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
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6 字数:4896
第61章 第61章
大帐中空无一人,没有点灯。领头宫妇道:“请贵人在此恭候王爷。”说完带着众人出去了。
地上铺着黄色的地毯,正厅摆着一套雕龙桌椅,墙上挂着几把宝剑,侧面置着一张淡黄象牙床。这里应该是八王的行帐。
弦儿坐在床上,耐心地等待着。
不多时,几个侍女走进大帐,点燃了几十个烛台。
烛光影影绰绰,晃得她更加不安。
“等急了吧?”
突然听到八王的声音,她急忙跳下床站到一旁,低头道:“恭迎王爷。”
八王笑着,将披风扔给侍女,坐到床边,呻吟着捶腰:“哎呦,随便骑骑马就腰酸背痛。”
侍女上前,替他脱去衣服鞋袜,换上一套金黄色亵衣
待八王穿好亵衣,弦儿双腿跪地,俯下身体:“王爷,初弦有一罪,请王爷赦免。”
八王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轻声笑道:“哦,姑娘何罪之有?”
弦儿将身体压得不能再低:“初弦身中蛊毒,无药可解,死期将近。与人合|欢会殃及对方,所以不能侍寝。这事母亲并不知晓。初弦不告诉母亲,是因为在临死之前,有一事想问王爷。”
说到这,侍女端上了一盆泡脚水,要替八王搓脚。
八王抬手赶走侍女,笑道:“姑娘,你来给本王洗。”
弦儿深吸一口气,跪爬到床边,拉起八王的脚,小心地塞进水中,搓了起来。
八王道:“姑娘想问何事?”
弦儿边洗边道:“王爷明察秋毫,想必早已看穿了我母亲的心思。母亲对王爷一片情深,只想得到王爷垂青。如今母亲年迈,每日惶恐不安,敢问王爷,我母亲担心的事可有道理?”
“哈哈,”八王朗声大笑,“秦姑娘,你怎么会是空涵的孩子呢,太单纯了?空涵对我可不是什么一片情深,她呀替永儿惦记着我的位子呐。”
弦儿认真替他搓脚,没插嘴。
八王感叹道: “空涵争强好胜,始终不明白,依永儿的性子,登上这个位子多半不得善终。本王早已想好了,待永儿成人便赐他们母子一块肥沃之地,远离这朝堂纷争。也让空涵下半辈子可以安稳度日。”
弦儿大喜,抬头笑道:“多谢王爷,王爷真是盖世明君,也是我娘的好夫君。这世不敢高攀,下世初弦真想托生成王爷的女儿,好好孝顺王爷。”
她本就长得不差,这一笑纯洁无暇,水汪汪的丹凤眼波光流转,朱唇不点而红,足以迷倒众生。
八王咽了口口水,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压低了声音,语调突然暧昧无比:“姑娘,替我擦脚。”
感觉到不对劲,弦儿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咯噔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她赶紧低头,拿锦帕给八王擦脚。
把中蛊的事夸大了,事情问清楚了,马屁也拍了,八王不会还存着那种心思吧?她一开始就打算用蛊毒的事推掉侍寝,再以后辈之礼打消八王的念头。想不到堂堂八王和天下大多数男人一样,为了美色不顾性命和脸皮。
像是要特意验证她的想法,八王的手慢慢下滑,手指头顺着她的衣襟慢慢地滑了下去。
鸡皮疙瘩密密地窜遍她的全身,吓得她急忙端着洗脚盆退到一边:“王爷,我倒洗脚水。”
话音刚落,两个侍女走进来,一起端过她手上的盆,躬身退下。
没了遮掩,弦儿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
看着她这副样子,八王微扯嘴角,拍拍自己身侧:“正事说完了,姑娘,过来吧。”
弦儿忐忑不安地拒绝:“王爷忘了,我身上有蛊毒。”
八王愣愣,轻笑出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夜深了,过来吧。”见弦儿还是没动弹,他笑眯眯地再次拍拍身边的床铺,“过来,侍寝。”
弦儿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胸中一股怒气渐渐腾起。
要是其他老头,恐怕早已性命不保,但对方是八王,杀不得。
老色鬼。她捏紧了拳头。
正在煎熬,八王等得不耐烦了,探身一把抓住她,猛地将她拉了过去。抱在怀里,陶醉地嗅着她的脖颈:“温软香滑,香气柔媚动人,难怪天苍在雪地里也要动你。他的身体真好啊,竟然不怕蛊毒。”
见对方轻易揭穿自己的谎言,弦儿尴尬地僵住了。
八王可没兴趣打量她的表情,冷声朝帐外喊道:“拿上我的青锋剑去天苍帐内,告诉他今夜本王召秦姑娘侍寝。他若有一丝不满,用青锋剑杀了他。他若没有异常,把本王的青锋剑赏给他。”
帐外人应道:“是。”
弦儿大惊失色,惊恐地看着八王:“王爷?”
八王呵呵一笑:“天苍是个人才,若他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便重用他。可他若因一个弃妇对本王不满,本王当然要除掉他?。”
弦儿浑身发寒。
忠心耿耿?君夺臣妻,臣不得有一丝怨言?这种太监一样的忠心拿来干什么?
疯子,迷恋权力的人都是疯子。娘是疯子,八王也是疯子。
天苍会怎么做?他一定会不满的。几年前他可以为自己抛下天阁三少的位置不要,几年后他虽不再为自己出生入死,却仍然介意自己的事情。平时他将心中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一旦碰到自己的事,他便会暴怒。
不行,小苍好不容易才得到今天的一切,他不能死。
弦儿都快急出眼泪了,她急忙央求道:“王爷,天苍脾气坏,但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八王猛地一捏她的屁股,舒服得直哼哼:“嗯,正因为是人才,本王才要他绝对忠心。你在担心他?女人就是如此愚蠢。这次,本王的青锋剑怕是要易主了。”
在小人眼里没有君子。八王对天苍的忠心有信心,弦儿却肯定天苍会大祸临头。又急又气之下,她的怒气已快冲破胸腔,一种模糊的渴望隐隐在涌动。
杀!
八王浑然不觉:“小野猫,别扯开话题,良宵苦短,本王等不及了。”说完,噘着嘴就要吻她。
小野猫?!还真是恶心的床话。
弦儿鼓励自己:忍住,别动手,快想办法救天苍。
但看着那张皱纹满布的脸,还有那双本该无比威严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饥渴光芒,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慢慢的,老人特有的,颓废气味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
身体抽得越来越厉害,胃里泛酸,开始上下翻腾,要吐了!
她告诉自己:忍,一定要忍。想办法,快想办法,天苍快死了。
“杀了他!”
脑海中忽然闪出一道声音,很熟悉,像是从记忆中翻出来的声音似的。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声音再次闪过,不断重复。伴着阵阵撕心裂肺的蛊痛。
“唔……”她从八王怀中挣脱,抱着双臂,从床边跳开。
瞬间,火热的渴望转瞬吞噬了她的身体,融化了意识,化成热汗,淌遍全身。
血,
只有血才能止住这种痛苦。
脑海里,那声音不停地蛊惑着:“杀了他,杀了他……”
对,杀了他,杀了眼前那个龌龊的老男人,杀了他就不再痛苦了。
杀了他!
意念一动,弦儿已抓住墙上的宝剑,顺力一挥。
一声巨响,床铺纱帐应声爆开,灰尘漫天。八王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金黄色的衣裳上沾满了灰尘,像只可怜的癞皮狗。
喜欢,好喜欢这种感觉。
“哈哈”弦儿大笑,手腕一转,红色剑气伴着她兴奋的笑声,直扑八王的额头。
可剑到八王跟前,理智却在最后关头大声尖叫道:不能杀,杀了八王,岳侧妃和付永死无葬身之地。
弦儿猛地停住手,剑尖划破八王的额头,鲜血飞溅。腥甜的味道迎面扑来,像醇厚的酒香,暖身暖心,让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快乐得无法抑制。
一个愣神,屋里已多了好几个武艺不俗的侍卫。
弦儿享受地吸了口血气,对八王道:“算你走运。”
说完宝剑一挥,剑气冲破木窗,她破窗而出。
帐外还算安静,除了八王的侍卫,还没有几个人发现主帐的异样。
环顾四周,没看见拿名贵宝剑的人。想了想,她几步窜上瞭望塔,一脚踢飞哨兵,拿起剑柄,使劲撞起了鸣警铜锣。
“哐哐哐”的声音刺破了宁静的黑夜。
见下面原本平静的营地已闹成一团,她这才飞身而下,飘进了树林。
银色的月光映着静谧的雪地,明晃晃的,如同白昼。空气冷冽而透明,放佛将世间的一切都凝固住似的。
弦儿拿着剑,轻盈地在树枝间穿梭。
脚尖点过一根根纤细的树丫,震落了树丫上的积雪。温暖的脸颊渐渐被风吹冷,再也感觉不到生命的温度。但她的心却热呼呼的。这一阵子压抑无比,今天陡然开禁,她快乐得几乎想放声大笑。
真好,为所欲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身后不远处,有一队人对她穷追不舍。狗叫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弦儿得意极了,她可是魇宫中轻功数一数二的杀手,谁能追得上她。
忽然,一道刺痛掠过身体,几乎要将她劈成两半。这是蛊发的前兆。她急忙伸手掏袖子里的解药。
这一掏,后背霎时被冷汗浸湿。解药在衣服里,衣服扔在浴室了。
她急忙扶住树干,惊慌失措地想对策。
这一停,一条修长的黑影从天而降,停在她的斜上方。手扶树杆,低头盯着她。金色的面具反射着冷冷的月光:“为什么不跑?!”
“蛊快发了,药在浴室里。”说到这,弦儿突然想通了,望着天苍重新笑了起来,笑得没心没肺。蛊发在即,没有解药生不如死,今天她铁定难受到自裁。
刚才一时兴起痛揍八王,恐怕八王要迁怒与岳侧妃。反正要死,她不妨试试消了八王的怒气。
打定主意,她扔掉剑,脚尖一点,转身往回飞。
天苍大惊,紧追不舍:“秦初弦,你想做什么?”
弦儿懒得理他,没答话。
要是陵兰在身边,一定会指着她的额头骂:“笨驴,尽做蠢事。”
她也不想做蠢事,来八王府大错特错。但既然来了,她就要为自己给岳侧妃带来的麻烦负责,至少,要还了岳侧妃生养之恩。
围猎场上人声鼎沸,黑衣侍卫们举着火把,紧张地跑来跑去。凌乱的脚步溅起了泥泞的雪泥。
她轻飘飘地飞过去,一掌击倒一个侍卫,轻飘飘地落在侍卫的背上,以防自己的脚板沾到黑呼呼的雪泥。
见到她,众人纷纷掏出兵器,摆好阵型,严阵以待。橘红的火把光遮蔽了皎洁的月色。
她大声喊道:“我要见王爷。”
领头侍卫怒喝:“大胆,把她拿下!”
真费事,她头发一甩,卷过身旁一个侍卫。勒住侍卫的脖子,握住侍卫拿刀的手,准备来一场恶战。
“让开!”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气势如虹的声音。
得令,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八王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他依然穿着金黄亵衣,外披大厚披风,头发整齐,眉心的伤口已结痂,眼神不怒自威。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叫她小野猫,被她吓得浑身发抖,在碎床板中摸爬滚打的猥琐老头。
八王笑着问:“秦姑娘,你见我做什么?”
弦儿将手中的侍卫推到一边,扬扬下巴:“王爷,一人做事一人当。行刺你是我一时兴起,跟别人无关。”
这话说不说都没什么用,傻子都知道势单力孤的岳侧妃不会对八王起歹意。可八王不会轻易咽下这份耻辱。
果然,八王的眼神骤然阴冷:“还回来做什么,想杀死本王?”
弦儿鄙夷地笑笑:“回来以死谢罪。”说着,指甲化刀,飞快地朝自己脖子抹去。
一抬手,耳边“轰”的一声。她的脖子没疼,胸口倒是一阵钝痛。身体不由自主重重地向后飞出,载进了雪地。
晕乎乎地撑起上身,她看见天苍落到她面前,手还保持着出掌的姿势,气得暗暗大骂:小苍,你丫狠,我自尽的速度都比不上你。想留我下来受活罪,我,我,我用眼神杀死你!
出离愤怒中,她用尽全力,狠狠地瞪了天苍一眼,瘫倒在地。
一直晕晕沉沉的。
她隐约感觉到有人给她喂了什么药,又抬到了什么地方。知道醒后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她很识趣地睡着大头觉。
睡到不能再睡,她打着哈欠醒来。
睁眼一看,她被锁在一个半人高的铁笼里,身上穿着薄薄的红色纱衣,衣领低得几乎挡不住锁骨。
旁边还有好几个笼子,里面也关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
她习惯性地摸了摸袖子,袖中药瓶的触感厚重而踏实。解药失而复得,她的精神陡然放松,心情变好。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周围的人。
一个女孩小声答:“醉花楼。”
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儿,不会是妓院吧?她试着去掰铁笼,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武功消失了,也不知是被废掉还是被散了功。于是她干脆放弃,在笼子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着哈欠问:“醉花楼是什么地方?”
这时,门帘一掀,一个妆容妖艳,手拿烟杆的女子带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
“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