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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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123 更新:2021-02-17 13:01 字数:4969
小童腼腆,害怕之余更紧紧攥紧了他师傅的手。
“庙中简陋,叫大伙儿见笑了。”
芳菲与佟鹤轩等人一进来,立即被屋中的摆设惊住。
这还叫简陋?
桌子是上好的紫檀,上面摆着白玉盘,托住几个以假乱真的黄翡佛手。墙壁悬了《老子出关图》,一看就是真迹,余下另有价值连城的古物,叫人看了只知道瞠目。
就这屋子里任何一样东西,拿出去下山变卖了,就足够重新修建山神庙。
老道士笑嘻嘻指了指椅子:“大伙儿觉着老道这寒舍如何?勉强凑合能住人。原本这儿还有些名家古帖,可惜都叫我那不孝的徒弟拿出去生火了。不过咱们也不懂,拿在手里也没用。”
佟鹤轩和闵云泽虽不知道是什么古帖,但却跟着心疼。
安师傅笑道:“道长好福气,这样的屋子,大约神仙也住得了。”
“那要看与什么神仙相比。。。。。。 我们的老山神嘛,恐怕还不如我逍遥自在。”老道抓了一个黄翡佛手在掌心把玩,黄翡难得一见,就算得的人,也多半做成了戒指界面,又或者手镯手环,可在老道眼中,也就是把玩的小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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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威吓众人,老道算计
这样好的黄翡,芳菲还是在家中老太太的私人库房里见过一次,那年三太公过寿,隔壁请人去和老太太求情,悄悄借过去摆了两日,凡见过的人都说好。
即便如此,和眼前这个黄翡佛手相比起来,颜色还是稍显暗沉了些,总不及此鲜亮。
老道士见几个人的脸色都比刚刚多带了几分拘谨,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你们别看我这山里偏僻,庙里凋零,可好东西正经不少。随随便便拿出去一件,不是我老道自夸,放在京城里,那都是宝贝。”
佟鹤轩笑道:“道长既然有万贯私房,干嘛不好好修缮修缮这山神庙?将来香火旺盛,对道长和几个徒弟总归都是好事。”
老道一脸神秘:“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咱们靠什么赚钱?就我这破庙?门板都是烂的,除了亭子里的那口破钟,再值钱些的,就剩下我们师徒仨了!”
芳菲坐在佟鹤轩下手位,她现在这张椅子与桌案一样,同属紫檀木,雕工精细,镂空繁琐,椅子扶手处包了一层金,手感格外顺滑,一碰便知是真东西。
这样的做工,这样的考究,这样的木料,就是大户人家也难寻出一套来。
“道长这话过谦了,”芳菲笑道:“道长乃高人也,。”
“什么高人敌人,嘿嘿,贫道都是托了老神仙的福。”老道说到高兴处,笑得连牙花子都漏了出来,满嘴的黄牙,“都说这山里有个须眉先生,我就好奇了,老道在这儿活了多半辈子,怎么就没瞧见有这样一号人物?偏偏还叫山下那些小年轻传的神乎其神。每年来山里的人不计其数,你们这股小队人马相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瞧。”
老道指着屋子里金银翡翠。得意洋洋:“这都是那些人留下的,哈哈,说是孝敬给须眉先生,往山坡上一放。还有的砰砰砰冲着大树磕头。我就趁着他们都走了把这些好东西搬回来。。。。。。什么须眉先生,我看也不过就是个虚名先生。倒成全了我。”
老道的话语处处彰显得意,对须眉先生也不乏贬低排斥之意。
他见自己嘎嘎的笑,却无人捧场,面色稍有些尴尬,忙寻话赔笑:“见几位面色忧郁的样。。。。。。莫非也是上山来一试运气的?”
芳菲颔首笑道:“道长说中了,可听您话里的意思,难道却从未见过须眉先生此人?”
“天知道他在什么鬼地方呆着。不过,从我师傅的时候就告诫过,此山有灵。连我都快入土的年纪,却也从未登过山顶。”
老道吓唬他们:“几位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少爷小姐,贫道说句中肯的话,各位走到我这儿就罢了,继续往山上走。。。。。。贫道不敢保证大家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芳菲忙问:“山中这样危险?”
“谁说不是呢?连我们这儿要不是有山神老爷镇着。这些年早被山中狐媚鬼怪啃噬的干干净净。老道无缘见过那位须眉先生,可细想也不难猜,多半就是那些成了精的山怪出来嬉闹。”
安师傅心中不甘:“道长说是山怪地精,到底也无凭无据。”他转向芳菲和闵云泽二人道:“少爷,姑娘,要不然,明早我领着几个小兄弟再往上找找。好不容易爬上来,就这么无功而返,我心里对不住少爷和姑娘。”
芳菲轻笑:“我也同安师傅想的一样,不过,明天一早,我和你们一起出发。”
“这可如何使得!”安师傅想也不想便要拒绝。
山中难行。呼吸艰辛已经成了如铁般的事实。安师傅自己领着人往上爬已经不容易,唯恐加上闵芳菲,更拖累了后腿。
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否则非得罪了东家小姐不可。
安师傅只是心焦的表示忧虑:“姑娘的身子虚弱,要强行上山。我只怕会遇危险。”
安师傅如此说,也是害怕大伙儿都贸贸然上了山顶,却还是未找到那位须眉先生,闵芳菲一怒之下,将责任全推卸给镖局。
安师傅虽然对镖局的新少主略有不满,可心里还是向着德昌镖局。
芳菲被他说的一阵迟疑,没有立即搭话。
佟鹤轩忽然道:“明早我跟着安师傅去瞧瞧。”
芳菲忙扭头看向他:“佟大哥。。。。。。”
佟鹤轩冲芳菲一笑:“别担心,有安师傅在,我不会有事。”
听佟鹤轩说的轻松,可是,芳菲的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她就怕安师傅像上次一样,没能保护住佟鹤轩全身而退。
这山中的艰险叫老道士说的玄之又玄,芳菲原本还不怕,现在却也不免惴惴不安。
佟鹤轩主意已定,安师傅也答应照顾好佟公子的安全。芳菲无奈,只好看向闵云泽。
闵云泽从进屋开始就少言寡语,目光淡然,似乎置身事外。老道士在说话时,几次好奇的往他这边瞅,无非就是闹不清,这断了腿的少年是何人。
“那一切就有劳鹤轩兄了。”
佟鹤轩大笑:“你我兄弟还说什么客气话。”
一句话定下了结论,芳菲也难再提出质疑。
正这时,小道士端着油腻腻的汤碗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师傅,徒弟我在山神爷爷那儿供奉了一碗,这是给您盛来的。”
老道士急忙探头去瞧,却见徒弟上手递来的汤碗里几乎慢慢都是汤,肉骨头根本无迹可寻。零星儿飘着点松子菌,陪着奶白色油汤,看了叫人实在没胃口。
老道士大骂:“好东西都叫你吃了是不是?你师弟呢?”
小道士心里也不愿意,嘟嘴喃喃:“是他自己说肚子不饿,不愿意喝,师傅你却只知道呵斥我!况且,汤里有多少肉,别人不知道,师傅你还不知?”
老道士勃然大怒,蹦起来就要去揍小道士:“你个孽徒,还敢和师傅顶嘴。”
小道士跑的飞快,一面回头做鬼脸,一面不服气道:“是师傅自己不公,怨不得人说。”
跑到院子里时,还一脚踢飞了地上的大黑锅。
半锅头汤跌翻在地,小道士养的毛球儿冲上来,伸出小舌头,吧嗒吧嗒舔着地上的残羹,吃的好惬意。
“作孽呦,我怎么有这么个倒霉徒弟!”
☆、第186章、丰富晚餐,顺水人情
老道士骂归骂,可也没舍得泼掉手里的一碗好汤,不但没泼,还喝了个干干净净,碗口往下倒,竟还是一滴未浪费。
“那混小子,肯定是吃了独食儿,一点没给我和他师弟留下。整一只的聿鸟肉,也不怕吃涨了他的肚子。”老道士恨恨骂道:“老百姓都知道,养儿防老,我这一杂毛老道,没有儿女,本想着养个徒弟将来借借他的光儿,照顾我生老病死,可你们几位瞧瞧,我这还身强力壮呢,他就起了歪心思。将来怎么靠得住!”
安师傅笑道:“小孩子,贪嘴偷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过。。。。。。道长这个徒弟确实做的有些不妥,连我看了,都觉得替你不值。”
老道士像寻到了知音,忙道:“是吧是吧!所以说,我要不多活几年,不看着我那小徒弟长大成人,可怎么能放心呢?”
芳菲听的出,老道士对两个徒弟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徒弟就连打带骂,小徒弟就爱若珍宝。
结果就是大弟子越养越皮,小弟子越养越娇。
老道士一脸遗憾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汤碗,满心无奈的起身:“老道就不多留大家了,这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要吃要喝,还需大家自己动手。不过好在山里有些野味儿,我想凭诸位的身手,晚上饱餐一顿也绝非难事。”
芳菲一见对方要送客,也不耽搁,忙起身道谢。
老道士将东西配殿,也就是大徒弟和小徒弟住的两间破屋子给了他们。
傍晚时分,天边红云似火,不知是不是有降雨的先兆。大殿里收拾出一片空地,镖局的师傅和管家等闵家仆人暂且住在此。东配殿略大,闵云泽和佟鹤轩暂住,西配殿略小。芳菲便领着紫英和醉书在此。
日暮之前,安师傅等镖局里的师傅们果然收获颇丰。芳菲出来瞧,但见地上摆着野鸡、肥兔,难得还有一只獐子。
“多亏了咱们这儿有位身手了得的猎户老弟。”安师傅大笑着。使劲儿拍着猎户的肩膀。猎户瞄着芳菲的帏帽,一阵讪笑:“安大叔夸奖了,什么了得,不过是常在山中走,总晓得哪里适合设陷阱,哪里猎物最多。不过。。。。。。道长有一句话说的极对,半山腰还好,可越往上走,前途越是艰险。明日几位若一定还要出发,恐怕我。。。。。。”
猎户的支支吾吾叫所有人心为之下沉。
安师傅忙问:“咱们不是早说好了。上山之后多多许给你银子?”
那猎户满脸焦急之色:“安大叔,和银子没关系。你也听了道长怎么讲,我也知道钱这东西好,可也要有命去花,何况我家长老的老。小的小,要万一出了意外,一家子只有跟着去喝西北风。”
安师傅知他说的句句都在理,无奈只好看向芳菲。
芳菲正拎着一只肥兔子,见大伙儿目光往她这儿瞧,便笑道:“这种事当然要各人自愿。紫英,你去把准备好的银子交给猎户大叔。”
紫英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西配殿。
十两银子的小荷包总共两支,猎户拿的烫手:“姑娘,这太多了些。”
猎户没有按照原来答应的允诺,将大伙儿送上山顶。可芳菲还是照着所说都付了银子。
“猎户大叔不容易,这二十两也是你应得的,收下无妨。”
这猎户是安师傅四处打听。才从山脚人家口中得知,此人常年在须眉山中走动,弓箭熟稔,了解地形。猎户原也答应的好,说一定将大伙儿送至山顶。不然二十两银子一文不收。
而此时,买卖没达成,银子却一分不少收,安师傅多少觉得这猎户打了自己的脸,在闵四姑娘和两位少爷面前过意不去。
芳菲笑道:“一日辛苦了大伙儿,咱们快将这些好东西收拾收拾,养精蓄锐,明日好再接再厉。”
有女东家发话,众人不好再去责难猎户。这猎户也知自己做的不对,怀里的银子沉甸甸,赶紧忙前忙后。给兔子剥皮,野鸡褪毛,獐子抽骨。
天色越来越暗,可院子里却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篝火早架了起来,獐子,野鸡抹了一层厚厚的作料,也不知道安师傅他们从哪里掏了个野蜂窝,比花瓶还大,满满都蜂蜜。抹在獐子肉上,随着篝火一烤,滋滋啦啦滴着油脂,醺的人飘飘然。
老道士和两个徒弟躲在他的正房里,隔着窗户往瞧观瞧。
那香味儿早钻进了三人的鼻子里。老道士手扶着窗户框,眼巴巴儿往外瞧。
“师傅,要不你就出手救救那丫头呗!”小道士涎着脸凑到他师傅身边,劝道:“左右也不费你什么事儿,他们为表感激,一定把那些好吃的都留给咱们。”
老道一巴掌拍在徒弟脑门儿上,骂道:“我怎么救!他们要找的是须眉先生,我一个杂毛老道,收留他们一晚已经是开大恩了,怎么,你这臭小子惦记人家的烧肉,还想把师傅我出卖了?”
小道士讪讪的往后退,手心儿揉着被他师傅狠拍过的脑袋,心里又不服气,喃喃道:“你不就是须眉先生吗?况且,即便咱们不说,那猎户呢?他可认得你,保不准就会偷偷告诉了外面这伙人。”
老道冷笑:“你也太小瞧了你师傅,当初救那些猎户的时候,他们下过毒誓。若向外界吐露我的真身,今后村子里不管发生什么,咱们山神庙都只是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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