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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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 更新:2022-01-23 20:31 字数:4762
官小姐,婉仪娘娘有请。”
大周三妃以下,便是六仪。这婉仪指的是上官雪华,当日她一气之下入了宫,不到三日即后悔。哭哭啼啼找了兄长诉苦,上官锦华立即求上官诚相助。如此这般安排之后,这位妙龄宫女不需服侍他人,独居华宫,锦衣玉食,宫仆如云,无一不昭显上官家的无比权势与尊荣,连三妃皇后也尚且不及。
可是好景不长,那嫁与周昌的江府小姐,新婚不到三月就报出喜讯。此事传入宫中,顿时引起轩然大波,那上官雪华即日就自请侍寝。
上官诚气得当场与之断绝父女关系,真正断绝所有资助与人手。唯有上官锦华心疼妹妹,托了人暗中关照。皇帝夜夜独宠上官雪华,连原先的宠妃江慧妃也给冷落了。据说上官雪华在宫中过得万分精彩,成日里不是中毒就是暗箭伺候,闹得宫中无一日安宁。
就这样,还给她硬生生怀上了龙胎。
有了皇帝的孩子,形势更加要命。宫里头传出信来,上官雪华在鬼门关都过了三回,四位护卫已然为主牺牲,上官锦华急得直上火,上官诚如泰山岿然不动。
这就是如今的上官雪华,可是,她又怎么放得下身段向自己求救?敏华想来想去,决定走这一趟。
进了赐给婉仪的明雪宫,那上官雪华怏怏地躺在白纱后头,重重雪纱垂落,影影绰绰,看不出里头的人景况何如,只听得到细细碎碎的哭噎声。
一柱香过去,哭声仍不见停歇。敏华皱眉,虽说上官雪华也是自作自受,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没了家族的支持,在这吃人的宫里头如何敌得过那些明枪暗箭。还怀了孩子,敏华无言叹息,末了道:“当日,娘娘若不拾掇大公子和周泠的好事,今日断不会无人怜惜。”
只见白纱帐内好一番响动,上官雪华终于止住哭声,道:“好妹妹,你可知姐姐为何让哥哥娶了那恶妇?本宫才不会便宜那个没良心的恶妇!娶这恶妇可以巩固与晋山王的关系,宫里又可让白太妃帮衬。本宫便和哥哥约定,娶是娶进门,偏不碰她,让她守活寡。妹妹,你说姐姐这法子可好?”
敏华没有答话,上官雪华意地笑着,娇柔的声音甜美可人,可是转耳就变成尖酸恶毒,她道:“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尤其那贱人那么骚,那么会勾人,哥哥还是和她圆了房,就和周昌那厮一样不是东西。幸好姐姐有准备,早给她下了药,让那恶妇这辈子也别想有孩子!”
上官雪华自说自乐,咯咯大笑道:“妹妹,说起来,昨儿个有孕的若是这毒妇,姐姐怕敏华再也见不着你娘亲喽。”
敏华只好接道:“姐姐神机妙算。”
上官雪华此时却哭起来,道:“听说那日秀选妹妹曾求哥哥撤名,当日还不曾思索。如今细细想来,妹妹才是真正见微知著,洞悉周昌那厮不值得托付。偏姐姐当日听信那兄妹俩天花乱坠的誓言,落得这般田地。”
敏华垂目,若上官锦华仍是上官家族宗主的不二人选,那周昌断然不敢背信弃义去选江氏女子。本想这样可以断绝与晋山王府的谋反牵连,偏你们兄妹俩不识好人心,一个平平让周昌作践,另一个自甘堕落送上门结秦晋之好。
白费本人殚尽竭虑!
只听里头的女人又哭道:“当日若不是那恶妇告诉本宫周昌那厮与新欢。。。姐姐又岂会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错事来!想当初本宫得罪了那么多公主郡女,撮合那恶妇与哥哥,她却全然不顾旧恩,无情休于本宫。父亲本就不待见雪华,如今府上又将有亲孙,父亲哪里还会想得到还有个亲骨肉在外面受人欺侮。”
敏华不语,妾室羞辱当家主母的事在上官诚眼中是十恶不赦的大罪,除非上官锦华再娶,否则这上官府不会有亲孙。这女人狠毒起来,上官雪华当推首席,只怕到了今时今日周泠也不知个中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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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8章〖中计〗
理清心中疑团,她即起身请辞,道:“若无事,敏华辞去。”
上官雪华轻轻吸了吸鼻水,娇娇弱弱地叫道:“好妹妹,你多陪三姐姐一会儿。就看在当年姐姐照顾你的份上,好么?”
这吃人的皇宫都把昔日只知仗着兄长宠爱娇纵的娇柔女子变成了这般模样子。她摇头,低声道:“有什么难处,你与敏华说,回头让大公子再来看你。”
“别,”上官雪华拦道,“哥哥也不容易,府里府外的事够他操心,妹妹可别再拿姐姐的事儿去烦她。”
敏华抬脚便要走,上官雪华又不让她,敏华不耐起来,道:“有什么事直接说罢。”
“好妹妹,”上官雪华似在踌躇,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你的护卫可否借姐姐一用?”
敏华直接拒绝:“怕他们丢性命。”
上官雪华急道:“好妹妹,姐姐只借两个,哥哥说他很快会安排新人来。好妹妹,姐姐现下只剩肚里的孩子可以依靠,姐姐万万不可没了它。好妹妹,就当看在你未出世的侄子份上,救救你三姐姐。”
敏华犹豫,听得里面的女人又道:“妹妹,好妹妹,姐姐求你了,就当是还昨日保你娘亲的恩情可好?”
“只借一日?”话说到这个份上,敏华只得松口。
“明日便还,好妹妹,姐姐和你未来的侄子都会铭记你的大恩大德。”
敏华她招来如意、吉祥,细细嘱咐:“挡下暗箭即可,不用拼命,那些害人的事也万万不可去做。”
两人应了声是,敏华悄然离了宫门,早早回府不再外面晃荡给人可乘之机。
晚间,她坐在屋里拨弄琴弦,忽地听到院子外重重的跑步声,心中一动,她站起来,玲珑气喘吁吁地靠着门框边,眼睛发亮,浓浓的喜悦泛红了她的面颊。
“成了,小姐,八宝的口信,成了。”
敏华提起的心忽地归于原位,她重重地坐下,激动得不能自已,喃喃道:“真的成了?!”一匹会自动行走的木马,她定要亲眼见见。
“备车,我要去看看。”
玲珑缓过劲,道:“早安排好了,敏华小姐,怎么没看到吉祥如意?”
敏华拿了条带帽披风,系好绳子,想了想,把匕首也揣进怀里。她走出内室,回道:“留婉仪娘娘那了。”
“小姐!”玲珑不赞成地喊起来,她责备道,“老爷不是让你别去,你怎地不听话?”
敏华笑笑,待要走出院子,玲珑仍是拦着,非得等章师爷重新安排人手才许她出门。敏华不想惊动他人,道:“不是有你在么?走吧。”玲珑无可奈何,只得跟上。
拿着上官府的令牌,马车顺利出了城门。再赶半个时辰的路,到达初善堂。敏华掩不住心中激动,跳下马车,小快步向那屋子跑去。玲珑在后面急急喊叫,她也不听,不一会儿,身后再无声音。
穿过一排点灯的木房后,她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木屋前,推开门,夜明珠发出的辉辉光环下,一匹一人高的纯木制大马四肢着地,高昂的马头正对其门,纯然的木质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敏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拉下帽子,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抚摸那些圆滑的木头关节、木腿和木形马体,心中激动无处说。
走到马身背后,她轻轻地拉了拉马尾,木马纹丝不动,她愣住,不信邪地再拉。木马仍不动,怎么回事?再一用力,那节马尾连着无数的银丝线整个落到了她的掌心中。巨形木马轰然倒塌,木头关节一节节地滚了一地。
眼瞅着这件完美的封建古文明时代智慧杰作就此损毁,敏华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中一样,怔怔不知所以。
“傻了?哼哼,上官敏华,你真是胆大包了天,敢利用本皇子的地盘研究机括术!”
敏华眨眨眼,真的是那个孽障周承熙,抱胸极张狂地站在屋子的另一头,心中一滞,不知白先锋去了哪里?其他人她可以不管,但灰衣人她必须保证他的性命,因为在那人心中,白先锋的份量重逾千金。
“人呢?”她捏拳,全身因愤怒而僵硬,大吼道,“他们人呢?”
周承熙对着红绸巾倾盖的角落,轻飘飘地扔了一句:“杀了。”
上官敏华怒吼一声,冲过去,举拳就往周承熙脑门上揍。后者眼眶上捱了她一记粉拳,顿时暴怒,甩开她之后,穿着厚重马靴的右脚习惯性地踢出。
叭地一声,敏华被重踹到墙角,她闷哼,吐了口血水。当年那个被踢死的宫人也是这样痛的吧,她强撑着爬起来,就算要被打死,也绝不对这个魔鬼低头。她的手摸上了藏在腰间的匕首,只要撑到玲珑赶来就好。
听那周承熙对其他人道:“本皇子那日被她骗可说是自找的,你们却是心甘情愿地被这贱骨头利用,滋味怎么样?”
洛生扭曲着脸,道:“拔光她的指甲头发眉毛抽她的筋剥她的皮扔进盐锅里慢慢玩!”
江一流否决,道:“把她扔进最下等的窑子里,让她被千人骑万人爬!”
任复秋再提新意道:“还是扔进矿窑好,那些矿工的起码十年没见过女人,还怕玩不死她!”
周承熙邪邪一笑,道:“这贱骨头自以为聪明,上官诚那头老狐狸净日当她如珍似宝地守着,你们说,要是疯了癫了会是怎样地有趣?”
“妙极,殿下高见。”
这四人嘎嘎怪笑,伸手就来抓。上官敏华知他们恶毒,心存伤人逃脱的念想,袖里匕首捏得汗渍渍,只等周承熙来拖她,她身子一矮,一头冲过去,拦腰将人撞倒,周承熙勃然大怒,左右掌掐了她的脖子,两人顿时在地上扭打翻滚。
也许周承熙下手太重,或者总被此人欺负,上官敏华心中的怨恨找到了出头的机会,本是做恐吓之用的匕首,不知怎么回事,就刺进了对方的腹部。等到上官敏华感觉到手中有濡湿的温热感,她惶惑而又恐慌,在明亮的珠光下,望着手掌上变得诡异的血色,全身颤抖,她脑中只有一个念想: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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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9章〖惊魂〗
洛生等人嘻笑本在观战,见此等情景,个个暴跳如雷:“殿下!七皇子。。。”
是谁拖走了她,把她扔进监牢之中,上官敏华已不记得。等到她回过神,自己已被锁在一扇铁门内,望着栅栏外耀眼的日光,反衬得此处阴暗潮湿。
旁边还散落着几具腐败的尸骨,瘦小纤细,不知是何人被抛尸于此。
她没有心思多想,只想着杀人要偿命,不论因为什么,即使是过失杀人也该服罪,何况她杀的是未来的皇帝人选。
她就像着魔一样,拼命地想要擦掉手指间染上的黑血。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把精致漂亮如装饰物一样的牛角匕首不仅削铁如泥,只用那么一点点力气就能穿透皇子所穿的锁子甲;而且,它还淬了毒,那个骄傲跋扈的少年,眨眼间变得全身是黑。
一想到那把匕首,一想到给她匕首的那个北方贵族青年,一想到如意八宝他们回禀的晋山王世子府消息,她就不由得无声苦笑,这么明显的事她竟然到现在才想到。那人何以无缘无故地送她东西,何以刻上紫萱坊的坊印撤下她的心防,何以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全都是为了这一天。
只要她随身带着匕首,只要她和周承熙发生冲突,它总会发挥应有的功能。
很好,就算她要给周承熙偿命,也不会让那些害她的人自在!
上官敏华从铺满稻草的地上爬起,微微一动,腐烂之气加深,她忍住不适,避过烂尸,在这个奇怪的牢笼里走动,察看起来。
此处岩石暗黑,带着隐隐的光泽,她凑前轻嗅,有一股子潮湿的煤烟味,这牢笼分明是某座废弃的煤窑改建的。暗一思索,大都附近乃龙穴之地,岂会允人在此开矿,难道自己已离开大都?
上官敏华暗暗冷笑,挺直了肩膀。再一思量,谋刺皇子多么重大的罪,沿途必定张贴海捕公文,为隐行踪,必定走不远。若说西山附近,也说不通。她心中想着事,在这个地方随意乱走乱看。
忽地,她脚下踩翻了一个机括,随着哐当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洞底滑去。途中黑芒芒一片,毫无光线,满鼻都是难闻闷气的煤烟水味,沿路都是尖锐硌手的小石头子儿,颠得她全身疼痛,旧伤处更是难忍刺骨之痛。
待到滑落洞底,上官敏华才佝偻着身子慢慢站起来,嘲弄自己过惯了都市生活没野外生存经验,那牢门既然设在废窑之上,又近大都,必是大有用处。自己鲁莽地掉进了这里,怕是正中他人之怀。
黑暗中,隐隐有水滴声。这一次,上官敏华再不敢乱动。听说煤窑下的通道像蜂窝一样复杂,如果没有工头带路,在下面迷路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