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2-02-15 22:33      字数:4796
  “大胆刘子琴,吾还活着呢!你这是何意?”不知何时,濮阳洌竟然已经穿好衣服,虽然脸色一眼苍白,那双灰蒙蒙的目珠却双眼如炬。
  不详的预感从心田升腾,如溺水的人抓不着那根救命稻草,纠缠着濮阳玉仁。
  刘子琴想不到濮阳洌会突然清醒,魅惑的双目闪过暗色。悻悻然的上前一步:“皇上,臣妾还以为太子殿下……”
  冷冽的目光扫过艳丽的女子,“以为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天真懵懂的少女,一步步被逼成如今这般,可还是从心底害怕这个男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濮阳洌看着广场上对峙的两队人马,蹙着眉头到。
  李安阳跳下马:“皇上,尔等奉太子殿下的命令保护皇上的安危。”
  “李将军,起来吧,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一切照旧!。”濮阳洌淡淡的说道。
  “是。”
  “将这群胆大妄为的叛军给吾就地正法!”一场血腥因濮阳洌的一句话而开始。
  帝王更替,腥风血雨,而他必须给那个被自己舍弃的孩子铺平道路。
  “侯爷!”叛军看到来人,面上露出期盼,侯爷带救兵来了。
  “老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刘桂无视广场上挥着刀剑厮杀的禁卫军,朝濮阳洌行了个大礼。
  瘦骨嶙峋的手紧握着,关节咯咯的响,好你个刘桂!
  “刘卿请起。”恢复云淡风轻,却风云暗涌。
  长得憨态可掬的刘桂实在无法让人想到他会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若是以面目判别,都将被蒙骗。不到半刻钟,广场上的尸体就堆积小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呛鼻的很。
  前世见惯了厮杀,见到如此原始的战场,她还是不适的蹙了蹙眉头。
  “李将军,将这些叛军的尸体处理了。”濮阳玉仁朝黑衣男子说道。
  “是。”李安阳没有漏掉少年眼中的不忍。
  掏出袖中的锦帕递给一脸刚毅的男子:“擦擦脸上的血渍吧。”
  惊愕的握着手中的锦帕,殿下的习惯真是……也是,贵族子弟本就有携带锦帕的习惯,也不足为奇。只是,那方锦帕只是被握着,紧紧地握着。
  濮阳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父女,“来人,将刘贵妃押解到冷宫。”
  刘子琴凄凉的笑了笑,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夙愿呢。
  “谢主隆恩。”刘子琴深深的伏在地上,将眼里的狠绝深埋了眼底。
  刘桂眼里平静无波,甚至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刘子琴:“谢皇上的不杀之恩,罪臣教女无方,才让她蒙蔽了双眼,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看在小女也是关切之心,陛下减轻对她的罪行。”
  真好,将所有的罪行推掉的干干净净,也替刘子琴说了情。
  濮阳玉仁转身,“父皇,味道重,进去吧。”
  “嗯。”
  丢下刘桂父女,两人转身背对阳光。
  这简直是一场闹剧,草草开始,草草结束。
  或者如此含糊。
  是刘子琴个人为之,还是被刘桂利用,都不得而知,濮阳洌现在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彻查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这个孩子了。抱歉的摸了摸孩子的头顶,“阿玉,父皇似乎做的不好。”
  摇了摇头:“父皇是明君。”她说的是事实,濮阳洌不沉迷女色,励精图治,周国才建立六十八年,有这样的局面,他有很大的功劳。
  “以后,阿玉的路还有很长呢……父皇是看不到天下统一了,看不到百姓真正的安居乐业。这些,阿玉去完成好吗?”油黑的双目有着一团火焰,那是对未来的向往与不甘。
  郑重的点了点头,父皇放心,阿玉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我的阿玉真好,虽是女……”剩下的话被濮阳玉仁打断了。
  “儿臣要做父皇最自豪的儿子。”
  心酸的抚摸着少年乌黑的发丝:“辛苦阿玉了。”
  “父皇,明日是孩儿的生辰,父皇先休息,明日和儿臣一起过好吗?”期盼的看着神情有些疲惫的中年男子说道。
  被少年眼中的火光灼热,濮阳洌竟然没有办法违背,点了点头,希望他能坚持,培阿玉过完十四岁的生辰。
  笑若春花灿烂,如破晓的红日,温暖人心。
  第十三章 逝世
  一夜未眠的守候在濮阳洌的床榻旁,等待着男子的苏醒。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地面上时,再次迎来了崭新的一日。
  “父皇,你醒了?”濮阳玉仁暗自动了动僵硬的臂膀,眼里盛满了欣喜。随着少年的话语落下,男子竟然难得精神抖擞的自己穿好衣物后,才招了宫人进殿。
  “阿玉,今日父皇召集群臣为我儿庆贺十四岁生辰可好?”濮阳洌在整理了衣衫后朝一旁的少年说道。
  “儿臣不想那么多人。”讨厌一派歌舞升平的场合,更讨厌没理由的阿谀奉承。
  沉思了一番,顿时笑容绽开:“那便只有父皇和风华,还有阿玉可好?”
  疑惑的挑眉,为何要有濮阳风华呢?
  与其说是陪着濮阳玉仁过生辰,还不如说是濮阳洌和濮阳风华一道品茶论天下。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还是言而有信了,没有早早的丢下她去了阿然那里。
  “风华这些年在蜀都可好?”濮阳洌偎依在椅子上,抬眼问道。
  一身红衣的濮阳风华淡淡的笑了笑,宛若山颠雪莲:“很好。”后来的时光真的很好,很好。
  “那风华可愿回京城?”双眼如炬的盯着男子精致的面容,濮阳洌严肃的问道。
  摇了摇头,“蜀都很好。”
  “是吗?”
  “嗯、”
  濮阳玉仁听到男子的回答,端着茶壶的手抖了抖,是呀,青山绿水,比这繁华盛世要好上许多。她也如此认为。
  “阿玉……去看看王公公准备的如何了,好了就来叫父皇。”濮阳洌深深的看着少年,静默无言。
  心咯的响了一下,望着男子幽深的眉目点了点头。
  一个转身,便是一生。
  濮阳洌一直望着少年的背影,望着望着,如炬的双目失了一些光彩。一股子浓烈的灰色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濮阳风华紧蹙眉头。
  “皇兄为何要支走阿玉?”不解的看向那个光彩一点点消失的男子问道。
  释然的笑了笑,望着已经没有了那抹身影的方向道:“那个孩子呀,不喜欢生离死别。最爱故作冷漠,却总是对弱小的事物心存怜惜之情。时常走神发呆,有心事却从不给旁人讲。吾不知道,如果是没有苏青衣和李安阳陪伴其左右,她该是多寂寞啊。”声音像是在喃呢,从远古传来。
  静静的听着皇兄讲着,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展开,嘴角渐渐的勾起优美的弧度。
  调皮的凤从发丝间穿行而过,模糊了绝世容颜。
  一点点的看着那个孩子长成少年,点点滴滴,深入人心。
  “阿玉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孩子,总是以为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会偷偷的给予关心。”
  想到那个有些冷漠,有些别扭的孩子,濮阳风华眼底的温柔涓涓而流。
  “风华……留下来吧,吾已经丢下阿玉了,你代替吾来保护她可好?吾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拜托你。”濮阳洌拉着男子的手,有些急切,声音越来越淡。
  嚅了嚅嘴,点了点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阿然也是那般拜托过,让他照顾好那两个小家伙,而如今皇兄也如此。
  似乎是卸下重担,濮阳洌的眼睛越来越灰败。
  可是声音却继续着。
  “风华,一定要替朕照顾好阿玉啊,让她成为举世无双的帝王,吾很抱歉,让阿玉担此重任……可她不过是……是……”女子……最后的两个字明灭在了忧伤的风潮里,随风入了土地,找寻不得踪影。
  如果剩下的话没有那般巧合的淹没在风声中,如果那两个最重要的字被风华听见,是不是就是另一种局面?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坎坷,就不会伤到那么多人?因为如果成了如果,忧伤才会来的那般深刻。
  哀切的看着正值壮年,便已魂归的濮阳洌。
  皇兄,你给我留下了难题呢……举世无双的帝王?这个恐怕不是风华一个人的能力便能所为。
  凤吹乱了濮阳风华那长至脚腕的发丝,纠纠缠缠,述说着哀伤的旋律。
  濮阳玉仁含着泪仰望着天空,听着一遍又一遍的钟声。
  若非帝王帝后驾崩,不得敲响此钟。
  若非帝王帝后驾崩,不得敲响此钟。
  “皇上驾崩!皇上驾崩!”一声声尖锐的声音在宫墙内回荡着,传遍整个皇宫。
  感觉的叨到心田的决堤,濮阳玉仁伏在回廊上稳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姿。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濮阳洌,你不该支走我的,你知不知道?一直都在努力的让自己去面对你的死亡,一直都在努力的,你又何必如此。
  脚步沉重的朝着来时的路返回,濮阳玉仁仰天长笑,笑出了眼泪,停下脚步的宫人们都诧异的看着突然狂笑的少年,殿下恐怕是疯了……
  笑过之后,终究恢复平静。
  “阿玉……,哭出来吧。”濮阳风华看着一脸平静到如死水般灰败的脸色,上前轻轻地拥住少年,下了一个决定他后半身喜怒哀乐的决定,不回蜀都了,留下吧,留下来照顾这个令人心疼的少年。
  偎在男子的胸前,濮阳玉仁仰头看着男子精致的下颚,疼痛的笑了笑:“为什么要哭,还有很多事等着阿玉呢。”濮阳洌走了,丢下的摊子,她要好好收拾。答应过那自私的人,帮他开疆扩土,守护万里江山,便不能言而无信。
  狭长的眉目深深的揪着,叹了口气,牵着少年灵堂走去。
  “阿玉,以后皇叔来照顾你。”替代皇兄,替代阿然,将世间最好的给他,免他苦难,免他忧伤。
  点了点头,或许,濮阳风华和濮阳洌谈了什么合作。
  长长的宫道上,一红一白,一并走向了多年后的宿命。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依,便可不相偎。
  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
  就算整个世界只剩空无,也无法改变我爱你的决心。
  第十四章 葬礼
  “先皇遗召,刘贵妃贤良淑德,特赐一杯毒酒,陪葬……”刘公公宣读着明黄色的锦卷,抬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已经卸去浓妆与华贵的白衣妇人高声宣道。
  颤抖着身躯,“谢主隆恩!”刘子琴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在一旁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神情狼狈。
  握着明黄锦卷的手腕青筋冒起,五官逐渐扭曲,有哭有笑,疯疯癫癫。“濮阳洌啊濮阳洌!陪葬,你让我培哪门子的葬?你与那贱人终究是死后同寝,我算什么?啊?!我算什么?”
  刘公公朝身后的宫人使了使眼色,四个人上前按住女子,正要将毒酒强行灌入女子口中,一道劲风拂过,原本的四人已经被震到一米开外的地方。而刘子琴的跟前,毅然站了一佝偻的身躯。
  “娘娘没事吧?”如老牛拉车般的声音在冷宫中格外的阴深寂寥。
  张狂的笑了笑:“有你在,本宫又怎么会有事呢?”
  尽管知道她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有几分欣喜。
  刘公公看着突然出现的鬼魅般的身影,皱了皱眉头,高声道:“来人!将这两人抓起来!”一大队禁军鱼贯而进,将小小的破败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鬼佬看着突如其来的禁军,将身后的人紧紧地护住:“我带你走。”
  点了点头,笑的妩媚:“刘公公,帮本宫给太子殿下说一声,他们父子两欠下的债,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他双倍奉还的。”狠戾的眼神看向远处素白的宫殿,眼底最深处却有着最深刻的悲伤。濮阳洌,到死你也要对我如此残忍。自古帝后合葬,为何还要拉上我刘子琴陪葬。以往你碍于父亲,就算知道是我抱走了那个孩子,你仍就无法为难于我,而你如今走了,什么也不顾及了,也要我命了。好!好!平民百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不曾爱过我,也不必如此绝情。
  鬼佬带着刘子琴竟然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太子殿下,刘贵妃被劫走了。”刘公公朝站在灵柩旁素白的少年说道。
  抚摸在灵柩边缘的手指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