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5 字数:4908
正中一条湿漉漉的吊桥,横穿过水雾弥漫的空气,一直延伸进墨黑中,不知道有多长。
桥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两个字,“缘桥”。
嵇苍轻声一笑:“过了缘桥,岔路就多了,走。”
吊桥晃悠悠的,桥上的木板腐朽湿滑。桥两旁是看不见的深渊,不断往上泛着白色的水汽。淅淅沥沥的水珠不断从四面八方溅下,落到两人身上,一会儿就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和头发。火把虚弱地摇晃着,奄奄一息。
地弦有些害怕:“嵇苍,小心别滑下去,这两跟铁链拦不住人的。”
嵇苍将她往上托了托:“滑下去也不怕,我们俩在一起,走到哪都不孤单。只恨大仇未报,不甘心。”
也对,没有魇宫,他们早已饿死,现在把命还给人家也没什么。至少她和嵇苍能死在一起。
地弦微微一笑,将脸静静贴上嵇苍的后背,闻着他沉稳的气息。心里不再害怕,只剩下满满的幸福。
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他们就能永远走下去。
突然,梦被打碎。背后,凌乱的脚步声急速赶来。
“小苍。”地弦抠紧了嵇苍的肩膀。
嵇苍冷冷一笑:“想爹娘吗?”
“嗯。”地弦用额头抵住嵇苍的后背,轻声答,“想。”
嵇苍的语气兀地变得柔情似水:“我也想,咱们回家。”
地弦抽泣着笑了起来。回家,和爹娘在一起,太太平平过日子。
无数枝火把鱼贯而入,照亮了原本黑暗静谧的洞厅。嵇苍没停住脚步,他亮出宝剑,将地弦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出口走。
见状,几个高手快步追上来。没有多话,大战开始。
几大高手在桥中央拼死缠斗。原本就晃悠悠的吊桥在强劲内力的冲击下几乎快要翻了个,兵器掠过一条条或大或小的瀑布,激起了无数带着啸声的水花,打得人生疼。
由于丝带被斩断,地弦从嵇苍背上跌落在地。她死死地抱住滑溜溜的桥栏铁链,缩着头,闭着眼,努力不让自己在一波又一波水花的撞击下掉下深渊。
喧闹中,桥头那边传来了天阁主浑厚的声音:“天苍,你有惊世之才,竟为一个女人做出糊涂事!”
嵇苍一边接招一边大吼:“闭嘴,我拜你为师就是为我姐!”
“既然如此,为师替你除了弱点!”
话音刚落,一股大力袭来。地弦全身一震,双手再也抓不住铁链,身体猛地弹起,旋出了桥外。
“啊,姐!”嵇苍大惊失色,扑过来想抓住她,却隔了好几尺远。
地弦根本没法反应,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嵇苍越来越远的脸。
第20章 第20章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胳膊伸过来,挽住了她的腰。
扭头一看,对上了陵兰风尘仆仆的脸。他手里抓着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端抓在地阁主手里。见抱住了人,地阁主猛地一扯,陵兰借力一旋,抱着她飞回桥上。
定下神,陵兰低头轻声问:“初弦,没事吧?”
事情发生得太快,还没等害怕便已结束,地弦摇摇头:“没事。”
地阁主冷冷地一哼:“你最好没事。”
说完,他气哼哼走到桥中间,望着桥头的几位长老,猛地一顿虎头仗,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泼皮,趁老子不在欺负老子的徒儿。老子的徒儿确实不对,竟给那畜生留了全尸。老子刚才已挖了水璜的坟,把他的臭皮囊喂了狗,还剩一颗臭头。你们谁想替他伸冤的冲着老子来,老子一定着人爆了你的后、庭,再把你送到狗肚子里跟水璜作伴儿。”说着手一挥,将一包东西朝他们砸了过去。
明白那是水璜的头,众人赶紧往边上一闪,谁也不吱声。
见此场景,地阁主更怒,厉声训道:“各老子的!水璜奸淫弟子!理当处死!他手下的徒弟!统统废掉武功!赶出宫门!还不快去办!”
众人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一个一个,在地阁主的如刀的眼神下溜走了。
天阁主临走时喊了一句:“天苍,回宫,灭心诀练一千遍。”
罚他就等于原谅他了,地弦松了口气。
等人走得差不多,陵兰低头微微一笑:“初弦,我们也回去吧。”
没等她答话,嵇苍走到了两人面前。
见他脸上有几缕鲜血,地弦担心无比,忙伸手去擦:“小苍,你受伤了?”
嵇苍往后一仰,避开了她的手,恨恨地盯着陵兰,眼中寒光闪闪:“后、庭松,这次你又靠你师傅。她是我的,你好自为知。”
陵兰没答话,抱着地弦就要往前走。
嵇苍往边上一闪,又挡住了路:“我让你好自为知!”
陵兰扭头望着他:“你不配和我吵。”
闻言,嵇苍笑了,笑容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吵是小事,还有更厉害的事呢,你怕吗?”
地弦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急忙抓住嵇苍的胳膊:“小苍,陵兰是你的恩人,不得无礼。”
嵇苍按住她的手背,眼睛依然看着陵兰:“姐,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别管。”说完,转身走了。
他的手掌冰凉入骨,竟比那洞顶落下的水珠还凉几分,冻得地弦打了个冷战。
受完罚,也不知天阁主怎么想的,赏了嵇苍一幢房子。听到这个消息,地弦十分开心。
一天,一个天阁弟子在路上偷偷叫住她,小声道:“地弦师姐,天苍师兄在房子里等你。”
地弦大喜,找了个借口,离开地阁的师兄弟,偷偷地溜到了天阁。
嵇苍的房子在天阁僻静处,一汪清澈泛蓝的小湖,湖边立着一栋精致玲珑的小筑,还有一丘小菜地。
嵇苍坐在木楼栏杆上,荡着双腿,笑眯眯地看着地弦:“姐,喜欢咱们的家吗?”
地弦激动地捂住了嘴巴:“真的,这是小苍的房子?”
嵇苍跃下楼,得意地弯下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嵇夫人,这是天阁三少的府邸,也是您的家,请。”
地弦高兴得快疯了,她尖叫着冲进木楼,屋里跑来跑去。
房子不大,也不奢华,与陵兰的府邸没法比。但却如此可爱,温馨,安静。
嵇苍跟在她身后,得意地介绍:“这是书房,这是厨房……”
参观完毕,嵇苍笑吟吟地将她领到卧室。卧室床上坐着一个穿开档裤的胖小子,胖小子抱着小虎头,玩得正欢。
地弦不解:“这娃娃是谁?”
嵇苍一脸郑重:“家就要有家的感觉,有男人有女人有娃娃。咱们以后一定要养娃娃的。所以呢,先养这娃娃熟悉一下,以后再养自己娃娃轻车熟路。”有这娃娃在,屋里平日也不至于太冷清。
“小苍,你不学好,谁跟你养娃娃?”地弦羞得满脸通红。
嵇苍低下头,暧昧地笑道:“你跟我养娃娃啊,这个娃娃就叫苍弦吧,知道苍弦是怎么生出来的吗,嗯?”说着,啄上了地弦娇艳的嘴唇。
地弦吓了一跳,正要避开,却被嵇苍按住后脑勺,动弹不得。灵巧的舌头翘开贝齿,滑进了她的嘴巴。舌尖四下肆掠,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吸允。
于是,地弦再次尝了到,吻到眩晕的滋味……
自从在魇宫僻静处有了一个家,地弦的生活变了一个样。
每次一得空,她便偷偷溜到嵇苍的屋子。给嵇苍做难吃的饭。每天将心爱的小木楼打扫得干干净净,不染一点灰尘。在屋子旁养几只小鸡小鸭,拿着鸡毛掸子追偷鸡蛋的小弟子。开一块小菜地,扁豆茄子种了一大堆。
嵇苍呢,时不时给她买一件衣服,帮她做家务,陪她躺在屋顶上看星星。两人一起帮苍弦洗澡,喂苍弦吃饭,教苍弦说话。
杀了水璜后,杀人时她不再需要陵兰代劳。腥风血雨的日子里,那间小屋是她的世外桃源。那片幽静的湖光山色,凝结了她所有的快乐。
地阁主心粗,没发现她的异常。陵兰也没说什么。
一天半夜,她第一次尝试着在半夜溜出门。
陵兰躺在她身侧,睡得很香。她轻手轻脚地拉开被子,翻身下床。
穿好鞋,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口。背后传来了陵兰冷冷的声音:“真当我不知,白天去不够,晚上还要过去?”
回头一看,陵兰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乌沉沉的黑眸里藏着丝丝隐怒。夜风冰凉,拂起了他黑玉般的长发,雪白贴身的单衣在风中微微震颤。
地弦忽然觉得惭愧无比,她挤出一丝微笑,双手合十:“陵兰,替我瞒着师傅,我去去就回来。”
陵兰抿抿嘴,语调怒气冲天:“我们魇宫虽然是邪派,但邪有邪道,像他这种邪而无道的人非常危险,连邪道也要敬而远之。若不是天阁主野心勃勃,也不会重用他。罢了,你愿意去就去吧,我管不了你。”
嵇苍的想法地弦清楚得很。可经过牢狱一劫,地弦已下定决心与嵇苍在一起。两人一起生,一起死,他日一起去见爹娘。
所以,她眨眨眼,拉开了大门。
陵兰怒气冲冲,一拳击在墙壁上:“你把我当什么了,真当我不会把你换掉?!”
地弦愧疚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不会换掉我,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师傅,我也知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为了防止胸口中汹涌澎湃的内疚将自己压垮,她飞快地跑出了门。
将陵兰一人孤零零地留在房间。
第21章 第21章
一转眼,魇宫比武大会即将开始。此次大会,地弦和嵇苍都已不是新手,要参加比赛,陵兰与嵇苍的大战迫在眉睫。
这两年,嵇苍的武艺突飞,练的又是狠辣的功夫,实力甚至超过了陵兰。
但如果陵兰练成血魔,就算他的凤舞九天不更上一层楼,嵇苍也不是他的对手。
地阁主已多次暗示地弦和陵兰进行下一重修炼,听得地弦耳朵都起了茧子。
她不想和陵兰发生什么,但再这么下去,两人的事不可避免。想了许久,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三堂会审。
这是魇宫聂氏祖师爷留下来防止堂主权力无限扩张的制度。只要开启三堂会审,所有当事人和其他另外两个堂主持一致意见,另一堂主就不能反对。
如果她和陵兰,还有嵇苍一致同意她和嵇苍的婚事,天阁主支持嵇苍,水阁主自然偏向天阁主,地阁主不同意她和嵇苍在一起都不行。
计划最关键的人物是陵兰,他不同意,事情就说不通了。怎么才能让陵兰放弃唾手可得的强大力量,成全她和嵇苍,这个问题很伤脑筋。
当年陵兰为了救她,把自己也卷了进来。现在陵兰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年,马上要修得正果了,她却要求人家无条件放弃。这种无理的要求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还有,地阁主的脾气太爆,要是他知道这事,他可不管什么三堂会审,说不定会一杖拍扁自己。
连日辗转难眠,一日在血池中,这事又浮上了脑海,地弦烦躁地拍了一下水。
“想什么,看你心不在焉好几天了?”血池对面的陵兰闭着眼睛问。
既然陵兰看出来了,要不,今天说了吧。
地弦咬咬牙,鼓起勇气,恳求道:“陵兰,我想求你一件事。”
陵兰没好气地睁开眼睛:“三心二意,不怕走火入魔?”说完,起身出池。
湿淋淋的水从他黑黝黝的长发上滴落,划过他结实的后背,紧致的臀部,最后沿着修长的大腿滚落在地。中间,一只巨兽因精气十足而傲然耸立,上面青筋迸出,无限诱惑。
那日,两人差点就在浴池中破了身。两人缠在的一起的感觉痒痒的,但陵兰一下一下的顶弄却很解痒,解得人莫名的畅快……
“有话快说。”见她久久不语,陵兰不耐烦地催促道。
地弦啊的一声从恍惚中惊醒,低声道:“我想请三位阁主开启三堂会审,求他们成全我和嵇苍。”
陵兰背对着她,认真地擦着头发,似乎不为所动。
地弦继续道:“还请你成全,这次比武大会,我会让嵇苍故意输给你,作为对你和师傅的补偿。”
话说完,陵兰还是没反应。
见他搽干净身体,披上外套朝外面走去,地弦急了:“唉,你同不同意啊?”
“哼,我岂能不能同意?想跟我的女人大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陵兰冷笑一声,并没回头,“不过比武输赢对我有意义吗?真好笑,你的好相公怎么可能故意输给我?我都比你了解他。”
说完,用力甩上了门。
看着那扇吱呀乱晃的门,地弦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似的,阵阵发疼。脑子里一片空白,犹如木偶般空虚。
陵兰并不看重输赢,她是知道的,但她竟然用这个为条件说服陵兰放她走,只为让自己好过一点。其实她很清楚,就算什么条件也不提,陵兰也不会多说什么。她觉得,她愧疚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地弦起身披上外套。
刚出练功房,就听地阁主那大剌剌的吼声从她和陵兰的卧房中传出:“臭小子,你这东西如此壮硕,怎的做不来?!”
陵兰怒道:“做不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