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2-01-30 22:38      字数:4757
  他蹙起眉,有些心疼,嘴上,口气却不怎么好,“怎么弄的?”顿了顿,又道,“疼么?”
  她却望着大厅的另一头,那个扣住他大掌的女子,应该就是他们口中,他的未婚妻,王婉菲了,远望过去,倒像是一对璧人,很亲密的样子,原先,那个未婚妻,只似一根芒刺,嵌在脊背里,如今,却活生生地嵌进她眼底,视觉的冲击,远不如心灵的重创,她想,她是应该放手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为她,舍弃江山,那么乱伦,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们的身体里,流动着相同的血液,更何况,那个男人,江山该是他强势人格里,不可或缺的部分罢,如果失去了江山,那样残缺的顾灏南,也不会是她想要的,那个苦苦挣扎,却执意追逐的身影。
  许鸣有些恼怒,他在认真地问她话,她却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无论是三年前,抑或是三年后的现在,跟他相处,她永远是那样心不在焉。
  想到这儿,他心里窝火,蓦地上前,吻住她的唇。
  那一刻,隔着粲然的灯火,他们遥遥相对,她深深地望着深深地望着自己的他,她阖上了眼,没有任何推拒,更以一种默然的姿态,任他吻着,她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此时此刻,她也会像世间任意的女子,在他面前,为他所伤,依然要以她骄傲的姿态,华丽退场。
  她看着自己,却陶醉在别人的吻中,一如三年前,顾小北生日那晚,他新近上任,事物自然繁冗,他也还是将其压后,特意空出一天,想要替她庆祝生日。
  昔日,她站在阳光下,冲他大喊:“顾灏南,我不要你一直看着我,只要每年的三月十三,你要看着我,哪怕我看不到你,你也要看着我,一直看着我,还有,那天,你不许欺负我。”她的脸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就那样无赖地笑着,比当空的太阳,还更灿烂。
  彼时,他站在她公寓楼下,回想起那一幕,笑笑地摇了摇头,顾灏南竟也会选择一种既无效率又愚蠢至极的守株待兔的方式,等着一个叫顾小北的女孩儿,他要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事实是,他等了她一晚上。
  事实是,午夜时分,他躲进阴暗里,一直看着她,她在皎皎月华下,和别人拥吻。
  事实是,他没有欺负她,只是转身离开,时至今日,他仍然想问,那夜,她是否也看见了那个背影,他一直信守承诺,他没有失约。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顾灏南的转身,也只是那一次而已,那是予顾小北,最后的宽容。
  王婉菲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个漂亮的女孩儿,有几分眼熟,莫非是台上的演奏者,她又回想起顾灏南的专注,还有此时的冷然,马上认清一个事实,那个同别人亲吻的女孩儿,同他关系匪浅,她更大胆地猜测,她便是他口中,那个单纯喜欢的人。
  愣神间,旁边的男子已经迈出步子,朝对堂走去,她不动声色,亦步亦趋。
  “既然看见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他的声音,穿过耳膜,她蓦地睁眼,望着他冷峻的容颜,不可置信。
  许鸣这才放开她,转过身来,挠了挠头,方才道,“顾叔。”他喊得极不自在,这茬,搁谁那儿不是尴尬,大庭广众下,强亲了人外甥,还叫人抓个现行,XX的,这等好事儿,咋就能叫他给碰上。
  他唔了一声儿,口气很淡。
  她又低估了顾灏南,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分儿上了,他照样还能携着未婚妻过来,若无其事地跟人打招呼,难不成,他还想凑桌麻将,2V2。
  “小舅,后面那位,应该是未来舅妈吧?”说着朝他身后探了探。
  女子顺势上前,大方地伸出右手,“初次见面,我是王婉菲。”
  她亦回握,轻扯嘴角,“久闻大名,我是顾小北。”
  六十一,软肋
  王婉菲又转向许鸣,许鸣正打算伸手,顾小北腾出一手,藏进他背后,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衣角,许鸣瞟了她一眼,她没看他,一径微笑着。
  他终是没伸出手,只朝人略颔了颔首,“许鸣,幸会。”
  例行了这样一番开场,之后,四人各怀心事,又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小尴尬。
  还是王婉菲挑起话头,“小北的琴技真好,人也秀气,在顾家就见着梓萌梓璇了,你小舅也没提,亏了这次碰见,以后得多些往来,不生分了才好。”
  看来是个长袖善舞的女子,识大体,知分寸,她依然微笑,“我不住顾家。”她这样说着,倒似毫不介怀。
  王婉菲住了声,这个顾小北不简单,顾家人对她绝口不提,她也好似不喜与顾家人瓜葛的样子,偏偏顾灏南对她,她说不上那种感觉,如果硬要说,他们是一对反常的舅甥。
  “好了,既然碰上了,也省得我找,现在就跟我回家。”顾灏南突然开口,真真是不鸣则已,直接就忽略了旁边两位,一径朝她道。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叫许鸣抢了先,“顾叔,我们还有节目。”说着执起她的手拉至前面轻握住,顾小北看了看他,原来鸣子,终究是成熟了,这样小小的动作,看似不经意间,其实是一种姿态,昭示他和她,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外人轻易不能插足。
  她任他握着,顺水推舟,“我又不住顾家,回去做什么。”这样,任他顾灏南再能耐,又奈她何。
  王婉菲亦轻笑道:“灏南,我们还是走吧,别扰了人兴。”说着挽上男子的胳膊,轻轻地往外带。
  顾灏南不动如山,只淡淡地抛出一句,“你妈病了,你总得回去看看。”
  她温柔地瞪了他一眼,他还真敢说,母亲刚还打电话来,贺她演出成功,只是惟她自知而已,又不能戳破,对于不知情的人,这招还真XX的毒,亏他顾灏南想得出来,一石三鸟,想想也是她天真,跟人玩儿政治的耍什么心机,人那道行,在他面前,她就是小学生水平。
  他都这样说了,许鸣也是懂分寸的人,临走还嘱咐她,替他向母亲问好,他改天再登门拜访。
  王婉菲发动车子,临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我送?”
  顾灏南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离开。
  王婉菲又笑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驱车离开。
  戏作完了,她转身就走,他只微一使力,便扼住她的腕,她略微挣扎,学着他的口气,“别闹了。”
  腕上一紧,疼得她嗤地一声儿,下一秒,撞进他怀里,他伸手覆上她的颊,灼得她一缩,他更使力,扣住她的下颚,拇指延着她的唇,反复摩挲,力道渐渐加重,唇上一阵火辣,她低声呼痛,他变本加厉,唇际传来丝丝干裂地疼,心一横,她狠嘴就是一口,他轻蹙着眉,任她咬着,等她终于松口,腥甜的血味已经充斥了满腔。
  咬完她又开始哭,他左手的绷带已拆,仍余有隐隐的伤痕,拇指处点点腥红,血珠正源源外渗,“为什么不躲。”她哭着说,泪珠打上他指头,淡化了浓浊的血色。
  还是沉默,他一直是这样,问他什么都不说,等到她终于要放弃了,他才缓缓开口,“我不习惯。”他这样说着,更像在轻声叹气。
  她一直压抑的情绪,也终于崩溃,扑进他怀里,大哭特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他的胸,“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我快要放弃时,说那样的话——”他说他不习惯,不习惯拒绝她,包括她咬他,是那个意思吧,她哭喊着,又是一阵抽咽,“为什么?”
  他箍着她,讥诮地弯唇,“我以为你知道的。”
  她抬起泪脸,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他不禁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头,“你是我的肋骨,还是最软的那根。”
  她破涕为笑,掐了掐他结实的腰腹,她就知道,他说起甜言蜜语来,能把人活活腻死。
  他拦了辆出租车,她任他带着,顺从地上了车。
  “景山别墅。”他朝司机支了声儿。
  她故意消遣他,“不是回家么,我妈,也就是你姐,病了。”
  他阖着眼,嘴角噙着谑笑,不语,只一手将她揽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小声咕哝,难不成,他还开了天眼,这也能将她逮个正着。
  他的身子一向温暖,此刻,更是煨得她发烫,她感受到头顶的呼吸,粗重而浓浊,她察觉些不对劲,这才伸手探向他额际,她蹙了蹙眉,附在他耳际,不置可否,“你在发烧。”
  “嗯。”他轻应了声儿,紧了紧怀里的人,更无话。
  下了车,他牵着她走在前面,她挤进他腋窝下,作搀扶状。
  他看着她,眉梢轻轻上扬,眼角有点点笑意,“你做什么?”他好笑地问。
  “扶您呗,怕您老脚底子虚,摔着。”她理所当然地答。
  他故意将重量往她身上压了压,她有些不堪重负,又竭力支撑,那种吃力的表情令他很愉悦。
  六十二,君子与女子
  她抬脸看他,他微瞑着眼,眉心轻蹙,嘴唇微微泛白,好似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只当是烧严重了,直了直腰杆,尽力扶起他,跌跌撞撞地进了门,穿过大厅,又上完楼梯,这才行至卧房,将他安置在床铺之上,她累得够呛,忍不住小声抱怨,“这地方不宜住人。”
  他半躺着,略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她歪着脑袋,不置可否,“这门口到卧房,赶上百米冲刺了都。”
  他阖着眼,眉目松弛,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晚风抚起窗帘,清白的光流泻进来,拖曳了一地,渐渐爬上他清俊的侧颜,月白照着他,泾渭分明,一半掩进幽暗里,一半曝在白光下,她突然想到“美少女战士”里的燕尾服假面,那份遥远的少女情怀,这样想着,她不禁莞尔。
  美则美矣,晒着月光,他的唇,竟比月白还淡三分。
  她摸索着想要开灯,他微微睁眼,籍着月华,制住她手上的动作,生病皇帝大,她顺了他的意,不开就不开罢,她看着他,轻声说,“你总该要吃药。”
  她看见自己,映在他瞿黑的瞳仁儿里,只觉浑身叫强烈的失重感缠绕,直直下坠,她别开眼,继续道:“有药么?这里。”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她尽力躲闪,眼角的余光,还是逃不过他的炽热。
  他的暗示太明显,“我去买。”她下意识地脱口,说着牵动全身,亟于逃离。
  他捏住她的腕,只轻轻一带,她便整个,跌进他胸怀,她趴在他胸膛上,双腿尴尬,不知如何安放,他两腿一分,将她纳入腿间,她不防有此,不禁低呼出声,她感觉自己是只煮熟的虾子——红透了,这样想着,她又庆幸刚才没能开灯。
  双肘抵住他的胸膛,她趴在他身上,不敢妄动。
  “那个,我去买药。”她小声说着,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他看着她,眼底是促狭的笑,掐在她腰际的手,突然坏心地捏了一把,惹得她一阵轻颤。
  她投降,极尽低颜,讨饶道:“我不买了,倒杯水,就到隔壁倒杯水,好不好。”她低着眉,玩弄着手指,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良久,他不语,她当他默认了,试着起身,他像个执拗的孩子,将她箍得更紧。
  她抚弄着他的鬓角,带点撒娇,“乖,我都不逼你吃药了,不能不喝水,你不小了,还闹小孩子脾气,嗯?”
  他轻笑,眉目舒展,“贼喊捉贼,谁才爱闹?”说着启唇咬了下她的颊。
  她吃痛,以牙还牙,照着他脖颈就是一口。
  “狠心的小东西。”他蹙着眉,故作痛苦状。
  “好了,不跟你闹,我真的倒水去。”她以手覆上他的额,态度坚决。
  他还是不放,她气鼓鼓地,“都这么烫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在她眼中,他仿佛是蛮横无理,又不配合医生的病人,“快去快回。”他无奈地抛出这句。
  她如获大赦,赤着脚,踩着薄凉的地板,步履仓惶,手触及门把那刻,一直如坐云霄飞车的心,才渐有消停的趋势,天真地想着,出了门,外面便是个安稳的世界,至少能屏蔽他摄人的磁场。
  她扭转门把,门才翕开丝缝儿,便叫一股劲力重重压回,心子咯噔一下,她困在罅隙里,费力转身,被迫仰望他,她有些怕,这样的情境,又回溯到,那个他第一次吻她的夜晚,她颤着声,“那个,小舅,我——我倒——”水。
  话未说完,尾音即淹没在灼热的吻中,他吻得很深入,纠缠着她,渐渐加重,她抵着门板,有些不堪重负,一点一点,顺着门板下滑。
  他倏地将她抬高,双脚失去支撑,她被迫夹紧他的腰腹,他扣住她的十指,将她更往门上挤,她有些吃痛,他吞噬着她的唇舌,将她的痛吟一并吞下。
  到他终于放开她的唇,两人都气喘吁吁,她抵在他鼻尖,支离抗议,“你——说话,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