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6      字数:4949
  Я讼氯ァ?br />
  血腥味喷涌而出,伴着鱼贯而入的新鲜空气,又香又甜,美得她有点迷糊。
  成功了?她咬到天苍了?!
  未等欣喜,她的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重重的砸在床头,又落在床上。一股腥味涌上喉咙,和先前的腥味和在一起,浓郁而酸涩。
  “你想杀我?!”听得出天苍正努力压制着怒火。
  弦儿已豁出去了,并没害怕。她努力撑起身体,胳膊却不停地颤抖。原来,刚才往前冲的时候,她的手臂被天苍的侍卫划了一刀。鲜血横七竖八地嚯嚯滚下,将她的头发黏成了一缕一缕的,紧紧地贴在衣服上。又顺着发尖滴落在地,绽开了一朵朵妖异的花。
  “出去,滚出去。” 天苍捂着脖子,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
  阴影中的人得令退下。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弦儿坐起身,静观其变。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儿,天苍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抓住了弦儿的胳膊:“碧霄,拿药来。”
  拿药,他这是玩哪出?弦儿不解地望着他,可惜他戴着面具,只能看见一双灰色眸子,如冰般清澈,却看不出表情。
  “诺。”碧衣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装着一瓶药,还有一张毛巾,一捆绷带。
  天苍拿过毛巾,瞥了弦儿一眼,撕开她的袖子,低头帮她擦起了血。
  天苍在帮她治伤?
  想必是这个场景太过诡异,再加上一旁碧衣女子的眼神过于阴冷,毛巾碰到手臂的一刹那,弦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别动!”天苍不耐地喝道。
  弦儿不敢再动。
  擦净血,天苍拿过药瓶,打开瓶塞,细细地将白色药粉倒在她的伤口上。
  这药的药性很烈,烧得伤口火辣辣地疼,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别闹!”天苍又是一声厉喝。
  弦儿也不想闹,可是,痛感越演越烈。不光痛,还有一种涨的感觉。就好像有几只虫子在拼命地往她的肉里钻似的。定睛一看,果然有几条虫子状的皮肤突起,在伤口周围起起伏伏,诡异而恐怖。
  顿时,她头皮一麻,汗毛倒竖,牙齿打颤:“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
  天苍沉默片刻,放开她的胳膊,站起身,语调波澜不惊:“牵机虫。”
  “牵机虫,什么牵机虫?”弦儿惊慌失措。
  “牵机虫就是牵机虫喽,”碧衣女子捂嘴一乐,“主人好兴致,竟对你用牵机虫……”
  接下来的话弦儿没听清,因为手臂里那几条牵机虫沿着血管,疯狂地冲进了她的身体,势如破竹,沿途掠起道道火灼般的剧痛。
  她痛呼出声,慌忙用手去拍,可拍到的只是自己的皮肉。
  痛,越来越痛。
  她拼命地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期望用体重将体内横冲直撞的虫子压死,可根本不管用。
  比蛊还痛!
  痛之余还晕,是那种经脉被蚕食时令人呕吐的晕。晕着晕着,四肢开始不收控制地激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卷起更多痛苦。
  “杀了我!”她朝那两道模糊的身影哭求道,“杀了我!”
  死了就不会痛了,不会痛了。
  “铛”,一把匕首落在她眼前。
  “自己了断。”碧衣女笑道。
  有救了,她赶紧伸直僵硬的手指去够。
  可没等指尖碰到匕首柄,匕首刷的一下被天苍踢到了一边。
  连死也不行吗?又急又疼,她揪着天苍的脚腕放声大哭:“饶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
  碧衣女子也帮腔道:“是啊阁主,我看她也受够折磨了。”
  天苍踢开她的手,声音冰冷:“住口!”
  剧痛让弦儿忘了所有恐惧,廉耻,只渴望解脱。在本能的驱使下,她像赖皮狗一样,往前爬了一步,再次抓住了天苍的脚腕:“求求你,求求你,我受不了了,我认输了,求求你。”
  天苍又往后退了几步,轻声道:“你也闭嘴。”
  弦儿还想爬过去,可身体抽得越来越厉害,连胳膊都动不了了。一团一团的白沫,不停从她的喉咙中,鼻子中涌出,封住了她的呼吸。
  明明将死,无法形容的痛苦却不断地刺激着她。她没有去过地狱,可她身在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这时,大门轰然倒塌,一道红色身影朝她扑了过来:“初弦,初弦。”
  是陵兰,她仅存的意识告诉她,来人是陵兰。
  陵兰将她搂在怀里,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声音更急了:“牵机虫?他们给你下牵机虫,该死!”说着狠狠地一扬手,红色衣袖云浪般翻滚而过。
  “啪”的一声,碧衣女子已捂着脸颓然瘫坐在地。
  天苍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动没动。
  打完碧衣女,陵兰撩开衣袖,指尖在手腕上一划,鲜血涌出。然后,他将伤口贴在了弦儿的伤口上:“初弦,别怕,一会儿就没事了。”
  两人的血刚一交融,体内的牵机虫顿了顿,然后像闻到什么更好吃的东西似的,飞快地朝伤口处窜去,又带起了几缕更加剧烈的恶痛。
  弦儿的身体抽得像一条被丢在滚烫沙滩上的鱼。
  陵兰死死地按住她,安慰道:“再忍一下,一下就好。天阁主,”他望向天苍,“她中了蛊,孩童一般孱弱,不过计着天数度日。阁主为何如此折磨她,还给她用牵机虫?”
  “哼,”天苍冷哼一声,“她自己找死,竟诬陷本尊会做那偷鸡摸狗的事。”
  这时,牵机虫已经冲到了弦儿的伤口边缘。只见伤口边的肉一蠕,恍惚有几块橘红色的东西从她的手臂中蠕出,又以极快的速度径直钻进了陵兰的手臂。
  骇人的疼痛终于停止了,可她仍然无力活动,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事了,没事了。” 陵兰喃喃地安慰着她,脱下外套将她裹好打横抱起,朝门面走去。
  临出门时,他停住脚步,转身正色道:“天阁主大可放宽心,经此一夜,她就算笨如猪狗,也不会再来找阁主了。当然,也绝对不敢再诬陷阁主。”
  说完腾空而起。
  天苍静静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碧衣女子爬起身,拿起外套,走到他身旁:“爷,天色已晚,别着凉……”
  话还没说完,天苍猛地回身,指尖飞快划破她的脸蛋,另一手将药瓶中白色粉末往她脸上一扬。然后扔掉手中的东西,在碧衣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走出了门。
  第51章 第51章
  茂密的树林中,满头大汗的陵兰抱着弦儿,在树枝间穿梭飞行。
  忽然,他眉头紧皱,急速降下。
  感觉到不对劲,弦儿费力地睁开了眼。
  陵兰背靠大树,脸色苍白,额头上汗珠大滴大滴落下。双眼紧闭,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陵……兰……”弦儿模糊地喊。
  陵兰睁开眼睛,低头微微一笑:“没事。”说着将她往上托了托,迈步走了起来。
  可没走两步,他的身体忽然一沉,连带着弦儿一起摔倒在地。
  ……
  身上酸痛无比,皮肤像针扎似的难受。弦儿用力撑起身体,身下的落叶地吱吱冒着水泡。
  想必是在她昏迷期间下了一场雨。
  扭头朝旁边一看,陵兰趴在她身边,半边身子已被湿润的枯叶掩盖。于是她急忙将陵兰翻过身,拂去了贴在陵兰脸上的泥浆和落叶。
  陵兰一点反应都没有,牙关紧闭,脸上毫无血色,白得像无暇的瓷片。身上也没有半点温度,除了微弱的呼吸,简直找不到生命的迹象。
  陵兰从未在她面前示过弱,从未像现在这么虚弱过。
  弦儿鼻子一酸,眼前雾气腾腾,她哽咽了一声,死死咬住了嘴唇。
  刚下过雨的树林阴冷潮湿,能把人冻死,不能老呆在这。她抱住陵兰的腰,挣扎着爬起身,架着陵兰走了起来。
  可别看陵兰身体纤瘦,竟是惊人的重。再加上弦儿两天没吃饭,又伤病在身。走不了两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胆汁翻滚,两人一起扑倒。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人。
  弦儿俯下身,在陵兰耳边道:“等我,我去找人。”
  说完,在陵兰身上摸了一番,找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站起身,向感觉中的方向走去。
  饿了两天,弦儿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前心贴后背。走起路来步子直发虚,冷汗也嚯嚯往外冒,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
  运气不错,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条山间马车道。车道相当荒凉,道上的草长得没过了脚背,像是已经许久没有车经过。不过只要沿着车道往前走,一定会走出这片林子。
  她打起精神,朝树木稍疏的那边走去。
  走了没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车轮声。她转身一看,一架朴素的车马正缓缓驶来。顿时精神一震,快步迎上去,张开双臂挡在了车道中间。
  “停车,停车啊。”
  赶车的是一个少年,见到因劫难衣襟松松垮垮的弦儿,少年瞪圆了眼睛,随即红透了脸。
  看清少年的模样,弦儿也愣住了,感激之词卡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
  这不是灰眼人贩子的书童吗?
  “茗雨,何事?”马车里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清脆冷冽。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书童回身道:“少爷,是拦路讨生意的妓|女,衣衫不整的。”
  车厢里的人道:“哦,拦路讨生意,想必长相平平生意冷清,不要。”
  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和这对惹人厌的主仆吵架,谈正经事要紧。弦儿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掏出了一锭银子:“生意人,我不是妓|女,我的同伴受伤了,我们能不能搭你的车……”
  刚说到这,书童眨眨眼:“咦,是那个强盗婆娘,少爷,是那个抢我们刀的强盗婆娘。”
  臭小子,你的眼神终于好使了?弦儿暗暗骂了书童一句,抢在车内人说话前继续道:“十两银子,买这辆车绰绰有余,让我们搭车。”
  车内的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茗雨,把银子拿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书童点点头,几步跳到弦儿面前。在这种情况下,弦儿只能提心吊胆地让他将银两拿了过去,从窗口递进了车厢。
  查看一番后,人贩子似乎很满意:“嗯,是足量银,你的同伴呢?”
  一听有戏,弦儿急忙道:“在树林里,他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扶过来?”
  “受伤,不会死吧?弄脏我的车可不行。”
  弦儿压住因劳累蹭蹭上窜的火气,婉言道:“他只是受伤了,你们载我们到镇上就行。”
  “好,去带他来吧。”
  “你们能不能帮我扶扶他,他伤得有点重?”
  “不帮,茗雨没力气,我的衣服很贵重,弄脏你赔不起,快去快回。”
  不愧是人贩子,没道德没同情心。弦儿白了车厢中的人一眼,转身去找陵兰。大概是因为有救了,回去的路陡然短了许多。
  陵兰依然躺在原地,一动没动。弦儿架起他,咬紧牙关,朝前面挪去。
  才走了没一会儿,山道那边又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
  咯吱,咯吱……
  糟了,她放开陵兰,迈步就追。
  山道上,马车正飞快地朝前开,但由于道路破旧,杂草丛深,车上开得摇摇晃晃。
  可恶,十两银子还不够,大骗子。弦儿捏紧了拳头,甩开胳膊追了起来。在怒火的支撑下,她身上放佛涌起了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套在外面的红色外套像战旗一般,在劲风中高高地扬上了天空。
  她要追上这对主仆,打倒他们,再踩上一万只脚!
  驾车的书童回头惊恐看了她一眼,加快了甩皮鞭的频率。
  “站住,两个混蛋!”弦儿大声骂道。
  距离,在她拼命的追赶下越来越短。
  “快,茗雨,快追上了!”车厢里的人贩子也急了,
  “混蛋!”弦儿牙一咬,脚一蹬,一个劲步,跃向了车厢。
  砰——
  车厢门是外推式的,很脆弱,不过也撞得弦儿眼冒金星,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定神一看,车里的人贩子正捂着被车门砸到的头龇牙咧嘴喊痛,灰色眸子眯成了一条小缝。
  自找的。
  她一步跨上人贩子的腰,将他推倒在地,揪起了他的衣襟,骂道:“敢骗我钱,我呕——”
  又饿又累,体力透支,弦儿吐了。
  吐出了一大堆棕色的胆汁。
  全顺着人贩子的衣襟吐了进去。
  ……
  马车上,人贩子穿着新换的衣服,扶着破碎的车门,冷着脸,恨恨地盯着弦儿。那双和天苍极其相像的灰色眸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显得有几分狼狈。
  弦儿抱着陵兰的头,不停地冲人贩子抛白眼。
  在无赖面前,暴力比讲理好用。经过一连串热暴力加冷暴力活动,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
  人贩子负责将两人拉到镇上,还送了一套茗雨的衣服给弦儿,让弦儿装扮成小厮模样。弦儿给人贩子十两银子,车门嘛,当然由人贩子本人负责修理。
  等赶到殷镇外的一间小旅店,天早已黑透。热情的掌柜带着店小二迎了上来。
  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