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花旗      更新:2022-01-30 22:46      字数:4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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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梦柳拿这种人没办法,陪着说了半天闲话才脱身出来,季秫和赵梅萍都已经上去了。她走到一半,季笙出来接她,去接她手里的提袋。
  “去歇着,喝口水。”就剩两步了,苏梦柳就让她接过去了。
  “我都躺了好几天了,没事。”季笙提着东西进去,季秫在客厅里招待赵梅萍,她想躲开,怕赵梅萍拉着她说话。
  现在她还没办法面对曾经见过她当时模样的人,这让她开始考虑妈妈和爸爸说过的休学。
  赵梅萍没有久留,她道:“你们收拾吧,我回头再来看笙笙。”
  苏梦柳把季笙叫出来送客,几人一齐走到大门口,赵梅萍一直拉着季笙的手,跟她说:“好好在家休息,别的事都先不要想。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季笙的心重重的颤动了一下。
  ——她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是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才会遇到这种事?
  如果她在校门口见到秦风后拒绝他送她回寝室呢?如果他们没有走那条人迹罕至的林荫路呢?只要当时她有一个不同的选择,那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她一遍遍的去回忆,当时秦风要送她回寝室,她是不好意思拒绝,因为他是宋阳的熟人,又是特意替宋阳来给她送书。
  ——可是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拒绝呢?如果重来一次,她肯定会拒绝的。感觉不好的事就要拒绝,这是对自己负责啊。
  而那条林荫路,或许她觉得自己更熟悉那条路,或者因为这是她的学校,所以她觉得不用太担心。可事实证明哪怕是在自己熟悉的学校,最熟悉的地方,坏人想伤害她的时候也是轻而易举的。是她太低估了坏人能有多坏,而她在面对坏人时是无能为力的。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甚至还添上了一条人命……
  这个代价太大了。
  现在人人都把她当成受害者,可季笙在无人时却忍不住的想,一个人死了……
  比起被秦风施暴,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死了一个人的事。精神科的医生的诊断还有父母的担忧她都知道,但她不敢说出实情,不敢说当时还死了一个人。在警察来的时候,她几次张嘴都不敢吐实。
  ——如果被发现秦风死了的话,会被说成是她的错吗?她会被人告吗?
  ——如果他们发现秦风的尸体以远超他死亡时间的速度被植物吃掉,他们会发现寄生草的事吗?
  最后她还是没说。她说不出口。等警察走后,她既害怕,又松了一口气。这样等秦风的尸体被发现,可能就不会有人会跟她联想到一起了。
  ——可她的心底深处永远都会埋藏着这个秘密。
  送走赵梅萍后回到家里,季笙变得更沉默了。苏梦柳看了一会儿,把她推到她的卧室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我之前在医院一直没空收拾。”
  把季笙的行李从学校拿回来后就一直堆在她的房间里。看到季笙不发一语的默默收拾行李,苏梦柳偷看了一会儿才放下心,季秫也点头说:“让她有点事做,别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季笙把手机和笔记本都放在桌上插上电源充电,不一会儿手机滴哩哩响了,她一滑开,姚东海的抱怨声就传来了:“啊啊啊你好幸福啊!我们又要开大会了!”
  G大现在正在开展安全教育,请G大派出所的小女警给全校学生做报告,报告分两个方向,第一是念几个案例,当然全都隐去姓名来历时间,就说某地有某几个女生夜归在小巷子里被人抢劫强|奸,或某地某大学有人深夜摸进女生寝室强|奸、猥|亵,最后发现竟然是隔壁寝室的男生。底下嘻嘻哈哈,议论的声浪一波接一波。
  老师们不是坐在上头听,就是在大礼堂里巡逻,让学生们注意听,回头还要写心得体会!
  姚东海在偷偷刷手机,贝露佳坐她身边,跟旁边的人小声聊天。
  “咱们学校林荫路那片好像给封了,我上次从那边过看到拉黄条了。你说是不是咱们学校出事了啊?”一个女生说。
  贝露佳:“能是什么事啊?进小偷了?”
  女生摇头,声音压得更低,“进小偷那也是宿舍或办公楼啊,哎我听说咱们学校前年好像财务室被盗了!丢了好几百万啊!”
  “哇!真的?找回来了吗?”
  话题从这里就歪了,有几个人去讨论丢的那几百万了。
  贝露佳转头跟姚东海说:“你说会是什么事啊?”
  姚东海正在上学校贴吧,把一个贴子点开给她看:“是不是因为这个啊?”
  学校贴吧里一个贴子说:危险化学品泄漏!!
  我们寝室好几个人从林荫路那边走,都觉得好像有粉尘落到头发上和脸上,结果回去脸都烂了!还有人流鼻血!眼睛也不舒服了!这肯定是什么地方有危险化学药品泄漏!!
  这种贴子一开始只有一两个,但随着受害人越来越多,开始受到校方的重视。
  校方通报上级,很快环保局的人来了,经过调查说不是化学品泄漏。再经过多方调查,其中一份样本被送到了农大。
  “宋阳,你来做这个。”司邦毅从老教授办公室出来就直接把宋阳叫来,把这个推给了他,“赶着要,快点啊。”
  宋阳立刻动起手来,中午要去吃饭时,司邦毅还喊他:“哎!你做好了没啊!这就去吃饭了?”
  宋阳已经假装跑太快跑出门了,回头喊了声:“已经做上了,下午四点结果就出来了!”
  他一路跑到食堂,保健他们几个已经打好他的菜了,“来了,包身工。快吃吧。”
  现在宋阳就是实验室的小可怜,一切打杂的差事都是他的,他还不能抱怨,每天大家走后收拾实验室这事也归他了,有时司邦毅他们结果出的晚,结束时都凌晨了,宋阳还不能走,要一直等着。特别是司邦毅,使唤这个小师弟使唤的特别勤快。
  宋阳狼吞虎咽的吃着红烧肉盖饭,喷着米粒说:“可累死我了!”
  保健几个都把自己的饭缸挪远点,他们都吃过了,就是在这里等他的。
  “那你吃吧,我们先走了。”保健说。
  三人站起来,丁琰走在最后,道:“对了,你多久没跟你妹子联系了?别不是已经把人给甩了吧?”
  宋阳浑身一僵,头朝下磕在桌上。
  保健嘿嘿笑,捣捣丁琰说,“别说他了,他弄坏了妹子给他的一个东西,现在不敢去见人家。”
  宋阳抬起头可怜巴巴的说,“我想等我再找到一个再去见她……”所以他现在就算已经没了2。0,却还是隔几天去爬一次山,就是想找到另一株2。0。
  丁琰推推他:“不至于,你这么长时间不跟人家联系,人家还当你想分手呢。快打个电话。”
  宋阳自己是越拖越不敢打,被朋友推着,鼓起勇气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被按断了。
  宋阳一脸“完了”看着手机。
  丁琰他们也是满脸的“节哀顺变”望着他。
  季笙按掉手机,继续看放在茶几上的照片。居朝东带着现场照片过来,想让她认认事发现场。本以为可能会很困难的。因为当时不但是深夜,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再加上受害人似乎有意隐瞒,居朝东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结果事情意外的顺利。
  季笙指出了其中两张照片说是事发地,这两张是从不同角度照的,一般人绝不可能这么快认出来——除非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
  居朝东拿出根烟,却没有吸,而是在手背上磕着,他没有看季笙,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照片,不带一点个人色彩的情绪的问:“怎么认出来的?”
  季笙指着出现在照片里的树说:“我认识这几棵树。”
  居朝东:“你常去那里?”
  “我每天去那里晨练,偶尔也去背书。”季笙说。
  居朝东轻舒一口气,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受害人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了。在发现受害人很可能认识嫌疑人后,他们的侦查方向自然会有所偏疑。然后就有人提出,如果是夜归的人是不可能走那条路的,因为那边的路灯在深夜几乎没什么用,那么黑的路,一般人都不会走。要回女生寝室可以走另一条树没那么多的路。
  所以他们认为受害人很有可能是跟人在那里约好的,要么就是两人在约会。而且他们已经锁定了第一个嫌疑人,正是受害人的男友:宋阳。
  但居朝东觉得这个推论简单粗暴了点,当然,如果真是宋阳犯案,那受害人隐瞒实情就能解释的通了,本来可能只是男友一时冲动犯下暴行,受害人不忍心告发他。
  不过居朝东还是倾向再多看看,收集更多证据再说。
  现在季笙的话倒是成功解释了她为什么会在那么晚走那条路,因为她对那条路特别熟悉。普通人都会认为熟悉的路更安全,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心理。所以很多暴徒会尾随女子直到进入小区或楼道里再犯案,因为此时人认为“快到家了”,警惕性会降低。有的罪犯在问清受害人是独居后,还会大胆的直接挟持受害人进入受害人家里再犯案。
  熟悉的人,加上熟悉的路,让这个姑娘放松了警惕心,最终不幸发生。
  居朝东在心底暗暗叹息。他干警察已经有三十年了,见过的案件非常多,有很多都是在这种“不经意”间发生的,最让人扼腕。因为只要有一个选择不同,悲剧就有可能不会发生。而一旦发生,这将是两个家庭的悲剧。
  居朝东收起照片,让季笙在笔录上签字。趁这个时间,他打量了几眼这个女孩。似乎比起上一次见面时没什么变化,她看起来冷漠得很,连脸上的表情都很少,却不显得讨厌,相反,她冷冰冰的样子只会惹人怜爱,让人想拼命让她开怀。
  ——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的气质配上这样的眉眼,连居朝东都难免心软几分,想想看她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有点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隐瞒嫌疑人的事估计也是有顾虑。
  居朝东走后,季笙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台,虽然眼睛盯着,心里却在转着别的事。
  ——她身上好像又起了一些变化。
  在医院时虽然天天吃得多,但她的身形却消瘦了。苏梦柳还为此偷偷红了眼眶,但季笙知道她这不是瘦了,而是变“结实”了。“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肥”这是用来形容美女的,但也可以形容极为健康的身体。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一分多余,也没有缺少什么。
  季秫有一次看到季笙站在病房里还夸她“长高了”,他和苏梦柳像哄小孩子玩一样兴致勃勃给她量身高,发现她还是一米六五没变,但腿变得更修长、紧实,无形中让她看起来比真实身高更高。
  脸型也变了,苏梦柳给她梳头时捧着她的脸蛋说:“乖乖变成瓜子脸了。”
  季笙发现,她其实只是好像“多”了一个下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太容易被发现的,比如她的指甲也变得更坚硬了。
  苏梦柳现在对季笙有点像对待小孩子,给她梳头剪指甲。季笙还记得那天妈妈握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说,“你的指甲长得好慢啊,这都一星期了一点没长。”然后轻轻给她用锉刀修修边,修完说,“笙笙的指甲很硬啊,这点像妈妈。”
  季笙听了后心里记住了,自己偷偷剪,发现要很用力才能剪得动。
  她给自己拍了照片,跟以前的照片对比,两张照片里人还是那个人,眉眼鼻子嘴都没怎么变,但就是不一样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五官和脸型小小的调整了下。
  今天居警官对她的态度也比上次更和气——刚才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怀疑,可在最后送他出门时,他又变得温柔了。
  季笙不知这种改变到底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电视里的播音员轻快的说:“……经过调查,G大林荫路附近落下的‘粉尘’其实是树叶上生出的某种生物碱……有关专家表明,植物会自已分泌出生物碱用来杀死害虫,哪怕是无毒的树也能分泌出带有毒性的生物碱……最奇特的是,同一地区内的不同树种都有可能同时分泌生物碱,它们之间会相互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半小时,对不起,晚安,明天见
  37、第37章
  姚东海在电话里说:“你真牛;这就不参加考试了?打算回来补考吗?十几科呢;回头你看得过来吗?不过补课监考好像不太严。听说有的科目补考是原卷;要不我考完给你划划题?”
  季笙:“……好;别太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万一我也补考呢对不对?行了,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