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2-02-12 11:02      字数:4809
  夜已深了,大厅里很清静,只偶尔有像我们这样从上面的会场出来的人。
  已经没有那个白衣男人的影子。
  喝多了酒看错了吧。
  我这样想着,伏在易寒肩上,闭了眼。
  第二天带着宿醉的头痛醒来。我揉着痛得像要裂开的头爬起来洗漱,然后就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两条未读短信。
  都是白晓迟来的。
  我不由愣了一下,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只得抓着包匆匆出门上班,掏了手机在手里一边走一边看。
  电话是昨天晚上九点多和十点打的。
  那个时候酒会的气氛正好,估计我是没听见。
  第一条短信是两个电话中间发的,很短,只有一句话。“我现在在大厅里。”
  第二条则是十一点多快十二点。这条倒是很长。“睡前多喝些水,吃点梨或者橙,蜂蜜柠檬汁也可以,晚安。”
  我看着手机,又愣在那里,直到地铁的关门警报响起来时才发现我错过了一班地铁。只好坐下来,等第二趟。
  但心情依然没有平复。
  这些短信说明了什么?白晓迟还是看到了我的短信赶去了酒会?
  第二条短信的时间,大概是我和易寒从酒会里出来之后没多久吧?
  原来那个时候看到的白衣男人果然不是幻觉。
  白晓迟的确是在那里,而且他也看到我和易寒了,知道我喝醉了。
  这个认知让我莫明地紧张了一下,连心跳都快了几拍。
  然后觉得自己的紧张有点好笑,被看到跟易寒在一起也没什么吧?毕竟是找不到他的人,我才跟易寒一起去的,再说他也不是我什么人,不用为这个心慌吧?
  后来又想,如果被他误会我是故意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的,总归是不好,还是应该跟他解释一下。
  于是深吸了口气,还是拨了个电话去给他。
  “喂?”
  听到那边清清爽爽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竟一时又开始心跳,想好的话也不知要怎么说,半天才轻咳了声,道:“呃,那个……是我。”
  白晓迟在那边笑了笑,“嗯,早安,七七。”
  “呃……早,那个,昨天晚上我没听到电话。”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后来喝多了,也没看手机。”
  “嗯,我后来看到你了,是醉得不轻。”他在那边说。声音听来没什么起伏,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抱歉,虽然留言问了你,但一直联系不到你,所以只好和别人去了。你……”我又吸了口气,才试探着问,“生气吗?”
  “开始是有一点郁闷啦。”他笑了笑,很坦然地说,“但是后来想想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回复你,又不能陪你,当然不能怪你。所以,其实我心里更多是觉得懊恼和遗憾。抱歉。”
  说起来,我们之间,倒是“抱歉”这个词说得最多。我不由也笑了笑,道:“所以你就没过来跟我打招呼吗?”
  白晓迟顿了一下才道:“那种场合,你又醉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也不知道要以什么立场跟你的朋友说话。所以……”
  想想当时的情况,他如果真的跑过来打招呼,也许倒真的会有些尴尬,我也就随意打了个哈哈,又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到的?”
  “下班看到你的短信过去,大概九点多一点的样子。”
  “一直在大厅里?”
  他又笑了笑,“保安说要邀请函,你又没听见电话。我也就只好在那里等了。”
  我不由得又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道:“……上次我等你,这次……就算扯平吧。”
  白晓迟笑了,轻轻道:“好。”
  “但是你还欠我一顿饭,不要赖!”我说。
  他又轻轻道:“好。”
  不知为什么,之前那些不安也好,紧张也好,在听到他这样温和的应声之后,便也慢慢平缓下来。我笑了声,正要挂电话的时候,白晓迟又在那边问:“头疼吗?”
  我点点头:“很痛。”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白晓迟道,“我昨天后来发那条短信看见了么?吃点水果,能有绿豆汤喝一点也好。”
  我笑:“嗯,有个做医生的朋友真好。”
  他也笑了笑,“我宁愿你永远不要在这方面用得着我。”
  他没有追问易寒是什么人,但我心里却有点惴惴不安,迟疑着,还是解释了一句:“那个……昨天和我在一起的人……就是LK里的那瞬芳华。”
  白晓迟像是有点吃惊,“咦?那个人……是男的啊?”
  “嗯,我们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我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就是这样。”
  说完自己就觉得很傻,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但再解释,只会显得傻上加傻吧?所以虽然有些后悔,还是抿了唇没再说话。
  白晓迟那边静了一会,然后又温和地笑出声来,“嗯。我明白。”
  他这样一笑,我才觉得自己心头似乎有块石头落了地。
  又随意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第 53 章
  迟到了差不多半小时,而且还在走廊里跟齐墨碰了个正着。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打招呼,齐墨只是淡淡点点头,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我溜进办公室,阿寻很同情地看着我:“今年最后两天上班了,你居然被抓个正着。”
  “没办法嘛,我昨天喝多了,早上没赶上地铁。”我一摊手,坐下来开电脑。
  阿寻笑了笑,问:“你手头的事都差不多了吧?”
  “嗯。”我点点头。
  “那你把昨天晚上的照片整理一下吧。”阿寻发过文件包给我,“要加在这一期。一会他们那边就应该能拿文稿来了。”
  “好。”
  我应了声,开始工作。
  中途去倒水,有同事在泡茶,顺便蹭了一个茶包。
  忘记看是什么茶了,但是泡出来有柠檬和蜂蜜的味道。我喝着茶,下意识就想到白晓迟的短信了,不自觉地嘴角便向上扬起。
  阿寻扫了我一眼,道:“七姐你今天很奇怪呀,被抓到迟到还这么开心?”
  我笑了笑,“哦,只是想到要放假就很开心啊。”
  阿寻把椅子往后退了一点,看看我的电脑屏幕,也笑了声,压低了声音:“只怕未必吧?”
  “嗳?”我有点莫名,挑起眉来问。
  阿寻朝我电脑上努努嘴,我回过眼,看到刚刚打开的照片一角,有我和易寒的影子。
  阿寻道:“本来还以为你临时拖个人来撑场面。看来是真的恋爱了哟。”
  虽然压着声音,但这小子的话尾依然上扬,充满了取笑的意味。
  真的恋爱了?
  我不由一怔。
  看着照片上的易寒,微微皱起眉。
  但我刚刚明明是想起白晓迟。
  我和白晓迟?
  恋爱?
  我有点怔怔地眨了眨眼,但双颊却不自主地烫了起来。
  春节长假的第一天,小楼已经回家过年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睡觉,搞卫生,玩游戏。
  晚上我一个人在LK的东方地图里闲逛。
  白晓迟又不在,世界就好像突然变得无限空旷。
  我无所事事地走了几张地图,觉得索然乏味,于是找了个地方埋头练级。
  觉得人的主观意识真是奇怪,明明是同样的东西,有没有人陪,感觉就天差地别,而陪在身边的人是谁,更会把心情拉出一万光年那么远。
  冲了大概两三级之后,易寒上来了。
  他在私频里叫我的时候,我简直就喜出望外,连忙应了声又问他在哪里。
  他报了方位我便直接去找他。
  去了之后,才发现橙子和玉居然也在。
  一时有点尴尬,但还是发了个笑脸表情算是打招呼。
  玉轻轻点了点头,橙子却没反应。
  我又笑了笑,走到易寒身边,问:“你们放假了吗?”
  “明天开始。”他回答,顿了下又问,“小楼回家过年了?”
  “嗯。你呢?也要回家过年的吧?”
  “明天晚上的车票。”
  “要坐多久的车?”
  “还好,八九个小时吧。”他笑笑,“这个时候,真羡慕七七你是本地人,不用挤春运。”
  我也笑笑,但心底却有点泛苦。
  没错,我是本城人,我不用挤春运的火车,但大家都奔着团团圆圆的春节去了,我却只能一个人跑来玩游戏。
  老妈虽然早几天就在打电话催我过去,说平常要工作也就算了,现在都要放假了,为什么还一个人呆在这边。但我却始终不想动。
  就像我刚刚想的,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就算没有继父那种生疏的客气,没有继兄那些礼貌的无视,没有继嫂偶尔那些不阴不阳的言论,那里对我来说,始终也没有什么归属感。
  所以,我虽然随口应了老妈,但还是只打算拖到大年三十过去吃个饭住一晚上,初一就回来。
  这些易寒并不知道,所以他只说羡慕我。沈渡倒是知道,可是他现在根本连人影都不知在哪里。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易寒扯着闲话,然后就看到旁边橙子开了个聊天窗,“组三十级以下剑侠做凌云村任务。”
  我看了看四周。
  这里不是人流聚集的地方,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基本没什么其它人了。
  橙子是老玩家了,不会不知道组人应该去更热闹一点的地方吧?而且凌云村是大概五十级左右的地方,组三十以下的剑侠去顶多也只能分经验而已。她在搞什么?不会打错字了吧?
  正在讷闷呢,易寒已打了个笑脸过来,说:“七七你看橙子都给台阶了,你就下了吧。”
  我怔了一下:“什么?”
  “别装傻。”易寒说,“这里还能有第二个剑侠吗?上次的事说到底也是你不对,现在橙子愿意和解,你还端什么架子?”
  我这才醒悟他在说什么,正要回应时,橙子已经把聊天窗口的内容换成:“组三十级以下剑侠做凌云村任务,旁边那个,有没有空?”
  我连忙点头,“有的有的。橙子你不生气了吗?”
  橙子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倒是玉走过来把我加进队伍,笑道:“你第一天认识她吗?她也就是嘴硬而已。”
  我向她们打出道歉的表情,“对不起,我一直没跟你们说实话”
  玉又笑笑:“一开始橙子跟我说,我也挺生气的,但是,后来想想也许你有你的难处,就这样吧。反正事情也过了,你还是那个你嘛,我也蛮有兴趣看你用回女号是什么样子的。”
  我只好再次道歉:“抱歉。”
  橙子收了聊天窗,也没让我继续解释下去,直接就说:“现在人到齐了,大家检查一□上的装备和药,差什么赶快补,准备出发了。”
  那天一起做完任务,时间已经很晚了。正想下线时,易寒叫住我。
  “什么事?”我问。
  “有些话,当面反而不好开口,索性在这里和你说吧。”易寒道,郑重其事的样子。
  于是我又问:“什么?”
  “上次你说索性我们一起过的事情啊。”易寒道,“我回去考虑过。”
  “吓?”我吓了一跳,虽然说那件事的时候,我还没有喝醉,但的确是开玩笑的成份占绝大多数啊,他居然认真考虑过?
  易寒继续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比较好。”
  “嗯,我本来也只是顺口说笑的。”
  “我知道。”易寒道,“但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且年纪也不算太小了,碰上这么有诱惑力的提议,难免会想一想。如果换成另一个条件和七七你差不多的女人,说不定我就会答应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从小乔那里回来时,小叶在火车上跟我说起的那些关于条件比较的话来。我不由得笑了笑,问:“就我不行?”
  “嗯。”易寒回答,“因为你和小楼是那么好的朋友。如果和你在一起,我没办法不在意这一点。”
  我一时无言。
  易寒继续道:“我大学毕业后交过的女朋友,不怕你笑话,多少都长得和小楼有点相似,但是都没能维持太久。所以,我想我以前做错了。如果我不能和小楼在一起,又必须结婚的话,那么我应该要去找一个和她完全不像,而且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那样,对大家都比较好。”
  我静了一会才问:“你放弃追求小楼了吗?”
  “暂时还没有。”他回答,“但你知道,我信心不大。”
  “加油。”我说,顿了一下又补充,“我是真心的,你一定会对小楼好,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谢谢。”易寒说,“不过,你自己也要加油。最好不要再自欺欺人,也别再随便抓什么人去顶替男友。”
  我笑了笑,应了声,然后说了晚安,下线。
  电脑关机的时候,我坐在那里想,也许易寒说得没错,如果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最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