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开盖有奖 更新:2022-02-12 11:02 字数:4827
“原来我是个附带的啊。”我笑了声,“小楼她现在在我旁边,我让她自己听?”
“喂,喂,七七……你这样太不仗义了吧……”他在那边叫,然后静了一下,又轻轻咳了两声,声音低下来,道:“好吧。”
我把手机递给小楼,“易寒。”
小楼接过去,我转身去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小楼在外面敲门说了句什么,但莲蓬头的水冲得哗哗的响,我也没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心想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索性等洗完了才开门出来问她刚刚什么事。
小楼说:“易寒叫我们出去玩,我答应了。”
我翻了个白眼。
哪有这样的?
不过算了,到时我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让他们自己去叙旧好了。
易寒在酒吧门口等我们。一见我就皱着眉大叫,“真慢。”
“路远,塞车。”我没好气的叫回去,“你就不能找个离我家近点的地方?”
“就是特意想请你来这家的。”他说。然后转头去跟小楼寒暄。
我抬起头,看看那酒吧的招牌,叫“沉淀”。
酒吧这种喧嚣浮躁的地方,能沉淀出什么来?
我不屑的哼了声,跟着易寒走进去,坐在吧台边。
这酒吧不大,人却不少,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易寒就偏偏要选这一家。
易寒叫招待拿单子来给我们看。小楼随意点了杯酒,我正在逐行看那些稀奇古怪的酒名,有只手伸过来,把我手里的菜单抽走,然后塞了杯牛奶在我手里。
还是热的。
我皱了下眉,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沈渡。
果然留了胡子,还是络腮胡。一张脸遮去了大半。但是,那样的眉眼,那样的笑容。分明就是沈渡。
我的,沈渡。
第 13 章
酒吧的灯光从他脸上晃过去,又晃过来。
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
整个世界只剩我和他。
我看着那张我思念了无数次的脸,即使留了胡子,也掩盖不了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细节。
我看到他漆黑的眼,我看到他刀削般的面颊,我看到他唇边温暖的笑。
我看着他的脸由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渐渐隐入酒吧里闪动的灯光。
往事纠缠纷乱,丝丝缕缕涌上来。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
我听见沈渡笑着说:“好女孩不要学人家喝酒。”
嗯,他一直不喜欢我喝酒,所以不论以前大家怎么玩怎么闹,到最后我都是那个最清醒的。结果每次都是我把大家送回去。
我也笑,向他伸出手,“那么,好女孩有没有奖励?”
沈渡笑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来放在我手心,“大白兔。”
我愣住,这家伙不是会随时带几颗糖在身上的人,而且,酒吧里应该也不会随时准备热牛奶,也就是说,他一早就知道我会来。
我扭头瞪着易寒,到底谁才是那个不仗义的?
易寒低头不看我,连小楼也错开眼。
好嘛,连小楼也有份。大家都存心想看我的热闹么?
“他们真坏,都不告诉我是来你的店里。”我白了那两人一眼,向沈渡勾勾手指。
于是他凑过来,我伸手摸上他的脸。
他的胡子很短,很硬,扎在我手心里,又麻又痒。
我问:“为什么留胡子?真丑,看起来像个土匪一样。”
他笑,自己也摸了一把,“没办法呢。不然要是被那些小姑娘把我的吧台挤坏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呀,你这胡子还真是强力。这么厚的脸皮居然也钻出来了。”
“七七你这是在嫉妒我。”
我笑起来。
老实说,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我们再相逢时会是怎么的情形,会说什么样的话,会不会很尴尬,或者会不会很亲密。但是,我从没想过,真的见到了,会如此自然。
就好像我们从没有恋爱过。
就好像我们从没有分开过。
就好像天下所有有着十几二十年交情的朋友一样自然。
我在想,这到底是我们都太会演戏,还是我根本没有自己想像中那样深情?
我所执着的,到底是沈渡这个人,还是只不过是一种想念他的心情?
又或者,我其实和齐墨一样,只是不甘心而已?
小楼好像有心事一样,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易寒在旁边献殷勤,一杯又一杯的陪她。
我坐在那里,啜饮着手里的牛奶,看着沈渡调酒。
嗯,有句话他说对了,我有时候真的嫉妒过他。
这个人,有着天生的才华,他喜欢的,他想做的,就能做得很好。比如打球,比如赛车,比如设计,比如——调酒。至少姿势看起来是一等一的漂亮。
我想,他说小姑娘会挤破吧台的话,虽然夸张,却不是不可能。我坐在那里,就看到好几个女孩子向他飞媚眼。
他倒是来者不拒,一一回以微笑,把酒送过去,然后回来陪我聊天。
我喝着牛奶,说:“我以为你至少也应该亲手调一杯酒请我。”
“改天。”他说。
我斜眼瞪着他。“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一下,肩垂下来,声音也放低了,“我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调什么酒?还是没准备好见我?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又忙去了。
我坐在那里发呆。
说得也是。C市才多大?真要找个人哪能找不到?何况我们这样的关系?一年多以来,一直没再见面,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没准备好。
虽然说好还是朋友,但是,这一步进退之间,又谈何容易?
结果这天晚上,小楼和易寒都醉得一塌糊涂。
我看着他们,很无奈的皱着眉。
沈渡道:“先把他们扶到楼上去躺会吧,过一会就打烊了,我送你们回去。”
我点头。沈渡叫了人帮我扶他们上去。
楼上有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这里大概就是沈渡平常住的地方,装潢布置都是他一惯的风格,简洁大方,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绝不拖泥带水。
沈渡让他们扶小楼进卧室放到床上,把易寒扔在客厅里的长沙发里。安置好之后,简单交待我什么东西在哪里,然后就下楼了。
我留下来照顾两个喝醉的人。
小楼酒品很好,醉了就很乖的躺在那里睡。倒是易寒,吐了两次又叫着要喝水。我拖地抹桌又端茶送水的折腾了好一会,他才安静下来。
我也累了,窝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沈渡摇醒来。
“七七,醒醒。”他叫我。
我睁开眼,打了个呵欠,“打烊了?”
“嗯,”他也打了个呵欠,“我送你和小楼回去吧。这家伙就让他在这里凑合一晚算了。”
他看起来似乎比我更困的样子,我笑了笑,站起来,“我自己叫车回去吧。”
“这个时候只怕不好叫了。我开车送你们。”
我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但是,”我看着他,“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开车似乎太危险了。”
他静了一会,道:“也是,那就别走了,明天再回去好了。”
我怔在那里,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就好像那一天他将我从齐墨的车里拽出来,拖着我跑了两条街,然后说“七七,做我女朋友吧。”那个时候一样。
他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我的神情,自顾说:“你和小楼睡床,我在客厅打个地铺就是了。”
原来是我想多了么?
我不由自嘲地笑,然后点头,“好。”
穿了沈渡的睡衣,躺在沈渡的床上,我将脸埋在他的枕头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真是……太过久违的味道。
一时间,就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十年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满世界的就只有他。
我得承认,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使过了十年,我也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躺在床上,屏气凝神的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努力的分辨……那是拖动家具的声音,那是铺被子的声音,那是脱衣服的声音。
然后那边熄了灯。
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我在黑暗里静了很久,终于还按捺不住,悄悄的起了身,走到客厅里。
沈渡把沙发和茶几都挪动了,空出一块来,躺在那里。睡着了,闭着眼,呼吸均匀。
月光从窗口漫进来,在沈渡脸上形成了对比强烈的光影,这让他的脸看来有如古老神祗的雕塑。
我俯下身来,亲吻他。
嘴唇微微颤抖,覆上他的。闭上了眼,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我熟悉的气息,我熟悉的烟草的味道,以及我觉得陌生的胡子扎上脸颊的感觉。
他被我弄醒了,睁眼看着我,像是吓了一跳,“七七。”
我钻进他的被子,伸手抱住他,贴紧他,继续亲吻他,从唇,到下巴,到颈,到锁骨……
“七七,”他抓住我的手臂,推开我,“别这样。”
我看着他,扯动了一下嘴角,“为什么?你对女人不是一向来者不拒么?”
沈渡坐起来,皱了眉,“七七你……不一样。”
我笑,以自己最妩媚的姿态向他微笑,“有什么不一样?又不是没做过。”
沈渡静了很久,然后轻轻道:“我错了。”
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我的脸,轻轻道:“是,我的确是个很乱来的人。但是,如果说,有一个女人我想过要长长久久一辈子的跟她在一起,那就只会是七七你。或者真的是很自私,但是,我真的很想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在做什么,一回头,就能看到你在对我笑。如果你不在那里,我就觉得不踏实。所以,那时齐墨追你,我就急了。”
他笑笑,轻轻的将我垂到前面来的头发拂向耳后,“但是,我错了。我……低估了自己的劣根性……抱歉,七七。”
多少人曾经幻想对方能为自己改变?
多少人曾经幻想自己可以为对方改变?
多少人曾经幻想自己的爱情伟大到足以感天动地改变一切?
结果,不过也只是幻想。
改变不过是暂时,每个人都只可能是他自己。
“我错了。”沈渡仍在轻轻道,“我若想长久的拥有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碰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当成一个女人。”
他的声音愈低,几近呢喃,“和性别无关,和爱情无关,你只是七七。我的七七……”
我的泪涌出来,扑进他怀里,揪紧了他的衣服,放声大哭。
这次他没有推开我。只是轻轻的搂着我,亲了我一下。
温柔的,宠溺的,无比怜惜的,像对待无上的珍宝一般的,将他的唇印在我的额头。
我知道,自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情人关系,便永远的画上了句号。
第 14 章
那天晚上我伏在沈渡怀里哭了一夜,哭累了,就伏在他怀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小楼倚在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们。
我一下子坐起来,红着脸,不知要说什么好。
我一动,沈渡就跟着醒了。他倒是大方得很,坐起来,笑着跟小楼打招呼,“哟,起来啦?”
小楼咳了两声,勉强笑了一下,绕过我们,走去洗漱。一直到沈渡送我们回家也没说话。
结果还是我忍不住,沈渡一走,就连忙解释:“其实我们没有……”
“我知道。”小楼打断我。
我怔住。
她说:“你眼睛是红的,而且肿得像个桃子。喜极而泣的话,不至于泣一晚上吧?你们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掏出镜子来看自己的眼,一面淡淡地答,“以后都不会怎么样了。”
小楼坐在旁边看着我,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放得下?”
放不下又如何?沈渡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吧?
或者青梅竹马这几个字本身就有着某种魔力,做不成亲密爱人,又不忍心反目成仇,就像是铁路线的两根铁轨,只能固定在那样的距离里,不能拥抱,也不能分离。
我跟着轻轻叹了声,问:“倒是你,昨天怎么回事,喝成那样?”
小楼又过了很久没说话。到我几乎已放弃等待她的答案时,才轻飘飘的说:“昨天S君结婚了。”
昨天是什么日子?我忍不住笑了声。我被人求婚又见到旧情人,连S君都选了昨天结婚。
小楼轻轻道:“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很好笑吧,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居然是在他的喜宴上。”
我沉默,不知应该跟她说什么。小楼自己反而笑了笑,“那套瓷器寄到了。没摔坏。”
我只好继续沉默。
小楼道:“昨天真的喝多了,还是有点头疼,我去睡一下。”
我点点头。她起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