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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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 更新:2022-01-23 20:31 字数:4769
闻讯,敏华无奈只能叹息。这时,司空萧拿着酥糖纸包赶来,周清眉立即缠上去。司空萧焦急地想越过拦路的少女,周清眉哪里肯让他去接近敏华的,两人互相胶持,敏华泰然告辞。
回得府上,八仙桌下一片狼藉,茶香在屋子里迷漫。美人娘亲呆立堂前,奶娘手中捧着两份懿旨,惊喜不定。敏华皱眉,道:“娘,爹呢?”
“老爷,”美人娘亲回过神,忧愁满面,顿了一顿,道,“你爹出去了。敏儿,乖,你先回房,记得别惹火你爹。”
此事已成定局,敏华心里有数,她对奶娘说道:“郡主进府后,这院子里还是老规矩。谁惹了大公子那房的人,生死自理。”
正德十三年五月初十,晋山王郡主周泠嫁入上官府,在尚书府与上官锦华完婚。
山羊胡老爹的意思很明确,上官家不认这个媳妇。敏华稍稍安心,她热切关注初善堂那边的动静,小院子里白鸽频传。
六月,消息传来。灰衣人白先锋成了老木匠的关门弟子,敏华大安,破天荒地背了首情诗红豆放纵自己的心。可惜,不大应景。
七月,老木匠首次和玉山子神交,据了解,通过两位大师的书面交流,木马初步构思已基本确定。十一月,木马雏形已打磨完工,只待两位大师攻克核心机关,八宝在传信中很肯定地写道:最迟在腊八之前,一定能成功。
敏华连看三遍手中的纸条,才确定自己的期望不会落空。她不由得感叹:“秦关月的才华真的、真的是足以倾国倾城!难怪如此忌惮。”
适时,玲珑急得来不及敲门,闯进来,道:“小姐,九太太院里的和大公子的人闹起来了。”
敏华把纸条扔进火盆,确定全部成了灰烬后,转身道:“生死自理,不准管。”
玲珑急嚷道:“玲珑是怕九太太吃亏,我的好小姐,你快去看看。”
敏华揉揉太阳穴,叫了一声:“如意、吉祥,你们先去,别让人伤了娘亲。”
两道黑影咻地消失在院落间,然后敏华起身向前院走去,路上她问道,“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有?”
玲珑跟在一旁,道:“泠郡主嫁过来三月肚中无消息,便把身边的侍女给大公子暖房。前个月,大夫诊出喜脉。这是老爷的长孙,尽管是庶出的,老爷九太太还是很高兴,赏了好些东西。泠郡主趁机向老爷要求,要跟着九太太学学如何打理后院。”
敏华不由得放慢了步子,道:“爹同意了?”
玲珑低下眼皮,算是默认。她接着道:“今儿个,那有孕在身的侍妾遣人到九太太那儿拿库房的钥匙,说要给未来的上官府长孙做件狐袄。那人偏选了原定给小姐裁新衣的皮料子,奶娘不肯,回了九太太。那人便说、”
前院的屋角已然在望,敏华回了一句:“说了什么?”
“说九太太私下里不知污了多少小姐的银钱,莫不是去接济府外哪个相好的姘头。”
敏华猛地停步,冷冷地看了眼玲珑,喝道:“她们当真这么说?”
玲珑低低应了声是,道:“九太太性子软,柳奶娘嘴利,大家便吵闹起来,不知怎地那侍妾摔在地上,抱着肚子嚷疼,其他人便去找泠郡主做主。”
敏华哼哼一笑,加快脚步,转过拐角,听到泠郡主道:“哪个不开眼的惹了未来的少主子,自个儿了断去。九娘,您莫气,泠儿扶您回屋去。这些个奴才就要好好治,才不会跑到主子头上撒野。哟,敏华妹妹,你来了?”
“敏儿。”美人娘亲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由周泠强架着离开混乱中心,只是她行走间仍不住地环顾那被人按在地上的柳奶娘,伤心泪点点。
敏华寒着脸,看着对面那个红衣宫装挽髻周泠道:“不敢烦泠姐姐劳累,玲珑,去扶过娘。”
周泠笑意吟吟,道:“哎,敏华妹妹,这是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了,说话可不兴这么生分。”
敏华冷眼瞟过满院的人,看清从小抱大自己的柳奶娘满头血污,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她捏了捏手掌,回头笑道:“泠姐姐,不知大夫何在?”
周泠讪讪道:“已经去请了。”
敏华命人拿了椅子,招呼周泠一起坐下,道:“那便好,泠姐姐,咱便等大夫的诊断罢,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惹了未来的少主子,绝不可轻饶。你看这满院的人,说不得这里面还有害人者的同伙主谋,个个都不能放过,如意,把院门给本姑娘看紧了,哪个敢出去通风报信,直接投井。”
周泠缓过神来,笑道:“哎哟,敏华妹妹,你看嫂嫂这记性,都忘了那侍女已回报说身子无碍,就不必劳师动众了。九娘也受了惊吓,敏华妹妹快去陪陪你娘亲。”
敏华微微一笑,掀了个茶碗盖,轻吹一口气,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坐在院子中央。周泠起初还有恃无恐,眼见天色渐暗,府里男人就要回府,见敏华仍无休战的意思,她不禁僵住了脸,刚嘱了她的侍女,便被如意吉祥拦在院门口给请了回去。
周泠冷冷道:“敏华妹妹,这是不给嫂嫂面子了?”
正文 第036章〖我诈〗
上官敏华轻轻一勾唇,眉宇清寒,淡淡然回道:“泠姐姐,那可是上官府的长孙,金贵非凡,有个意外可怎生了得?”
周泠气结无言以对,须臾,上官锦华的侍从喊了声马房,院子里的仆从刚想动,如意一个暗镖飞过去,再无人敢动。那侍从骂咧一番,车轮声辘轳,他自己驱赶马车进了马房,上官锦华很快就转回他自己的院子,并没有经过前院。
不一会儿,上官诚和章师爷的马车也赶进院前台阶。
车夫照例呦喝一声,无人应答。他凛告道:“老爷,章师爷,府上有古怪。”
章师爷当先跳下车,左右探视一番,一脚踹进出事的院子,见满院子的人,沾血的木杖滚落一地,血人卧在地上,更有敏华正坐中间,新妇周泠郡主坐立难安,他脸上惊讶不少。
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去请了上官诚进来。
两人刚踏回院落,周泠便哭哭啼啼上前,道:“公公,你要给泠儿做主。”
上官诚一脸慈爱,拍着她的肩膀道:“莫哭莫哭,说说这是怎么了?”
周泠捏了把眼泪,道:“有下人冲撞了小陶,泠儿代九娘教训了那个奴才。”
上官诚回道:“泠儿做得很好,琴娘不会挂怀。”
周泠偷偷瞄了眼上官诚,再道:“可敏华妹妹赶来,不由分说便将这许多人统统拿在院子里,不许进出。”
上官诚冷下脸,看向敏华,道:“敏儿,回房去!”
敏华放下茶碗,整整衣服,道:“上官老爷,你把娘和敏华送去祠堂浸猪笼好了。”
周泠脸色大变,上官诚气得胡子都飞起来,骂道:“混账东西,去祠堂跪着反省反省!”
敏华木着脸,道:“他们都说敏华不是你女儿,是娘亲偷人才有的。他们都在笑话,上官老爷被人生生戴了绿帽子还帮人养孽种。”
这话让上官诚当场变脸,周泠脸色一变再变,章师爷在上官诚附耳说了几句话,上官诚硬生生地回道:“敏儿,你先回房,爹来处理这事。”
敏华福身而退,跟玲珑二人刚转过院角,便听到上官诚怒不可遏的吼声:“你们这些个腌渣泼才,看来老夫养大了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乱嚼舌根!”
“如意吉祥,”敏华问道,“你们到的时候,奶娘就去了?”
直到此时,她才敢释放自己真正的情绪,嗓子里都带着一丝颤音。
两个黑衣人跳出来,跪在她面前,互看一眼后,其中一个道:“回主子,他们下手时,杖上使了暗劲,不到五杖奶娘便没了。后来那些都是障眼法,打给九太太看的。”
敏华手心捏得越发紧实,道:“起了吧,跟你们没关系。我记得奶娘有个儿子,才跟我一般年纪。玲珑,你多取些银子给他,就说上官府对不起他们柳家。”
玲珑低低应了声,敏华强打精神,到美人娘亲屋里探视,她身边的侍女说九太太喝了药情绪已然稳定。敏华握了握她包着布条的手掌,有些哽咽,怕人看出痕迹,仰了头。
待平静,她拿手绢捂了嗓子道:“如意,今晚你守在这儿,不许大公子那边的人扰了娘亲。”
晚膳时分,谁也没有心思吃。草草过场后,上官诚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发话:“琴娘,这人目无尊长,顶撞了你,现在人就交给你发落。”
美人娘亲拿着纱绢,怯生生地看看上官诚,又看看那有身孕的小陶侍妾,不知如何是好。敏华点点桌子,道:“爹爹,上官哥哥已经是大人了,他的人他自己会管教。”
上官诚骂道:“胡说,大丈夫怎可纠扯后院的事,这是上官家主母你娘分内的事,敏儿,你逾矩了。”
敏华摸着筷子,道:“古语有云: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上官哥哥连自己房里的事都管不好,如何成器?”
上官诚沉默,算是默认由上官锦华本人管教。周泠怎舍得将自己夺权的工具就此牺牲掉,离了位拉住上官诚的衣袖求情:“公公,小陶肚子里还有您的长孙呢,等她把孩子生下再罚也不迟。”
敏华冷冷一笑,道:“泠姐姐,怎么不见你和上官哥哥亲热?和着你想大都传公媳有染的奇谈是也不是?”
“敏儿!”上官诚不自然地咳了咳,拂开周泠的靠近,后者面色一青,讪讪回了位不再多话。
上官锦华起身,道:“九娘,子悠会给您一个满意地交待,请放宽心怀不要和下人置气伤了身子。”
美人娘亲满身不自在,刚要起身,敏华按下她,对上官锦华道:“上官哥哥,你有心治家是好事。不过,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不知上官哥哥的月俸有多少?”
“纹银二百两有余。”
敏华惊道:“这可奇了,今儿个下午敏华可是瞧见泠姐姐身边有百来个仆从跟着,二百两的月俸供得起这么多张嘴吗?上官哥哥,你生财好有道,可否告诉敏华娘亲这个好法子?也省得下人再说娘污银子去养相好的。”
烛光下,上官锦华的神色出奇的诡异,他沉声道:“敏华妹妹,子悠保证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
他身侧,周泠深隧的眼眸里寒光嗖嗖,敏华垂下眼帘,眼角扫过若有所思的章师爷和欣慰开怀的上官诚,暗骂老狐狸没人性,若是今日自己没有拿定主意,山羊胡老爹必然舍了自己,真正死活不论,就像那被弃之深宫的上官雪华一样。
不,自己将比上官雪华更加凄惨,上官雪华至少有上官锦华在外拼命争权夺利好保护这个唯一的妹妹,而九岁的自己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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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7章〖龌龊〗
坊间的小道消息传得飞快,那周家新妇是如何仗势欺人,形势如何危急,本家小姑又是如何从容应对,救母于水火,这上官家族这内府权利之争当真是刀光剑影,无比精彩,让升斗小民们有好一阵的唠叨话根儿。
改日上官敏华到空然院后,已有不少人来嘘寒问暖。周清眉拦住她,好生一番打量,皱皱鼻翼,道:“呆子,泠表姐的下马威,滋味如何?”
敏华回道:“铭心刻骨。”
周清眉做个凶恶模样,唬道:“你要敢跟本郡主抢青山哥哥,哼哼,告诉你,我比泠表姐还要凶!”
敏华摇头,撇开这个天真少女,抱了琴到琴室铮铮做弹奏练习。待她收声,在外驻听的秦关月才踏步进来,眼中淡淡清笑,道:“敏华的技巧已有七分国手功力,只是今日的琴音显得有些不稳,心里有事?”
敏华点点头,道:“夫子,敏华的奶娘死了。以前总觉得她没见识又爱唠叨,一点也不喜欢,可她没了,心里头很难受。”
她端坐在古筝前,滴滴的清水落在光滑的琴面上,她自忖并非离不了奶娘,可那眼泪不知怎么回事,依然冒个不停。
秦关月叹息一声,拿了手绢给她,转过身,道:“这事儿夫子也听说了,敏华处理得很好。你爹也很满意,过去便让它过去。还是你在想着那个枉送了性命的妾?”
敏华低低应了声是,轻声道:“尽管知道她不死便是要敏华和娘亲痛苦,可是一想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敏华才没的便。”她垂着头,低低啜泣几声,吸了吸鼻水,“夫子,敏华没有做错对不对?是她们想害人,敏华才还手的。”
秦关月再次叹息,回身蹲坐在敏华前头,伸手抚抚她的头顶,道:“你这性子可怎生是好,谁!?”
他起身向外跃去,敏华飞速地撇干眼泪,刚要起身去看个究竟,走廊外头传来两位宫人的交谈声,其中一个道:“上官小姐,婉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