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天净沙 更新:2022-02-12 10:38 字数:4761
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华捷、瑞环两个品牌的代理权肯定也已转到了新柴氏。”叶萱接着说了下去。
大少眼中的激赏越来越重。
“今天你的手机怎么会关机呢?”
“单辉借去用,‘不小心’摔地上摔坏了。”他隐带着笑意答,其实,就算单辉不动手脚,他也是不会接电话的,雏鸟一定要有单飞的机会,否则怎谈得上搏击风雨?
“可是,”叶萱复转迷惑,“对瑁辉而言,大小姐没必要瞒着你呀?你又为什么要装不知道呢?还有,Dina是我的助理,却帮大小姐调换协议,最后又为着你给我关键性的提示,这些,究竟是什么回事?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把新柴氏的股份转到我名下,加上瑁辉的,我要来干嘛,又哪有那么多钱买呀?”
大少又喝口水,从纯粹的商场韬略转到谋心术,他需要一个过渡。
慢慢将水咽下喉,心里有些犹豫说不说,这些个事一捅破,从今之后,她就不可能再回从前了。他打个寒噤,第一次觉着自己有些残忍,生活方式于他而言,不容选择,可她有,如果她选择拒绝,从此两人会不会是擦肩陌路?即便是同意,来日连自己都不敢绝对断言的祸福真忍心要她共担?
女孩没有急着追问,接过水杯放在台上,又拿了个枕垫塞在他背后,对坐于床前,握着他的手,低低地,似有所预感、有所准备般说:“你告诉我吧!”
他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悲哀,缓缓道:“叶萱,人生本就是场赌博,每个人都必须下注赌自己希翼得到的东西,注大,输赢大;注小,输赢小,但是,不可能容许你不赌。”
她点点头,懂!爱上费云军便是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只不过,她赌输了而已。
“生于名门豪胄,是我和怡心她们躲不掉的命运。她有她要争取的,我有我要维护的。对你来说,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在此开始你的赌博。”
“象Dina那样?”她声音更低沉了些。
“是的,象她那样!Dina是我还在营业部时从其他银行挖回来的,三年前调去给爸爸做文秘工作,你上任后我觉得需要位老手扶持,才向爸爸要了回来给着你。怡心不清楚这些,她以为,没有她用钱打动不了的。”
闻言,叶萱怔住,Dina是他亲自“挖”回来的?他是五年前接管瑁辉的,而Dina在公司已工作了六年,换句话说,他还未接任时就开始布棋了!记得大飞曾含糊地说他以前曾有过助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如果自己没猜错,这个助理定是Dina,出于“革命”需要,他把Dina给了董事长陈先生,自然,Dina跟着董事长这三年时间,也替他传递了三年的重要内参,而今,再次出于“革命”需要,Dina搁在了她身边!
难怪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多问却随时洞悉一切。
难怪她的手机他运用自如。
难怪Dina会在关键时刻指点她。
叶萱的背僵直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放开了他的手。大少也不再说话,目光中没了昔日的精光,唇角抿得紧紧的。和他相处那么久了,叶萱知道,他唯有在紧张时才是这般表情。
你紧张作甚,该着我紧张才对!她在心里暗自哀叹,原本一直不忿陈家长房一脉对着介残疾人都营营计算,对他是由怜至护,由护生爱,而今明瞭了一切,细究起来,陈怡心身为长房长女,论聪明论能力,丝毫不输于男子,然大少却能以残疾之躯始终傲居她之上,当中的手段与谋划,谁又会比谁少?
心念百转间,敲门声响起,叶萱舒口气:“大飞回来了!”自去开门,不再看他。
给大飞抱出被褥,安顿好,随着他自看电视。叶萱没转回卧室,她伫到了阳台,任由尚带着寒气的夜风袭来。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知道的事太多,她的小脑子的确有些难以承受。
首先,大少肯定已不再是她想象中那样被动的!远的不说,单眼下协议这事,哪一步没在他的掌控中?怡心她们自以为的成功,现在看来,几成笑料,他,倒是真真担得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八字。
其次,其次不就轮到了她?叶萱双手环抱住肩,紧紧身,由始至终,他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不告诉她,合着Dina两人象看戏一样看她为着这项目忙进忙出,最后一刻,依然没省掉拿掉包协议试探她这一环节。费云军的那番话再次浮了上来:“……人家那点心思你也通透?真是端着真心在,还是,不过图着你目前有利用价值而已?”一时,口中苦得难受
胳臂处有东西触来,转头一看,大少滑着轮椅已到跟前,只手递了件外套给她:“风大,披着吧!”
“你出来干嘛?药滴完了?”叶萱惊跳起来,见他衣着单薄出来,心疼得抓起轮椅便要往里屋推,手摸着轮椅的那刻,心念忽闪,似已有决定,接着,更多的苦涩涌入口中:这个赌注,会不会下得太大了点?
大少是将针头拨掉出来的。捡起地上正在点点滴着药水的针头,叶萱恼怒地望向他:“至于吗?你叫我一声不就得了。”
他没答话,刚灌了点冷风,捂着被子暖身子在,心不用暖了,交给她,她自会比自己呵护得更好。
“你明儿个早上把手上的事安排好,下午开始住院去。”她恨声说,手下,却轻轻抓去他打针的那只手,见手背上的针眼还渗着血,赶紧给摁上根棉签。
“叶萱。”
“嗯!”
“你别怪我,这事不是故意要瞒你,怡心是个精明人,稍有疑虑,别说瑁辉的股份,就连新柴氏的股份她都不可能放,你想想,为着点个人私利,她不惜教唆着单辉拿瑁辉的利益作交换,可不可恼?如果这局扳不回来,瑁辉和我,不白损失了吗?”
叶萱眸中一惊:这次高息揽储的风波也不是平地起浪?难怪之前她就觉着不对劲的,现在细想来,定是他们要大少分心之举。豪门争斗,惊心动魄至斯,也不知,自己的决定下得对不对?她有点惘然地顿在了那。
“收购款你不用担心,回公司我就把钱转到你户口上。”大少揉着胸口说,那里隐隐有些作痛。
她没有说话,走到写字桌间抽出张纸刷刷地写些个内容,递给他。
大少扬纸一看:股权转让协议!
不需他多言,叶萱懂,自己不过是二传手、前台工作者,那13%股权的真正持有者,是他。
大少递还给她,表情平淡地说:“手写的不规范,改天我让欧阳拟份正式的出来,你再签字确认吧。我胸口有点疼,有没有止疼药?”显然他不想在这问题在深究。
他很少呼痛的!叶萱抛开了林林种种的猜疑、彷徨、顾虑,俯下身,见他脸色确实越发难看,忙颤声说:“咱们也别等明天了,现在就住院去吧。我去叫大飞。”
“叶萱,”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几近哀求:“今晚我哪也不想去!我说了,就让我,偶尔随随性,好不好?”
这一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抗拒住他如此这番的神态!
叶萱吸口气,硬着心肠拿出副坚定相:“那,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去医院。”
没等到天亮,大少的病就严重起来了。
半夜他开始呻吟时,叶萱正抱着个大公仔坐在他身边神游,大少、费云军、柴俊、怡心……层层叠叠的人影在脑子里晃动,公事、私情,搅得她丝毫的睡意都没有。忽听着他突然似是倾尽全力、但传入她耳里却异常微弱的叫喊:“叶萱!”,忙不迭拧亮灯,明晃晃的光线下,见他双眼紧闭,满头是汗,她连唤几声都没有反应,心知大不妙,赶紧翻身起床叫醒大飞,两人合力将已几近昏迷的大少送入医院、通知陈家、专家急诊……一番折腾,天已透亮。
不长的时间,陈家上上下下齐聚医院。二夫人抹着泪倚在陈先生怀里,两人脸上一片焦虑,其余的人,叶萱一眼扫过:不耐烦的、无所谓的、嬉笑着的……想来皆是因着陈先生故方站在这里,两两负累!心底暗叹一句,正犹豫着都是他的家人在,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行回避,怡心走到她身边,声音有些冷冽,不复平日的亲和:“昨晚大少在你那?”
叶萱点点头,人是她半夜三更送入医院的,还有什么好解释?
陈先生与二夫人没作多想,儿子的情愫他俩早已明了,两人能住一块是他的本事,发病,与人无尤。
包括叶萱,都没料到此刻的怡心,想到了什么。她没再多问,退到了父亲身边,满脸恭敬与诚恳地说:“爸,老三这病都是让事给磨的,回头劝他多休息休息,我们杵这也没什么用,能不能先去把公司的安排了,晚一点再来看望他?”
“是嘛,都在这公司不瘫了?”怡芸已经很不耐烦了。
陈先生挥挥手:“都各忙各事去吧,我和老二在这就行了。”
一干人等闻言如得大赦,纷纷散去,真的只余两老站在急诊室外。他们一走,叶萱动了动身子,赵依依已经通知来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呢?就在这时,急诊室门打开,护士推着大少出来。
“你们跟我来!”顾教授冲陈先生、二夫人噜噜嘴,三人往办公室走去。
叶萱忘了其他,迎上滑轮床,大少已经苏醒了,微眯着眼,见着她,笑笑,手从被子里钻出,伸向她。叶萱眼眶一热,将手握上去,跟着护士步入特护病房。
“你要什么?”见大少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叶萱赶紧俯下身去。
“我一直在做梦,梦见你说要走,所以,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声音又低又软,说完,他将她的手搁在胸前,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直直望着她。
叶萱有些羞红了脸,看看边上收拾完毕准备离开但却还没有离开的护士,以及,呆立着不知干啥好的赵依依,没有作声。
见着他悲伤的神情升起,她便顾不得许多了,举起他未打点滴的那只手贴在脸上,轻柔却又清晰地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
“一生一世?”一层湿气笼上了他原本有些迷蒙的眼眸,却使得那双眼睛更显深邃。
叶萱揉着那只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庞,闪动着睫毛慢慢盖下两汪清泉,吸口气、咬了咬牙,说:“一生一世。”
感觉到他的身体带动着那只手在她小脸上一颤,再也忍不住泪水奔涌而出,是的,一生一世,她答应了的!即便是不幸被费云军言中,即便伴随着这四字同期来临的无数风雨与纷争,她,都认了!
小护士和赵依依悄然离去。
叶萱闭着眼一任泪水狂流,那只手轻轻地为她抹去眼泪,柔柔抚过她的颈,揽着她的头贴到额旁,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响起:“叶萱,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的,要反悔,等下辈子。”
她转头,透过娑婆的泪光见着他已然也是流光溢眼,笑哭之余,不由气怜交结:“你这人,对谁都好好的,就是不肯对着我好声说话,惹恼了我,偏要反悔,偏要反悔,你把我……”
话未说完,已被他借着绕在颈子上的手力拉下,还没回过神来,嘴便被他的唇堵住,那般霸道地掠夺,却又温存地侵入,他的舌尖灵巧轻盈地探入,却可以在所触之处向她的大脑传递出无数的痴迷、眷念、怜爱。绕是她曾把接吻当作家常便饭,这一刻,也觉天旋地转,浑身上下,连迎合或抗拒的气力都提不起丝毫,沉沦如斯,甚至连当初将初吻给着费云军的那瞬都比不上。
“说你永不后悔!”良久,直至他感觉有些气喘了,才退了出来,随即就又逼着她承诺。
叶萱不由好笑,正准备调侃他到了这般年龄还信海誓山盟,陈先生与二夫人推门进来,撞个正着,双方各自一惊,叶萱慌忙挣脱起身,面红耳赤地退站到一旁,两长辈特别是陈先生,结郁的眉宇间闪过几丝复杂的表情,却是什么也没说,二夫人抢先几步奔到大少床前,未语泪先涌:“瑁!”
“妈,我没事,不要担心。”大少恢复了常态,温和地笑着安慰母亲。
“二夫人,顾教授怎么说呢?”略一定神,叶萱赶紧向他们询问他的病情。
“他……”二夫人正要接话,陈先生拉住她的胳臂,抢先开口:“他说是哮喘发作,有点感染,用药压下去就没事了。”
大少转眼笑望向叶萱:“老毛病,不用担心。”
叶萱没再作声,陈先生方才的动作却已是落在了她眼中,哪里不太对劲,昨晚大少虽是咳着在,但哮鸣音并不突出,哮喘发作?她蹙了蹙眉。
“陈先生、二夫人,您们聊着,要没别的事我先回公司了。”她依旧恭敬地说。
“叶萱。”大少急急叫住她。
“嗯?”她望过去,那人脸上一片狡黠,“晚上我要吃鸡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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