿的部队阵营里闪现出了个熟悉的白影,赵弄潮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越离越远的战场中有条洁白刺眼的布块飘动着,它挂在一名骑手的头盔上。风太大,赵弄潮的眼睛被尘埃迷得睁不开,他看不清那个骑手是谁。
  随着执政官的命令,罗马军的整个右翼全面退却。听见撤退号角声的士兵以为战势真的陷入了困境,尽管他们中许多人并不归属于瓦罗,无法跟着撤离,但在背后出现大批敌人的消息变得更加真实。一些胆小的人跟着瓦罗执政官的队伍逃跑了。
  “背后的敌人并不多,重新组织后面的队列,他们不足为惧。”鲍鲁斯执政官向手下军官布置。这时右翼传来的号角声震惊了每一个人。“瓦罗撤退了?”鲍鲁斯望向右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罗马人逃跑了!”迦太基的骑兵大喊。
  “别让执政官跑了!”王玉婷以剑指着罗马的后背。不过一会儿后,她垂下了斗志昂扬的剑尖,“算了,以大局为重!这么软弱的执政官,他的命我也没兴趣要!调整队形,跟我来!”
  王玉婷狠踢马肚,率先冲在前面。
  没了右翼骑兵的阻挡,迦太基的骑兵部队势如破竹,沿着中央战场的边缘急驰。
  失去瓦罗的支持,塞维利阿带来的少量骑兵已无力抵抗迦太基的骑兵。塞维利阿只能下令向中央靠拢,以尽量保护步兵侧翼。
  “白围巾!”巴克尔看着罗马骑兵队列大叫。
  “在哪儿?”德尔非跟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