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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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更新:2022-02-15 22:33 字数:4776
鬼佬带着刘子琴竟然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太子殿下,刘贵妃被劫走了。”刘公公朝站在灵柩旁素白的少年说道。
抚摸在灵柩边缘的手指顿了顿:“走了就走吧。”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若不是这个刘子琴,她也不会有重生的机会,就当是感激她的一臂之力吧。
“是。”刘公公很是疑惑,殿下也太过平静了。若说先皇是一潭水,深不可测。那如今的太子殿下便是一汪海洋,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波涌动。
“殿下,三日后皇上的遗体便要送入皇陵,次日便是你登基大典。你看大典是从简还是?”刘公公看了一眼那方灵柩,语气惆怅了几分。没想到,皇上正直壮年便已西去,哎……情爱这东西到底是伤人,就算贵为帝王业终究逃不过这情网。
“一切从简吧……”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微微隆起的小山丘里,埋着很多的忧伤。
“……是”刘公公那佝偻年迈的身躯深深的鞠着,他将迎来他即将效忠的第三个帝王。他看着第一位帝王平定还逢乱世的周国,看着第二位帝王巩固王权,那第三位呢?是如前两位那般卓越还是碌碌无为一生?
昏黄的烛光铺满了整个殿宇,一方大气雕工精美的灵柩摆在正中央,那里面躺着的便是濮阳洌。
终究是无法忘记那个男子给她的宽阔的臂膀和无边的宠爱,她喜欢他,无关情爱。她爱他,亦无关情爱。那是一个晚辈贵与长辈的浓浓之情,那是一个孩子对于父亲深深的眷念。她终究是承认了,濮阳洌父亲的身份,尽管他至死也不曾知晓。
“父皇……与阿然会幸福的吧。若是不幸福,我会恨你的!抛弃我不就是为了与她团圆的吗?走了,便与她再续前缘吧。我不懂情爱,无法理解你舍弃生命去追寻虚无的爱情的举动,但是,我还是很羡慕阿然的。有你这般好的人苦苦追寻,真是上穷碧连天也要追寻而去呢。”濮阳玉仁缓缓的蹲下,目光平静的说着一些话,断断续续的,却透着无尽的苍凉。晶莹的液体如水晶般透明,滴落在大理石上,晕开成了一朵朵小花。
一身素白的衣衫,翩然而至,恍若嫡仙。
看到少年微微颤抖的双肩,俯下身姿,投下一片剪影。
闻到熟悉的香味,濮阳玉仁深埋了头颅,有些伤她只需要一个人舔舐。
“阿玉,抬起头来。”濮阳风华居高临下的看着蜷成一团的少年,如远山的双眉几不可见的聚拢。
狼狈的在衣袖上擦掉水渍,濮阳玉仁抬起头,仰望着那人。
“皇叔何事?”冷淡的如同在叫着一个陌生人,说陌生人也不为过,他们除了身体上的血缘关系,这些年在情感上毫无交流。与陌生人相比也不为过。
对于少年说话的语气,濮阳风华有些受伤。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擦掉少年遗漏的水渍轻声道:“阿玉过几日便是这天下最尊贵之人,将掌管天下,孤家寡人说的便是那个位置。一生的孤独那是注定的,阿玉要学会习惯,学会适应知道吗?”
仰望着男子如玉的脸与那一张一合的唇瓣,恍恍惚惚的点着头附和,温暖的触碰从脸颊划过,像是涓涓细流,暖暖的淌过。
“阿玉,帝王一生不得情爱可懂?”濮阳风华细长的手指游走在少年的发丝上,温柔而冷酷。
“皇叔……阿玉如今不懂情爱也就是算了,若是阿玉哪日懂了情爱,便不信命,就算是帝王那也无所谓。”濮阳玉仁静静的看着男子,焦点落在那垂落的青丝上。
“哎……情之一字最是伤人,皇叔倒希望阿玉一生都不懂。”濮阳风华看向身后的灵柩,那里面便是一个被情伤的人。
笑了笑,那种东西谁说的清呢。
而且,她如今的身份,恐怕也不允许。
“听说你一日未用膳?”突然话锋一转,濮阳风华有些生气道。
被突然而来的一问,少年木木的抿了嘴巴:“皇叔听谁说的。”
“走吧,我让你宫里的虞凰准备了一些流食。”不等少年回答,便拉着他的手往殿外走去。
惊愕的看着在前面高自己许多的男子,“吾……吾……我……放开我,皇叔,我自己会走的……”少年惊慌的声音在长长的回廊上回荡,期间掺杂着少许的笑声。
两道素白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了。
第十五章 回忆
虞凰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如斯眉眼里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阴暗,鲜艳欲滴的泪痣往下坠落,落进无边的黑暗里。藏在袖中的素手紧握着,豆蔻掐进了细嫩的肌肤里却不能自知。
然当两人走进,她掩藏好了所有的情绪,笑的温柔而魅惑:“太子殿下,风华君安好。”
摆了摆手,濮阳玉仁从男子手中挣脱开来,再送一记白目:“凰儿,本殿下要用膳,你去准备准备吧。”
欣喜的点了点头,微微上挑的凤目回转之间满是风情。
濮阳玉仁恍惚了,魅惑的虞凰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凤笛,也是这般笑的风情万种,只是,虞凰的双目里要单纯的许多。
濮阳风华看着少年的神情变化,悠远的双目划过一丝担忧。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娇俏的声音在夜色中那般悦耳。
“可有找到刘子琴?”濮阳玉仁看着虞凰冷冷的问道。
“属下无能。”虞凰跪在地上,娇笑着看着不远处的素衣少年。
头疼的看着那笑的无所谓的少女,哎……父皇怎么会派这么个人到她身边呢?真是丢了个麻烦给她呢。
“凰儿,你真是越发的大胆了……”悠悠的看着地上恢复成红衣的少女,冷冽的光划过眼底。
笑的倾国倾城,“太子殿下,冤枉那……”话音刚落,人已经在少年而后呵气如兰。
不适应的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鬼魅般的虞凰:“虞凰,你逾越了。”
悻悻的斜靠在柱子上,冷冷的看着远离自己的少年,如果不是那件事,她的命运不会如此,真是恨呢!
“去暗部让鬼佬来见吾,吾有事吩咐……”
“是”话音刚落,红色的魅影已经消失不见。
抚了抚耳后被少女呵气的地方,笑了笑,这个凰儿啊……
濮阳洌的葬礼比起前两位先皇,要朴实简单的许多,三年孝期,民间三月不得嫁娶庆典,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他这个人留在世界上最后的踪影了。
随着葬礼的结束,濮阳玉仁迎来了登基大典。
当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玉玺被濮阳风华递给濮阳玉仁时,惦着手里的重量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一生,她都将困在这个位置上,再也无法自由的行走,自由的表露本性,除非找到濮阳溪,不然终其一生,她都将以男子的身份活在世界上。
身着明黄龙袍的濮阳玉仁伫立在城楼上,接受着万民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震撼人心。
难怪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往这个位置爬,当你有一天这样被万民朝拜,你会觉得这世间唯你独大。
濮阳风华身着红色锦衣,飞扬的几缕发丝在空中悠扬的打着转,广袖迎风的站在少年身后。当你看着整个世界的时候,背后有那样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你,所有的怯懦与害怕都已消失不见。因为你知道,就算以后整个世界背叛你,也会有他来背叛整个世界。
京城的百姓看着城楼上登基的新皇,有激动有担忧,更多的是麻木,皇权更替,对于普通的百姓,本就与他们干系不大。
视线落在隐隐的红色身影上,都有惊艳划过心田。
回头朝隐在百官身后的濮阳风华笑了笑,皇叔,看到这样的场面,你可有心动?
当做完所有的事情,已经入夜,濮阳玉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荷月宫。因为住了许多年,原本是要搬到历代皇帝所居的勤政殿的,但终究是没有舍得那一池的莲花,舍不得熟悉的环境。
刚进门,便看见一身骑装的李安阳。
“太子……皇上……”一时不习惯,竟然忘记了他已经是天下至尊。
笑了笑:“无碍,明日就要走了吗?”
点了点头,冷硬的面部线条顿时柔和了几分。
想要去拍男子的肩膀时才发现,他比自己长高了好多,以往的平视,如今的仰望,八年间,改变了许多。尴尬的伸回手,“照顾好自己,给朕打一场胜仗回来,不要辱没了你的名声。”
“嗯。”简短的话语,便是许下的重要的决定。
“陪朕走走吧。”她已经很累了,可是还是不想要回去,一入眠,便会看到濮阳洌笑的那般幸福。
默默的跟随的少年的身后,半月的时光,少年便已退去了仅有的几分稚气,变得内敛而深沉。黑色的眸子,比以往更加的看不透。
“李安阳,吾想要有一个人替吾守卫这万千疆土,而你愿意成为他吗?”伸手折断一支盛开的绚丽的莲花,放在鼻尖轻嗅,嘴角弯起了淡淡的弧度。
“如果陛下信得过微臣,微臣便愿意。”
回头一笑百媚生,李安阳呆呆的看着笑得璀璨的少年,心漏了半拍。害怕被人察觉到那样的心思,转过身将一切罪恶掩埋。
停在御花园,濮阳玉仁幽幽道:“八年前,朕便是在这里遇见了你和苏青衣。”
想起那年相遇的场景,冷然的男子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温柔:“是呀,转眼间,八年已经过去了呢。真快……”那样快乐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无论他怎么追怎么赶,都追不上那年的时光,空留一地无奈。
他成了万人称颂的百胜将军,苏青衣成了满腹经纶的学士,而那个他们共同守护的少年成了天下的主宰,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尽管他们任就年少。
第十六章 披风
他成了万人称颂的百胜将军,苏青衣成了满腹经纶的学士,而那个他们共同守护的少年成了天下的主宰,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尽管他们任就年少。
“皇上……如果微臣一去不复返……”剩下的话被少年打断了。
怒瞪着男子:“没有如果……朕需要你打一场胜仗。”初登皇位,她想要从三方权臣那里拿回实权,这场仗是开始。不是三方,而是四方,濮阳风华比她想象中都要掩藏的深的许多。暗部发回的消息,几乎毫无用处。如果真的是白纸,他这个摄政王便不足为俱。若是……那便不能掉以轻心。
李安阳看着少年盛怒的目光,突然咧嘴笑了。
多久没有看到安阳的笑容了呢?是他第一次上过战场之后,那个眉目飞扬的少年便消失了,被如今这个冷然的雕塑般的男子给取代了。
“微臣走后,望陛下照顾好自己。”
“嗯。”
“晚上不要乱走,你怕凉。”记得三年前他少不更事,硬是拉着濮阳玉仁大晚上的去河里捉鱼,那一次真的吓住了他,少年整个人异常的冰凉,如尸体般的温度。后来才知道,他天生畏寒。
“啰嗦……”
“早点休息吧……明日朕便不去相送了。”濮阳洌说的对,她不喜欢生离死别,见多了,不是麻木而是假装不在乎。
“微臣告退!”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精致的面容,像是要拼命的记在脑海里一般。
“哦,对了,这是朕无意中得来的一本布阵书,你拿回去看看吧。”将默写好的孙子兵法递给男子,希望中国五千年的智慧结晶能帮到他。
简单的翻阅了一下,从起初的疑惑到如饥似渴,炯炯的双目闪着耀人的光华。激动的口齿不清:“这^是殿下的字迹吧……”
点了点头:“嗯,那本书被毁了,朕便将记下的默写了下来。”
“那殿下为何如今要给微臣?”很显然这是新的墨迹。
“没有为什么,朕说过,朕需要你打一场胜仗。切记,这本书不能被旁人看到。”她是自私的,不想旁人偷窥了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她不是很得不偿失吗?
失望的垂下头,苦涩的笑了笑:“微臣知道了。”说完,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看着男子已经宽阔的臂膀在夜色中抖动,濮阳玉仁笑了笑,这个李安阳最近怪怪的呢。
转身往寝宫走去,手里的莲花依旧。
走进屋内,看到红衣男子悠然的喝着茶水,长而浓密的头发散落在脚腕处,低垂着眼,嘴角轻轻地弯着。
“皇叔……”
“阿玉,这是极地的白狐皮做的披风,以后记得随身带着。”上次的突发事件,着实吓了他一跳。
看着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狐皮,笑了笑:“为何要送阿玉披风呢?”嘴角弯着,眼底却冰凉一片。
“阿玉不是畏寒吗?”濮阳风华抬眼微笑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
“上次……”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