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蒂帆 更新:2022-02-12 11:04 字数:5015
“路上捡的贱奴!”阴九幽随口回了一句,并不见特别的亲昵和温柔,看向燕九时,眸中嗜血的凶光一闪即逝,然后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掏出一绽十两的银子扔向她,“去客栈定两间房,再买些香烛纸钱……”
正说着,手中马鞭出奇不意地击出,在燕九惊觉闪避之前绕过她的脖子,缠住她垂在脑后的长辫,一把拽向自己。
“记着,你的命是我阴九幽的。”他弯腰,伏在她耳边冷言警告,语罢蓦然张嘴,狠狠地在眼前那莹润的耳垂上咬了口。
燕九痛呼出声,抬手去推时,少年已经松口,同时收回了马鞭。
燕九在他唇上看到了一抹血迹,心知自己耳朵肯定被咬破了,一阵阵的疼痛从那里传来,让人感到一种极诡异的不安。她没敢伸手去摸,怕摸到一手的血,更怕摸到他所留下的唾液或者唇温。
无视周围人奇怪的眼光,她闷不吭声地掉头就走,心中暂时都不敢再打逃跑的主意。她不会傻得认为,这一次被他逮住只是巧合。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她猜不出来,但是她知道的方法就很多,比如本身势力强大,比如通透的智慧,再比如在人身上下让人不能察觉的追踪蛊毒迷香……
是中元,城中各处街巷正在搭建鬼王棚座,准备请人演目莲救母,喧喧嚷嚷的,很是热闹。
叹口气,燕九抛开烦恼,认真地给阴九幽办事。
在看到的第一家客栈定了房,这才去买阴九幽要的东西。她想不明白,一个游走江湖的浪荡儿要这些做什么,如果要祭拜先人,应该回家才是。虽然如此想,但该做的事她一点也不马虎。
“姑娘,你的耳朵出血了!快去大夫那里看看。”香烛店的老板娘提醒她,陌生的脸上有着关切。
燕九笑笑,道声多谢,拿着买好的东西转身离开,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温暖。
回到客栈,阴九幽的老马正被人牵着往客栈后面的马厩走去,见到她,老马昂头冲着她打了个响鼻,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中有着轻蔑以及……幸灾乐祸。燕九微怔,又仔细看了眼,没错,就是幸灾乐祸。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她不解,走上前,想要学着阴九幽那样拍拍马颈。
牵马的小二认得她,停了下来。
不料燕九的手刚刚伸到马脖子上面,还没落下,那畜牲突然回过头,张嘴便是一口,还好燕九反应快,加上它牙齿稀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如此,燕九仍然惊出了一身汗。
“坏家伙,跟你主人一个德性!”她又好气又好笑,恼骂,不好意思去看小二同情的目光,赶紧绕过一人一马,走进了客栈。
阴九幽已经在房中等着,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买回的东西,,沉吟半刻,又让她再去冥器店再做九个纸美人。
这个要求更加离谱,燕九却不想多问,只是闷不吭声地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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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半之殇
傍晚时分,戏台子上已经开唱。家家门上都挂了红灯,上书“普度阴光”,并在门口摆设供品,以解饿鬼倒悬之厄。
燕九走出客栈时,街上到处有人在烧冥衣纸钱,风将未烧尽仍带着火星的香纸屑吹得满天飞舞。偶尔遇到插路香或擎荷叶灯玩耍的孩子,她便要忍不住停下看上好久。
阴九幽让她将白日所买的东西送到城外的坟地,自己则带着那少女主仆先行离开。
燕九已经懒得再费神去揣测他的意图,只是按吩咐行事。出了城,在岔路口遇到一个给孤魂野鬼烧纸施食的人,问清了方向,寻路而去,柱香功夫便踏入了荒草湮没的坟茔之地。
又寻了许久,才在茫茫暮色中看到那三条立于荒野中的人影。他们所站之处是片空地,四周土坟环绕,破败之极,坟前冷清,显然无人扫祭修缮。
第三章月半之殇(1)
“这些都是无主孤魂,多为昔日保家护城的战亡士卒……”阴九幽一边点上白烛插在地上,一边淡淡道,不知是在跟谁说。
也许是为了应节,那小姐主仆都穿的是素白衣裙,更显得风姿绰约,出尘脱俗。
“难道他们之中有阴公子的旧识?”那小姐开口问。
燕九注意到她一直称阴九幽为公子,阴九幽却没有丝毫反弹迹象,心中不由暗自纳闷。他不是很厌恶别人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多余称呼的吗?
“没有他们,哪有中原如今的太平盛世?便是不识,路过祭拜一番,奉上一杯水酒,也属应当。”阴九幽声音冰冷,显然不喜这样的问话。
小姐被抢白得俏脸一红,暗暗瞥了眼一旁的燕九,见她神色如常,没有轻视嘲笑之意,这才稍稍好过些。心中虽对阴九幽有些怨气,但更多的却是油然而生的敬意和迷恋。
自昨日与他相见后,也不见他像其他男人那样殷勤讨好自己,偏偏当他双眼专注地看着她,邀请她一同上路时,她却一点也不想拒绝。
拈了三炷香,在烛上点着,夜风吹得烛焰扑扑乱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阴九幽耳中仿佛听到了战马嘶叫,兵戈交击的声音,熟悉的喊杀惨号震击着他的心脏,他握香的手却没有一丝颤动,表情坚毅冷硬,是三女从没见过的凝重。
一张又一张浴血的脸浮现在他眼前,有豪迈大笑的,有苦笑无奈的,也有温和怜惜的……
“点着了。”身后有人提醒,他手一颤,差点撞到蜡烛上去。
无心去分辨是谁出的声,他神色自若地收回手,一掀衣袍下摆,跪了下去。
小姐主仆倒也罢了,燕九着着实实被吓了一跳,任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桀骜古怪的少年会跪与己无关的亡灵。
双手拈香,阴九幽深深地弯下腰,额触上干燥的泥土,一股土腥味混和着草根的味道立时窜进鼻腔中。
“走……二弟,你带着九弟先走……”
“滚你娘的,大丈夫本当马革裹尸,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九弟,好好活下去,再苦也得给我撑着。记得……记得给哥哥们报仇……逢年过节的,捎上一碗烧刀子,你知道……你知道你哥哥们就好那一口……”
“滚……你他娘地快给老子滚,不准回头……”
三头叩毕,阴九幽将香插在面前,静默半晌,这才起身。
“箫儿,过来上香。”转向燕九,他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他的表情隐于夜色中,让人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闪烁着熠熠的寒芒,让人说不出不字。
燕九暗忖祭拜一下战士英灵也没什么,当下上前一步,依着阴九幽的样子点燃了香,然后打算就这样站着鞠两个躬就够了,她可不习惯跪任何人,包括老天。
不料阴九幽突然出脚,一下子踢在她的腿弯处,任她反应机敏,竟也没能避开,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跪一下辱没不了你!叩头!”阴九幽寒声道,命令中有着威迫。
燕九气结,但一只腿麻木难当,短时之内都站不起来,知反抗讨不了好去,只能老老实实地磕下头去,好在跪拜的是亡灵,倒也没什么。
三头叩完,阴九幽并没让她起身,而是要她继续跪在那里烧纸钱纸人。他自己则抱过带来的一坛烈酒,抠开泥封,自己仰头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然后蓦然抬手将剩下的连着酒坛子一起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苍茫的荒野上远远传出去,火辣辣的烈酒无声无息地浸入了泥土中。
“给老子把碗撤下去,是条汉子就给我抱着坛子干,哈哈哈哈……”粗豪的笑声仿佛仍在耳边回旋,阴九幽咳了一声,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喝得太激,竟然呛咳出了眼泪。
“阴公子,我也上炷香吧。”柔软美好的少女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阴九幽背脊一僵,止住了咳嗽。
“不必。”连犹豫也没有,他一口拒绝。香纸燃烧的火光照在他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是说不出的疏离冷淡,还有厌恶。
那小姐一愕,她本意是想讨好他才会委屈自己这样做,闻言,就像被打了个耳光一样难堪,当即脸色就变了。她因容貌出众,素来都是被别人宠着讨好着,骨子里自然而然便带上了一种天生的优越性和傲气,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当下扭头就走。
“要去哪里?”阴九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问。
薄薄的夏衫挡不住他手掌的温度,少女只觉被抓住的地方一阵一阵的发烫,心跳不觉加快,嘴上仍然倔强:“你管不着!”
阴九幽低哼一声,手腕一收,少女便即跌进了他的怀中,惊吓的娇呼只响了极短促的半声,接着便被一张带着浓烈酒味的唇给堵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蓦吓了燕九和那小姐的丫环一跳,燕九反应倒还好,只是怔了下,然后便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了燃烧的纸钱上。那丫环叫了一声小姐,想上前护主又有些犹豫,踟躅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敢乱来。
那吻来得突兀,而且激切肉欲,那小姐开始还觉得不妥,片刻之后便浑身酥软,只剩下攀着阴九幽脖子,急促喘息的份。
第三章月半之殇(2)
直到胸口感到一丝凉意,她才突然清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衣带已解,酥胸半敞,而阴九幽正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大力揉捏着她的一方椒乳。当下不由又羞又急,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略显粗暴的挑情手段逗弄得手脚无力。
“不要……求你……”在这样的地点,加上旁边还有两个人,任她是淫妇荡娃也不可能如此放得开,何况还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可惜那娇软无力的声音听进人的耳中,不像拒绝,倒更似爱娇痴缠。
阴九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反之前的冷淡,双眼闪烁着野兽般的疯狂与暴躁,对少女的祈求充耳不闻,只听嗞啦一声,一片素锦肚兜被抛到向一旁,在夜风中翩翩落下。
少女惊颤,抖着手一边企图拉拢自己的衣服,一边想挣脱少年的掌控,“不……至少……至少不要在这里……”似乎知道无法逃脱,她低泣着哀求,只是话未说完,已被阴九幽压在了地上,转眼便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小丫环原本还想上前帮主子一把的,此时见状,不由臊得小脸通红,赶紧背转了身,心口怦怦直跳。
这样淫乱荒唐的场面燕九也不是没见过,看得出那小姐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她也就懒得多事,何况现时自身难保,更不可能让她舍己救人。于是老老实实地把一个又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丢进火中,看火焰照亮了数丈方圆,至于耳边那像是野兽般交媾的声音,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只是偶尔想起现在压在那具雪白柔媚胴体上的人是曾经相伴一路的清冷古怪少年,她还是会觉得有一丝异样的不舒服,像是觉得那个人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回神一想,以少年的古怪不羁,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是他不敢做不能做的,于是又会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甩甩头,她将最后一个纸人丢进火中,暗笑自己的矛盾。
火舌飞快地舔过彩纸,裹上支撑的竹条,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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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焰扑腾,就像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一样,带着毁灭一切的艳丽和热烈。
火光照亮了远方的半边天空,他带着一身的泥浆从阴寒湿冷的沼泽地中爬出来,前面是熟悉的官邸,还有熟悉的守防兵士。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无论如何,他也要再见她一面。
冷……好冷……
他用力地拥紧身下女人的身体,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温暖,他疯狂地律动,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压制住。
少女在耳边喘息娇吟着,与那久远得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女人狂喜呻吟声相融在一起,像尖锐的针一样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的耳膜。
温暖的昏黄灯光透过窗纱照在漆黑的院子中,让寒冷的人不由渴望靠近。
“你如果担心他就去找他好了,不过,嘿嘿……就算找到,恐怕也只能做黄泉路上的一对苦命鸳鸯了,哈哈哈哈……”
“你胡说什么!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能和你比?”
“要不是因为他的父母不好相与,本姑娘哪会将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毛头小子……哈……毛头小子……
身下的少女数度高潮,叫喊呻吟的声音已渐渐变得嘶哑,在她身上驰骋的少年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那让人身心完全释放的一点。
“是他!他竟然逃出来了!好大的命……”
“那就将他送给阴极主试药吧。”
当记忆中那残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