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6 字数:4892
墨卓也会发怒?弦儿愣在了原地,直到听墨卓喊“秦捕快”才回过神。
白氏是女的,孟知寒不便出手,这个任务自然是女捕快的。察觉出弦儿的犹豫,福贵叔不动声色地戳了戳她的后背:“叫你呢。”
弦儿思量,要不先把白氏擒下,以后再和墨卓理论?
还在踌躇,白氏已站起身,毫无畏惧地盯着墨卓,笑意越浓:“虚伪,世人都是愚蠢虚伪的。正因为犯下那段的罪行的人没有受到惩罚,甚至没有受到道德追究,所以世人才对那段历史选择性遗忘。正因为对错误的遗忘,才助长恶行,导致错误再次发生,悲剧不断循环。这些逍遥法外的禽兽,平日里,有几个不是动辄喊打喊杀,恃强凌弱?!”
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在大厅中不断回响,质问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墨卓似乎也有些动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白氏,你不想天下再发生惨剧,可你做的事戾气十足,和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两样?”
白氏摇了摇头:“大人,我并不是在报仇,我只想让犯过错误的人记起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让受过凌辱的人不要忘记他们曾遭受的不幸。我怜悯可悲的世人,我想避免相似的惨剧,这才出此下策。本以为大人会了解我心意。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大人不为我们做主,我们就用自己方式做主。这三十人,一定要死。”
说着,双手一拉,手掌中兀地冒出无数金色丝线,缠住了殷掌门的脖子。
她武功高且邪门,不过并不是挡不住。但千钧一发之刻,福贵叔没动,孟知寒没动,弦儿有意无意神游天外。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用手中的丝线优雅地绞掉了殷掌门的脑袋。
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热血从脖颈处喷出,鲜红刺眼。
第54章 第54章
像是得到了暗号,一群浑身缟素的白衣人手持兵器,从房梁上飘下。
白氏还有帮手。
墨卓微微一笑:“把他们拿下。”
得令,黑衣人们一拥而上。弦儿是捕快,也只得拔刀出鞘冲过去。手腕一翻,雀魂斗上了白氏手中的金线。
“铛——”
兵器相接的瞬间,脑海里突然猛地一涨一缩,疼得弦儿几乎尖叫出声。她勉强使着刀法,努力定神。可脑袋收缩得越来越厉害,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模糊糊,无数记忆片段汹涌而出。让她动作大乱,破绽频出,手臂上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刺痛阵阵。
可记忆片段仍旧不停地密密麻麻往脑海里涌,挤得她头昏脑涨。已经来不及等记忆全部恢复了,强烈的怒火与内力混在一起,在她的血管里急不可耐地跳跃。
突然,她猛喝一声,一刀逼开白氏。横刀在手,慢慢地朝墨卓走了过去。
挡路的白氏意识到了什么,识相地让开了路。
温热的鲜血从弦儿的胳膊上哗哗流下,又顺着暗红的雀魂刀锋,滴落在地。
墨卓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面容平静,嘴角挂着云淡风轻的笑。从一开始,他就用这副不食烟火般高洁的面容,毫无破绽地设着局。
福贵叔眼光一沉,挡住了弦儿的去路:“秦姑娘,你想起来了?”
弦儿点点头。
“那你想怎样,只要你选正道,福贵叔就把剩下半份解药给你,完全解了你的蛊。你是难得的良才,为了收服你,我,你师傅,你爹费尽心思,苦等四年。孩子,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苦心。”
弦儿冷冷的一笑,抬头望着比武台上的墨卓:“可惜,你们白费心思。你们不正,我也不邪。”
“丫头,你。”福贵叔隐怒。
墨卓摇摇头,插嘴道:“福贵叔,我想我已经知道她的选择了。这几年时间,她一点没变。”
弦儿亦笑:“在做该做的事之前,我也想请墨大人为我伸一个冤,省得师出无名。”
闻言,墨卓挺直了胸膛:“苦主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十年的惨景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爹娘的惨叫,村民烧焦的尸体,还有焚烧房屋的漫天火光,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弦儿黑色的眸子渐渐泛出了一抹暗红的颜色,她缓缓道:“墨大人,十四年前北幽一战,你的父亲定北将军率部烧毁承天城镇二十七座,杀戮我承天子民,谎称燕军所为。按律,当挖出你父亲的尸首,鞭尸示众。”
墨卓淡淡一笑:“那场大战,我父亲率部七千人在北幽抵挡十万燕军,鏖战数月。可朝廷奸臣当道,克扣墨家军粮饷。墨家军弹尽粮绝,不得不后撤百里,退至和玉关,弃北幽二十七镇,而二十镇向来富饶。父亲无奈,只得下令部下将二十七镇烧杀一空,坚壁清野,抵挡燕军。亏得如此,依靠二十七镇粮草,还有那些视燕军如洪水猛兽的百姓,墨家军势气大振,挡住了燕军。”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放佛那么多条人命在他口里不过是一个空洞的数字。福贵叔说得没错,墨卓确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不,应该是一个能干大事的魔鬼。
弦儿握紧了刀柄:“原来大人早已知晓此事,那么,请大人为二十七镇冤魂做主伸冤。”
墨卓笑意更甚:“弦儿,北幽一战,朝廷粮饷不至。若不如此,我军必败。北线一失,承天江山不保,我父亲不过是为国之大义,舍小义。我想,北幽百姓若在天有灵,定能死而瞑目。”
弦儿眼中的暗红色越来越浓,恍若地狱修罗般妖娆诡异。手中的雀魂不断发出啸啸的哀鸣:“你们这群所谓英雄,将人命视为蝼蚁。家国家国,国保护不了百姓的家,要这个混账国作甚?”
墨卓敛眸:“当年你救我一命,我还以为你知晓大义,是个奇女子,可惜,可惜……”
未等他说完,弦儿跃起身,刀锋裹着杀意飞快地朝墨卓劈去:“我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
可刚刚跃起身,她的身体忽然一麻,血管里的蛊毒瞬间发作。意识到不对,她急忙一个回旋半跪在地,扶着雀魂惨叫起来。
福贵叔走到她身旁,叹了一口气:“丫头,我多想你和少爷成就姻缘,圆我当年之愿。”
“闭嘴!”弦儿抬头恶狠狠地看着他,眼眸已鲜红如血,形如鬼魅。
但武功和内力的迅速恢复并不能减轻她的疼痛,除了疼痛以外,脑袋里还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那股力量在吞噬她的思维,她的记忆,她的感情。
福贵叔又叹了一口气:“丫头,你太不懂事了,站起来。”
福贵叔的话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落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慢慢站起身。
知道已被人控制,弦儿努力抵抗着外来的指令。可那种指令力量太大,她的身体丝毫不听自己的指挥,仅有的意识与钻心的蛊毒痛一起,慢慢被宏亮的指令淹没,脑海里逐渐变得一片空白。
受不了了,好累。
就这么一个恍惚,她已彻底被蛊控制,慢慢地将雀魂扛在肩上。眼眸血红,嘴唇艳若玫瑰,浑厚的内力将她长长的发丝扰得如水般荡漾。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入骨的气息。
福贵叔点点头:“现在,杀掉白氏。”
魔咒一样的话语让她面无表情地朝白氏走去,红色的眸子艳得让人胆颤。
白氏微惊,后退了两步:“你是地弦?内力恢复太快,你会走火入魔,心脉尽断的。”说到这,她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心脉尽断?”她恍然大悟似的一笑,“很好。”
话音一落,金线铺天盖地地朝弦儿游去。弦儿冷哼,雀魂化作刀虹,挡住了金色的杀气。
激烈的内力相撞掀起了巨大的气浪,众人眯着眼睛,只看见一团红光和一团金光绞在一起,火星四处飞溅。
大战几百回合,两人一个错身,相对站定。
白氏气喘吁吁,表情却十分亢奋:“再来,我要逼出你的所有内力。”
弦儿冷冷地看着她,散乱的头发猎猎飞舞,原本黝黑的发丝也泛起了淡淡的暗红色。红眸、红唇、红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孟知寒看出不对劲,一脸惊诧:“师妹快住手!”
可弦儿将雀魂一横,又冲了上去。
“啪,啪。”墨卓慢悠悠地拍了拍手,“好快的刀,不愧是魇宫血魔。”
“你们干什么?”孟知寒厉声朝他吼道,“你们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福贵叔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孟知寒,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你师父希望她回归正道。如不能回归正道,便让我们杀了她,你想让她死还是让她为少爷办事?”
孟知寒噎住了,看看墨卓又看看弦儿,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紫衣身影从门外疾速飞入,扑向两个斗成一团的人,只一招,弦儿与白氏便回旋着分开。
弦儿还要再冲,福贵叔道:“暂且住手。”
于是她住了手,扶着雀魂,静静地站在原地。
来人望望她,一声冷笑:“墨卓,恭喜你弄了件好兵器。”
闻言,墨卓轻笑出声:“呵呵,天阁主,来得真是时候。”
“天苍。”白氏委屈地跑过来,钻进了天苍的怀抱,“地弦走火入魔,我刚才差点就被她杀了。”
天苍拍拍她的后背,吩咐旁边的人:“水闵,好好保护水素阁主。”
水素掏出手绢,抹了抹泪,在手下的搀扶下退到一边。
墨卓笑道:“没想到白氏竟是水阁主,失敬。天阁主,我曾听过一个传闻。你的武功并不是魇宫第一,第一是血魔。不知这个传闻是否属实?”
天苍鄙夷地冷笑:“和水素合作,打压殷门,博得右丞相欢心。还控制血魔,幻想有朝一日除掉我这个八亲王爱将。墨大人,你打得一副好算盘。也好,我如你所愿,和你的血魔过过招。”
听到这么说,墨卓像是发现了什么,敛住笑,狐疑地看了弦儿一眼。
天苍慢慢走到弦儿面前,轻声问:“记忆恢复了,记起我的样子了吗?”
弦儿紧紧握着刀,鲜红的眸子木然看着前方,头发上的红色越来越刺眼。
天苍笑笑,手中剑花一闪,一把利剑飞快朝她刺去。
未等福贵叔命令,弦儿的眼中腾起一股杀起,猛地震开天苍的攻击,反守为攻。
天苍在她接二连三的攻势下连连后退,抓住机会,足尖在雀魂上一点,径直往天上飞去。弦儿见状,紧追在后。不过眨眼的功夫,红色的雀魂和银色的剑已斗了不下百次。屋顶被两个高手的戾气撞出了一个窟窿,瓦片横梁噼里啪啦,四处飞溅。
终于,弦儿刀风微疲。高手过招,一瞬定成败。天苍趁势一挑,剑尖正中弦儿胸膛,再收回连连刺出。
待弦儿跌落在地,身上四十九处穴位已尽数被天苍挑破。浓浓的鲜血从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渗出,在地上绘出了一朵巨大的血花。
头发渐渐转回黑色,眸子中的红色尽数褪去,嘴唇变得苍白如纸。
天苍踩着温热的血液,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从来就打不过我。”
弦儿看着他那张泛着冷光的黄金面具,边咳边低声道:“小时候,是你打不过我。我,我,经常,帮你打架。”
闻言,天苍凄凉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你还记得你早就嫁我为妻。那么,你一定记得你背叛我和背叛爹娘的事。”说着,他缓缓地举起了手掌,“秦初弦,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稀里糊涂,为了等你恢复记忆,我忍了好几年。”
弦儿本想再次举刀抵抗,可伤得太重,她连抬手都困难。她也不想告诉天苍,她的记忆并没完全恢复,到现在还记不起他的样子。尽管那样,天苍会继续留着她的性命。
也罢,那就这样吧,她松开雀魂,闭上了眼睛。
天苍的手掌举在半空,微微发抖,半天没挥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冲过来,抱起她旋到一边。
弦儿努力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本想打声招呼。可喉咙被血堵得死死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陵兰冷冷地望望天苍,又望望墨卓和富贵叔:“竟痴心妄想控制血魔,我才是血魔,两个笨蛋!”
吼完,他低头看着弦儿,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初弦,咱们走。”说着,抱着弦儿向门外飞去。
淅淅沥沥的血珠滴了一路。
墨卓一拍扶手,命令手下:“追!”
福贵叔忙道:“慢。”他示意墨卓,“有高手。”
墨卓这才发现,大厅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劲装武者。练过武功的人都能察觉出来,这几个人不是普通的高手。
水素亮出金线,看看其中一人的刀,又将金线收回了袖子。
几个高手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直到陵兰走远,几人才默默的走到门口,追随陵兰而去。
水素走到天苍身边,小声道:“其中一个是燕国第一刀客。”
天苍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大门方向。灰色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像万年寒冰。
第55章 第55章
天苍刺得伤口不深,每一个都刚刚泄出邪气又没伤及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