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2-02-09 10:43      字数:4960
  刹那间,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静止不动。
  他凝瞧着身下认命的她,刚才那翻腾不休的怒意及妒火都歇下了。
  “奈奈……”他伸出手,轻轻地拨开她脸上被泪水浸湿的发丝。
  他突然的温柔动作惊醒了她,她缓缓地将脸转正并注视他。
  他眼底有着深深的懊悔,那难掩的热情看起来有一丝的狼狈。
  “你去医院看你父亲吧!”他将她的衣襟拉上,缓缓站了起来。
  奈奈犹疑地望着他,一声不吭地翻身坐起。
  她安静地扣上前襟、安静地整整散乱的发丝,安静地站起来、安静地瞅着他。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收手,为什么不趁机占有她,但是她感觉得出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心也许跟她一样的苦。
  “谢谢你的帮忙。”她朝他一欠身,旋身就要离去。
  “奈奈。”他忽地唤住了她,两只眼睛幽幽地睇着转过头来的她。
  “还有事吗?”她讷讷地回道。
  他从桌上抓起一支手机,递给了她,“拿去。”
  “我自己有。”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手机,只有我能打给你。”他将手机硬是塞进她手心里。
  她怔怔地望着他,木然地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他抬起手,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发际,“别忘了你还是我的。”
  “你……你究竟是谁?”她讷讷地问。
  他撇唇一笑,“你从来不听清楚我说的话吗?”他弯下身子,将嘴唇凑近她耳边,低声地道,“我是白川龙介。”
  “白川龙介?”她微微一怔。
  他瞅着她,眼底有一丝促狭,“你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吗?”
  “咦?”她困惑地望着他。
  “上次你不是说你认识关西联合的白川会长?”他笑睇着她。
  她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曾经谎称认识关西联合的白川会长,以吓退当时去找她的他。
  白川?他……他也姓白川?!
  她陡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你是关……关西联合的……”
  “我就是关西联合的白川会长。”他笑说。
  奈奈张口结舌,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笑得有几分狡黠的白川龙介。
  他在她下巴上一掐,“你现在真的可以把关西联合的白川家搬出来当盾牌了。”说着,他将她的身子一推,“走吧!”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将她轻轻地推出了门外。
  ☆☆☆
  历时十二个钟头的手术终于宣布成功,吉原大辅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总算是把命给捡回来。
  在白川龙介的特别交代下,没关系、没有背景,更没有财富的吉原大辅得到了最好的照顾。
  对于父亲能够死里逃生,感触最深的景是曾经经母亲过世的奈奈。
  十年前,母亲因为没有手术费,更因为没白川龙介这样的人伸出援手而离世;十年后的,他父亲面临同样的生死关头,却因为白龙介的帮助而捡回一条命
  如果当年母亲也有这么好的运气,那她就不会在十五岁那年便永远的失去母亲。
  第三天,父亲离开了加护病房,并在医院安排下住进了头等套房安养。
  虽然他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得救,一直想问她从哪里找来的钱,因为辅助呼吸器的关系,他始终无法开口问她。其实她也怕他问,如果他真问起,她该怎么说?
  说她遇见了一个黑道大哥?说她将自己抵押给他?不,她怎能将事实告诉刚动完大手术的父亲呢?
  要是父亲知道了实情,他心里该是如何的痛苦难过?
  坐在医院的中庭草地上,她仰头望着天上稀稀疏疏的星斗;不知怎地,她心里涌现出一股寂寥而伤感的情绪。
  父亲明明已经脱离险境,为何她心里却好似还悬着什么?蓦地,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响的是他给她的专用手机,而这是它三天来第一次响起。
  他为什么打电话给她?他要她做什么?他……真要当她是“随传随到”的援交女郎吗?
  也该是这样,他援助她金钱、帮她打通关系,当然她也要如约定给他——她的全部。
  “喂?”她怯怯地接起电话。
  “为什么响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传来他不耐的声音。
  “我……”她支吾着。
  “你父亲出加护病房了,不是吗?”他打断了她,“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是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声线有点颤抖,“谢谢你。”
  “不必谢我。”他冷冷地开口,“我也不是无条件帮你的。”
  她顿了顿,“嗯,我……我知道……”
  “过来。”他突然说道。
  她一愣,“什么?”
  “马上到我家来。”
  “你家?”她又是一怔。
  “医院门口有辆黑色宾士在等你。”他语气平淡地不掺杂丝毫情绪。
  “可是……”奈奈霎时有点错愕。
  “我现在就要见到你。”话罢,他挂了电话,一点考虑及说不的机会都不给她。
  不过,她又有什么说不的权利呢?这是他们讲好的条件,她必须履行。
  想着,她由椅子上站了起来,步履有些沉重地踱向医院门口——
  第8章
  坐在这辆舒适的宾土车里,奈奈的心里除了不安及惶惑,再无其他感觉。
  尽管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是喜欢他,但是经过了那么多事,她也知道自己在他心底是什么样的分量。
  虽然她想对他坦白心迹,告诉他,其实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他;但是,她终究是说不出口。
  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认为她是个三心二意、心猿意马的不正经女人?会不会在她向他表露心迹时,狠狠地嘲弄她一番?
  不,她不能再受伤了,她再也禁不起他的无情揶揄及讥讽。
  她想他只是想惩罚她,等他占有了她,得到他想要的,他一定会弃她如敝屐。
  为了仅剩的尊严,她绝不能对他表明,绝不能!
  在她陷入沉思的同时,车子已经抵达了左京区北白川地藏谷的白川家。
  当这栋宏伟且颇具历史的古老宅院映人她的眼帘,她瞠目结舌地发不出任何赞叹之声。
  要不是已经知道他是黑道的龙头,她绝对会以为这是哪个达官显要的豪宅住所。
  车子由大门驶进,左转上了一条车道,然后一路朝后院而去。
  她不停望向车窗外,惊愕不已地欣赏着白川家绝美的庭园楼阁、山水造景;终于,车子在后院停了下
  司机下车为她开门,“小姐,这边请。”说着,他旋身步上阶梯。
  奈奈惴惴不安地尾随着他步上阶梯、走上回廊,然后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会长,吉原小姐来了。”司机朝门里报告着。
  “这件事别让任何人知道。”门里传出白川龙介低哑的声音。“你走吧!”
  “是。”司机恭敬地应允,旋即转身离开。
  奈奈木然地站在门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地说。
  良久,拉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
  “你愣在这儿做什么?”他站在门里,神情不耐而焦躁地瞪着她。
  “我……你没叫我进去……”她低垂着头,小小声地说。
  “我不是叫你来这儿罚站的。”他忽地伸手将她拖进房里,并迅速拉上了门。
  奈奈怔怔地站在他房里,两只手不停地捏着衣角。
  这房间相当雅致宽敞,右侧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古风朴朴、风雅至极。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暖炉桌,四边各摆了垫子,看来像是间简单的起居室。余光一瞥,她睇见另一边还有四道纸门构成的出人口,那是……卧室?
  忖着,她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你的鞋……”他瞄着她脚上的高跟鞋。
  她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进来时没脱掉脚上蹬着的高跟鞋。
  “对不起……”
  她急忙走到门边,蹲下身来脱鞋。一低头,她的长发滑向了颈子的另一侧,露出了她美丽光洁的颈背。
  白川龙介沉默地凝望着她光滑细致,白别赛雪的颈子,一股无名的狂潮瞬间在他心底激荡起来。
  他下意识,甚至可说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背轻轻滑过她的秀发,指尖轻触及她的耳垂。
  “啊……”她微微一震。
  在她还未回头,做任何动作之前,他大而温暖的手心突然覆住了她的颈背,然后微微地以虎口扼住她的颈项。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抚摸动作,却在奈奈心湖里漾起了数圈的涟漪。
  倏地,她的颈子泛起一阵火热,接着耳际、脸颊也都跟着“遭殃”。
  她就像只慢慢被煮熟的虾子般,越来越红、越来越紧缩……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甚至不晓得自己该不该站起来;于是,她低垂着脸,默默地蹲在原处。
  他的手一直没离过她的颈子,而他的嘴巴也一直没张开过。良久,他在她身侧蹲了下来……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感觉到他的气息、也感觉到他身上那一股炙人的灼热。隐隐地,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因为他的欺近而狂跳。
  她屏住呼吸,怕那急遽的、如雷的心跳声泄露了自己此刻的感情……
  他将唇片靠近她的耳际,轻轻以唇瓣摩拳着她发烫的耳垂;她身上的一缕幽香飘进他的鼻息之中,缓缓牵引出他潜藏在心底的情潮。
  “唔……”忽地,她听见自己喉头干涩而发出的声音。
  他吮住她柔软的耳垂,不断将他那热情而鸷猛的气息吹送到她耳窝里……
  “唔!”她陡地一颤,“别……”
  “这是我应得的,不是吗?”他以那低哑深沉的声音打断了她。
  她蹙起眉头,一脸委屈而脆弱。
  是的,这是他们的约定,而她是来履行约定的。
  在来的路上,她早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她只希望一切都能快快地、顺利地结束。
  她咬咬下唇,低垂着眼睑,再也不敢说声“别”或“不”。
  白川龙介沉下眼凝视着她,一语不发地汲取着她身上的甜美。
  她白皙的肌肤、微微颦蹙的眉头、低垂的眼脸、歙动的唇瓣、还有那娇羞又惊怯的神情……她的一切落在他眼底,都成了致命的催情剂。
  当他欺近她,他感觉到她身上的颤抖,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她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般,浑身散发着一种处于般的气息。
  她是处子吗?还是吗?
  “你还是第一次吗?”他淡淡地问。
  他这句话实在问的无心,但听在她耳里,却委实不是滋味。
  她是处子吗?是或不是在他心里那么重要吗?
  她说是,他就会高兴得放烟火庆祝?那……要是她说不是的话,他又将是何种反应?
  不知怎地,她心里兴起了一种反弹的念头——
  她侧着脸脸他,唇边是一抹无所谓的微笑,“怎么,你想当我第一个男人?”
  他眉头一拧,神情一黯。
  他的微愠神情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快意,“你要我来只不过是想寻开心,不是想讨我当老婆的吧?”她故作不在意。
  白川龙介的眉心处皱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他懊恼地瞪着她,唇角微微地、不经意地抽搐着。
  他报复地将她推倒在榻榻米上,“我不会讨一个拜金的女人当老婆。”他冷冷地说完,像剥橘子似的扒开了她的衣领。
  又是这种结果,她明明喜欢他,明明想坦白地面对他,但只要一接近他,她又不自觉地像刺猬般保护着自己。
  为了保护自己,她不惜以激怒他得到她想保留的尊严;为了保护自己,她不断以言不由衷的谎言掩饰她喜欢他的事实。
  这一切都不为别的,只因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向他表明心意后,不但没得到他的回反而让他对她越来越瞧不起。
  她怕听到的是他断然的拒绝,她怕,真的怕。
  她曾经有过被他爱着的机会,但是她错过了;现在,她不敢主动挽回那份爱,因为她担心他给她的回应会叫她坠人痛苦的地狱。与其被他拒绝,她还宁可就这么决裂到底。
  ☆☆☆
  像他这种黑道人物怎会在意贞操这种八股又迂腐的东西?
  她是不是处子,他一点都不在乎,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她的态度及语气。
  他是这么疯狂的迷恋着她,即使是现在;要不是对她有爱,他怎会在她来向他借钱时,对她开出这样的条件?
  假如他真的厌恶她、真的对她毫无依恋,他可以将她赶出自己的办公室,可以不管她父亲的死活,可以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真的爱她。
  事到如今,为什么她还是无法理解他对她的爱?为什么到了这当下,她对他还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他不奢望她立刻就爱上他,但是如果她可以表现的非常需要他,或是有一点点的后悔,那么即使她并不爱他,他还是愿意张开双臂拥抱她。
  可是……为什么她不肯呢?
  在她心里,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难道除了豪门子弟,她是不会爱上任何男人的?
  金钱权势对一个女人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她不能像寻常女人一样,将爱情放在第一位?
  凝睇着身下一动也不动的她,他心里涌现一股无名的悲哀。
  她无所谓、不在乎的神情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