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1-02-17 13:04      字数:4758
  “曼曼怎么了?”周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微合,短短一句话,说得挣扎勉强。
  一路上想好的所有质问,全都被他现在的模样逼了回去,任浔立在床边,一脸震惊,“你真的只是胃出血吗?怎么弄成这样。”
  “我没事——”他睁开眼睛,望过来,重复了一遍,“曼曼怎么了?”
  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黯淡无光的眼神,任浔心里微微一寒,开始谨慎措辞,“她没事,现在在我那里休息。”
  “哦——”他收回眼神,双眼又微合起来,“浔,请照顾她。”
  “你为什么,对她说,说——”不知道怎么问好,任浔句子断续。
  周的声音,模糊而轻悄,不仔细听,根本捕捉不到,“我以后,不能再见她了。”
  “为什么!你总得有个理由!”根本无法理解,任浔终于低叫出声,“你之前为了和她在一起,做的那些—— 就算是说你毁天灭地也不过分,现在好不容易一切安定下来,你居然——”
  剧烈的咳嗽声,切断了他的话,眼看着周在面前,痛苦地折起身子,一手捂住嘴,指缝里依稀竟看到血红的颜色,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任浔吓得回身就要叫人。
  “浔——”手突然被拉住,周的掌心,一片冰冷,手上原本扎着的吊针被扯脱,鲜血突然涌出来,看得任浔浑身一凉,本能地伸手按住他,声音惶急,“周,你怎么了?”
  “你听我说完,”他勉强开口,任浔哪还敢多说一个字,只是点头,“有件事,我今天刚刚得知,现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事?跟谁有关?曼曼?”
  周没有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仿佛自言自语,“我思前想后,无论是真是假,我现在都不能和曼曼在一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有真真假假,你也说得太复杂了。”
  “如果是真的,只怕这一次,就连我也保不了曼曼一家——”他闭着眼睛,凄然一笑,任浔的手,原本还按在他臂上,这时突然一颤,竟不由自主移开了。心里瞧不起自己这样懦弱的反应,却已经来不及收回,只听到周低若游丝的声音,对他的举动仿佛毫不在意,还在继续,“如果是假的,这样的局—— 浔,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我不过是想有一个人,在身边,为什么这么难。”
  “周——”满心酸楚,任浔呆在原地,作声不得。
  沉默半晌,终于他开口又问,“她在你那里,伤心吗?哭了吗?”
  微一迟疑,任浔还是回答,“没有,没有在哭,曼曼很坚强。”
  一个微笑,慢慢浮上来,看在他眼里,却只觉得凄凉,“很好,请你照顾她,告诉她,以后不用害怕了。”
  温暖的手,又握上来,眼前一片模糊,可是任浔的声音,仍然清晰,就在耳边,“你放心,我会的,我会替你看着她,照顾她,你也答应我,一切会好起来的,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的嘴唇,突然颤抖,声音也是,“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了。”
  像一个易碎物品般被安置在沙发上之后,焦躁不安的丰子涵,就开始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偶尔停下来看钟,然后盯着电话怨念。
  “子涵,不要晃了,我头晕。”相较之下,曼曼显得无比镇定。
  “你——”他突然停下,美丽的眼睛怒瞪着她,“你别给我做出这副样子好不好,正常一点,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不及回答,门口传来轻响,两个人同时转头,望向那里。门开处,任浔带着一阵冷风,走进屋子,看了他们俩一眼,没有出声,转身轻轻将门合上,然后走了过来。
  “浔——”丰子涵心惊肉跳,低声开口。
  没有答他,任浔一直走到曼曼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肩膀,“曼曼——”
  “任老师,你都清楚了,对吗?”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时还能够微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任浔微微点头,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安抚地加重力气,“曼曼,不用说了,我愿意。”
  屋里的空气突然凝固,然后丰子涵的低声怒喝响起来,“Shit!我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结婚的。”
  任浔转头望着他,只是沉默,在他的目光里,丰子涵原本火山般沸腾的怒气慢慢低下来,拧着眉毛,轮流看着他们两个,半晌,终于狠声开口,“妈的,小孩子一定要个爸爸是吧,大不了我娶!”
  第八十八章
  顾爸爸和顾妈妈,这一生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嘴巴张得这么大,丰子涵脸色尴尬,立在他们面前,很认真地考虑,是不是要上前,帮帮他的未来岳父岳母,托一下下巴。
  “你们要——结婚?”
  “嗯,爸爸妈妈,任老师和子涵,在荷兰有一个的项目,等他们很久了,接下来他们会把工作室搬去那边,所以我和他,想抓紧时间,在走之前办手续。”曼曼上前解释,声音清晰,眼神却一片虚空。
  “啊——?”完全不能接受这样风云突变的状况,顾爸顾妈只剩下单音节。
  半晌,两个人终于回过神来,念如首先镇定,拉住女儿的手,“曼曼,跟我进房,”又转头,“远之,你在客厅陪任先生丰先生好好聊。”
  “妈妈——”曼曼小小挣扎,一直坐在一边的任浔,突然开口,“曼曼,你去吧,我和子涵,会跟你爸爸好好解释的。”
  合上门,念如一脸严肃,盯着垂头不语的女儿,“到底怎么一回事,周呢?你突然要嫁人,他没有意见吗?”
  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句子,曼曼突然抬起头来,眼里哀光凄凄,念如心中一寒,抓住女儿的手,不自禁地一紧,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双眼,慢慢水光闪烁,声音凄凉,“妈妈,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啦。”
  念如震惊,“怎么可能?他不是——”
  曼曼恍若未闻,继续说下去,“妈妈,你跟爸爸,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想不出来,想象不出来——”哽咽着吐出这句句子,还未说完,她已经闭上双眼,满盈的泪水,瞬时像两道清泉,蜿蜒直下。
  曼曼——! 骨肉相连,感同身受,念如陡然心痛如绞,伸手抱住女儿,无尽疼惜,“曼曼,不哭,妈妈没别的要求,只要你一切都好,平平安安,我们什么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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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虐完了,下一章,就写两年后,大大的辛苦啊。。。。。。。。。。亲们,我这两天,可真是不容易,现在,稍稍休息,然后写结局,今天其实一点空都没有,见缝插针,偶疯了。。。。。。。。。。喘口气,争取晚上啊。。。。。。。。。。谢谢大家一路支持,群抱(男的亲除外。。。。。。。。。。。。。)群亲(男的亲继续除外。。。。。。。。)
  第八十九章
  北京的十一月,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高高的红墙内,小乐清脆的声音,爽利入耳,“冯署长说笑了,我们这两年,只是替周少做了些分内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乐队长总是那么客气,哈哈。”悬在心中多年的目标终于实现,虽然冯士尧个性谨慎,但此时此刻,也禁不住志得意满,笑声朗朗。
  “哦,说错了,怎么还能称呼您冯署长呢?看我糊涂的,冯副省长,您见谅。”小乐弯着眼睛,一脸笑容。
  “哪里哪里,”冯士尧立刻摆手,“任命还没有正式下来,乐队长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
  “呵呵,操劳了这么多年,您终于可以歇歇了,等大会结束,就要走马上任了吧,那可是个好地方,风光秀丽,天下富庶之地。”
  “那是首长照顾我这个老臣子,老啦,奔不动了,只想享两年清福。”嘴上推托,但心里终究得意,冯士尧声音愉快。
  “说得是,现在天下已定,也该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了。”小乐应声,然后低头看表,粲然一笑,“哦,都这个时候了,周少应该快忙完了吧。”
  听到周少这个词,冯士尧不由自主地身子微微立直,脸上还笑着,“那好,乐队长忙,我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冯伯伯,好久不见。”
  “周少——”回过身去,冯士尧声音恭敬。
  熟悉的笑容,浅淡的,微带一点疏离,出现在面前,“冯伯伯最近好吗?”
  抬头只是一瞬,冯士尧便收回目光,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明白,这一脸微笑的贵公子外表下,掩藏着的是一个多么惊天动地的可怕人物,两年——那些复杂纠葛,那些千头万绪,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极端危险,原本以为至少需要五年以上才能够达成的目标,现在短短两年,竟然已经乾坤在握,一切尘埃落定。
  “托周少的福,一切还好。”习惯性地感觉微寒,冯士尧低声回答。
  远远地,机要秘书匆匆向这边走来,看到周,立刻躬身,“周少,首长请你去。”
  “首长?”周的脸上,还是那个笑容,声音平淡,“汪秘书还没有改口吗?”
  汪秘书抬头正色,“首长还没有关照这些。”
  没有答他,周面对冯士尧,不急不缓,好像在聊天气,“冯伯伯,两年的时间,是不是觉得一晃而过?”
  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里明白,自己的回答,或许事关重大,冯士尧突然冷汗,“这个,周少这两年辛苦忙碌,所以可能就觉得过得快些。”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周提起脚步,往汪秘书的方向走去,经过他的身边,声音轻悄,恍若耳语,“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冯伯伯还特地去上海的别墅探望过我,可惜当时我不在,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抱歉。”
  来不及回答,他已经擦肩而过,一阵微风,并不寒凉,可冯士尧呆立当场,却突然满身冷汗。
  阳光从圆弧形的长窗洒进屋子,熟悉的背影,负手立在窗前,门轻响,他也没有回头,声音沉实,“周,你来了。”
  “首长,”走进屋里,周抬眼环顾四周,“快要挪地方了吧,会不会想念这里?”
  有笑声,那老人回过身来,眼里尽是踌躇满志,“你说呢?坐下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
  “我错了,现在不该叫首长,该改口了。恭喜您,了却了多年的心愿。”周随意坐下,声音带笑,但垂着眼,脸上表情淡然。
  “这两年,你都叫我首长,习惯了吧。”他也坐下,“周,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
  “多谢,这是代价,我答应过,一定会尽力。”终于抬起眼,凤眼里突然晶光微闪,“我做到了,您呢?”
  突然有大笑声传来,那边的老人,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阴影俯压过来,然后,肩上一沉,“好,好儿子。”
  “权倾天下,江山在握,你满足了吗?”抬起头来,隐约叹息。
  紧紧握了一下他的肩膀,那老人回头从桌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他的面前,“这两年,你辛苦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现在,你总可以改口了吧。”
  淡然地瞥了一眼,周只是微微一笑。他的表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原本一切胸有成竹的老人,也不由一愣,“怎么了?你不要看?”
  “父亲,”他终于吐出这个词,“这份鉴定报告,我很早以前,就看过了。”
  “怎么可能!”惊讶的声音。
  “我很奇怪,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家里,成功地活下来?这个家,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会有生存的机会,不是吗?”
  短暂的哑口无言之后,低低笑声响起,“周,做大事业,就要心无旁骛,你用情过深,留她在身边,毫无益处,反受其害,你仔细想想,如果有她在,这两年,会有多少明枪暗箭,要浪费你多少的精力?”
  “所以,你要用这种方式让我知道,要走这条路的,只能是我一个人,对不对?”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还能忍到现在,好儿子,我没有看错你。放心,你不会白辛苦的,自我之后,这天下,统统是你的。”
  “如果我不想要呢?”那种撕心裂肺的绞痛感,两年来,一直折磨着他,身体的康复,带不走心里的创伤,现在再一次翻腾而起,淡然的表情终于有变化,他拧起眉头,声音低下来。
  “我知道,你还想着她。”对面的声音,微有变化,“没关系,我今天给你看这个,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不过是结婚生子了,你如果需要,我可以——”
  “谢谢,我会自己处理的。”他站起身来,专注地看了父亲一眼,“这一次,就请您,不要再插手。否则,这万里江山——”
  四目相交,突然沉默,然后,那老人笑了一下,“我知道,那些枝枝节节,这两年都是你理顺的,有你这个儿子,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我先走了,”他走向门口,手已经搁在门把手上,突然低声又问了一句,“父亲,那封信,真的是妈妈写的吗?”
  背后一片寂静,等不到回答,许久,他低叹一声,拧动把手。突然那老人的声音响起,一瞬间,变得苍老疲惫,“是的,的确是你妈妈写的。但她错了,错得彻头彻尾,这个错误,让她多活了十年,可惜——”
  放开把手,他回过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