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5 字数:4860
初修过后的第二第三次修炼也都非常重要,能助血魔的武功再次取得突破。
虽然血魔引并不难练,但它要求练功的两人在练到脱骨层以前对对方绝对忠诚。倘有一方越轨,两人便功亏一篑。因人心难测,敢练此功的人不多。即使练,大家也会用眉心砂时时刻刻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忠诚。谁越轨,谁的眉心砂就会消失。
练习血魔引的第一步,便是赤裸相对,换血换气。那个小丫头,最开始肯定不肯练这种东西的。
等到手中芙蓉花受热变成了朝霞般的绯红,陵兰才返身回到练武堂,推开了房门。
地弦跪在浴缸边,清秀的脸庞上布满了泪水,嗓子早已哑得哭不出声来。
身后,地阁主一边咬牙切齿地怒吼,一边举起马鞭,使劲挥向她血肉模糊的后背:“脱不脱?你练也得练,不练就打死你。那狗东西!狗东西!敢耍老子!狗东西……”
地弦在心里暗骂:“脱你奶奶的。”
她懂什么叫羞耻,也清楚性命比脱衣服更重要。
嵇苍能去天阁,她真心为他高兴。可胸口空荡荡,就好像被这世界抛弃了似的。她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却因此而隐隐恼怒,甚至连大脑都因为这愤怒混沌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别人来决定她的命运?!她不要,即使被打死也不要。
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鼻子里,嘴巴里,到处都充斥着血的味道。好疼,还要打多久,才会结束?
朦胧中,一个白衣少年冲过来,抓住了地阁主的鞭子:“师傅你会打死她的,让徒儿来吧。”
“哼,你看着办,反正是你的人。”地阁主抽出鞭子,离开了。
来人先一件一件,将自己脱得溜光。又蹲在她面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一面扒下她被血浸湿的小衫,一面说道:“你叫地弦是吧,师傅正找人做出气筒,不想被打死就乖乖听话。练好这个,你就是江湖上拔尖的高手,有什么不好?”
“住手。”地弦试着推开他的手。
来人轻笑一声,讽刺道:“不知好歹的丫头,和我练功是我亏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装什么节烈?”
闻言,地弦的脑子总算是有了一丝清明。她使劲眨眨眼睛,终于看清身旁一丝。不挂的人是五少陵兰。再看看陵兰的身体,白皙修长,肌肉匀称,仿佛散发着一层莹白色的光。
反观自己,胸部比对方平,皮肤蜡黄蜡黄的,肋骨根根突出。若不是下面少了个东西,哪里看得出是女孩?和陵兰一比,云泥之别。
于是她登时就想通了,认定陵兰比自己亏得多。
“五少,你真好看,我不亏。”她晕头晕脑地吸了吸鼻涕,衷心地夸赞。
被人调戏,陵兰愣了愣才回过神:“你,”他面无表情,一下子将地弦掀进了水池,“活该。”
第12章 第12章
为了培养契合度,血魔血引必须同住。
第一次和嵇苍以外的男生睡觉,地弦不知所措。陵兰的床又宽又大,一看便知睡在上面十分舒服,但她一动也不敢动。
陵兰也不管她,自顾自换好衣服吹灯上床睡觉。
见状,地弦更局促了,屋里没桌没椅。男孩的屋子,连梳妆台都没有。想了想,她走到墙角,吹了吹地上的灰,蜷缩着睡了起来。
逃难的时候她和嵇苍吃了太多苦,死人堆烂泥巴田他们都睡过。睡地板对她来说没什么,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突然,陵兰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地弦没动静,他起身点灯一看,地弦蜷成一团缩在墙角,面对墙壁睡得正香。嶙峋的肩胛骨透过被地阁主抽得破破烂烂的破洞看得清清楚楚,怪可怜的。
陵兰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问:“怎么还穿这件衣服?”
地弦惊醒,扭过身,双眼迷离地看着他。
“怎么还穿这件衣服,没有其他衣服?”陵兰又问。
地弦点了点头,她只有两套新手服,一套丢了一套穿在身上。
“你来。”陵兰翻身下床。
走进陵兰的衣橱房,地弦又惊讶又羡慕。
房间里,一个个衣服箱子在架子上码得整整齐齐,简直比衣服铺子里的货还有,看得她眼花缭乱。
陵兰麻利地搬出几个箱子,打开,挑出几件衣服扔给她:“上衣,中衣,腰带,这是靴子,全是我穿不了没坏的,换上。”
地弦小心地捧着手里的衣服,根本不敢穿。这些衣服虽然是男装,但做工精美,用料上成,她从没碰过这么好的衣服,哪里敢随便收下这份礼物?
见她如此,陵兰无奈地一笑,一把抓住地弦的手腕,伸手帮她换衣裳。
“五少,我不能要。”地弦慌了,一边拒绝一边拦开陵兰的手。
本就睡眠不足,陵兰一下子没了耐性,干脆抓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撕。褴褛的衣衫经不起折腾,“嗤”的一声被完全撕开,露出了地弦瘦削的身体。
“换上。”陵兰口气严厉,脸上却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不过是个干瘪的黄毛丫头,练功时又不是没看过,他没兴趣。
受此侮辱,地弦眼中腾起了些许雾气,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虽然该看的都被对方看过了,但这种事情她还是难以接受。
见状,陵兰微微敛眸,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做法过头了。
“快换上吧,”他轻咳一声,“明早还要练功,你穿太次我会被师傅训斥的。”
人家因自己背了个大麻烦,这点气算什么?
地弦一抹眼泪,笑道:“多谢五少,我收下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
陵兰点点头,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听地弦怯生生地问:“请问,这条带子系哪里?”
这些的衣服穿法太复杂,她不会。
陵兰忍笑,掉转头帮她穿衣服。
夜风微凉,将地弦的皮肤撩起了层鸡皮疙瘩。
可陵兰的气息却是暖洋洋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暖香味,一波波,不断从他的身体荡漾出来,扑在地弦身上,说不出的受用。他的表情很专注,根本不像在帮人穿衣服,而像是在认真画一幅画。
看着他如玉雕般剔透的五官,地弦有些迷糊地想:五少是个好人。
陵兰不知道短短一会儿,自己在地弦心中的地位经历了从好人到坏蛋再到好人的巨大变迁。他替地弦换好衣服,又用手指帮地弦拢了拢头发,然后将她推倒穿衣镜前,笑道:“瞧瞧,精神不少。”
地弦瞄了瞄镜中的自己,不由一阵欣喜。身穿淡紫色武士服,外套绣梅坎肩,腰系灰色腰带,足蹬鹿皮小靴。虽然是男孩衣服,却异样板正好看。晃眼看去,活脱脱一个机灵活波的小男孩,果然人靠衣装。只可惜眉间的眉心砂扭扭曲曲的,像一条红色大虫子,非常别扭。
陵兰也注意到了,他安慰道:“没事。”说着拉开旁边的抽屉。抽屉里装着一个小瓷盒,打开,里面装着地弦眼熟的液体。
“你干嘛?” 想起白天的遭遇,地弦下意识地捂住了脸,连连往后退。
陵兰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拖回自己身边,扳起她的脸。用画笔挑了点液体,吩咐:“把手拿开,千万别动,不修修你这样子怎么见人?”
地弦被他勒得动弹不得,只能捂着脸告饶:“不行,再画我真见不了人了。”
陵兰轻声一笑:“我会画得很好看,不要乱动,把手拿下来。小心,别把这东西弄洒了,洗不下来的哦。”
温柔的声音中隐藏着阵阵威胁的味道。
没办法,地弦只好慢慢地放下捂脸的手,忐忑不安地闭上了眼睛。
软软的笔尖落在她的眉心,细细地勾勒起来,又轻又快。可地弦却觉得,那笔尖比刀尖还可怕,吓得她的心脏嗤通嗤通乱跳。
不一会儿,陵兰放开她的脖子:“好了。”
地弦捂着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旁边的镜子。
顿时,心花怒放,扭扭曲曲的眉心砂竟然被陵兰修改成了一团漂亮的火焰状图案。
地弦抓住镜沿,兴奋得两眼发亮:“太漂亮了,谢谢。”
陵兰打了个哈欠:“睡觉,好困。”
地弦摸着眉心砂,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后。只有美女才在眉心描绘美丽的花钿,她的眉心砂这么好看,嘿嘿,她是画花钿的大美人耶。
回到卧室,陵兰飞快地钻进被窝,呻吟一声:“啊,睡觉真舒服。”
见状,地弦又踌躇起来,不知该不该上床。
陵兰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还等什么,进来,早上还得练功。”
看都看光了,以后还要经常看,一起睡有什么关系。地弦心一横,也钻进了被窝。
被窝里暖烘烘的,满满当当全是陵兰的味道。地弦侧躺在床沿,不敢乱动,脊背紧绷得像一只紧张的大虾。
“睡那么远,抢我被子。”陵兰嘟囔了一声,揽住她的腰猛地一拖,拖进自己的怀抱,“嗯,当枕头抱也不错……”话未说完,已进入沉沉的梦乡。
地弦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像受惊过度的小兔子,拼命地乱跳。但渐渐的,小兔子平静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嘛,和嵇苍睡觉一个感觉。也不知道嵇苍怎么样了,改天偷偷去看他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睡着了。
第13章 第13章
成为地阁主的亲传弟子,训练安排得更紧凑。从早练到晚,几乎没几分休息时间。地弦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每天用心练功。
但好一阵子没见嵇苍,她担心得不得了。担心嵇苍在天阁惹祸,被人欺负。担心嵇苍吃不饱。担心嵇苍的衣服破了没人补。担心来担心去,一天半夜,她终于壮起胆子,拎着鞋,蹑手蹑脚地推开窗户,想趁陵兰熟睡偷偷溜出去见嵇苍。
突然,背后传来陵兰睡意朦胧,极不耐烦的声音:“找他?”
地弦一愣,僵硬地回头媚笑:“五少,我快去快回。”
陵兰拥着被子,连眼睛都懒得睁:“不许去,睡觉。”
地弦双手合十,小声祈求:“五少,我一会儿就回来。”
陵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心绪不宁,必定练不成血魔引。这几日你使的全是胡招滥式,与其让你以后害死我,不如我禀了师傅,把你换掉。话说到这,自己看着办,你若敢去,便不要怪我。”
看着陵兰冰冷的背影,地弦的胸口像堵着一块石头似的,硬邦邦卡得难受。她咬了咬嘴唇,央求道:“我就看一眼,看完我马上回来。”
陵兰冷笑一声:“师傅说过的话,不用我重复。”
地阁主说过,她敢偷偷见嵇苍就死定了。按地阁主的性格,这话绝对不只是恐吓。
吸吸鼻子,地弦沮丧地回到床上,背对着陵兰躺好。
陵兰呼吸平缓,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地弦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嵇苍,恨地阁主不让她和嵇苍相见。又琢磨着陵兰说她胡招滥式,要将她换掉的话,心里翻江倒海。
这阵子她的武艺远远被陵兰甩在身后,两人练血魔引时根本不能好好配合。地阁主已经说了好几次“后悔替陵兰选了个废物”之类的话,要不是陵兰替她说情,她早就被地阁中比比皆是的天才们换掉了。要是被换掉,赶出魇,她就真的再也不能和嵇苍见面了。
不安地想了一夜,她终于想出了对策,四更刚到便跑到练武场认认真真地连起了功。等练出名堂,再也不怕被地阁主赶出去,她和嵇苍迟早能见面。
等太阳露出一丝笑脸的时候,她已练得大汗淋漓。
陵兰端着碗走出来,靠在走廊上悠悠哉哉地喝粥:“再用点心,三年之后准能见他。”
见陵兰猜出了自己的心事,地弦没出声,认认真真地重复著复杂的刀法。
手中的刀名叫雀魂,传说是用一人一雀的灵魂淬炼成的,是把杀气腾腾的古刀,也是她的专属武器。雀魂很重,拿在手里将步伐都拖得笨拙了。
“笨驴,我教教你吧。”陵兰喝完粥,将碗放在护栏上,一个空翻旋过到她身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拿刀的手舞起来。
地弦努力地跟上他的步伐,随着他的指引一起移动身体,手腕翻转,最难做的动作居然很轻松地就练过去了。
陵兰放开她,笑着往院外走:“继续练,我晚上回来泡血池。”
地弦忙喊:“五少,师傅要咱们这几天练刀剑合璧。”
陵兰回头,轻笑出声。右手已多了一把折扇,扇柄银白,扇面用万年寒铁打造,整把扇子如冰似雪。
“对,刀剑合璧。”说话间,手起扇舞,柔风阵阵。可风中暗暗隐藏着道道利气,将一朵朵金黄的蔷薇掀到半空,裂成了无数碎片,缓缓飘落,恍若花雨。
陵兰收扇回袖:“我练好了,你努力,别忘帮我收碗。”
他的扇舞,融合了血魔引的剑术,使得完美无缺。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地弦咬咬牙,更卖力地练了起来。她没有陵兰的天资,只能靠勤奋追赶对方了。
刻苦的修炼终于换来了回报,一年多过去,地弦终于接到第一个任务,同陵兰一起刺杀礼部侍郎。
期待已久的任务到来,地弦非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